望她不会难过,更怕她因自己伤心或失望,甚至宁愿做错事的人是她,受伤的是自己。看见别人吵架、亲密,想到的一定是她,她一句喜欢,便可以拿着手机反复看一个晚上。
童童,还记得么,当初你发的短信,我一条都没删过,我一直留到现在。每个孤寂无你的深夜,一条条的翻出来读,会在扛不住累到趴下的时候,一个字一个字,一个标点一个表情,细细的看,回忆着往昔,想着你发这些短信时,该是怎样的表情,可爱,生气,傻里傻气,发呆,兴奋,伤心,杞人忧天,还是心不在焉呢?那时,满心欢喜,满心期待,是幸福…
后来,知道你和阿牧的事后,再回看这些短信,这些字眼,还是一样的想法,想你…却是满心苍凉,满目疮痍,几近自残,就像利剑一刀刀刮过心脏,一下,又一下…痛,但是还是快乐。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连折磨也是一种幸福。最初的恋爱是最好的,后来还是无法追溯…原来,爱真的是会耗尽…难道,是因为我们不够爱吗…”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童话转过身,将手塞到嘴里,用力的咬着,生怕自己会哭出声来…
“童童,”顾以致转过身,走到茶几边,拿起一个橘子,轻轻擦拭着,像是缅怀初见的美好,良久,他拿着那个橘子,走到童话身后,缓缓递上,“能不能,帮我…剥皮,我想尝尝…味道…”
童话颤着手去接,只觉得那橘子是团火球,灼人得很,而手像是装了千斤重的铁,怎么也举不上去。突然,猝不及防的,顾以致猛地抓住童话的手,橘子啪嗒啪嗒的再次掉在地上…
顾以致走了。
像是夏日炙热的太阳,给处在冰寒地冻的她给予温暖之后,还持续升温,让她在烈日下暴晒,痛不欲生,最终逃开…然而烈日过后,夕阳西下,那温热渐渐散去,把她本来的温度也掏空,重新剩她一个人在原地,苦熬着冬日冷冽的酷寒…
童话捡起地上的橘子,一点一点的剥开,然后掰起一瓣,放入口中,混合着泪水的辛咸,夹杂着泛起的酸楚,那味道,苦得让人不忍下咽,童话却一口咽了下去,然后又掰起一瓣,一瓣,不停地喂,不停地吃,泪不停的流…细细咀嚼那味道,如同细细回味当初,又如同拿一把刀,在心上,一刀,一刀,又一刀的砍,任鲜血横流,任心痛欲死,任世事流逝…
童话在地上滚在一团,手心还攥着那个没吃完的橘子。她蜷作一团,如婴儿在母体肚子里的胎盘,缩成一起,双手抱着肩膀,头深埋进膝盖里,全身紧绷又不停地震颤,发抖,而下一瞬,她全身又僵住,像是被人点了穴,一动不能动,连呼吸也紧了紧…
这样怪异的现象,和上次拍卖华洛的拍卖会上出现的情况,何其相似,怎么回事?
“少夫人?少夫人你没事吧,快,快来人…”李叔发现了她,着急的唤人,一边把她手里紧攥着的橘子要拿掉。
不知是身体缘故,还是意念执着,她手心的橘子已经化成了橘子汁,捏成了橘子泥,她也不肯松手,攥得死紧,仿佛那是一颗心,一旦拿掉,便死了。
七手八脚飞快的将她抬到床上,她的泪湿了地毯一大圈,红色变成了浓墨…医生给她打了一支镇定剂,身子才缓缓的放松,不那么紧绷,手上却依旧不肯松开,她慢慢的闭上眼,睡着了。
顾妈妈蓝魅有些不安,连连追问医生究竟怎么了。医生却也查不出是什么症状,只是模糊的称,怕是情绪过于激动,才引发了震颤僵硬等症。
草草的打发了医生,蓝魅坐在童话床边,望着她娇憨童真的媳妇的睡颜,日渐焦灼的眉宇间又多了几分惆怅和决断,“你是那女人的外孙女,难不成你也遗传了她的病?要真是那样的话,孩子,不要怪我,我不能让小牧冒险,你迟早,都是要走的,与其悲凉,倒不如和我,还有顾以致一起,我们有个伴…”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童话一直在这栋房子里住着,婆婆几乎不让她离开半步。而这一切隐隐都有些异象:李叔从来不让她接触婆婆的药,婆婆也不让她去医院去学校了,家里的佣人个个都面无表情如僵尸,而门口自从那日后,便出现了很多黑衣人,或在明或在暗。
她现在几乎隔绝了整个外在,生活在套子里,甚至,婆婆连电视报纸都不给她看。她不能有任何抱怨,她一次次告诉自己,婆婆是病人,病人需要绝对的静养,而她的任务是照顾婆婆,而不是自己享乐…
她再也没有机会见到顾以致,而隐隐也觉得,婆婆和顾以牧之间越来越多的争执,但凡经过婆婆的门口,总能听到她和顾以牧在电话里说些什么,透过语气,他们在争执不休…
好几次打电话回家,妈妈都会以电话费昂贵为由,外公很好,童谣也没事了之类的推搪,而顾以牧也会时不时通过婆婆那边的电话对她“嘘寒问暖”,说些外公病情的起伏,让她没由来的心慌…
顾爷爷又来过几次,从来都是和婆婆密谈,而届时,婆婆总会让李叔带她去杂物间,似乎她是见不得人的…但几乎每次,密谈之后,顾爷爷气哄哄的走,婆婆妈则黑着脸坐在书房一整天,不吃不喝不睡…谁劝也没用,即便是顾以牧…
婆婆妈的病情似乎愈见好转,又似乎愈加严重…
一切,似乎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
童话望着天际远处,那黑压压的乌云漫天扑过来,而身在屋内的她,听着静的出奇的空气浮动的次声,眉心颦起,这,就是暴风雨来临前兆的安宁么?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不知道有木有写出那种悲戚的赶脚啊。。。偶的男二,呜呜呜
紧张的气氛有木有呢?
、第三十八章 离殇(下)
童话不知道在她几乎禁闭的这段时间,外界发生的变化,实在是翻天覆地。
顾擎天这些年对顾以牧和顾以致的态度可谓泾渭分明。虽然顾以致是私生,但顾擎天早有打算在他归天之后,将顾氏资产留给顾以致,而对于顾以牧自己打下的一维,从未提供任何资助,反而随时打压,没人知道原因,老头子的心思无法揣摩。
但顾以致对财产一向不感兴趣,只是系于爷爷的苦心勉强应付。顾擎天恨铁不成钢,捶胸跺足多年。然而当这次两兄弟终于正面冲突,为了一个女人,顾以致要将顾以牧打压击败时,顾老爷子明着呢,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暗地里自然是欢欣鼓舞,给顾以致使劲…
童话的婆婆,顾以牧的亲娘本就恨极顾以致,对顾老爷子的态度也仇恨多年,无论真疯还是假疯,都不曾放弃为儿子寻最后一条生路:将顾以致从顾家彻底抹掉,让他无法继续威胁顾以牧。
这个想法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顾以牧。那孩子是个实心眼的,虽然一直表面很冷酷,但是他就跟他爸一样,有一颗比常人更柔软的心,若非如此,他爸就不会被顾以致他妈给诱惑去…
一场被顾妈妈精心策划多年的暗杀,大网已经撒下,只等鱼儿来上钩,而这饵,也没有幸存的道理。
而这一天,似乎来得太快。
这天,李叔很意外的带她去医院,说要帮婆婆拿药,而婆婆,则一大早出了门,连四周一直或明或暗的黑衣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到了医院后,李叔走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去,童话满心诧异,李叔一直负责“照顾”她,怎么突然不肯监视了。
她找到婆婆的主治医师,那人就已迫不及待的拽住她嚷,“病人病情怎么样了?要是她再这么拖下去,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不吃药,不接受治疗,这都整整三个月了,她当真不要命了?”
“三个月?”童话愣住,“您是说,从我到这里接她走,她一直没有到医院治疗过,也没吃过药?”
“对,以前在医院,也不配合我们做治疗,病人是你妈妈吧,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她的病,可不是一般的失心疯,要比那严重得…诶,你去哪,记得让她回院治疗,否则性命堪忧…”
童话脑袋一团糟,她摸不清婆婆到底想干什么?不要命了吗?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她怎么向顾以牧交待,又怎么让自己心安?
“让我出去!出去!滚,都给我滚!”路过一间病房时,里面传出的声音让童话脚步顿了顿,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往里一看,正是一向斯文有礼忽冷忽热的任留白。浅析和几个护士正阻挠他下床,而他则拼了命的要往外奔。
“你们…”童话站在门口,面有疑惑,“你要去哪里?”
任留白愣了愣,随即像是看到了救星,“快,童话,以致他,他有问题,还有你那个婆婆,他们今天会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我怀疑你婆婆会对以致不利,快,我要去救他,他有危险…”
“你说什么?”童话愕然,随即脑海里一闪,立马追问,“他们在哪里?”
“我带你去。”任留白言罢又要起来,却再次被医生护士们拦住,“你不能出院,现在是非常时期,你要是再不按照我们的要求配合治疗,你的心脏很快会衰竭的…”
“童小姐,”浅析隐忍着怒气盯着童话,语气三分怒七分愁,“请你看在任哥哥救过你的份上,放过他,可以吗?”
“浅析!”任留白不知哪来的力气,倏地推开众人,拦在童话身前,“顾以致是我兄弟,我要去救他,没他就没我,谁要再拦我,就是让我提早死…”
“走!”众人愣神之际,任留白已经拉着童话出了医院大门。
出租车上,童话的心跳一直很快,她握住自己僵硬冰凉的手,不安的看任留白,“你告诉我地方,我自己去!”
“不!”任留白脸色一贯苍白,此刻竟有些红润,想是急的,他一直打电话,不停地环视四周,“我要去,以致他早就是我的亲人,我不敢冒险…怕失去他…”
童话捂住暴跳的心脏,不再看他,脑袋昏昏沉沉,她不敢想象任留白所说的后果。
车子飞快的行驶着,任留白一直催,一直催。童话的心脏,一直暴跳,暴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