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的啜泣声在发泄着被冷落的寂寞:“公子,什么时候接我去柳都?三年了,我整整等了三年啊,公子!”
轻轻拍着牡丹的后背,让她的情绪得以缓缓平静下来:“别急,我还要在凤城办一件事。”
“什么事?”牡丹仰起梨花带雨般的小脸。
“我家差一个丫鬟,老爹说,七岁左右的。”男子漫不经心。
一手撑开男子的胸,刚刚还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扬眉一笑:“公子,这不算个事儿,这‘一品香’里什么样儿的姑娘没有?不说别的,刚在湖边闹着的小姑娘,人长得俊俏难见不说,年龄还就刚刚才七岁。”
“家里要知道我是在青楼里买了丫鬟带回去,别说我挨骂,就是你也进不了我家的大门,怎么做我的少奶奶呀?”白皙的手指轻轻抬起牡丹的下巴,满意地看到牡丹眼里的激动:“你去帮我做这件事。”
“公子,我去找妈妈换个丫鬟来侍候我,那女孩儿还小,想来妈妈也不会不给。”牡丹的心快乐得想要跳出来。
三年前,那时她才15岁,在高台上拍卖初夜,遇到了潇洒多金的公子,公子一掷千金,不仅买下了她的初夜更是包下了她这三年的时间。她对公子一见倾心,公子也甚是宠爱她,只是相见时日太少。如今乍听公子要接她进府做少奶奶,她能不激动么?
牡丹就要起身穿衣服出去找老鸨,却被公子按下了。狭长的眸子里是满满的渴望:“晚一点去吧,我们现在做我们该做的事。”
销金窟里没有白天和夜晚之分,来的人无非就是图个快乐,此时,两人正沉浸于属于他们本能的快乐之中。
傍晚时,牡丹果然领来了骆颖——那个投湖被救的小姑娘,如今却是被苗依诗的灵魂鸠占鹊巢。从这天开始,她便是只能做骆颖了。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激情后的暧昧味道,骆颖皱皱眉,前世已经有了女儿的她,怎不知道这味道是什么?轻轻移动脚步靠向了半开的窗,这才觉得不憋闷。昏暗的烛光下,坐着一个华服公子,瘦削的脸,挺直的鼻梁,一双狭长的双眼微微眯着,极为慵懒随意。
“你就是那个倔强的小女孩?”华服公子慢慢踱至骆颖身边,一手指轻佻地挑起骆颖的下巴:“果然是俊俏难见。”又漫不经心的拉起骆颖的左手,宽大而单薄的袖口下滑,手腕处被烫伤的丑陋伤疤高高隆起,醒目而刺眼!
“你想干什么?”潜意识里还留有前世被人羞辱伤害的屈辱,骆颖条件反射的伸手打掉那华服公子的手!
“好辣的丫头!”一声轻笑逸出华服公子之口。
他双手一拍,一道人影应声而入。
进来的是一个浓眉大眼皮肤黝黑的十七八岁少年,只见他抱拳一礼:“公子……”
华服公子一个手势阻止了他将话说完,随即指指骆颖,那少年一愣,点头,接着翻身就离开了房间。
牡丹眼里也有着不小的惊讶,以前是从未见过公子这个随从的。
隐隐有些不安,牡丹婀娜地走上前,媚声出口:“公子,奴家已经为你办好了事。今夜就让奴家跟你一起启程去柳都吧?奴家都等不及了。”揽过娇媚的女子,公子笑道:“公子我也等不及了。我到你屋里来,可有人知道?”
“公子,你哪一次来不是半夜,谁看得到你?哪一次你不是嘱咐我,不要让人知晓你来过?”女子忘情地将头靠在温柔的华服公子胸前,竟然忘了眼前还有个骆颖!
双手插进牡丹如云的发髻,取下发簪,如墨般的秀发披散下来,美丽容貌在灯光下更显娇艳:“我的美人,你说,我想把这小丫鬟带回家去,又不想让知道的人说出去,你说我怎么做才好呢?”
牡丹娇躯一震,娇笑道:“公子,你可以把知道实情的人也带回去呀。”
“可是,带回去也不妥,我有最保险的做法。”公子摇摇头。
“牡丹想听听公子最保险的做法是什么?”牡丹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骆颖看着牡丹,冷漠的眼里有一丝怜悯。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人嘴。
果然,公子凑近牡丹耳边:“最保险的方法,就是杀了你。”
听着这世上最柔情的声音吐出了世上最无情的话,牡丹的眼里充满了绝望、无奈和不舍。颤抖的手从后脑摸出一根带血发簪:“公子,这是你……当初送给我的……信物……我不该奢望太……多……”
话没说完,嘴唇兀自在那里翕动,终是再也发不出一个字,眼睛定定地看着公子,渐渐没了神彩。
那人轻轻放下牡丹,眼睛却看向骆颖,低沉有力的声音不带丝毫温度:“你不害怕?”
冷冷地看着华服公子,骆颖强自平静地回答:“奴婢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那公子默然,他当然不明白骆颖意有所指,只当她是在说她投湖一事:“小骆颖,你记住,公子我是为了救你才杀了人。”
骆颖一愣,这又是何故?他为何知道自己的名字?
华服公子看到骆颖的惊异之色,微微一笑,低头凑到骆颖面前神秘地说:“随我到家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夜色渐浓,先前入窗的黝黑青年又跳进屋内,只是这一次,他手里多了一个包袱和一个人。将包袱随手扔给骆颖,放下手中的人,是一个小叫花,个头跟骆颖差不多的小女孩,早已没了气息。
“小庄,事情办得不错!”华服公子微微点头,面对骆颖:“屋里有水,你先把她全身上下擦洗干净,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给她穿上,你穿包袱里的衣服。”
骆颖的手轻轻颤抖着,强压心里的恐惧不安,为那具同样年轻的身体擦拭着,又把自己的衣服给她穿上。
小庄拿出匕首将小叫花的脸划得面目全非,把小叫花伪装成骆颖。杀人的事在这小庄看来是个常见的事吧,那么镇定,镇定得就像在一个萝卜上横划竖戳。血肉模糊的脸已经看不出原样了,小庄左瞧右瞧,似乎没什么问题了。
“手腕!”华服公子冰冷的眼神叫人不寒而栗,小庄神色一凛,拉起骆颖的双手手腕瞧了一眼,又将小叫花的左手腕划得血肉模糊。
骆颖苍白着脸,强自镇定。至此开始,骆颖这具身体在认识她的人眼里也算是彻底死了!自己还没有从前世的背叛、阴谋里缓过劲来,又进入到异世界的另一场未知的阴谋中,连死两人,这阴谋不可谓不大!
她可不认为眼前这身份似是极为不凡的男子会为了她好而连杀两人!他大可以直接带她走,而毫无必要让人替代她“死”,除非是还有人也如他一般在费尽心机的找寻她;他为了断绝那些人的念想,不惜移花接木,连杀两人。这骆颖小姑娘身上到底有些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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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03新的身份
一行十几人,全骑着高头骏马,只那年轻华服公子坐着马车,骆颖便也得了个便,坐了那青爽干净的马车,远远的捡了个离杨凡有些远一点的角落坐下。骆颖倒不是怕他,而是从心底里排斥他。那公子上了马车也不理骆颖,闭目假寐,似有些疲倦之意。
苗依诗也即是现在的骆颖用了几天的时间将这几天听到的、见到的有用信息慢慢整理,理清了自己的新身份:骆颖,七岁;半年前,父母双亡,与两个弟弟失散。叔叔和婶婶收养了她,因家里经济拮据,叔叔和婶婶竟把亲侄女儿的自己卖到了青楼!如今被不知名的公子从青楼里偷梁换柱带了出来进入另一个阴谋里。骆颖往日里的生活片段如走马似的映现在苗依诗的脑海中。
那是一个花团锦簇的花园,春色正好。微风吹拂花园小池,池边柳条轻轻舒展嫩叶。柳树下石凳上端坐一美丽女子,二十七八岁年纪,纯白绸衫外罩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襦,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如云青丝挽成丰盈优雅的云朵髻,髻前饰黄金镶玉珠花,肌肤赛雪,眉如远黛,明媚的大眼,五官精致俏丽,端的是花容月貌出水芙蓉。朱唇轻启,宠溺地柔声喊:“颖儿,别让弟弟们摔着了。”
“知道了,娘亲。”一个七岁左右的小女孩笑着脆生生的回答,眉眼间与美丽女子有七八分相似,小女孩带着两个五岁的双胞胎弟弟嬉戏的笑声飘扬在花园上空。
一间简洁雅致的书房,在不大的空间里,一面墙立着一溜高大书柜,摆满了新的旧的厚的薄的各种各样的书;一边挂着几幅丹青;临窗书桌上的笔架挂满了大小不一、用途不同、价格不菲的毛笔,将整个书房烘托得诗情画意,宁静、深沉、和谐、雅致,一种空灵感油然而生。
临窗书桌前,一名中年男子身着正五品常服——绯色暗花圆领窄袖袍衫,头裹玄色幞头,脚蹬黑色皮靴,瘦削脸颊,双目炯炯有神,清神俊朗,儒雅之极!那是骆颖的父亲,户部下属司金三主事之一骆怀谦,正五品朝廷命官。他身前一七岁左右的小女孩手握毛笔正专心临帖。
倾身细看,男子展眉捻须笑赞道:“我的颖儿这一手小楷写得真是漂亮!”话音刚落,门口滚进两颗一模一样的小肉球:“爹爹!”俩肉球滚进了男子张开的双臂,门口,斜倚着一个美貌的妇人,满足而幸福地笑着,正是那曾在柳树下端坐的华贵女子。小女孩转首叫了一声:“母亲。”便放下笔,奔向女子偎依进母亲的胸怀。
这是富贵的一家,幸福的一家。这便是骆颖本尊的家人吧。
可惜富贵不长久,幸福如烟云,眨眼间都会烟消云散。
花园里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梧桐树一侧有一个小口大肚的洞,足以藏下俩孩子。洞口紧挨围墙,十分隐蔽。树洞狭长,顺着凹凸不平的洞壁向上攀援,可到树干的中部,那里生有几个小洞,凑上去可以将大半个骆家宅院收入眼底。骆颖嫌烦两个弟弟吵闹时,就会一个人躲在里面,树洞成了她一个人的秘密。
那一日,夜色未尽,繁星点点。
骆颖一向稳重的父亲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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