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祈安拿起沙发上的报纸,卷成卷朝赵子竣伤口上捅去,“有钱了不起?那些钱是你挣的?是你付他的工资?扶不上墙的烂泥巴。”
赵子竣缩回脚,躲闪着回嘴,“我家的钱就是我的,我又不像你们那样等米下锅。”
俞祈安站起来,叉着腰指着他鼻子说,“我们又怎么啦,我一个小老百姓,自食其力,业余还追求点精神上的层面,做想做的事,哪里不比你高级?你整天想做小明星,练练歌就累得不行了?我得上班,下了班还要做家务,哪样不比你更辛苦。我还没嚷累你有什么资格说啊?”
“你是你,我是我,别混在一起说事。”
俞祈安翻了个白眼,“路见不平吼一声,我替你的经纪人打抱不平,我才懒得管你,哪怕你烂成一摊关我屁事。我还替你父母委屈,怎么生了这么个儿子,老大的个了,还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她张牙舞爪,把赵子竣骂闷了,好半天他才憋出句话,“你没以前温柔。”
俞祈安没好气地说,“你管我呢。我劝你懂得点珍惜,既然你想做明星,既然家里替你安排了,就好好地做,努力了做不到是另一码事。算了,我话说到这里,你要觉得有道理,现在打电话给人家道歉。反正自己的日子自己过,你别辜负你自己就行。”她拿起包,“我看过你了,要回去了,大把事等我去做。”弹琴练歌,背书准备考试,完了还要拖地洗澡洗衣服,睡觉,睡醒了上班,俞祈安把自己活成了小工蚁。
不过,小工蚁又怎么了,总比寄生虫好。
俞祈安伸出手,弹多了琴手指灵活多了,随时能立起来跳舞。虽然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做着从前未曾体验过的事情,她很快乐。
翻出随身带着的歌谱,她戴上耳机,路上的时间也不能浪费,正好可以用来熟悉新歌。这次吴望帮她挑的是莫文蔚的“爱”,俞祈安边听原唱边打拍子,踩准拍子,才能跟上乐队的伴奏。和乐队的互动,不像卡拉OK有字幕提醒,背熟谱到时心里才不会乱。
天气和暖,小区的花都开了,姹紫嫣红,俞祈安心情特别好,突然生出和吴望开玩笑的念头。她站在楼下,右手按肋上,左手扶后腰,气沉丹田,凝想高音在眉间送出的感觉,猛地开口大喝,“吴望,下来吃饭。”
起码有高音SOL。
她满意地听着自己的声音,稳稳地凝固成一条线,很好。
不止一扇窗户开了,就吴家的没开,俞祈安的手机响了,是秦阿姨,“别叫了,他已经下来了。”电话还没挂,吴望已经狼狈地冲出来,扯了她就走。
“再玩一次。”俞祈安被他拖着,边笑边要求来次和声版的大吼。
“不行。”吴望斩钉截铁地拒绝。
“试试。”他越抗拒她越想闹他,“试试嘛。让我想想,来首欢乐颂怎么样,‘灿烂光芒照大地,我们怀着火样热情,来到你的圣殿里。’”
吴望无可奈何地捂住她的嘴,“别唱了,没发现别人都在看你。”俞祈安挣脱他的手,继续嚷嚷,“你的力量能把人类团结成兄弟,在你温柔光辉下一切人类成兄弟。”走调得太厉害了,吴望赶紧用力捂上。俞祈安嘻嘻哈哈地笑着,热气吐在他的掌心,痒痒的感觉发散到心里,他慢慢松开了手。
俞祈安没察觉他的异常,抱住他胳膊撒娇地说,“到人少的地方唱,我真的很想和你唱和声版的欢乐颂。你看,夕阳挂在地平线上,天空又这么蓝,还有这么多花在开,我想唱歌,想在地上打滚。”吴望轻轻拉下她的手,她以为他在生气,踮起脚飞快地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又抱住了他的胳膊,“你不觉得开心吗?样样都很美,连我在内,好像也不是胖得很难看了。春天真的很奇妙,把什么都变成美好的了。”
吴望低下头看向她,俞祈安抬起头,笑得特别甜蜜,“你不想在这样的春天里撒会野?”
想……。
疯了,一定是疯了。
这条路虽然人不多,但毕竟还是有人。
吴望垂下眼不和路人的视线接触,可大脑里已经飞快地补充了许多路人的想法:他们是卖艺的?要钱的?行为艺术?
要不,怎么会站在路边大唱“欢乐颂”?
吴望用余光瞄了下俞祈安,这姑娘边唱边挥动着双手,打着她臆想中的拍子,越唱越来劲。还和声版的呢,她的调早就不知跑到哪去了,上蹿下突,根本是重新创造的一首歌。
可是,像她所说的那样,春风吹在脸上,很美好。
下一个周末又飞快地到了,俞祈安好不容易在五点准时起了床。要命啊,为什么一大早去录影棚,明明每次到很晚才开录。而且还要坐那么久公交车,小老百姓太不容易了,她靠在吴望肩上,迷迷糊糊睡了一路。
吴望搅住瞌睡虫上脑的俞祈安,轻轻扶住她的头,免得每次拐弯她都摇晃着碰到玻璃窗上,然后哼哼叫疼继续睡。比赛虽然无趣,但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好做的,就当陪她一起走。虽然不知道会走到哪里,但一路因为有她,还不算无聊。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为啥,这文的留言回复不了,火大。。。。。。
谢谢支持~~
没事,冷就冷吧。我想写个唱歌的文,保证不坑。填满了现坑,我还把旧坑都填满,这是关于人品的重要事儿~~
、第三十一章 两把吉他
彩排的时候俞祈安没看见赵子竣,不知道他后来有没有打电话去道歉,也不知道他是否会继续参加比赛。毕竟如他所说,这只是普通的歌唱比赛。全世界有那么多歌唱比赛,还有供人自行发布单曲的网络,成名的途径太多,不需要在一条路上走到尽,有实力或者有背景的人迟早能跑出来。
但俞祈安还是闷闷不乐。也许做好孩子太久了,她习惯努力,也喜欢看到周围的朋友专心致志做好一件事。
“有事?”吴望在她第十七次还是十八次看手机时问。
还是没回信也没回电,俞祈安收起手机,摇了摇头。她又不是赵子竣什么人,作为朋友该说的话都说了。可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可惜。明明他有能力,也已经付出努力,坚持下去不一定有成果,但总比以前的无所事事来得好。
就……替他可惜,有种长辈看孩子荒废岁月、自己却使不上劲的感觉。俞祈安失笑了,她才多大,怎么会像上了年纪的人,要是真的打通电话劝赵子竣上进,也许他会嫌她啰嗦,像以前的自己嫌父母嘴碎那样。
打住,俞祈安甩掉满脑袋的跑火车。她努力装轻松,“来,给姐弹个小曲。”
这次来了不少选手的后援会,他俩嫌吵,席地坐在角落。吴望从琴盒里拿出吉他,知道俞祈安肚子里没几首歌,更别提名曲什么的,所以问都没问她就弹了曲老歌,“梦田”。
经常和他们搭话的胖子姓庞,跑过来蹲在旁边听。一曲既终,他大力鼓掌,“好听,老弟,花了不少心血在这上面吧?”吴望光笑笑,俞祈安帮他答,“他最擅长钢琴,吉他还不算。”庞胖子问,“干吗不把最擅长的东西拿出来,打算留在后面做杀手锏?”俞祈安说,“他对比赛兴趣不大,是我硬拉他来的。”要不是她坚决要求他表演一次自弹自唱,他哪肯那么麻烦背着琴跑老远。
庞胖子饶有兴趣地打量他俩,看得俞祈安心里发毛,“干吗?”
庞胖子诡异地一笑,把俞祈安拉到边上,“他喜欢你。”
什么跟什么,哪得出来的结论,俞祈安用胳膊肘使劲捶他一下,“别胡说。”他和她是朋友。
“害臊?别瞒我了。”庞胖子回头又看看吴望,后者正看着他们这边,“看你们的样子,应该还没上过床,嘴亲过了吧?谈恋爱归谈恋爱,节目里可别露出来,万一比赛没完你们分手了,观众缘全完了。”越说越没边,俞祈安狠狠瞪他,“你!”她也不知道怎么骂回去才好,只好气昂昂地扬头而去,顺便在墙角画两个圈对他小诅咒一番。
吴望没问发生什么事,手指在弦上一拨,乐音流淌。俞祈安开头静不下心,随着缓慢的曲声渐渐就放松了。她问,“这是什么歌?”
“不是歌,乐曲,‘晨歌’。”
俞祈安抱住双膝,把下巴放在膝头,若有所思,“人的时间花在哪里是看得见的,你不上网不看电视,才有时间背谱,我要向你学习。”她最近特别困的缘故也是因为有了上网本,除查资料外,难免看会小说和电影什么的,很容易两三小时过去了。
吴望也有发现她的变化,但他总觉得她放松点也好。
“不行,”俞祈安把自己对人生的安排数给他听,“你看,等我把这些考试全部通过,差不多也要三十岁了,那时才能说站在事业的起步阶段,没时间可以浪费。”
吴望以为她想进演艺圈,才勤奋地练歌,没想到她是这重打算。
“我?开玩笑,我像那块料吗?”俞祈安拼命摆手,“能走到现在,我已经很庆幸了,每次都像偷来的过关,和你们根本不在同一水平线,哪有什么更高的目标。认真地说,我连告别辞都准备好了,要是今天被刷下来,立马说给大家听,保证有风度有水平。”
另外还有个原因。她收了吴家的钱,也不知道怎么才是陪伴,既然眼前有比赛,那就拉着吴望一起过关杀怪。为了陪他走得更远,当然自己也要努力,才对得起每个月发来的薪水。
所以,谁陪谁,还真是件说不清的事。
差不多到傍晚时分,赵子竣出现了。他是拄着单拐进来的,还背着把吉他,顿时吸引不少人目光。俞祈安跑过去嘘寒问暖了几句,但赵子竣捧着谱连头也不抬。她热脸贴了个冰屁股,讪讪地回到吴望身边。
主持人把吴望和赵子竣称为“两把吉他的对决,在本比赛最帅的两位选手之间展开了。”
吴望唱的是首新歌,品冠的“再来一杯”,不是比赛的好选择。这首歌品冠模仿了李宗盛、费玉清和周华健的声音,一个人唱出小合唱的效果,十分热闹。俞祈安也是无意间听到,觉得特别好玩,才开玩笑说让吴望唱这首,没想到他会真的选这首。
吴望没学原唱,而是做了编曲上的变化,以民谣的风格来演唱。
“再来一杯,
管他的,
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