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近百群臣则齐声附和,“愿吾皇千秋万岁,愿大祈风调雨顺。”
整个夜宴进行的齐乐也融融,就在此时,水榭上的舞台突然烛火渐灭,只剩一角的点点烛光,只见一名女子着一袭白裙白纱,面容也被纱帘遮住,露出一双极其妩媚的眼睛,万千青丝只是随意的挽在了身后,用丝带系上。
她抱着琵琶踏着莲步缓缓上前,一曲《阳春白雪》幽幽回荡在水榭上空,在场之人都只噤声倾听,只听那女子唱道:“一唱那,皑皑雪原红梅傲;二唱那青青草原风中摇;三唱那杨柳飘飘甚逍遥;四唱那情意浓来愁更浓;五唱那心锁清秋添哀愁…”
《阳春白雪》本事一首清淡欢欣的曲,却被此女子换了节奏添了词,变得幽怨哀愁,闻声嗟叹。凝脂只是定定地看着那白衣女子,突然那女子眼神扫了过来,狠狠地对上了凝脂的眼,凝脂突然一惊,这不是!这不是…“湘妃!”凝脂不禁脱口而出,幸而声小无人发觉,倒是一旁的惠贵嫔疑了神色,接而冷笑道“哼,这女人总有办法东山再起,想不到这么快。”凝脂望向身旁的惠贵嫔,惠贵嫔的侧脸轮廓纤美,又因皱着眉头更添韵味,凝脂低声问道“姐姐怎如此肯定她就是湘妃?姐姐为何如此恨她?”
惠贵嫔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凝脂,四下看了一下,又将身子向凝脂移了移,眼神怨恨地盯着那白衣女子,恨恨道“知道为何湘妃膝下无子却又甚的皇上宠爱么?而我与华贵嫔皆育有一子,伊贵嫔与谦贵嫔皆有一子一女,却无人能及她湘妃的锋芒,这是为什么你知道吗?”
凝脂不解地摇摇头,“敢问姐姐,为何?”
惠贵嫔瞟了一眼祈阳说道“当年静妃身怀六甲,却因中了湘妃的计,在静妃亲手做给皇上的燕窝粥里居然被查出了有鹤顶红,皇上大怒,竟然狠辣地夺取了她腹中已有5个月身孕的孩子,还将她关于柴房十五日。那孩子都已经成型了,听说滑台之时静妃几次哭晕死过去,而皇上却不闻不问,直至最后查处了毒药出处,皇上明知是湘妃设计陷害,却不治她的罪…”说到这,惠贵嫔看了一眼静妃的位置,眼中露出了一丝感慨“皇上对湘妃的宠爱是一般人比不来的,静妃这位置,是用她腹中孩儿的命换来的,皇上也只是为了抚慰她的丧子之痛啊。”惠贵嫔说完,作势用帕子轻轻拭了拭眼角。
静妃与祈阳的孩子,竟亲手被祈阳害死了?!凝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惠贵嫔没必要在此事上骗自己。平时待我温柔宽厚,疼爱有加的祈阳竟是如此狠辣之人?凝脂心中微微叹道,看来自己对祈阳的了解并不深呢。凝脂望向宝座上的祈阳,而恰好祈阳也看向了凝脂,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凝脂也回以一笑,这笑里包含了万般的心绪,有爱,有疑,有期望,有相信。
此时音乐止,那女子盈盈拜倒,口中直呼“愿吾皇千秋万岁,愿大祈风调雨顺,国运昌隆!”
祈阳哈哈一笑,一扬双臂,说道“好一个国运昌隆!湘妃听赏~!”
凝脂一震,原来祈阳知道那是湘妃,他不是没有赦免湘妃,而是根本就不会真正治湘妃的罪。凝脂心中一酸,原来祈阳对湘妃的情意不必对自己的浅,怕是更深沉。
湘妃摘下面纱,露出那娇而妩媚的脸庞,虽是着一身清淡的白衣,却依旧遮不住她本身的妖娆风韵,不止清秀,更是勾人。
“湘妃听赏~湘妃品行醇厚,才艺兼修,朕怜你为国之心,为朕之心,特册封你为从一品夫人,封号幕华,赐金册宝印,着协理六宫之权~!”祈阳的声音里满是激情与喜悦,放佛已经忘记湘妃是待罪之身了。
这只能说湘妃仍是他最宠爱的妃子,湘妃并未生育却跃居于一等夫人之位,这宠爱,可比凝脂所得的深的多了。凝脂突然觉得,帝王之爱就如爹爹所说是虚无飘渺的东西,时有时无,你抓到了就荣,抓不到就悲。凝脂苦笑,原以为你是真的爱上我了,看来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群臣恭贺的声音此起彼伏,而凝脂就像脱了魂的躯壳,静静地坐在那,眼睛看向远处…那里有一个愿意为自己开先例设洞房的祈阳,那里有一个与自己相拥而眠相坐而笑的祈阳,那里有一个不顾帝王之身一意孤行地要给自己荣宠的祈阳…
“诶,诶,语贵嫔?”一旁的惠贵嫔用手肘撞了撞凝脂,凝脂突然清醒,用手轻抚着太阳穴揉了揉,看向惠贵嫔,惠贵嫔则给她使了个眼色,看向祈阳那一边。
凝脂这才看到,湘妃已经坐到了祈阳的侧边也就是空着的静妃的位置,凝脂稍微怔怔,随即又自嘲似的笑了笑,人家现在可是幕华夫人呢,比静妃也要高了一级呢。
祈阳见到凝脂一个人傻傻地笑不禁也大笑了起来,指着凝脂向幕华夫人说道“看看我的凝儿,一个人在那自顾自地笑,就连朕唤她,她也听不到~!”一旁的幕华夫人妩媚一笑。
凝脂忙起身福身行礼,脸上却再无笑容“臣妾一时走神,没听见皇上您唤我,还请皇上赎罪,不知是何事呢?”
一旁的幕华夫人正拨了一瓣金桔送入祈阳口中,眼神挑衅似的望向凝脂。凝脂只觉得胸口沉闷,快要喘不过气来,她真的有那么一段时间以为,祈阳是真的爱自己,不会像别的帝王那样薄情寡义。看来,天下帝王一般样。
祈阳爱怜地拍了拍幕华夫人的手,又朝凝脂笑道“走了神?莫不是因为香茹的歌曲太惊艳?”祈阳哈哈一笑,打趣道。
香茹是湘妃也就是幕华夫人的闺名,湘妃姓沈,名香茹,恐怕以前那湘妃的称号,也是取其名字吧。
凝脂只觉得内心波涛翻涌,眼中就快要有泪溢出,凝脂咬着嘴唇强忍了下去。抬起头,赫然地对上祈阳的眼神,莞尔一笑“是呀,幕华夫人真是绝代芳华呢!”
祈阳好像感受到了凝脂眼里有些灼热的东西,却分不清那是什么,只是细细地琢磨着,未待祈阳开口,倒是幕华夫人开了口“皇上老在我面前念叨,说是妹妹的舞艺精湛,婀娜多姿,本宫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眼福呢~!”祈阳随即说道“方才朕看你望着水榭舞台出了神,就突然想起了那日朕在翠竹园偶然看见你的惊鸿之舞,谁知朕和香茹一提,她竟也早早知道凝儿你舞姿超群,还擅自做了主,将舞台已经铺上了毯子就等着凝儿你去给朕与朕的爱卿们舞上一曲了!”祈阳说的爽朗,凝脂没有多想便微微颔首,算是应允了。凝脂让采轩去了红绸缎来,又走到雅兰那里,还未说,雅兰只是一笑,说道“娘娘不必开口,臣妾已经唤了辛柳去取臣妾的琴来。”一旁的如月也忙站起身来说“妹妹也让怜儿去取了臣妾的筝来。”凝脂感激地朝她们一笑,眼中的泪不经意间已经落下了一两滴。
待所有准备就绪时,凝脂缓缓走向水榭舞台。凝脂抬着下巴,余光扫到了坐在群臣首席的爹爹尚齐书,胸中的沉闷愈加逼得紧了,凝脂多想现在就抛下一起奔向爹爹的怀抱啊。尚齐书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却不得已亲近,只得自己独饮闷酒,长吁短叹。
雅兰携了琴坐在舞台水榭的左侧,而如月则在右侧,凝脂将红绸披在身上,紧紧地缠在两壁之上做成了水袖的样子。凝脂缓缓地走上台,向二人点了点头,琴筝合奏的是《高山流水》。
只见凝脂轻扭腰肢,缓提水袖,随着音乐的渐快,高山流水之势渐现,凝脂的舞步也愈来愈快,相比开头的的柔婉轻盈,多了几分利落与铮铮力道。凝脂将近一丈的红绸舞得翩翩不倒,随着身姿的摆动,那绸缎就像是两道坚毅的红光,所到之处便有铺面疾风。凝脂跳跃两步然后轻盈地落在地上摆出盘旋姿态,而那绸缎不偏不倚全部又落在凝脂手中,只见凝脂又向天空抛出绸缎,那红绸竟然像花般绽放开来,环绕在凝脂身旁,而凝脂随即蜷缩勾头,再加上所着的青绿色的长纱衣,更像是一朵绽放开的芙蓉花朵。群臣之中发出了阵阵惊叹,而凝脂此刻心中并无他念,只想着如何将最美的一面展现给祈阳看,她要比过幕华夫人方才的那曲幽怨琵琶,她一定要比她强!
凝脂心中想着,又一个转身腾跃到舞台中间,却不料脚下似是踩到了珠子一般重重地摔倒在地。凝脂的右脚传来钻心的疼痛,在后奏乐的雅兰与如月两人一并担忧地站了起来,口中惊呼“凝脂!”而凝脂只是皱着眉头摇摇头,回头对二人说道“请帮凝儿继续奏乐,不要停下来。”二人随即点头应允,明朗的音乐声又重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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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儿我自己写这章的时候就有点小气!祈阳!你怎么可以吃别的女人剥的橘子呢?!怒!
、第十三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祈阳看见凝脂似是摔倒在地,担心地准备起身上前,却被一旁的幕华夫人拉住了,幕华夫人说道“皇上别急,臣妾觉得许是华贵嫔精心设计的如此呢,并不是真的摔倒罢了,你瞧,音乐都没停呢。”祈阳一想,便赞成的点点头,喃喃道“凝儿的舞姿真是没的说。”遂又安稳地坐定了。
凝脂斜坐在地上,因为右脚依旧钻心的疼,所以凝脂不敢贸然站起。只见凝脂用尽全力将手中红绸再次朝天空抛去,身子前倾,左脚支撑,右脚向后抬起,似飞燕一般的姿势,随着红绸的转动而旋转,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眼眸也随着旋转之姿而流转开来,所到之处遍地春花,周身的红绸很快地像是变成了一道光圈,团团围住了凝脂。当高山流水最后一个破琴之音传来之时,凝脂适时地将红绸从手中抛出,然后右脚向后一落,左脚也落地屈膝,那红绸变突然碎成了零星点点,无限下落,仿佛是一场梅花雨,在这中秋时节袭来。
周遭之人皆看的目瞪口呆,祈阳也是,竟一时间忘了赞美之词。忽听得群臣席上传来一阵清凉的掌声,“好!贵嫔娘娘天资国色,舞姿倾城,臣恭祝皇上得此佳人呐!”说这话的正是凝脂的父亲尚齐书,这时群臣也齐声道“恭贺皇上,得此佳人,可喜可贺!”
祈阳朗声一笑,从九龙宝座上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