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奇怪地望了这个小丫头一眼,有些疑惑地问道,“臭丫头,你又有什么鬼主意?”战场,他当然渴望去,毕竟他也是一个满腔热血的空桑人。
“大叔,若是冰人来犯,空桑已经没有可以与之一战的军队了。”何欢淡淡地陈诉一个事实,“你是一个空桑人,你也看尽了帝都的奢侈糜烂,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我竟不知你这丫头如此早慧。”西京面露惊诧之色,他突然想了起来,眼前的小女孩可是以早慧之名闻名于皇室。他原以为这只不过是青白两族的吹捧,不料这丫头竟说出了这么一番话。他认真地回答道,“我也想改革一下空桑的军队,可是——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我没有这么大的权力。”
“我能够调动一些青王的军队,但是很显然,青王并不想让我插手军队之事。”何欢依旧语气淡淡,“大叔,我知道你作为剑圣尊渊的弟子在民间很有威望,不妨去招募一些空桑庶民组建成一支军队。”
“白璘,你——”西京直呼其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为什么?白璘,告诉我这么做的原因。你明知这有可能被诬告成谋反——”
“大叔,阿姐,不出二十年的时间,空桑恐怕就要灭亡了。”何欢决定坦诚心志,“我所能做的只是为空桑留条后路。你们在帝都恐怕不知道前线的消息吧。在前线,空桑的军队已经连连失利,但是败情却被隐瞒了下来。如今,帝都还是一片歌舞升平。”
“这怎么可能?”白璎在那里喃喃自语,她回过神来,“可是父王并没有告诉我这个消息。阿璘,你怎么知道的?”
西京猛然间拔出腰际的光之剑,怒骂道,“那些可耻的空桑人!那些国之蠹虫!”他早该想到的,那些上过前线却一直没有回来的人,他们恐怕早已经战死沙场了。
何欢望着他们,眼神幽深,微微一笑,“你们不知道的事还有许多。空桑已经强盛尽千年,留给我们的不只是荣耀,还有过分的自信。而那些冰人在千年的时间里在那里蛰伏着,如今已经在那迫不及待地想要撕裂空桑。”
白璎似乎觉得自己从来也没有看清过这个妹妹,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阿璘,我能够做些什么?我也是空桑的一份子。”
“阿姐,你如果真的不想成为太子妃,”何欢想了想,然后郑重地说出口,“你就去告诉父王,你想要继承父王的王位。他不会太为难你的,因为他还是疼你的。”白族虽是个大族,可只有白璎能令她信任。
作者有话要说:哎,真岚还是没有出现,下章争取写到他。
、那一个太子(下)
别过白璎与西京之后,何欢就明白,她与白璎、西京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白璎和西京本就是宽容之人,他们不会责怪她先前的隐瞒,可是他们不会再把她当成一个小妹妹看待,而是一个可以与之平等谈话的人。
何欢回想着上一世的自己,那个潇洒自我、神采飞扬的自己。她想如果自己没有离奇死亡,她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她有点自嘲地想到,恐怕自己还是会与之前一样,挥霍时光吧!快到三十岁的年纪,自己的很多朋友都已经成家甚至生子,只有她谈了几次无疾而终的感情之后,就下定决心要过单身生活。父母已有长子继承家业,见了她也只是念叨几句,就去过着父母的两人世界去了。
她也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直到有一天她打开了祖父从老家寄来的宝盒。然后,她就被一股未知的力量给秒杀了,如此猝不及防,毫无预兆。死后,她只是觉得有点不甘心而已,也没有什么过多的怨气足以化成厉鬼。
“阿璘,你今天怎么频频走神?”空桑最博学的老人淡淡地问道,语气有点不满。这丫头在自己的面前可都是一副好学生的模样,今天怎么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因为她是他最年轻的学生,他自然想慢慢引导她,使她能够成才。而且她又是白族的郡主,他更是多了一份责任。
何欢回过神来,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不好意思道,“神光师傅,我只是在想人生在世,当得起唯心二字吗?”是的,在前世,她追求的就是唯心二字,不想向婚姻低头,不想向生活妥协,甚至不想向朋友伪装,所求只不过是嬉笑怒骂皆出于内心。
“阿璘,一个人活在世,不过是追求自己的道。”神光沉默了一会儿,他还是决定告诉这个早慧的孩子,他说道,“这个世上有许多的道,可是适合自己的却只有一条。唯心二字看似简单明快,实际上却是最沉重的。这种人往往都是聪慧之人,但实际上他们常常会误入歧途,因为人的内心往往有许多欲望。”
“神官师傅,你的道是什么?”何欢听了之后,内心有点领悟,她望着这个博学的老人,想要更深层次地去了解他,“你的眼中可是只有道的存在?”
“阿璘,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教你?其实在你之前,我已经七十多岁了,我已经不打算再去收弟子了。当白王妃来找我的时候,为了不驳青白二族的面子,我也只不过是礼节性地来见你一下。”神光微微笑道,“你是个明白的孩子。”
何欢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神光师傅,我不知道。你的门下弟子多是清流雅望之士,只有我出身于贵族门阀,本身也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孩童。”当神光收她做弟子的时候,她有点愕然,那个被空桑人极其推崇的老人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她为徒弟,甚至没有一点为难。
“阿璘,作为孩子,你其实早熟的可怕。”神光回想着第一次见到白璘的时候,他就在惊叹这是怎样一双眼睛啊,既有着黑夜星空般的深邃,又有着湖水般的澄然。望着面前一脸紧张的孩子,神光笑道,“可是我觉得你在这样的环境中,根本长不出这样的性子。白王廖看是宽厚,实际上却是懦弱;白王妃看似精明,实际上却是无知。这两人怎么可能生出这般的女儿?阿璘,你也不像你的姐姐白璎,你比她多了一份对世事的漠然。白王廖曾经问过我,你和白璎,哪一个能够继承他的王位?我笑着说,阿璘虽聪颖过人,却并不适合白王之位。而白璎却能够使这份家业传承下去。”
“神光师傅,我受教了。”何欢想了想,认真地回答道,“阿姐胜我的,在于一个稳字。阿姐性格恬静,在对待族中事物之时,她更能继承到先祖的遗志。而且白族一直是后族,族中行事更加需要的是一个稳妥之人。”
神光叹息道,“阿璘,我现在有点后悔了,我应该早些遇到你的,我所求的不就是这样的弟子吗?可叹!可叹!白王廖错看了你,我也错看了你。”原以为那丫头长大后会成为另一个青王,不料他倒是想错了,阿璘又怎会成为这样的人?!
“也是你我师徒的缘分。”何欢一点也不介意,不论是白王还是眼前的老人,她尊重他们,也理解他们,她早就料到了他们对于她的复杂心态。他们既想着她能够成才,成为一个有益于苍生的白族郡主,又暗自思索着她会不会像她的舅舅一样,对于权力有着一种天然的渴望。就像她的父母与哥哥一样,既想着她能够成为一个不堕先祖之名的世家小姐,又不禁提防她会不会想着挤掉她的哥哥,取而代之。
“每一个师傅都有着自己头疼的弟子。”神光已是久经沧桑之人,很快地就平静了下来,说道,“我的师弟神相也遇到了一个让他既疼又怒的弟子。那个孩子啊,也是个极其聪慧之人,只可惜他的心却不在国家大事上。”
“那个成为太子太傅的神相大人。”何欢挑了挑眉,她已经知道师傅神光讲的是谁了,那不就是太子真岚吗!
神光深深地望了他的小弟子一眼,淡淡地笑道,“论及聪慧,你与他其实是不相上下的。甚至对于一些事物的看法,更是殊途同归。你只相信唯心二字,而他秉着无所谓的态度。”
老狐狸,何欢在心里暗骂道,他根本就是别有居心。她与真岚怎么可能是一样的人,一个是积极避难,一个是消极抵抗。她可不想傻傻地被他所谓的道说动,去把空桑的国运一肩给挑了,然后就是沉重地喘不过气来。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都是胡扯,胡扯了一通之后才发现太子殿下还是没有正式出场。
、知己难求(上)
空桑是一个神权的国家,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大祭司神相就能够凌驾于皇权至上,大祭司的权责也只在日常事务中。事实上,空桑的皇帝与皇后则是神明的化身,皇天与后土这两枚戒指则成为空桑百姓心目中的圣物。
何欢翻开空桑有关记载创世的传说中,她就发现了许多有关神之右手与神之左手的故事。她挑了挑眉,在她前世的历史中,也有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的故事,只不过那只是后人编造的传说而已。她在离奇的死去之后,也渐渐相信了灵魂的存在。很明显,云荒是一个玄幻的世界,这里自有一套能量守恒的法则,而她必须去顺应这一套法则,就算她想去搞一些小动作,也只能尽量边缘化而已。
对于兵事,何欢也只不过是一个外行,但是她相信西京的能力,西京是一个眼界十分开阔的人,他没有空桑人骨子里的对于机械的轻视。所以她只需把她搜集到的资料寄给他,引起他的重视就行。至于那支雇佣军的存在,何欢并不打算也没有能力瞒着青王,青王在一时之间也不会为难她这个外甥女,反而还会替她遮掩一二,也许他认为她只不过是在积累政治资本而已。
何欢是个极其洒脱自我的人,她希望空桑在避过倾国之祸后,她能够悄然离开。何欢在上辈子也没有接触过政治大事,而她自己也不认为是一个一揽天下棋局的人,况且云荒上有这么多大佬,这么多力量的存在……她还还不想死的太早。
对于白璎,何欢在内心叹了一口气,她是一个善良坚韧的女孩子,优点有很多,缺点也不少。从神光的口里,她就知道自己打开了一道缺口,也许白璎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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