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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电话,他把车开到鼓楼饭店。停好车,门童打着伞急匆匆跑来给他遮雨,送进饭店。
他径直上了二楼,2012房间,服务员把房间给他打开。房间也是他让秦栋开好的。进去之后他拿起茶几上的报纸看起来。
一会儿听见有人敲门,他知道是秦栋来了。高振麟一边和秦栋闲聊一边算计时间,快到中午了他和秦栋走出房间去饭馆吃饭。吃完饭高振麟说还有事情要去办,就和秦栋分手。
下午两点,他去曹天浩办公室,把名单递给曹天浩,“这是秦栋给我的点心盒子里的。”
曹天浩已经接到报告,说去鼓楼饭店的是秦栋,他有些不相信,再见高振麟把名单给他,心底暗惊但是脸上没有表露出来,看了两遍,名单确实是真的,但曹天浩沉住气,问,“秦栋正在被和你联系的那个人发展成为共产党?”
“这个……这个情况我不太清楚。”
“你没说实话。”曹天浩靠着椅背眯缝着眼睛审视高振麟,“和你联系的人没提起过秦栋?”
“没有。就是我知道我也不能说。因为我和秦大伟不和,如果我说秦栋是共产党,你们会认为我是在报复秦大伟。”
曹天浩沉默不语。他不说话的时候,高振麟感觉时间都凝固了。良久,曹天浩问,“这个名单按照延安给你的指示和安排,该送往哪里?”
“按照事先指示安排,第一个方案是有人到鼓楼饭店来取,但今天这个人没有出现,第二个方案就是我要用站里的电台发出去。”
“他们没有想到你要是不进入站里,你是没有机会到电台室的吗?”
“应该没有想到情况会是现在这样。”高振麟顿了一下,“他们认为这样安排我应该会很顺利进入站里。”
曹天浩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你知道吗,这个名单已经被延安掌握,新近打入延安的同志大部分已经被抓捕,没有被抓的也都跑出了延安。”
高振麟心头一阵惊喜,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张大嘴巴,装作不敢相信曹天浩的话。
“看来站里确实有内鬼。”曹天浩脸上又浮现出笑容,“上次给你的纸条,把我的行踪了解得如此清楚的没几个人。内鬼不除,这个站就不安全啊。这也是我多年的心病啊!”
高振麟想问他在怀疑谁,话到嘴边又咽下,等着曹天浩往下说。
“你和秦栋最近为什么走得这么近啊!”
“这是大伟安排的。”
“喔……”曹天浩那个“喔”拖得很长,“你去吧。”
过了几天,秦栋晚上看完戏和燕子去消夜,在回来的路上被几个人打了,那些人还警告他,“不准再打燕子的主意。”
高振麟明白这是哥老会的人干的。抽空,他去找燕子,要她约她的哥老会相好来见见,给秦栋要个说法。
燕子说:“不用了。秦栋自找的,他刚好替我打了一个掩护。”
“什么掩护?”
“高先生,看你是好心人,我就告诉你,秦栋是替我掩护了我喜欢的那个人。”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跑路。”燕子说,“他说在西安也不会待多久了,到时我跟着他走。我就说到这里,其他你不要问了,问了我也不会回答的。”
高振麟无趣地从戏班子回来,就从王家春那里得知,那天下午秦大伟他们秘密搜查了秦栋的宿舍,发现他和燕子来往密切,燕子又和几个进步青年时常来往。这是高振麟暗中观察秦栋以及和秦栋聊天后得知的情况,也是他利用秦栋的根源。秦栋有了和这些人的交往的背景,那就很难说清楚。
王家春没有告诉高振麟的是:他也在暗中调查秦大伟,因为那个打入延安的名单,只有秦大伟和曹天浩有,延安怎么会拿到名单的呢?但调查很久都没有结果。最后曹天浩采纳了高振麟的意见,没有对秦栋采取任何行动,只是让王家春暗中监视。
秦栋对此全然不知,仍一有时间就来找高振麟聊天。高振麟不在,就出去找燕子。
曹天浩感觉再不起用高振麟会说不过去,决定重新让高振麟归队,于是不到半个月,高振麟重新回到军统西安站,仍然在秦大伟的行动组里工作。
重新进入军统西安站的任务完成了,高振麟想松口气,没有想到老中医在这个时候却蹊跷地去世了。
那天他刚刚从办公室出来,见曹妻和曹茜茹急急往外走,见他就停住脚步。他问:“您这是要去哪儿?出什么事儿了?”曹妻说:“刚刚才知道,那老中医去世了。”高振麟身体一颤,忙问:“怎么了?”曹妻说:“说是自杀了。我们这是去帮助料理一下后事,好歹老人家给我看了几年病啊!”
“那我也去吧。”高振麟说。
高振麟跟着曹妻和曹茜茹去了老中医家时,他家里已经聚了不少人。老中医已经被平放在一块门板上,高振麟静静地在一个角落观察着。老太太哭得昏天黑地的,右手抓着手绢,不时捶着自己的胸口。
曹妻劝老太太节哀保重,人死不能复活。
曹茜茹问老中医的儿子:“老爷子怎么会自尽?”
他儿子凄楚地摇了摇头。
高振麟插话问:“怎么自尽的?”
“他自己配的毒药。”他儿子说着又开始哭,跪倒在老中医的脚下。
满脸惊讶的曹茜茹看着高振麟,也拿着手绢抹泪。曹妻也陪着老太太哭,一个想法在高振麟脑子里出现:上次他要麻醉药是老中医给他的,这次他中毒身亡,是不是在配制麻醉药的时候意外死亡的呢?
答案只有老中医自己知道。高振麟心里很悲凉。但有个事实摆在他面前,应急的时候,他没有了联系人。
他怔怔地站在那里,被一种莫名的忧伤笼罩着。他没有料到的是,老中医的意外去世却从客观上掩护了他。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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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红叶的腹部一天天隆了起来。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写书面报告,这些问题她已经写过很多次了,但在交代材料里只要有一句话不够准确,审查的人对她就没完没了地追问,这令她身心憔悴。但是她坚信组织,让她写她就老老实实地交代,不乱写也不夸张。
每天回到家,她累得说不出话来,杨良书和杨妈妈只能重复说着那些鼓励的话,她点头微笑,没有力气回答他们,晓光就静静依偎着她,看着大人们的脸色、听着他们的叹气,杨红叶承受的压力好像转化成了一剂催化剂,让晓光一下懂事不少:吃饭的时候,他给杨红叶、杨良书还有杨妈妈盛饭。吃完之后,他帮着杨妈妈收拾饭桌,还要自己刷碗。杨妈妈说:“等你再大一些你再刷碗吧!”他听话地走出厨房牵着杨红叶的手慢慢走出院子,沿着斜坡走下去散步。
晓光一边走一边给杨红叶唱《酸枣刺》:
酸枣刺,尖又尖,敌人来到了黄河边。说打就打,说干就干,打倒了鬼子是好汉……
现在的杨红叶身子越来越沉,不像以前可以走很远,她和晓光就坐在一个土坡上看来往的行人、看落日,直到夜幕完全降临之后才和晓光一起,慢慢回到自己的窑洞里。
杨红叶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交代材料,这些文字就像她和高飞在一起的回忆录,让她回味着那些激情的日子和甜蜜的时光,在心里不断地对自己说:高飞不是军统特务,他是我们的同志,我要相信他。这么一想,心情就豁然开朗了。
杨良书和杨妈妈还是不放心杨红叶,睡之前又来看她。
杨红叶对他们说,“我已经写完交代了,现在又出了特务投毒,这个和高飞没有关系。只是这特务据说是‘汉训班’出来的,也说高飞是从那里出来的,所以高飞去西安那段时间我总也说不清楚了。”
杨妈妈有些生气,“他们把人派走了,现在又来审问家属,这是什么道理?”杨良书制止杨妈妈发牢骚,“那段时间要是高飞真的在‘汉训班’呢?”
杨红叶肯定地说:“就算他是从‘汉训班’出来的,我想在他回到北平之后,他做了选择,选择了我们党,所以跟我们一起来了延安。爸、妈,你们也多少看到了高飞的表现,他什么也没做,对吧?我想,他已经坚定选择了我们。”
杨妈妈点头,“从你们新婚洞房那天甘南山来甄别和指认高飞开始,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我们相信他,那你放宽心,肚子里的孩子要紧。”
杨红叶侧头看看晓光,说,“我还是挺挂记高飞的,不知道他在西安怎么样?”
“我听说了,工作开展得不顺呢。”
“别看高飞挺温顺的,其实骨子里倔着呢!他不会认输的。”杨红叶说起高飞充满了甜蜜,眼睛闪烁得像夜里飞舞的萤火虫一样亮。
“行了。”杨妈妈挥挥手,“别多想了,赶紧休息吧。”
晓光依偎在她怀里慢慢睡去,可她还是睡不着,想着那些事还有高飞。杨红叶是女人,神经也没有那样坚强,面对着被误解和冤枉,她的精神压力特别大。这些心事,她不想对父母说,都深深埋在心底,独自去承担:暗夜里,这些怨怼和不解才能释放,自己去想、去回忆、去判断甚至悄悄流泪。
这样的夜晚啃噬着她的身体和精神,不被人知。失眠的滋味很难受,挨到快天明,才困顿得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可她又很易醒,早操的哨声和人声马上又让她惊醒。
白天,她用自己的笑脸应对一切,绝不发一句牢骚。
长久的精神压力和休息不良,让她有些神志恍惚,走路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软绵绵的。去边保部的路上,走在一个小山峁上,放眼看去,黄土高原好似没有尽头。正眺望间,脚下不留神踩在一坨土坷垃上面,脚崴了一下,身体失去重心,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滚落下山峁。幸好山峁不高,滚落下去的地方就像一道沟。在失去重心的时候她下意识护住肚子,摔下去后她感觉一阵钻心疼,下腹有股液体流了出来,她知道事情不好,低头一看已是流血不止。她恐惧地大声求救。
在她后面不远处正有几个战士,看见她滚落下去接着又听到她的呼救,赶过去把她七手八脚抬上来,赶紧送往医院。
杨良书和杨妈妈得知杨红叶摔倒被送进医院的消息,急忙赶到医院,远远就听见杨红叶撕心裂肺的哭声,知道大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