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幕幕甜蜜温馨的画面,就仿佛在门锁里一个个跳跃出来,然后又那么鲜活可爱的逗引着陈欣的思绪,是的,一个月的蜜月生活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那不是说想抹掉就能抹掉的。尽管吴越最后向她陈欣抡起了巴掌,可是也不能全盘否定了吴越的好啊……
“丫头,你愿意嫁给我吗?”想起吴越求婚的情景,陈欣忍不住在嘴角划过一抹温柔的笑意,是的,陈欣当时一边笑着一边狠狠地点了点头,然后幸福地说——我愿意,愿意!
唉,愿意——虽然只是简简单单两个字,其实却是一生的承诺。陈欣虽然被公认为没心机,可不是一个背信弃义的人,既然承诺“无论健康还是疾病都要不离不弃”,就应该遵守当初的承诺顽强地走下去,直到吴越醒来,会的,他一定会醒来的!
想到这里,陈欣被蒋明搅乱了的心绪就又安定了下来,然后果断地把钥匙插进锁孔,稍稍一旋转门就开了——那是属于自己和吴越的家门,只要轻轻踏进去,就回家了!
陈欣轻轻推开门,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音,哪怕有电视的喧闹声也好啊,可是什么也没有。陈欣的心里一阵悲哀,忽然感觉自己的家像“地狱”般冷清,家里的男主人倒下了,怎么能不冷清呢?
只是吴玉兰哪去了呢?按理说现在正应该是做晚饭时间,人呢?难道她把吴越一个人丢在家里不管吗?
陈欣不由得担心起来,赶紧关好门,然后快步向卧室走去,自己的老公变成什么样子了?是不是瘦得没了人形啊?老公,吴越,别怕,陈欣回来了,你的欣欣公主回来了……
卧室的门虚掩着,陈欣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然后终于看到了一幕让她更揪心的画面:原本人高马大的吴越果然瘦了一圈,直挺挺地躺在新婚时那张大床上,显得那么的渺小和瘦弱;一张苍白的脸色被床单衬得更加惨白,如果不是知道他还有呼吸,真的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而吴玉兰则趴在吴越的床边睡着了,本来就瘦小的身子那样蜷缩着,还没有当初蒋明送的那款维尼熊大呢。夕阳的余晖从窗子照到大床上,母子二人就那样绵羊一样安静地睡着,世界仿佛都在那一刻放慢了脚步,不忍心吵了这一份安静。
陈欣心头一酸,眼圈就有些湿湿的,因为那夕阳同样照在了吴玉兰已经花白的头发上,原来婆婆真的有些老了,这样守着一个植物人儿子,她一定很辛苦很难过吧?可怜天下父母心,真是苦了她了……
陈欣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就那样静静地端详着床上的母子,真希望他们都是睡着了,那么这样的画面就应该是一种温馨的回忆。只是,吴越那紧闭的双眼看上去就让人失望,不会醒来的睡眠对等待的人其实是最残酷的折磨啊!
陈欣又忍不住望一眼床头正上方挂着的结婚照片,雪白婚纱包裹着的自己,那么的青春阳光,笑容也是那么的甜蜜幸福,仿佛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无比的信心和热情;而同样雪白礼服的吴越,镜片后面的眼睛里分明写着比自己还要幸福的情愫,那里有一种骄傲一种满足还有一份执著的向往。
两个人就那样深情地凝视着,手牵着手,没有言语却真切地体会到有爱意在流淌。陈欣被自己的婚纱照给感动了,更确切地说,是被照片中两个人真诚的笑容给感动了。
是的,决定走进婚姻的时候,他们都是幸福的,那些誓言也是真诚的。牵起来的手,就决定要一直走到白头偕老,他们甚至曾经幻想过老头老太太时的模样,甚至幻想过将来谁搀扶谁更多些……
老公,醒来吧!看看我们的结婚照片,看看你的老婆陈欣,曾经你答应我要把我放在手心里去呵护的,那么现在怎么说话不算话了呢?难道把我骗进婚姻就想不管我了吗?你这个不讲信用的家伙,快点儿给我醒过来,快点儿醒来……
“你在这干嘛呢?你怎么进来的?你回来干什么?”床上的吴玉兰终于被陈欣的唏嘘声给惊醒了,抬起头看到陈欣站在床边吓了一跳,当即话语像连珠炮一样射过来,“啊,谁让你进来的?不声不响,想吓死吗?”
陈欣赶紧努力吸了吸鼻子,把那些不听话的泪水咽了回去,然后对吴玉兰撇撇嘴,声音有些哽咽,“我自己有钥匙,今天起,我就搬回来住了……”其实陈欣本来想说搬回来和你一起照顾吴越,但是又把话给压缩了,只怕怎么说人家吴玉兰也不会领情。
“你搬回来住?为什么?是照顾我儿子还是回来分财产?我告诉你,如果是打这幢楼房的主意你就死了心吧,房子是我儿子的,你休想占便宜!”吴玉兰特别敏感,听到陈欣搬回来住立刻完全清醒了过来,然后腾地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指着陈欣就开始嚷嚷。
呵呵,陈欣没想到吴玉兰这么现实,自己只不过是刚刚踏进家门,她就开始研究财产的事情,唉,看来她根本就不会理解自己的心情。当下也不做解释,把包放在床上开始整理自己的衣物,准备放进衣柜里。
“我说你聋了还是哑巴了?今天你得给我说清楚,如果你是回来照顾我儿子的,那好,你就先住下,”吴玉兰弓起身就摁住了陈欣的包包,然后继续追问道,“如果是为了分财产,那对不起,请从这里滚出去,吴家容不下你这个潘金莲!”
究竟有完没完了?陈欣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左一个“潘金莲”右一个“潘金莲”的,难道吴玉兰要在自己脸上刻下那三个字才罢休吗?再说了,自己怎么就潘金莲了,如果真是,今天又何必回来自讨苦吃呢?
“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陈欣行得正坐得稳,今天回来,就是念在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份儿上。”陈欣说服自己忍耐,跟这个吴玉兰争争讲讲的根本没用,自己要尽最大的努力把吴越唤醒,就必须留在他身边才行。
“还小人君子的呢,我问你,难道你跟那个蒋明勾三搭四的,也能算做君子吗?”吴玉兰陪儿子一个月了,无论怎么哭啊喊的,儿子都不肯睁开眼睛看她一眼,她这个当妈的几乎绝望了,因此上也没有心情吃东西,更别说做饭了。如今看到陈欣的面,那所有的恨意便都袭卷而来,试想啊,她能不发飙吗?
“吴玉兰,今天我不跟你吵,而且从今天起,我都决定不再跟你吵。我之所以回来是因为心疼吴越,他还这么年轻,如果一辈子都这样躺在床上,真的太不公平了。”陈欣分开吴玉兰的手,然后继续整理自己的东西,只是那语气很是不卑不亢——
“你放心,属于吴越的财产我一分也不会奢望,属于我的义务我也会尽量做到。因此上,我有个建议,如果你也希望在你儿子身上能出现奇迹,那么我们现在就来个约法三章……”
陈欣现在想清楚了,自己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那么与其总是让吴玉兰压制着,莫不如变被动为主动,牵着吴玉兰的鼻子走才是正途。
“怎么样?现在咱们的出发点是一致的,都是希望吴越能早点儿醒过来。所以,我建议来个约法三章,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其实陈欣也是灵机一动,至于怎么约定她也要随机应变开动脑筋去想想。
吴玉兰愣了愣神儿没有立刻回应,内心里却翻江倒海地琢磨开了,不知道陈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自己这么骂她也不反抗,反而如此淡定要约什么法三什么章,想干嘛呀?难不成这段时间,和她那个老娘设计好圈套要算计自己吧?
陈欣见吴玉兰一时语塞,便也不再搭理她,然后起身准备把那些衣服放到衣柜里;然而打开衣柜就是一怔,原本那里的衣物都被吴越叠得板板正正、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此时却东一件西一件地横躺竖卧着,比自己弄得还乱。
陈欣皱了皱眉头,心情就有些不爽,很显然这并不仅仅是为吴越找换洗衣服弄的,而是被别人从里到外彻底“搜查”了不止一遍,似乎在找寻什么其它更值钱或者更重要的东西。
“你翻衣柜了?”陈欣虽然反复叮嘱自己要忍耐,但是看到衣柜的瞬间,怒火还是直往上窜,这算什么啊?那感觉就是自己的地盘被别人给侵犯了,很别扭很伤自尊。
“翻了,怎么了?我儿子的家就是我的家,我想翻哪就翻哪儿,怎么不行吗?”吴玉兰听到陈欣的语气不对,这次立刻反驳了,“你别一回来就对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这个家是我儿子的,你少跟我耍蛮!”
吴玉兰只要不出口,一出口必然就咄咄逼人。陈欣实在压不住火了,“啪”地把自己的衣物一摔,扭过头来就冲她嚷嚷起来,“你,你为什么总是这样蛮横霸道?到底谁不讲理?能不能心平气和地说话,能不能?”
吴玉兰其实一点儿也不怕陈欣发脾气,自从出院后,她就一直跟儿子窝在家里,想找个撒气的地方都没有,如今陈欣撞到自己的枪口,那还能放过她吗?
“小妖精,你还敢跟我摔东西了?你睁开眼睛看看那张照片,我儿子原本多么英俊潇洒健康来着,还不是被你给害的?”吴玉兰腾一下子跳到了地上,然后光着脚、左手叉着腰右手指点着陈欣骂道——
“睁开你的眼睛看看,那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结果被你这个小妖精给害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还有什么理由跟我嚷嚷?”
提到吴越,陈欣的目光忍不住望向大床,自己和吴玉兰如此大喊大叫,他却充耳不闻,依然那么睡着。可怜的人啊,他的灵魂到底还在没在他的身体之上?自己所受到的委屈和羞辱,他究竟能不能感觉到?
“你也知道你儿子现在的状况,那么为什么总是咄咄逼人的?即便你说的都对,就算你儿子是为了救我而受的伤,那么你只争这口舌之快就有用吗?”想到可怜的老公陈欣底气便不足了,当即声音也软了下来,“现在我重申一遍,我完全没有害你儿子的意思,如果你能配合,就与我一起照顾吴越,即使他不能再醒过来,也不至于让他太孤单;如果你不配合,那就请走人吧,我自己一人来照顾,不需要你在这里捣乱!”
如果说提到“约法三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