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自然而然地,她真的可以忘记他!
“侍卫都是孤王支开的,你说孤王知道不?不过,她犯下的罪孤王实在无法原谅!”牧冰焰轻逸出一声哀叹,状似是在缅怀苏姬。
“不可以原谅?真的吗?但是你可以放了她吗?贬出宫外,永世不得回宫!”凉七七眸光掠过牧冰焰,浅笑略敛,捕捉到他神态里流露出的忧心,自上次合欢散后,他们之前平淡了许多。
“孤王或许也想这么做!”牧冰焰叹息了一声,冷然暗道:“但是侍卫来报,她已经死了,咬舌自尽,此刻正运往乱葬岗!”低沉冷冷的声音从夜空中传来。
“乱葬岗?”凉七七重复一句,表示不敢相信,莞尔,继续说道:“苏姬至少曾掌管凤印,为何要扔到乱葬岗?”
凉七七丝丝苦笑泛开,黛眉深蹙,不等牧冰焰回答,自嘲淡漾:“没事了,过去了。”自言自语,仿佛无视于身后的男子。
牧冰焰蓦然一惊,她竟能这般淡定,全然隐藏她眼底的迷惘的表情,心有不忍,正欲轻劝,又转而话锋道:“你歇着吧。”他本来还想要说点什么,又觉得还是再等等。
他松开美人的香腰,没有留念地,离开了琉璃宫。
凉七七在心中禁不住一千次的问自己,过去了吗?真的过去了吗?不,她过不去,从来就没有过去。
金銮殿,一抹深蓝地丽影等待多时了,她的手中拽着一叠信,沉不住气,恨意毕露,乱了心神,杀机肆意。
“冰魅,你又来了?”牧冰焰心头微震,这个丫头,越来越猜不透心思,他貌似没交代她要去查什么。
听到脚步声,牧冰魅转眸过来,和着那被月光铺泄一地的光坏,略有沉吟:“哥,事情大了,苏姬是奸细!”
“此话怎讲?”不以为意地轻笑低吟,又笑语说道:“就算是奸细,此刻她已经归西了,对我们无害啊……”话音里三分清狂,三分自信,三分霸气,还有一份高贵。
牧冰魅含笑立于面前,恣意昂然,风致雅然,她喃喃启齿:“墨晴儿也是奸细!”她晃了晃手中的信封,递给牧冰焰,含着期盼的凝望着牧冰焰。
牧冰焰薄笑着伸手,手指紧捏住信封,手掌翻转,怔怔地拆开信封,低语道:“说吧,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牧冰魅抿唇一笑,故作恭声道:“是,牧王,属下去过翡翠宫,不禁意间找到了信件,属下早就怀疑苏姬,只是一直没找到证据,可是,没想到墨晴儿就是凉七七……。”她哀然一叹,仿佛在悲天悯人。
牧冰焰怔怔地看着信纸上那娟秀的字迹,分明就是苏儿的字迹,他们曾一起执笔习字,转眸往下望着那雄浑有力的笔迹,这就是那一份战书上的字,字字沁血,带走了父王。
“信件中的字迹是凉王的,你还记得苏姬的字迹吗?推测到,里面昵称为七七的,肯定是凉七七,里面明确指出百花露可解她右侧脸颊的胎记,所以……”牧冰魅心中是有歉意的,那源于她没有告诉牧冰澈,直接来找牧冰焰。
牧冰焰的心里一片茫茫然,从未有过的受挫,他接着往下看,每一封信都看了良久,共枕三年的人儿,他不由的感到悲伤,不是为她的离开,只为自己的愚蠢。
牧冰魅处之淡笑之时,一声厉喝声骤降:“魅,你退下吧,这件事情不要你插手!也不要告诉澈!”他面色阴沉,黑眸中噙着熊熊怒火,话语中直接透露出这是不可否决的旨意,违抗者不会有好下场的。
闻声一怔,牧冰魅点了点头,悄然地退出了金銮殿。她不知道她的目的到底为何,只是不失望他是专属于一个人,是爱,或是恨,都不重要。
黑暗中,牧冰焰站了很久,他的脑海从来没有此刻混乱。
凉七七,墨晴儿,这两个名字在他的脑海中交战,达不到共同的初衷,就像此刻他的心,爱恨交织,爱与恨的交锋,没有共同点。
他不会忘记八年前的那一天的灯火,他和她携手看花灯,无限美好……
他不会忘记七年前的那一天的宫外,他再次出宫寻找那女孩,只为见她一面……
他不会忘记六年前的那一天的阴霾,父王死在凉王剑上,杀父之仇……
他不会忘记七夕之时那一天的胭脂楼,她的半面红妆,柔媚迷人……
他不会忘记那一天以后,他对她的所作所为,他无法原谅自己,可是他又渐渐感谢他的做法……
他也不会忘记此刻巨大的伤害,她的错误多到他不能忍受了,除非她死,可是他还是会想念八年前那个凉七七吧!
凉意阵阵的微风夹着果实的芳香,吹过面颊,留下一丝暖意。牧冰焰立在窗前,思绪飘扬着,不着边际。
、祭天(上)
秋日,那时,凉七七倚坐在桂花树下,感受着桂花袭人的芬芳,她的手指微微接过落下的枯花,轻轻地揉捏着掌心的桂花,淡淡地想起一个那夜月桂树下的他和她。
牧冰焰一个月有余没去琉璃宫了,牧冰澈也奉旨出门办事,牧冰魅也神出鬼没,自从苏姬和媚妃离开之后,牧宫的日子越来越冷清了。
静静地,凉七七偏过头,妙玉迎着风走过来,笑容像秋日里迷人的一道风景,她扶着凉七七站起身来,轻笑道:“娘娘,你都有身孕的人了,怎么还到处乱跑!”妙玉没日没夜地细心照顾着她,她的每一个神情都深深地看在眼里。
凉七七淡淡地微笑,眸光中折现着母亲的光坏。
妙玉轻轻地帮凉七七添上披风,又微带责备道:“天气转凉了,为了小王子好,还是少出来走动吧!”她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成熟的美丽,一定是因为有了身孕的缘故,她暗自赞许着点了点头。
凉七七唇角的微笑有柔润的温柔,她瞅瞅妙玉,“说不定是个小公主哦。”她许多次想要告诉牧冰焰,却被宫人拦在门外,说他不想见她,无奈地,她只能等待着他的不经意的宠幸。
想到这里,凉七七笑容慢慢敛住,她在心底盘算着,或许孩子出生之时,就是她离开牧宫的时候,这一个月里,她无数次地想过离开,可是总还是有个东西牵绊着她,兴许就是这个孩子吧。
妙玉察觉到她的异样,问道:“娘娘,在想大王吗?”她的眼底掠过一丝担忧。
凉七七摇摇头,眨眨眼睛,笑道:“不是,我大概是太累了吧,我们回宫吧!”她不想他了,他们之间淡漠了,那爱远去了,那情也断了。
妙玉眼前一亮,突然想到了什么,玲珑有致的下巴微扬,“对了,娘娘,你出来的这时段,宫人有来传大王的旨意。”
凉七七依然微笑,笑得温柔,如沐春风的微笑,有种让人猜不透的感觉,没有过多的喜悦,也没有多余的情愫。
妙玉亦微笑地凝望她,“牧王夜间在金銮殿设宴,只携娘娘出席,和众臣探讨祭天事宜!”
凉七七温柔地拍拍她的脑袋,笑着低下头,泪水悄悄涌进她的眼中,她轻轻地拂上腹间,柔情似水。她是聪明人,这句话暗藏玄机,她不是不知,祭天是什么意思,字里行间显露出她就是那个祭妃。
深秋的月桂树下,仿佛没有花香,凉七七一片哽咽,迷糊了身旁的妙玉。
金銮殿上,酒香伴着菜香,在夜风中席席飘来。
凉七七一袭素白的衣衫,不加点缀,一根琉璃发簪束住了那一头秀发,她的手僵硬地掺在牧冰焰的手臂,昔日的笑容消失在那月桂树下。
宴席中。牧冰焰跟群臣饮酒甚欢,全然忽略了身旁的美人。双目中亦是一片冷漠的黯黑,那眼中冰冷的眸光却时刻洒射寒光于在她身上的每一颗细胞。
凉七七心中一片寂静,既然已经走到了尽头,倒不如坦然地接受,默念,父王,对不住了。
闲暇间,她的眸光不由地转到牧冰魅,是那一股相似于牧冰焰的冷漠吸引了她,那清秀的眉宇,有一种绝美的气韵。她只是淡淡独酌,却又着异常的冷焰光芒。
她,在凝视她,牧冰魅觉察到,她淡淡地微笑是柔和的。
跟她相比她也不至于黯然失色,牧冰魅暗自喜悦。
牧冰焰的瞳孔慢慢紧缩,他冷凝着那平静美丽的笑容,一阵冰冷的痛,掠上心头,他微微起身,冷酷的气息让凉七七禁不住窒息。
宴席的气氛顿时古怪起来,牧冰焰冷声道:“孤王决定,这一次的祭天日,晴妃封为祭妃!”
“牧王圣明,牧国千秋万代!”群臣轰然举杯献吉言,唯唯诺诺,“晴妃娘娘,寿于天晴!”
凉七七惊怔,他终于还是说了,一阵沉重的心冰冷下来,她再一次抚上她的腹间,轻呢道:“孩子,娘亲对不起你,没办法把你带到这个世上,但是娘亲会陪你一块死的。”凄楚的凉意席卷着她,彻骨的寒冷,让她不自主地倒吸口凉气……
她忽然觉得悲哀。这种悲哀,刻骨铭心,不为她人,只为自己。这一刻,心彻底死了。
“凉七七,为群臣献上最后一舞吧!”牧冰焰眼神冷酷,看着满脸泪水的她,心底竟有些莫名的激动。
凉七七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叫她……凉七七,他都知道了,这就是他恨她的原因,一直以来,他都知道。
灯火下,凉七七的身影单薄而孱弱,沁着深夜里寒冷的露珠,像山谷中一朵不堪一击的小花骨朵。此刻,她的眼里流转着惊人的脆弱。
眉心深皱,泪水淌过她的下巴,她明知故问道:“牧王,你一直都知道?”哀怨地凝望着牧冰焰,淡然如昔。
牧冰焰眼神如冰,声音更是无比冷漠:“七七,喝下这一杯蜜酿,这些天,孤王特意为你酿制的!”他温情地倒着酒,仿佛她们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这一刻,凉七七怔怔地望着牧冰焰,她不害怕,她珍惜这一杯蜜酿,就如珍惜他们转瞬即逝的感情一样。
牧冰魅面容晶莹,嘴唇抿着,冷眼旁观地望着殿上的她和他,美眸中说不出的阴魅,似有火焰在燃烧。
、祭天(下)
牧冰焰的嘴角含笑,深不可测,隔着不到一尺的距离,凉七七微微接过金樽,轻轻覆在嘴角,美眸凝神望着他,缓缓地饮下,蜜酿如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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