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只在沈浣不在沈竹身边时暗中保护沈竹安全。两人均是萧策带在身边精心训练的得力心腹,得了萧策明令前来,亦是知晓沈浣身份。是以当两人见到沈浣在二人面前单膝一跪,均自一惊,连忙侧身相避,去拉沈浣。颍州的主将元帅的师弟,这一跪两人实在受得有些心惊。两人见得沈浣不起,无奈差点在给沈浣跪下。叶行云看得是莫名,唯有俞莲舟一旁沉默不语。沈浣的心情他却是清楚,果然听得沈浣言道前线战事未卜,前路漫漫,自己不知何日方归,恳请二人万万护得沈竹平安。无情未必真豪杰,铁甲银枪之下,面对幼弟,沈浣的心软的无以加复。
自与沈浣相遇,俞莲舟只觉其为人冷静自持,唯有与亲近之人才言笑略多,一身清隽之气傲骨隐隐,如今为得幼弟不惜曲膝,不由引人暗叹。他一届江湖人,与义军中人接触不多,唯一的印象便是明教亦有人举旗反元。如今与沈浣一路行来,但觉那反元义军四字之后的情由,益发鲜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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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恳请武当派与峨嵋派相助,沈浣觉得于情于理都应自己前去两派拜上张三丰与灭绝师太,然则时间实在紧迫,若由长沙先赴武当,再转道峨嵋,最后由商州调兵去广元,三人便是长了双翅也是来不及的。沈浣犹自踌躇之际,俞莲舟只道武当峨嵋二派之事由他出面便可,让沈浣无需操心,径自去商州调兵便是。
此种时候,沈浣自然也顾不上太多礼数之事了。俞莲舟如此相助,她心中不由得温热。然则二人均不是多言之人,眼下又是军情如火无暇多叙,是以襄阳城外官道之上,两人约定了十八日之后广元城北十里相会,各自一抱拳,俞莲舟直赴武当山,而沈浣与叶行云转道商州去了。
商州位于秦岭南麓,汉水以北,与武关潼关两兵事要冲成犄角之势,一脉相系。兵戈一朝而起,此处必然为义军与元军交兵一线的最西端,定是川中甘陕一带交战最激烈之处。便是平时,时值乱世,此处亦是不太平,不仅元军义军兵戈常有,马贼强匪横行更是常见,与成都昭化一代的安宁相差甚远。
沈浣始终不明白,为何萧策要把自己精心挑选的极难得的精锐之士驻营于如此混乱动荡之地。行军驻营,或许会因求拒敌而扎于险地,然则这等常驻大营,安稳为上。以沈浣看,当南移至武关之内,汉水北侧方佳。然则在她见到这一百飞骑以后,沈浣立时便明了了萧策用心。
营中规矩极严,沈浣与叶行云因为身份不明,悉数被拒在外。直到营中都统见了沈浣手中萧策亲笔书信和其上元帅大印,这才连忙请了沈浣进了主帐。说是主帐,其实不大,用器亦简单至极。那都统姓赵,听明沈浣与叶行云来意,多一个字都没说,立即亲自由帐前鸣金升帐。片刻功夫不到,主帐前十行十列一百名军士身着战甲齐列。沈浣见得这群汉子都在二三十岁年纪,各个身高七尺,臂健肩实,精悍无比,均是有些功夫底子的。此地行事低调隐秘,极少能有生人进来,这一百号人见得沈浣与叶行云两个陌生面孔,竟也身不轻摇目不斜视,昂首挺胸而立,各个身上兵戈杀伐之气逼人,哪里像仍在受训的士卒,各个比起颍州营下的百夫长只强不弱。
听得赵都统几句简单介绍此处均是日常训练,沈浣这才了悟萧策的用意。原来萧策将此营至于商州,为得便是商州此时的动荡混乱。沈浣所辖颍州帐下军士训练,均为营内行伍操演,或是几人对战。而这一百飞骑,平日里得操演内容,竟均是实战对敌。或清洗马贼,或袭扰元军,真刀真枪,半分不含糊。若逢行军操演翻山越岭,走得都是孤山绝壁,从操演至结束,亦是不与粮食补给,训练可谓艰苦苛严至极。而当平时,亦有人传授兵法韬略,沙盘推演。寻常营下训练出来的士卒,何能与此间飞骑相提并论?
这一百人并非萧策首次挑选训练出来,此前这里已经先后精训出千余名飞骑,训练完毕均为萧策调入徐寿辉部义军,委以重用。
贺穹曾说沈浣练兵已是厉害,大半年时间将三万农夫训练为精锐兵士,而如今沈浣见了萧策这练兵的手段,不由惭愧。所出同门,自己比起萧策,实是尚有不及。是以沈浣带了这一百飞骑疾往广元而去的一路上,始终若有所思,为什么萧策能为主帅,坐掌徐寿辉部十万精锐,南北两线与元军交锋而游刃有余,自己虽然沙场之上战功赫赫却在颍州帐下为小人暗算排挤,甚至连累沈竹,不得不挂旗远走。一路急行一路深思,广元在望的时候,沈浣恍然而悟萧策这次让她亲自来商州行营提兵的良苦用心。不由心中慨叹,她虽与萧策所习相同,然则自己颍州三年,却只是以沙场胜负为凭,离这将帅大道仍旧尚远,暗下决心此番回得颍州大营自己便是不能成为第二个萧策,也绝不能让师父传授的道理空自打了水漂。
离约定之日尚有一天,沈浣叶行云与一百飞骑分批到得广元城外。两人本以为尚需等得一日,俞莲舟方能到。谁承想尚未到得约好的北郊长亭,便见得远处几道身影,为首一个少年声音爽朗轻快喊道:“沈大哥!”
正是莫声谷。
第二十五章 抬眉目极雁门道
长亭之中,共有五人。
当先迎了出来的少年乃是莫声谷,亭中俞莲舟负手静立,向沈浣与叶行云微微点头。而亭中石桌边,此时正坐着三名女子,一名双十模样,另两名却是年轻,不过十五六的样子。
莫声谷有些时日未见沈浣,如今相见很是高兴,三步并两步的迎了上来,爽快道:“沈大哥,多日不见啊!二哥回山一说你要去劫那鞑子粮草,我们这可就赶进来凑这热闹啦!”
沈浣见他跃跃欲试,全然一副少年人热血心肠,这等无奈事情到一副兴致勃勃模样,点头道:“这回人手不够,可要麻烦贵派了。”
莫声谷连连摇手,“哪里哪里,二哥回山秉承师父,师父当立时便说抗元御辱的事情我们江湖人既然能帮得上手,自然便是义不容辞。只是山上只有我与大哥,三哥正病着,大哥又要主持派内事务,就只有小弟与二哥带了二十几个弟子来了。”
沈浣却问道:“俞三侠的病势可如何了?”
莫声谷一愣,黯然之中带着三分愤恨颜色,“三哥的病……唉,一时难以好啦,只不过如今也不会更糟。哼,等教我们查出来到底是谁害得三哥,我定要给三哥报仇!”
沈浣拍了拍莫声谷肩膀,“我一个前辈故人在长沙识得两个有名的大夫,回头我去信托他请人去看看,或有益处。”
莫声谷闻言,重重点了点头道:“嗯,师父也说,天下奇人异士何其多也,三哥平日豪侠仗义,或有奇遇也未可知。”说着挥了挥手,同沈浣道:“我和二哥从峨眉请来了灭绝师太援手,峨嵋几位师姐妹此时就在亭中,沈大哥可要随我去见?”
沈浣当下道:“这是自然。”说着同莫声谷一路进了长亭。此时峨嵋三名弟子亦是起身,沈浣看去只见得眼前三个姑娘到均是青春年少,从容一抱拳道:“沈浣见过三位女侠。”
倒是叶行云在行伍之中待得久了,清一色五大三粗的男人,如今见了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倒是有些不习惯一般的舌头打结,“末、末将叶行云,见过、见过三位姑娘。”
他这一开口,到让对面一个身着翠衣的圆脸姑娘咯咯低笑起来。年长的姑娘瞪了她一眼,那姑娘连忙噤声。只见年长姑娘向二人抱拳回礼道:“小女子峨嵋派丁敏君,这两位是小女子师妹,纪晓芙、贝锦仪。”
沈浣叶行云与三人相护见礼。叶行云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那纪晓芙,见她一身藕合色衣裙,身材长挑,容颜清丽动人,当真是“芙蓉如面柳如眉”。再看一旁贝锦仪,面庞圆润,杏核大眼,亦是娇俏可人,当下心中不由暗道这般娇滴滴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家竟也上阵杀敌?可莫要伤到了才好。
贝锦仪见得叶行云样子,更是好笑,站在后面拉了纪晓芙,极小声道:“师姐,你看那叶将军,怕是暗道这等姑娘家怎么也来了呢。”
此话本是小姑娘家的笑言,沈浣和叶行云听到,悉数未有放在心上,叶行云在萧策军中待得久了,历来有话直说,嘿嘿一笑,开口便道:“贝姑娘,咱可没想到你们峨嵋派的姑娘这般……这般好看。咱是怕咱们这一群粗人打仗,弄、弄脏了姑娘妆容衣衫可是罪过。”说着颇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他话语朴实,一句“好看”加上那神情不由得让贝锦仪脸颊微红,咯咯低笑,纪晓芙也不由微笑,觉得眼前这将军倒也真是实在得很,几句赞扬不显轻佻,倒是真心的很。
此时丁敏君脸色却是一沉,“叶将军这是嫌弃我们几个是女流之辈?难道瞧不起我们峨嵋不成?”
叶行云一愣,实在不知自己却是那句话惹火了眼前这位丁姑娘,见她满脸愠色,却不知是为了哪般。“不不不,丁姑娘误会了,叶某这是……”
纪晓芙此时上前一步扯了扯丁敏君衣袖,柔声道:“丁师姐,叶将军也是好心。若是瞧不起咱们峨嵋,又怎会托俞二侠上来来请托咱们峨嵋援手?”
叶行云听的纪晓芙所言,连连点头。
沈浣当即上前一步道:“这次时间紧迫,沈某与叶将军连夜赴商州调兵,不及亲上峨嵋相请,还望灭绝师太与诸位女侠见谅。待得这次兵事告一段落,沈某必定亲上峨嵋相谢。”
纪晓芙笑道:“沈将军无需多礼,师父与武当张真人也是相同意思,我峨嵋既为江湖大派,抗元御辱之事自然需得尽上几分力。我们等虽是女流,但即习武,便不同寻常女儿家,沈将军与叶将军不必忧心。”
这一番话说得得体,既给峨嵋挣了颜面,又替叶行云解了围,叶行云颇是感激得看她。
俞莲舟此时开口道:“此次时间紧急,我等江湖人虽有武艺,却不懂用兵,咱们如何行事,沈兄弟和叶将军可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