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魈捡回一条命。同时,色狼也丢掉一条命他自己的命。
夜魈立刻拔剑刺出。他的剑在离胸前不到一尺的地方刺穿了色狼的身体。
色狼的眼睛凸起,死死的盯着夜魈的胸口:“你,你是”他没有再说下去,他的嘴流出血来,头垂下去,死掉了。
他究竟看到了什么?不知道。他已经无法告诉别人了。
夜魈脸色冰冷,手一震,把色狼丢在地上,剑在色狼的脸上晃了晃,色狼的两颗眼珠被夜魈挖了出来。
张心心从远处大叫着跑过来。
夜魈来不及归剑入鞘,干脆直接把剑扔在地上,立刻把上衣扣好。“别过来!”夜魈背对着张心心喝道,“除非你想看我下面那个东西!”
张心心急停,脚下草地又湿又滑,她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大马趴,草地好象一块滑板,张心心就在草地上向前急滑,直到一头撞在色狼的尸体上。
她的鼻子可能撞破了,鼻尖火辣辣的痛,但她仍死死的把头埋在草丛里不敢抬头,更不敢起身。
因为她现在正好处在夜魈的身前。她不是色狼,死的那个才是。
她忍着地上污浊的气息等待着。
一次呼吸,两次呼吸,十次呼吸,二十次呼吸。
她受不了了。“我要抬头了!”她有些愤怒的说,“你什么时候才能穿好衣服?”
没有回答。
“你快点!”
还是没有回答。
张心心抬头。
夜魈早已整理好了衣服,正站在那里得意的欣赏着张心心凹凸有致的身材。
张心心立刻跃起向夜魈踢去。
夜魈早已远远跳开。
张心心一跺脚,发力追去。
草丛轻轻分开,一个满头银发的脑袋探出来。这人其实只有三十几岁,但他的头发却奇怪的全白了。他看着色狼两个空空的眼眶,叹了口气:“你是色狼,却一定要吞独财,看看,现在完了吧。”他伸出一个手指轻轻晃着,好象在教训色狼:“记着,我才是银狼,不是银发的狼,是渴望银子的狼。只有我才能吞得了独财。”
银狼慢慢站起来,他的嘴角微微含笑。他发现自己又可以发一笔财了。
他看着色狼惊叫收剑,看着夜魈一剑刺穿色狼的身体,看着色狼的两眼被夜魈挖出来。
他一直没有动。
因为他不喜欢有人居然背着他要独吞十万两银子。
他对银子的渴望是平常人无法企及的。儿时,他是一个乞丐,最多时他口袋里只有四个铜钱。少年时,他被卖为奴,每天的工作就是计量银两。为了防止他偷银子,他的主人根本不许他穿上衣服,他只能整天光着身子干活。从那时起,他就发誓,只要有机会,他一定要得到无数的银子。他对花天酒地没有兴趣,他只对银子有兴趣不是储存银子,而是把银子融成汁,然后倒在河里。他要报复那些让他光着身子干活的银子。
所以他想尽一切办法把更多的银子弄到手,然后再融化,倒掉。他不知道在他的有生之年是否能消灭世界上所有的银子,但只要他活着,他就要毁灭银子。
因此,今天虽然不是他当班,但他并没有休息,他想看看自己能不能独吞这十万两银子。
、第二十四章 银狼和猛狼
结果,他看到了色狼的死法,也看到了夜魈胸口的秘密。
可惜的是,这个秘密换不到银子,只能换到死亡和被挖的双眼。所以他决定找机会杀掉这两个人,搜走他们身上的银子,然后再用他们的项上人头换十万两银子。
但刚才这两个人的动作让他的心凉了半截。张心心跳起后那一脚,快如闪电,夜魈向后一跃居然跃出丈余。有这样功夫的两个人,他可不是对手。
他想了半晌,决定一路跟踪下去。只要是人就会有疲倦和休息的时候,他要找个这样的时候下手,收他的十万两银子。
他咳嗽一声,大大方方的站起身走出草丛。他不怕被发现,因为这两个人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他只要说自己是一个路过的人就可以了。他要和这两个人一路同行,一旦这两个人有一点点的疏忽,他就可以立刻出手。
他很快就发现了张心心和夜魈,于是加快脚步跟上去。
张心心和夜魈几乎同时发现了银狼。两个人都站住,等待着他。
银狼走近张心心和夜魈,向两个人斯斯文文的一揖:“这位公子,这位小姐,李阿三有礼。在下也是赶路的,现在天已经快黑了,这山里不太平,能否容在下和两位同行?”
张心心甜甜一笑:“这位兄台太客气了。不知兄台从哪里来?要去往何处?”
“在下一介书生,虽手无捆鸡之力,却发志云游四海。”银狼的回答小心谨慎。他不想随便编一个要去的地方,因为他怕万一这两个人要去的地方和他所说的地方不是一个方向就不好办了,所以他干脆就掉个书袋,既让这两个人放心,自己没能力害他们,又能保证他们无论向哪里去自己都有理由跟着。他为自己这个如此得体的回答而暗自得意。
张心心看了看夜魈,夜魈看了看张心心。
“既然如此,兄台就和我们一起走吧。”夜魈淡淡的说,“在下正好有一本书读不大懂,路上还请兄台指教。”
银狼答应一声,欣然走过去,心里却暗暗叫苦。
他懂什么书?他能懂的只是如何抢银子。
夜魈还真的很热心,他的手臂背到身后,向自己的背囊里掏摸着,却摸不到那本书,他有点发急,向银狼说:“张兄,请帮我找一找那本书好吗?口袋里只有一本书,请您帮忙拿出来。”
银狼只好伸手去掏。
夜魈的脚突然抬起,一脚踢在银狼的小腿上,银狼没有防备,被踢的跌倒在地上。与此同时,张心心亮剑,她的剑已经顶在银狼的咽喉!
“你们。。。你们干什么?你们是强盗吗?”银狼继续装腔作势,但他的心已经沉了下去。
夜魈从背囊里摸出一条绳子,把银狼绑住。他没有理会银狼,而是问张心心:“你看出了几处破绽?”
“四处。”张心心想了想。
夜魈有点得意:“这一回我比你多,我看出了五处。”他仍记着在青城郊外乱葬岗张心心比他多看出一处破绽的事。
“你们在说什么?快放了我!”银狼越听越心虚,但现在他没别的办法,只能死硬到底。
夜魈蹲在他面前,好象在教育一个小孩子:“银狼,你听好,以后如果再想和别人同行,这几个破绽不能再有了。”
银狼闭上嘴。既然人家都叫出了他的名字,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夜魈却说的兴致盎然:“第一,如果你说自己是游历四方的人,要记得在身上带一个包裹,无论大小,至少要有一个,没有哪个游历的人会空着手走路的。第二,一个连‘手无缚鸡之力’都能说成是‘手无捆鸡之力’的人,绝对不是一个书生。第三,以后要把衣服打扫干净,否则别人会怀疑,为什么一个文弱的书生,还知道这山里不太平,却要去钻草丛,以至于钻的身上粘满草籽?第四,如果你向别人介绍时说自己姓李,那么当他称你为张兄时就不要答应他。最后,”夜魈冲着张心心笑笑,“我恰好知道,恶狼岭的银狼虽然很年轻,却有一头银发。”
银狼不说话。他无话可说。现在他才知道,原来演艺界不是那么好混的,想演好一个角色不是人人都能做得到的。
夜魈盯着银狼:“你不打算告诉我们点什么吗?”
银狼摇头:“我不会告诉你的,因为我也不知道是谁要杀你们,我只知道有人出十万两银子要你们的人头。”
夜魈向张心心看了一眼。张心心无奈的摇头。
他们都知道是谁要杀他们。是不老神医欧阳立,也许再加上钱公子。
夜魈慢慢拔剑。
银狼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象他这样的强盗,无论是被谁杀死的,都没有人会追究杀人的责任的。“我知道你的秘密!”银狼突然大叫,“如果你不杀我,我就不说出来!”
剑光一闪。夜魈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死不瞑目的银狼:“如果我杀了你,你还能说得出我的秘密吗?”
张心心看着夜魈:“你有什么秘密?”
“我的秘密,就是一个秘密。”这回答还真够绝的。
还有更绝的。
在他们身边,走来一棵树。
虽然这是一棵不大的树,但树就是树,树居然会走,你说绝不绝?
树干突然炸裂。
一个人从树里飞出来。他伸腰,弹腿。
这个人身高足有八尺,膀阔腰圆,手里拿是一条铁棍。
他是猛狼。
猛狼不是喜欢呆在树里,而是喜欢那种被困住的感觉。
他喜欢折磨别人,也喜欢被别人折磨,如果没人折磨他,他就自己折磨自己。
每天他都会想出新的花样来折磨别人,或者折磨自己。
昨天他把一个从山下抓来的农夫一寸一寸的用一把小小的剔骨刀切成无数片,直到剔骨刀刀刃都卷得不能再用为止。
今天他想折磨一下自己。
于是他找到一棵树,把树干掏空,然后把自己塞进去。
他发现这可真是个废力气的活。象他这样粗大的身体塞在这样一棵树的树干里,这本身就是一种折磨。
他终于把自己塞进去了,他感觉自己的前胸和后背已经挨在一起,变成了一张厚纸片。他很享受这种感觉,这让他想起他十四岁那一年父亲喝醉后把他塞在炉膛里的感觉。他就这样把树干套在身上得意洋洋的走来走去,直到他发现银狼死在地上。
他没有去看那两个人是谁,也没有注意那两个人手里是不是拿着兵刃,他只知道,一种新鲜的折磨来了,不是他折磨那两个人,就是那两个人折磨他。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于是树干就象塞满火药一样炸裂开。
他大吼一声,铁棍抡起,向着张心心兜头就打。
他不喜欢折磨男人,至少今天不喜欢。昨天他折磨的那个农夫就是男人,他今天想找一个新鲜的人折磨,那么,就折磨女人吧。
张心心不敢以硬对硬。这大铁棍足有三四十斤重,她的剑只要一对上这铁棍就会被打断。她闪开,拔剑,刺出。
猛狼根本没有理会张心心的剑。他一棍击空,拖棍横扫,向张心心腰间击去。
张心心纵身跳开,手微微有点发抖。她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打法。刚才这一剑完全可以先于铁棍刺入对方的身体,但铁棍的威力绝对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