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到她心里的苦。”
太子拿过水壶帮霜儿倒过一碗水,示意她听下去。“玉致从小虽是养尊处优,可她的日子却很难过,舅舅为了培养她,从小便让教养嬷嬷教她琴棋书画和宫中礼仪,有错处虽不会动手打骂,可整日被关在那一方小屋中,何尝不是一种惩罚。也难怪她这么年轻就患上痨病,即使活的再辛劳,可终究比不上心里苦……”
霜儿从不知道,表面上风光无限的太子妃竟有这样令人心酸的过往,若是生在平常人家,玉致或许可与丈夫琴瑟和谐,与公婆和睦相处,不必理会天家的烦恼,只可惜生在后族之家,玉致的悲剧在所难免。
“皇后该忙着替你物色新人了!”霜儿极不情愿地说出了那句话。
太子分明听出了霜儿话语间那股浓浓的醋意,只是如今坊间流言四起,皇后为了平息风波,新人进宫只是迟早的事情。看着失落的霜儿,他缓缓地抱住她柔声说道:“霜儿,我是个命硬的人,我真的不想再于她人纠缠了!即使皇后再固执,可她毕竟是玉致的姑妈,玉致离世,她心中能好过吗?”
经过玉致这件事,霜儿看得出,太子早已是身心俱疲,有加上流言蜚语不断,使他的自信深受打击,可他再难熬,却还是想着安慰自己,霜儿不免有些感动,她喃喃道:“那你的命是不是只有我才能镇住呢?那样我就永远的留下,再也不离开……”
嘉轩一笑,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窝在霜儿怀中,享受着屋内静谧的时光。许久,鼾声响起,霜儿会心一笑,看着睡意正浓的嘉轩,心中的不快一扫而光……
次日辰时已过,太子方才转醒,然而环顾四周,房间竟空无一人,而自己身上的衣物也丝毫未动,太子隐隐觉出有些异常,以往与霜儿在同一处过夜,她总会悉心地照料他整理好新的衣物和晨起梳洗时的用具,可今日,除了身上盖着的一床棉被,满屋竟没有发现霜儿动过的痕迹。
推门而出,嘉轩看见柱子正在一旁急的团团转。看见太子终于出门,柱子赶紧上前说道:“太子,不好了,霜儿被慎刑司的人带走了!”嘉轩乍听此话,仿佛五雷轰顶,想着霜儿昨天还好好的陪在自己身边,如今却已身陷囹圄,他不禁大怒道:“混帐,她被带走时怎不叫醒我?!”
说罢,便怒气冲冲领着柱子出了东宫直奔慎刑司而去。柱子知道太子必定会怨到他身上,可他还是不得不据实以告:“慎刑司来人时,太子刚睡下,霜儿不敢让来人知道您在屋里头,她只好把奴才叫了进去,嘱咐奴才,说太子最近太过疲惫,无论她出什么事情,都务必在您醒后再禀告!”
太子的思维如一团乱麻一般理不出头绪,心里只是想着,若是昨天霜儿便被带走,那她岂不是已经受了一夜的罪。慎刑司是专司后宫罪人的地方,这里的罪人一般都是触怒了主子的杂役,当初雨兰便被人抓了进来受尽折磨。
狱卒看清来人,本来趾高气扬的神情顿时吓得六神无主。一切由柱子出面打点,太子在一间阴冷潮湿的地牢里见到了霜儿。
霜儿的身体这段时间本来已经有了好转,然而经昨夜一闹,她浑身的力气殆尽,只能倚着地牢里冰冷的墙砖静静的养着神。
太子看见霜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霜儿的头发凌乱的散下几缕,额头上微微沁着冷汗,面上惨白的如同一张白纸一般,毫无血色……
柱子打开了牢门,当霜儿努力睁开双眼时,嘉轩已经来到了她面前,看见他,霜儿终于松了一口气。昨天,她被人带到了慎刑司后,便连夜被人审问,对方虽然是是为老人,可精力却极佳。整整一夜,都没有让她合眼,直到清晨那姑姑也撑不住,才放过了她去向皇后问话。
霜儿眼中噙着泪花,满脸全是委屈,她哽咽道:“皇后知道我们的事情了。是缇萦,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皇后!”
太子早就预料到留着缇萦始终是个祸害,只是如今却无能为力,霜儿在他怀中气喘微弱,他忽而心疼地问道:“她们打你了吗?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霜儿苦笑了一声,随口说道:“没什么,老毛病了。休息一会就好!”
“我去求皇后,玉致的事情我替她极力遮掩,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霜儿微微皱起了眉,忽的她想到了元柳,又是一阵心疼重重的袭击了她。她蹙着眉辛苦地说道:“皇后说不定又会利用这件事大做文章,想当初元柳也是受了我的连累。罢了,顺其自然吧我不会有事情的!”
霜儿这次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了,本来淑妃那件事就已经触动了皇后的底线,如果当时就让她死,霜儿不会有二话,因为无论如何,太子与淑妃终究是相认了。然而即使把自己分到漪澜,她还是没有逃过该有的命数。
太子匆匆见过霜儿一面便离开了。他暗地里让柱子打点了慎刑司的人,至少霜儿不会有性命之忧,这就足够了。
然而他最担心的还是霜儿的身体,慎刑司那地方阴冷潮湿不说,如今快到夏季,那里便更难熬了。他想起霜儿的那句老毛病,忽的觉察出什么,直到来到一僻静处才开了口:“你确定她按时服用阿胶了吗?”
柱子被太子这句话吓到了,他早就会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替霜儿隐瞒,却两头都不讨好。
看见柱子犹犹豫豫的不肯回答,太子终于忍不住怒火骂道:“你是我身边多少年的心腹,难道也是这么惟利是图的人吗?”
耳听着太子误会了他,柱子“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他只能如实回答,他实在见不得太子如此生气:“奴才不敢,只是霜儿说黑市上的东西要不得,才让奴才把那钱都捐给了去年涌入京城的灾民。”
太子心中虽然还是有气,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柱子,她在我心中是什么位置,没有人比你看得分明。过去的事情我不再追究,毕竟那也有她的意思。你给我记住,马上去黑市我不管你用多少门路,把所有的阿胶都给我找来!”
也不等柱子回答,太子早已拂袖而去,柱子只能快走两步跟上,随时听着太子的吩咐。
“这两天不必让锦柠来当差了,让她去慎刑司那边照看着霜儿,有什么事情让她随时禀告。还有霜儿需要进食的食物和汤药让她亲自验看试用,若出了什么事情,我唯你们师兄妹是问。”
柱子努力的记着,不敢有半分遗漏,只是作为对太子的歉疚。嘉轩看见柱子如此谨慎心中才放下心来,于是伸出手指暗自算起日子,许久只听他喃喃道:“三个月了,东阿也该有消息了……”
、知我意,感君怜,此情须问天(2)
锦柠接到太子的谕令,第一时间赶到了慎刑司,她心中明白,霜儿必不会有事。所以相较于太子,她的心中反而没有那么着急。慎刑司的杂役也认得锦柠,她毕竟曾是陛下身边的人,也有自己的一套关系网。跟着柴公公一路走下来,这样的腌臜地方已不知来了多少回。
只是这次是皇后,她并不能替霜儿改变什么,只能让她在慎刑司里好过一些。想来太子也必定是料定了这一层关系也才让她来这里。
其实锦柠手中还有一张王牌,那就是老柴。她依稀间可以猜出几分柴公公和霜儿的关系。如果由老柴出面,霜儿肯定能获救。然而锦柠心中终究矛盾,义父年纪毕竟大了,陛下的身体一直不容乐观。一旦易主,义父恐怕都难以善终,到时他的日子肯定会更难过。他现在该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可这事,一旦他插手,有心之人加以利用,义父怕是危险了。
锦柠心中拿定了主意,在她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她并不会叫霜儿吃亏。除非局面难以控制,否则她绝不惊动老柴。
可皇后终究不会不闻不问的,午膳时间刚过,皇后身边的莫言姑姑领了几个干练的姑姑强行给霜儿验了身,锦柠在暗处看的心惊,却不能挺身而出,因为她还不能暴露自己。
霜儿已非完璧的事情自然瞒不过经验老到的一干姑姑们,她们好似完成了任务一般扬长而去,唯留下狼狈不堪的霜儿在一旁缩成一团一言不发。锦柠拿过衣物帮她穿戴好,静静地守在一旁等着霜儿冷静下去。
“也许这一切,今晚都该了结了……”霜儿哽咽地说道:“皇后不会再容下我了!”
锦柠分明听见了霜儿话语中的绝望,她其实也看得清楚。皇后如不是真的下定决心整治霜儿,是绝对不会派遣姑姑前来验明正身。思及此,锦柠竟什么也顾不得,一路小跑出了慎刑司。
锦柠最终没有敢去找老柴,那位如同她生身之父的老人,是她在这皇宫中的最后一盏指路明灯,如果让老柴搅进东宫同交泰殿的这趟浑水,那她后半生都会良心不安。
东宫殿,柱子竟然在这关键时刻出宫去了。她忽的想起,今早柱子找她传令时分明说过他今日会去宫外搜寻阿胶。如今形势紧迫,锦柠也顾不上再找人通报,便直直地闯了东宫内殿。
然而,下朝后从不召见群臣的太子今日竟然破天荒的召了大臣进宫,难怪院子里没有人,竟是全来了内殿服侍。
锦柠知道此时分太子的神是大忌,臣工面前,若让他们知道如今太子为个宫女焦头烂额,明日这宫中恐怕又会沸沸扬扬了,锦柠急在一旁团团转,太子却没有丝毫要大臣散去的意思。她的耳边时不时的回响着霜儿那就鬼魅般的预见,一种恐惧渐渐占据了她的心。最终,她灵机一动,趁着一个小太监上茶的空偷偷在太子杯下塞了一张纸条,随即装作若无其事的端着茶盘进了门。
当太子看见那纸条时,脸色一暗,锦柠分明看见了太子眉眼间的悲愤。然而太子并没有发作,他一攥拳头,把那张纸条紧紧的握在手中,然后又继续和群臣议事。锦柠虽觉诧异,却还是站在一旁细细听着,她知道,若不是真的有要紧事,太子必不会无动于衷。
锦柠听过一会方知,原来陛下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在此之前,陛下一直隐瞒着病情,太医院不敢泄漏,只能遵命而行,一边为陛下诊病一边对外界宣称平安。自从玉致去世后,陛下的病更重了,最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