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云云- 第39部分

“呵呵……”照影嘴角依旧挑起一丝浅笑。

璇玑不再说话，专心把脉，脸色却愈加深沉，警告她：“如果再喝那药，你就不能生育了。”

照影轻哼，“那不正顺了你家教主的意吗？”

“你！”璇玑恼怒地瞪她一眼，也懒得再跟她说什么，转身去烧水，想给她清理下身子。

照影身上青紫色的伤痕遍布全身，有流血的，也有已经结痂的，简直是惨不忍睹，璇玑的心里再次叹气，两个人在一起本就是折磨，为何不干脆一点彻底断了呢？

初见　131

又是半月过去，惊鸿不见回来，也不见瑾瑜再过来。

照影的身体在璇玑的照料下逐渐好转，却也只是一具行尸而已，没有喜怒哀乐，就像没有灵魂一样。璇玑满腹无奈，却不敢向教主禀报。

这会，璇玑在药房捣药，擎蓝走了过来，“她还是老样子？”

璇玑抬头见到擎蓝，叹气又是摇头，反问：“惊鸿还没消息吗？”

擎蓝撇了撇嘴，“少爷已经让苍过去了，恐怕一时半会儿惊鸿不会回来。”

璇玑大惊，“苍？那惊鸿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擎蓝摇头叹气，“有没有皆看他的造化了，少爷的意思恐怕就是这样。”

璇玑似乎可以预见惊鸿的未来，不禁心生感慨：“没想到咱们一起长大，到头来却逃不过手足相残的下场。”

擎蓝点头，却道：“不过我相信惊鸿一定会回来的！”

“为什么？你不相信苍的能力？”擎蓝一直对他们几个人的能力自信满满，惊鸿又怎会在他们之上？

“苍的能力我自然相信，不过惊鸿有他必须回来的理由，所以他一定会回来！”擎蓝笃定。

璇玑低头一想，也的确是，不过又开始冷笑：“回来又怎样？只不过是死的地方不一样而已。”

擎蓝一怔，想想也是，“难道这次教主真的是下了狠心，要除掉他们吗？”他不无忧心，却只对惊鸿忧心，那个女人早点死了也好。

“是，又不是！我不信少爷会杀了她，但少爷却做着要置他们于死地的事情。”

“哎……璇玑，好好照顾她吧，虽然不想她活着，但是真的到了她要死的一天，我还真有点难受，那么神仙般的人物啊，这世上还能有几个，最后竟然……”擎蓝抬头看向蓝天，虽然说的是照影，眼前却浮现出惊鸿的身影，那么痴心的人，会独活吗？

璇玑点头，又猛地抬起头看向擎蓝，“蓝，昨天她跟我说话了。”

“什么话？”擎蓝的语气有些不自觉的紧张，在有关她的事情上，他总是不免紧张。

璇玑有着一丝的迟疑，回忆道：“昨天晚饭过后，她问我，你有没有听到风的声音？”

“璇玑？”擎蓝大大松了口气，觉得她有些大惊小怪，“只是风的声音有何奇怪的？”

“不是我们认为的风的声音，蓝，她说她听到了风的哀伤、风的哭泣、风的愤怒还有思念，她听到了风的情绪！”

“不可能！”擎蓝大叫，风只是风，还有什么情绪可言？

璇玑面露难色，“我也知道不可能，但是她就那么说了，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少爷呢！”

擎蓝沉下脸，也拿不定主意！

两个人皆陷入沉思，一时没注意到屋外的一个白衣人影。

初见　132

擎空悄悄来到照影的房前，推开门，屋里的药味扑鼻而来。他皱了皱鼻子，转头就看到了坐在窗前的照影。

照影只穿一件薄衣坐在那里，头朝着窗外，却是闭着眼的，手里拿着一本书。

擎空走了过去，悄悄问道：“还醒着吗？”

照影转过头来，睁开眼，淡淡地扫他一眼，又转了过去：“他让你来的？”

擎空摇头，“教主这段时间可是逍遥快活的很，天天有美人陪着，教中的事情也都交给了蓝和赤处理。”

“你也清闲。”

“我的确清闲。”擎空点头，眼睛紧紧盯着她，却看不出她的一丝情绪，“你听到了风的情绪，是真的吗？”

照影轻笑：“我听到了惊鸿的思念，惊鸿现在的处境有些艰难。”

擎空眼里闪过兴味，“教主虽不会杀他，却也不会让他好过，你能猜到这步并不难！”

照影点头，又道：“擎空，如果我说等惊鸿回来，我们便一起死去，你会相信吗？”

擎空有些怀疑，想了一会才点了点头，正色道：“我相信！”

照影一听，忽地笑了，随着这笑脸上也发了光一样，渐渐有了当日大殿之上的光彩。擎空一时竟看呆了，似乎到了飘渺的仙境一般，耳边缓缓传来她轻柔的嗓音：“这远山之上的风都是哀伤的……”

擎空大惊，立刻回神，再看向她时已经没了刚才的风采，但是那句话却真实地回荡在他的耳边，她真的听到了风的情绪？他不信，却诧异这句话，曾听人说过，人与自然本就为一，从自然中来也将回归到自然中去，所以人这一生当中只有两个时刻与自然最为亲近，一是出生时，二是将死时。她说听到了风的声音？是真的吗？

擎空随着这个认知冒出了冷汗，“你真的想死？”

照影点头，一脸高深莫测：“何乐而不为？”

“这世上恐怕只有你将死当成乐趣。”

“我不会死，我要等惊鸿回来。”

擎空摇头，这女人开始疯言疯语，“你当你真能掌握生死，不过我知道你将死，但我并不准备告诉教主，怎么样？”

“不怎么样？”照影偏头，丝毫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你不求我？”

“我求你你就会去告诉他吗？”

“不！”

照影回头，看向他：“擎空，你是懒散的性子，我也是，所以我乐得看自己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却不想做什么。”

擎空摇头，“我虽懒散，却拼命保命，你不一样，如果这是一场游戏，你的命都被你玩进去的。”

“呵呵，”照影转过头，继续看向窗外，“我就这么耗着，如果惊鸿回来之前我未死，以后我就不再轻生，但是如果我先一步走了，还望你保住惊鸿的命。”

“我为什么要保他的命？”擎空挑眉反问。

照影回头，将手中的书放在桌上，站起身，一手在书上点了点，看了眼擎空，一边道：“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啊，擎空，你心里比我清楚才是。”

擎空低眼一看，神情不由得一紧，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知道这些！却仍故作轻松道：“我知道什么？”

照影松了手，笑道：“呵呵，擎空，一开始我就不与你绕圈子，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擎空眼里暗了几分，狠道：“你不怕我杀人灭口？！”

初见　133

“你不会的，相比之下，你更想看我的结局。擎空，你我如此相像，我却从不在你面前企图掩藏。”照影老神在在，似乎早已料到一切。

“你这是嘲笑我的徒劳了？”擎空的神色愈来愈加冰冷。

“不但徒劳，还自作聪明！”

“难道你就不是自作聪明？”

“你心里自然明白！”照影老神在在。

擎空气极，气自己竟被这人看得透彻，也气自己开始乱了分寸，转念一想又问：“你不怕我对他不利吗？”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既然用你就应该承受被你背叛的下场。”

“哼！”女人心海底针，这个女人，擎空按捺住怒气，反而轻松道：“其实除掉他并不难，他虽然隐藏得很好，但是天殷神功的反作用总是有的，如果趁那时动手，比杀死一只蚂蚁都简单。”

照影敛下眼眸，无所谓笑笑：“或许吧！”一会又道：“即使你不动手，我也会亲自动手。”

擎空眼里闪过兴味，他嘲讽一笑：“你亲自动手？照影，别开玩笑了，如果你能狠得下心来，恐怕他早已死过千次万次了。”

照影不理他的嘲讽，回眼望他，又看向窗外：“只要一次就够了……”

擎空不再说话，两眼出神地凝视着她，只要一次就够了……她说的是真的吗？如果惊鸿回来之前，她未死，那么她会杀了他吗？不，不见得，他立刻否定自己的推断，她是这么爱他，又怎会忍心杀死他，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她不是寻常女子，同样的，她不会杀他，她应该更倾向于毁了他，或是毁了天殷教，擎空越想越觉得可能，这的确像她的作风，但是，她有那个能耐吗？武功、权势、钱财，她一样没有，难道她会依靠惊鸿求助那边？会吗？擎空有些犹豫了，毁了天下三势力之一的天殷教，恐怕也只有其余的二势力才能做到吧，但是看她明明已经虚弱得只剩下半条命了而已，为何又是这般胜券在握？

转身想要离开，又听她说：“月亮啊，还是八月十五的圆。”

他一窒，不理会她的胡言乱语，又试探地问道：“你不再爱他了？”

却换不来照影的只言片语，照影依旧扭着头看向窗外，维持着他来时的姿态，似乎刚才没发生过任何事，而他也没来过一样。看着她有些决绝的侧脸，那样的苍白，却仍让他感到了威胁？会吗？眼前的这个女人会带给他惊喜吗？不知不觉，他似乎放了太多的关注在她的身上，但他仍觉得不够，有时他真有种冲动想把她剖开来看看她的心到底是什么样的？

其实有过这种冲动的人不在少数，凡是与她打过交道的人似乎都有过这种想法。这个女人没有上等之姿，也没有窈窕婀娜的体态，但是只要她想，却足以让天下为之疯狂。擎空突然感到挫败，不得不承认，他有些理解擎蓝他们为何会对这女人有那般的顾忌？但是，在心里，他仍不相信凭她一人之力，能把天殷教怎样？

也只有在若干年后的一天，他面对着那场几乎毁灭天殷之巅的大火，才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真的凭着一人之力，毁了天殷教。

初见　134

北楼之上，瑾瑜正搂着裘离饮酒作乐。不料擎空竟闯了进来，吓坏了一群舞娘。

瑾瑜的脸立刻沉了下去，厉声道：“空！怎么连你也开始不懂规矩！”

擎空面露难色，半跪在地：“照影有难！”

乍听之下，瑾瑜浑身一僵，却立刻轻松下来，举起手中的酒杯，笑道：“她又关我何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