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书生- 第4部分

上等厢房内，天涯激动的比划着未来的计划。柳梦语一边看着天涯买回来的一大堆对联书，一边汗颜的点头回应着。不过……他说姿色？他什么时候注意过自己的姿色了？

“但是，这一切都不是现在最重要的！”天涯握紧柳梦语的手。

的确，这一切都不是现在最重要的……柳梦语瞪着天涯的手。最重要的是赶紧让这两块猪肉从自己的手上下去！

“最重要的是我们结拜为兄弟吧！”

……什么？！

看着星星眼闪闪发亮的天涯，柳梦语觉得有必要跟他约定三章了。

“天涯兄，孔子有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柳梦语婉转的告诫着，将自己的手从天涯双手中挣脱出来。

啊？什么意思？

她就知道他没文化：“就是说：不符合礼教的话不能看、不能听、不能说，更不能做。”

哦……可是他哪里不符合礼教了？“这是指你们文人，跟我们江湖人士没有关系。”天涯一拍胸膛，表示豪气。

“天涯兄，我知道你少年而孤，没有进过学堂。但是，现在你已经长大成人了，每当别人要你写你的名字你却写不出来时，难道你没有想过要读书吗？”柳梦语仍是孜孜不倦的劝说道。

“这……”天涯支吾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头，“是有一点想学啦。”有时候赌坊出新的赌局，用上什么字的话，他就看不懂。

“不需要不好意思，想学习的人都是好的。”柳梦语对于天涯的“好学”感到非常的欣慰。微微一笑，“既然我们相遇，就是一种缘分。我愿意当你的夫子，教你读书习字。”

“真的？”天涯脱口而出，回头看着柳梦语温和的笑脸，忽然有些感动。伸出手想要握住柳梦语的手，“夫子，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

柳梦语却已早他一步，将双手放在了背后：“既然我是你的夫子，你就要对我有着尊敬之心。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不能随便握我的手。”

“哦……那么夫子，我不能握你的手，也不能随便碰你。那我要将你恭恭敬敬的供起来吗？”天涯问道。

如果他是这么理解……

“差不多啦。”柳梦语汗颜的点点头。供起来？早晚三炷香吗？

“可是我刚才是想跟柳夫子成为兄弟的。”天涯又道，看着柳梦语的脸庞，又笑起来，“那么我们就做个亦师亦兄弟的朋友吧？”算了，不管是结拜兄弟，还是夫子学生，只要拉拢好这个招财童子就好了。

怎样都好，只要他不再碰自己：“好！”

“那么，先教你写‘天涯’。天，横横撇纳，天之骄子的天。涯，三水两土一横撇，学海无涯的涯。即便是天之骄子，也知学海无涯。”柳梦语执笔在纸上写下两个大字。

天涯在一边临摹着，握惯了长剑，一下子握笔，让他很不习惯，写出来的字也歪歪扭扭的。

柳梦语便握着他的手，教他怎样执笔，怎样写出来更端正。两人为了写‘天涯’两字，从申时写到了酉时。柳梦语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终于忍不住眯起眼睛，倒在了天涯的背上。

感觉到背后突增的重量，天涯放下笔，将柳梦语抱到床上歇下。走开两步，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要恭恭敬敬的供上！”恭恭敬敬的朝躺在床上的柳梦语鞠了一个大躬。（囧）

“柳夫子，你看，我写出来的字！”

被天涯一声高喊声吵醒，柳梦语睁开眼睛，刺眼的早晨光线透过床头的轻纱，朦胧的罩在她的脸上。天涯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张纸，有些孩子气的绽出笑脸。

柳梦语接过纸张，端详片刻：“嗯，这一次写得很不错。”目光掠过天涯，望着书桌上的蜡烛，竟然点完了。难道他练了整个晚上吗？

“我也觉得写得很不错，练了一个晚上，总算有点成果了。”天涯开心的笑着，将纸条贴身收藏起来。

“其实……你不必这么勤苦的练字。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练了一个晚上，是有点写字的成果，但对身体却不好。万一生病了，反而会拖延学习的时间。”柳梦语一边告诫，一边穿好鞋子。

“我知道。但是，我想早点像柳夫子一样提笔写字，出口成章。”然后他就可以像柳梦语一样去对对联赚钱，“而且，柳夫子是我第一个老师。我不想要辜负柳夫子的信任。”

信任？自己只是想要让他别再碰自己，哪来什么信任？

柳梦语有些心虚，但看着天涯真诚的脸庞，一时间也不知怎样回话。只能嘴角一牵，勉强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好，今天的事情是先吃早点，然后去挑战镇子里的五大对联摊子，成为镇子里的对联小王子！”天涯雄纠纠气昂昂的信誓旦旦。

被他这股热情打动，柳梦语也爽快的点了点头：“好！成为对联小王子！天涯兄，我去让小二端早点来，你先在厢房内稍稍等待一下。”

“嗯。”天涯走到书桌边，提起笔要再练字。

柳梦语欣慰的叹口气，走出厢房。过了片刻回来时，就见天涯一手持着毛笔，头撑在毛笔上，睡着了。经过了一夜的练字，他也应该很疲倦吧？

“天涯兄，回床上休息吧。”柳梦语走到他身边，轻声劝道。

天涯像是睡熟了，没有睁开眼睛。

柳梦语想了片刻，回床边拿起一卷薄被，盖在天涯的身上：“天涯兄，好好休息一会吧。”随意的拣起书桌上一叠厚厚的昨夜练的字，两个字，一张张，从歪歪扭扭到逐渐端正。坐在书桌边，细细的看了起来。



　
（六）真爱

更新时间：20111110　19：07：03　字数：2066

有钱了。

他们变成有钱人了。

天涯手指间在一个个银元宝上清点跳跃：“十两银子，二十两，三十两……”从来没想过会赚这么多钱。这几天，他们找遍了镇子里的对联摊子，赢遍了赏钱。哈哈，这书生还真是他的招财童子啊。

柳梦语好奇的看着天涯喜滋滋的脸庞：“天涯兄，赚钱真的很开心吗？”

“那当然啦。”天涯抓起两个元宝，贴在柳梦语的脸颊上蹭来蹭去，“一听到钱的声音我就高兴。柳夫子，你不是也曾经饿过穷过？现在变有钱，你怎么会不开心呢？”

“不是不开心啦，只是……”没有像你一样笑得连嘴巴都歪掉了。

“其实，赚钱也不是最开心的。最开心的是花钱。”天涯一挑眉，抓起五六个银元宝，“今日闲着无事，柳夫子，我们出去逛街吧？也顺便为你添一件新春的好衣裳？”

“好啊。”柳梦语理了理书桌前的对联书，安妥放好。

柳梦语外表虽然乔装成了一个书生，但本性还是一个女孩家。虽然因为近日忙着对联，天涯又是个爽朗马虎的剑客，不曾发觉什么疑点，但一逛街，两个人的差别点就出来了。

吃：柳梦语喜欢精致小巧的点心，天涯喜欢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玩：柳梦语喜欢胭脂首饰，天涯喜欢往斗蛐蛐和街边博弈的摊子上跑。

甚至逛衣铺时，柳梦语第一步竟然是向女装那儿走去。在天涯和衣铺店主诧异的眼神中，柳梦语才干笑一声，灰溜溜的走回来了。

“柳夫子，你怎么会像一个女孩家在香粉摊上逛那么久？还每一种香粉都要亲自嗅过？”坐在街边的茶馆中歇息，天涯不可思议的瞪着柳梦语。

“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赌｜博这种东西。”柳梦语也皱着眉，不高兴的道，“赌｜博场上是非多，谁人能有好结果。输钱只为赢钱起，赢得少来输得多。”

“唉，小赌怡情嘛。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赌｜博。”天涯不在意道，“柳夫子，你逃婚出家也是一场赌。谁知道你在外面能不能找到真爱么？你跟着我，也是一场赌。现在我们赢了，就能坐在这儿逛街喝茶。”

柳梦语瞪着他。明明是劝他不要赌，怎么说到自己身上？

小二端茶上来，天涯浅噙一口。忽然听见对面唱戏声。

“近来我的赌运臭，财神菩萨不肯跟我走，把把抓坏牌，别十不离手。掷骰子手不顺，摆下来是幺猴。就这样出来才三两天，算一算，一共输了八吊五百九十九。”

柳梦语执筷子敲在茶杯上。依依呀呀的唱起戏来。大路边的茶摊上。许多双眼睛顿时诧异的飞了过来。

天涯被柳梦语一派认真的表情逗乐，伸筷子拨开柳梦语的筷子：“好了，柳夫子，是我不对，成了吧？”虽是这样说，但脸上满不在乎的表情显然没有听进去。

柳梦语气结：“天涯兄，我是当你是朋友才规劝你的。你怎么能这么敷衍我？”

“我哪里敷衍你了？”天涯诧异。今天他为她买了两件夏天衣裳，十几本对联书，好几卷油墨宣纸，吃遍了大街小巷的美食，她怎么最后却说他敷衍她？

“一个人跟另一个人相处，不是看人付出了多少钱，而是看人付出了多少真心。”柳梦语看出天涯的心思，沉声道，“还是天涯兄你以为人之间的相处就是为了金钱而已？”

“……我哪里这样说过？”天涯更诧异。只是心头，却有些莫名心虚。

他确实把柳梦语当成了他的招财童子。学写字，拜夫子，和今天的逛街，都是为了拉拢柳梦语。要不然像他这样一个洒脱不羁的剑客，怎么会安心陪一个娘娘腔的书生在街边聊天谈心？

虽然……他也不反感跟她谈心就是了。

“你没有这样说，但你心头是不是这样想就不得而知了。”柳梦语正色道。

天涯微微撇开头，看着茶馆外的风景，没有答话。

天色近黄昏，吃过饭后，两人散步回客栈。一路上，天涯没有再看见博弈摊子就迈不动腿，但也还是忍不住的一边走一边瞧了好久。柳梦语也没有阻止，随着他的目光看着街边吆喝的赌徒们。

柳梦语深居闺房，平日便是丫鬟爹娘，从未与外人打过交道，第一次出来外面的世界。世界很精彩，她也认识了一个以前绝不可能交往的剑客。柳梦语对天涯是真心交朋友的。

可为何两人是朋友，她的真心劝诫话，他却听不进去呢？赌｜博的吸引力对人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