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懿瑄无助的摇头。她不是这里的人,她只不过吃了她两天的饭,而她现在就要以五万两卖了她。不可以!
众人纷纷摇头,谁愿意花这么多的钱娶这样一个女子回家?
突然,一个有力的声音传来:“十万两。”他想,既然别人都是以十万两起价,他应该给她一个公平的起点。他大概猜到她的处境,知道她需要帮助。
飘絮默默的看着那个叫价的人,心里有种无法言语的难过。是他,那个白衣少年,他终于开口叫价了,却不是为她,为的是一个满脸墨黑、来路不明的女子。
郭懿瑄静静的看着他,不知所措。
苑子里仿佛安静了,只有呼呼的冷风在窗外掠过。
“好,十万两三次,这位佳人归那位公子了。”舞娘笑道,心里不亦乐乎。
白衣少年走下阁楼,缓缓走向郭懿瑄,嘴角带着一丝意犹未尽的笑意,眼里的光很温暖。
“跟我回家吧。”他温柔的伸出手欲替她擦掉墨汁。
郭懿瑄急忙惊慌的双手护脸,不愿他碰。她不想别人看见她的样子,尤其在这人山人海的地方。
白衣少年不禁莞尔。
站在一旁的飘絮终于忍不住上前,温婉的说:“那日多谢公子相救,飘絮当时因高烧迷糊不清,未能向公子道谢,今日有缘在此遇见公子,真是万幸。飘絮想借此机会向公子道一声谢谢。”
白衣少年微微一笑:“不客气。”眼里闪过一丝遗憾。那日救她之后,他便得知她是红颜风苑的佳人,他原本想在今日出高价将她带走,不料……
飘絮问:“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白衣少年依旧微微一笑,说:“举手之劳无需挂齿。”说完转身看着一脸墨黑双眼茫然的郭懿瑄,止不住的好笑。
舞娘高兴的走过来:“公子尊姓大名?麻烦在这里留下名字,顺便留下十万两。”
然后,飘絮看见他提笔在纸上落下三个字:谭洛憬。
谭洛憬!那个继承相位多年,如今又成功取得新科状元之位的人。原来是他!飘絮惊讶又难过的站着,面如死灰。他如此优秀,她怎敢奢望。
冷风似乎又起了,飘絮不禁拉了拉衣裳,目光黯淡的站着。
黑衣少年静静的站在她身侧,目光如炬,似乎要把她看透,而她居然浑然不知。
“哟,公子。”舞娘带着空前绝后的热情上前欢迎他:“公子只需留下名字和一千万两,就可以把飘絮带走了。”
飘絮惊醒过来,转身立刻看见他深邃的双眸,藏着霸气,含着不羁,让人禁不住害怕。而他惊人的帅气与高贵的气质却又让人禁不住想要靠近。
只见他提起笔,龙飞凤舞的在纸上留下三个字:霍霆崴。
飘絮顿时脚下发软,往后跌去。霍霆崴,那个人人谈其色变的人,她千求万拜,只求不要让他带走她,却没想到最后她真的成了他的人,多么可怕的事情!
霍霆崴眼明手快一把揽住她,然后径直往厢房里走去。
厢房里,紧张的气愤弥漫着。飘絮端坐在床沿边,低头看着地面,努力积攒勇气。终于,她鼓起勇气对他说:“我不想跟你走。”
霍霆崴冷冷的看着她,没有表情、没有反应,飘絮一下子就泄气了。在这个杀人不眨眼的人面前,反抗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舞娘在桌边挤眉弄眼的警告她,示意她不可以胡说八道。要知道,她可是一千万两的身价,让霍霆崴这个财主跑了还不得疯了吗。
霍霆崴站起身,冷冷的对舞娘下命令:“她既然不愿意走,我就让她留在这里,等她想通后我自然会接她离开。一千万两我会派人送过来,如果……”他加重语气:“如果你亏待她,我会把这里夷为平地!”
舞娘心惊胆战的听着,唯唯诺诺的点头。
飘絮惊恐的坐着,无法动弹。
霍霆崴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寒冷的空气仿佛也随他而去。他走之后,飘絮挪着步子走向窗前,试图平静自己的心跳。
经过繁琐的处理后,谭洛憬领着郭懿瑄走出苑子,在苑子前,他们遇上了霍霆崴。
谭洛憬奇怪的问他:“飘絮呢?”
霍霆崴只是冷冷的看他一眼,走了。他不明白一脸墨黑的女子究竟哪里好,他使出一指禅帮她奏鼓也就算了,还意味深长的看她、听她弹琴,更离谱的是他竟然还把她买回家。
霍霆崴刚走出两步,那个蓝衣男子就领着人上前来了。
霍霆崴若无其事的从他们中间穿过,蓝衣男子彻底被他的无视激怒了,提起剑气势汹汹的朝他刺过去,其他人也纷纷提剑冲了上去。
霍霆崴侧身一闪,用一个快得让人看不清的动作捏住蓝衣男子的手迅速一转,蓝衣男子的手折了。
随着蓝衣男子撕心的一喊,其他人惊得愣在原地不敢上前。霍霆崴抽过剑,毫不犹豫的从蓝衣男子大张的嘴巴里□□去,直穿咽喉,通出背部。他的动作太快,谭洛憬来不及挡住郭懿瑄的视线。
然后,郭懿瑄和站在阁楼窗前的飘絮看着眼前惨烈暴力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
围观的人伴着惊心的呕吐,逃命般的跑开了。而那个杀人者却镇定自若、不慌不忙的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红颜心事
轿子上,谭洛憬担心的看着魂不守舍的郭懿瑄,心里禁不住自责。这么暴力的场面,让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亲眼目睹实在很残忍,如果他能快一点,也许她就能避开这场血腥带来的冲击。
“还好吗?”谭洛憬担忧的问。
郭懿瑄心不在焉的摇摇头。
他拿着湿手帕轻轻的欲替她擦去脸上的墨汁,她突然像触电般惊醒过来:“不……”
他微微一笑,说:“别怕,我见过你。”
她惊讶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问:“你见过我?你知道我是谁?”
他笑,说:“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上台之前,我见过你……凌乱的样子。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别那么单纯,不要那么好骗,虽然这个世界好人居多,但你若是不会分辨好人和坏人,很可能遇上的都是坏人。”
她傻傻的看着他,任他轻轻的帮她擦去脸上的墨汁,不说话。此时此刻,她心里正进行着复杂的思想斗争。他以十万两“买”了她,她是不是不该逃走?可是如果她不离开,她很可能会被他识穿身份,那时她的下场会更惨。又或许,即使他识穿她的身份,他依然会保护她。会吗?该相信他吗?
她认真的看着他,一遍一遍的问自己。
他好笑的看着她,不说话。她一定是流浪太久了,不然怎么会那么容易被别人的柔情所感动。
“那个人……你认识?”她忍不住好奇的问,心里不禁又泛起一股凉意。
他会意的点点头,向她解释:“我们是朋友,一起长大的。”
“你们是朋友?”她不可置信。性格差异如此悬殊的两个人竟然是朋友!
他慢条斯理的说:“其实,他并不是你表面所看到的那样。他确实很狠心,他杀人也从不手软。可是,他杀人有他杀人的理由。”
她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暗自揣测。他在为那个人找借口,杀人就是杀人,哪还有理由。
“他从小肩负着家族的使命与荣誉还有朝廷给他的压力,为了能让霍家镖局、也就是皇上钦点的天下第一镖威震四海,他不得不以冷血无情的外表面对众人。而朝廷对他的要求,是宁可错杀,不可手软。因为天下第一镖是唯一一家替朝廷护送物品的镖局(霍家镖局除了替朝廷送镖外,还替达官贵人送镖),他们不愿货物有任何差错,不愿朝廷的威严受到任何侵犯,所以他们选择让霆崴的心狠手辣吓跑那些企图劫镖的人。”
“可是,他杀了人,若不将他绳之以法,怎么服众?”她不解。
他耐心的给她解释:“他杀的都是犯过罪,足以判死刑的人。即使他一气之下错杀无辜之人,朝廷也会替他处理好,让众人知道被杀的人‘罪孽深重’,他只是替百姓除害而已。”
她禁不住又打了一个寒颤。这是什么世道,杀人者还这么被拥护。
路上,他叫停轿子,带着她走进一家裁缝店。她害怕被认出来,犹豫着不肯去。突然间想起她虽穿着女装,但脸上却墨迹斑斑,不会轻易的被认出来,于是默默的跟着他走了进去。
他指着各种各样的布匹问她:“喜欢什么颜色?”
她只是看着他,没有回答。
他笑,说:“给你挑几件衣裳换着穿。”
她依旧看着他,眼里泛着感动,说:“我们非亲非故,你能把我解救出来我已经感激不尽……现在又对我这么好,将来我该拿什么来报答你。”
他温和的说:“不需要报答。救你是应该的,给你买的这些必需物也是应该的,不需要放在心上。”帮助落难的人,不就是他这个当今丞相该做的事吗?
她眼里泛着蒙蒙的雾气,想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他知道让她开口说出她喜欢的东西,对她来说是一件很艰难的事,因为这样会让她更添内疚。于是他擅自给她做主。
“掌柜的,这些都要了,现在就要。”他指着一堆布匹对掌柜说,说完后牵着一语不发的她坐到一旁等候。
残冬冰冷的的气息弱弱的刮着,郭懿瑄墨迹斑斑的脸上透着不易察觉的无奈和忧伤。
在等待裁衣的过程中,飘絮出现了。
她娉娉袅袅的走进裁缝店,看见谭洛憬的时候脸上露出动人的微笑:“谭公子。”
谭洛憬和郭懿瑄同时转头,看见倾国倾城的飘絮迈着轻盈的步子向他们走来。
“飘絮姑娘。”他微笑着向她打招呼:“这么巧,你也来挑衣裳?”
“是的。”她眼若清泉,丝丝流动。
闲聊中,郭懿瑄起身去拿衣裳,她敏捷的塞给他一张小字条。他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低头要打开字条。
“谭公子。”她连忙阻止他,他抬头看她,她瞬间泛红了脸,小声说:“等我离开之后再看好吗?”
“嗯。”他亲切的点头。她转身飞速的离开,心跳得像打鼓,“咚咚”的响个不停。字条上写着:今晚戌时,江岸边,不见不散。
他握着字条,帅气的脸上显出一丝犹豫。现在,她已基本上算是霍霆崴的人,他在夜里会见她,是不是欠妥?
郭懿瑄拿着衣裳出现在他身后,他灵敏的收起字条,彬彬有礼的接过她手里的衣裳,然后领着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