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夫人拉过她的手,说:“饿了吧?去吃早饭吧。”
“嗯。”她慢慢下床来,随着谭夫人去用早膳。
吃过早饭后,她给谭夫人念佛经,念完佛经后,她又陪着谭夫人在院里闲逛。实在太无聊,谭夫人就拿着钓杆坐在假山的小湖边钓鱼,因为鱼太多,钓鱼实在太容易,一会儿后她就觉得烦心了。郭懿瑄见状,给她出主意:往湖里放钓杆,不为钓鱼,只为躲鱼。
谭夫人眼前一亮,立刻听从她的建议。在鱼多的小湖里,比起钓鱼,躲鱼似乎更显刺激,谭夫人玩得不亦乐乎,整个院子里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谭洛憬下朝回来,远远的就看见她们在开心的“钓鱼”,这个其乐融融的场景让他顿时感觉心里暖暖的。自从他爹积劳成疾离开以后,他娘就很少这样开心的笑了。虽然他常常会找时间陪她,可是他离开以后,她又会陷入落寞之中。现在家里多了一个能陪她散心聊天的人,他心里也轻松不少。
“娘,我回来了。”他向谭夫人问候。
“嗯,回来啦?”谭夫人笑着回过头,她也跟着回头,脸上露着灿烂的笑。
他走近她,轻轻的把手放到她额头,关心的说:“还好,烧退了。”说完他替她拉紧衣裳,温柔的责备:“怎么刚退烧就出来吹风了?”
她傻傻的看着他,笑而不语。
谭夫人默默的看着他们,暗自偷笑。
微风略过,残冬与初春的气息交替,温馨的气氛弥漫了整个谭府。
日子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过去了,飘絮常常来看她,不带计谋、不为别人,只为她而来。那件事发生后,飘絮前思后想,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她,于是飘絮决定,除非她愿意,否则她不会再打谭洛憬的主意。而她们之间的关系也因频繁的联系而变得亲密起来。
夜里,郭懿瑄常常因为多年逃亡养成的浅睡易醒、不安失眠、甚至风吹草动都能把她吵醒的习惯睡不好。那夜的高烧对别人来说兴许是痛苦的,可对她来说却是幸福的,因为她可以睡得很沉,不必担心恐惧。
像往常一样,她又睡不着了,于是她索性起来在月色下散步。走出房间院子后,她看见谭洛憬书房里的灯还亮着,于是漫步走过去。门没关,她悄声立于门外,看见他端坐在案前专注的写着什么。她不敢打扰他,所以一直静静的站在门外,直到他抬起头来发现她。
“懿瑄?”他略微惊讶的叫她:“来多久了?怎么不进来?”
她轻轻走进去,说:“没来多久,怕打扰到你,所以没叫你。”
他温柔一笑,放下笔。
她问:“下人呢?”
他把身上的披风解开给她披上,说:“夜深了,我让他们去休息了。”
她静静的看着他,有些心疼。他还是那么善良。
“你呢?怎么还不休息?”他摸摸她的头,关切的问。
她小声的说:“睡不着,看到你书房的灯还亮着,就过来看看。”说完后,她看见他的墨因天冷的原因都冻干了,于是上前替他磨墨,边磨边说:“你写吧,我帮你磨墨。”
他微微一笑,缓缓坐到案前,默许了。
灯光下,他浅笔落纸,她轻快研磨,帘筛月影,灯晃书斋,好不温馨。
某一天夜里,一个身影轻悄悄的跑过她的窗前,她倏的惊醒了,当那个人悄悄的推开门时,她恐惧的失声大叫:“啊!救命啊~”
那个黑衣人迅速的闪到她面前把她打晕,扛起就走,刚到门口时被尾随其来的谭洛憬拦住了。黑衣人左手扛着郭懿瑄,右手拿着剑和谭洛憬过招,因为他一心只想带郭懿瑄离开,所以并没有太用心和谭洛憬过招。
另一边,谭洛憬怕伤着郭懿瑄,出招很小心谨慎,所以每次都能让他逃开。最后,黑衣人给谭洛憬甩去一剑,谭洛憬只想救郭懿瑄,没来得及躲开,手臂被划伤了。
黑衣人其实并不想伤他,所以看到刺着他的时候略微有点吃惊,谭洛憬乘着他分神的时候把郭懿瑄救了下来,黑衣人见状,只好离开。
临走的时候,他射下一只飞镖,上面系着一张字条,写着:红颜祸水,孟平。
第二天正午,郭懿瑄睁开眼,阳光如同晨曦般洒落她的窗前。她慢慢坐起,揉揉头往门外走去。
院子里,谭洛憬安安静静的坐在小圆桌边,旁边坐着霍霆崴。她扶着门,犹豫一下,转身想返回屋里。霍霆崴听到声音面无表情的向她转头,她在触碰到他冰冷的眼神时不觉慌张的后退一步,低下头,不敢看他没有一丝温度的脸。
“醒了?”谭洛憬上前扶她。
她轻轻点头,想起昨夜的事情,心里禁不住又是一阵恐惧。是他吗?是他要带她走吗?他又要“软禁”她吗?不,她不会跟他走的,绝对不会。
“洛憬……”她有些哽咽,想向他诉苦,却又不敢开口。
“没事。”他轻拍她的肩,安慰她。
她看着他欲言又止。
“懿瑄,”他认真的告诉她:“想要绑架你的人是江洋大盗孟平……”他的话还没说完,她就带着十二分的诧异看着他。不是那个人?
谭洛憬以为她被吓到了,于是安慰她:
“别担心,我和霆崴商量好了,从今天起你就去镖局里住。我虽然有武功,可是相对有备而来的人,恐怕是小巫见大巫,即使再有心也保护不了你。镖局里上上下下都是高手,就算孟平再有能耐也不敢冒然闯镖局,所以你安心的去镖局里住吧。”
郭懿瑄默默的看着他,心里有许多的不愿。不过只犹豫一会儿,她就点头答应了。比起被江洋大盗抓走,去镖局住似乎是更好的办法。
谭洛憬嘱咐她:“我娘还不知道昨晚的事,所以要小心别让她知道,她会担心。”她听话的点头。
在谭洛憬与她谈话的过程中,霍霆崴由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冷得叫人害怕。
回到镖局,霍霆崴大步走在前边,郭懿瑄碎步紧跟在他身后。想开口让他慢些等她,却又因莫名的害怕他而紧抿双唇,而他丝毫没有要等她的意思。
镖局里的人全都惊奇的看着他们,一是惊奇他第一次带女子回镖局,二是惊叹她倾国倾城的容貌。他没有解释,他们就以为她是大名鼎鼎的飘絮,于是全都用暧昧的眼神看着他们,直到后来副手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
转个弯,霍霆崴不见了人影。郭懿瑄站在小道的尽头无奈的看着四周,不知如何是好。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跟丢一个完全不熟悉的人,是一件非常尴尬的事情。她不愿跟丢他,可是她根本不可能跟得上一个身怀绝世武功又不愿慢下来等她的人。
郭懿瑄小步向前,试图慢慢寻找他。镖局里的人见状全都蜂拥而来,为她引路。一时间,整个镖局都沸腾了。
霍霆崴从院子中央走出来,一语不发的看着因她而乱成一锅粥的镖师们,眼神透彻冷漠。所有镖师见状,全都鸦雀无声,默默的退回自己原来的位置。
郭懿瑄尴尬的站着,不知该怎么向他开口。
霍霆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说:“跟我来。”然后转身走了。
郭懿瑄急忙小步跑跟了上去。
镖局的后院有一间空房,那里相对整个镖局来说,比较僻静。后院围墙的后面是一块空地,镖局里的人偶尔会到那里练武,没有人的时候很空旷,一个人身处其中会很自在。不过那里夜晚容易被偷袭,武功高强的人只要跃过围墙就可以把郭懿瑄抬走,那时即使镖局的人反应再快,也来不及了。
所以霍霆崴把郭懿瑄安排在镖局中央的院子里,也就是他房间的隔壁。为了不让美貌赛过花魁的她影响军心,他告诉她:除了沐浴上茅厕以外,其他时间不要随便在镖局里走动,特别是夜晚。
然后,郭懿瑄闷坏了。
飘絮得知她去镖局住了以后,几乎没去找过她,唯一去的一次,还是她让人去送信催她来的。
所以,当飘絮突然出现在她门前的时候,她高兴得几乎有点傻了。
飘絮温婉的笑着,好看的眸子里藏着不易察觉的秘密。在一阵寒暄后,她切入主题:“懿瑄,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郭懿瑄老实点头:“可以。”
飘絮说:“你喜欢洛憬吗?你爱他吗?”
郭懿瑄看着她想了想,说:“没有爱情的喜欢,更谈不上爱,可是,我很喜欢很喜欢他!”
飘絮闻言喜上眉梢:“你说真的?你对他真的没有爱情的喜欢?”
郭懿瑄认真的点头。
飘絮喜出望外,接着问:“那……我可不可以和洛憬在一起?”
郭懿瑄笑了,点头。她早知道飘絮喜欢洛憬,她也早想成全他们,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而已。现在,似乎是时候了。
飘絮也笑了,眼若星动,煽煽生辉。可是仅一会儿,她的目光又暗淡了。郭懿瑄同意是很好,可是霍霆崴不放她走又能怎么办。
如果……如果霍霆崴有喜欢的人,他是不是会放她走?
飘絮的双眸霎时又恢复了光彩。
郭懿瑄奇怪的看着她,莫名其妙。
第二天,飘絮又来到镖局,她的侍从搬着她的琴端放在阁楼上,她拉着郭懿瑄匆匆的上了阁楼。
“坐这。”她把郭懿瑄拉到琴边,笑着告诉她:“上次在红颜风苑,听你的琴声仿佛天籁之音,现在我还想再听你弹一遍,可以吗?”
郭懿瑄深信不疑的坐下,开始触碰那让人心碎的琴弦。飘絮坐到一个不易被发现的角落,双眼聚精会神的看着东院训练场上那个身着白衣霸气十足的少年。
都说酒肉朋友不如言语之交,言语之交不如文字神交,文字神交不如弦乐心交,弦乐是最能表达感情与最能吸引人的东西,郭懿瑄动听的琴音能否“勾引”到他?她很担心。
幽怨的琴声飘飘扬扬的飞向不远处的训练场,正在练武的镖师们虽然没有太过明显的分心,但他们确实被这突如其来的琴声搅乱了神,口令动作已经不一致了。
霍霆崴停下脚步,转头冷冷的望向阁楼,只见郭懿瑄一个人静静的拨弄着琴弦,丝毫没有意识到她无心制造的麻烦。
霍霆崴轻轻一跃,三步两步上了阁楼,郭懿瑄猛然间看见他,双手不自觉失了控,琴弦断了。
霍霆崴面无表情的说:“忘记我说过的话了?”他给她重复:“除了沐浴上茅厕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