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姿意蹒步走到床前,握着雪情的右手,放在胸口喃喃道“君雨……”
他感觉有人凌利的进了门,柳姿意叫了声“三弟?怎的还没离开?”却无人应,他想扭过头去,忽的感觉背后一阵冷风,
来人手法极快,柳姿意还未转身之际,他便已出手点了他的穴道。柳姿意“通”一声倒在床榻边。
来人身着青橘色长袍,俊秀的脸庞上满是担忧,上前两步将手中的一颗红色药丸喂给雪情吞下唤道“君雨?君雨醒醒”。
床上的人儿果然有了动静,雪情缓缓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而清秀的脸庞,他扶着雪情坐起来,雪情才道了声“季哥哥,你怎的来了?”
季如风急切的道“前日有名男子送来一封你的亲笔信,我拆开后见上面写着‘速救’,于是连夜派下庄内密探得知你在此,那男子还对我说本是应再过几日再交与我但他还有事情要做,所以提前送来,我也原想再等三天之后再行动,怎知今日手下探子来报,说是你重病危在旦夕,所以我这才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雪情苦笑两下“难为季哥哥了,雪情已无事”继而看到柳姿意伏在床边露出错愕的神情
季如风解释道“我是溜入府中,点了他的睡穴,约摸半个时辰之后就会自动醒来,对了,君雨,你怎的会中‘最七日’这毒?”
“最七日?”雪情的表情甚是不解“我不明白季哥哥在说些什么”
季如风叹道“季哥哥那时将你送入王府是希望你过的平安,但眼下看来,这宁静又要被打破了”
雪情似是不明他在说什么但又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季哥哥可是知了什么事情?”
季如风忙扶着雪情躺下“没什么,幸好我出来时带了灵药,方才已喂你服下,最七日之毒已解,切记这几日要多加休息,”
雪情依言躺下,又道“季哥哥还是早些回去吧,君雨无什么大碍,莫惹得嫂嫂不高兴”
季如风点头“丫头不用担心,渊宁那边,我自会处理好的”
待她睡下后,季如风轻轻的出门将门掩上,走廊外微亮的光辉洒进房内,雪情靠着枕头,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次日,柳姿意醒来之后,感觉头特别的疼,身上不知何时披了一件外衣,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摸了床边,却发现床上已然空荡荡的了
柳姿意心下一惊,正要起身寻人时,雪情在后面轻轻的道“二少爷不再多睡会儿?”
他沙哑着嗓子问“你没事了?”
雪情允道“昨日昏睡了许久,让二少爷担心了,君雨在此谢过二少爷的救命之恩”
来玉伶园前,特意服下“最七日”以妨柳卿南暗中做手脚,没想到昨日却差点就被自己所服的“最七日”所害,不顾性命救她的居然还是柳卿南的哥哥,雪情笑自己此举真是多余
或许,她是应该相信柳家的,即使不是柳卿南,但起码眼前的这个人是绝对可以信任的
柳姿意听雪情已无大碍,便放了心,接着一头扎向床铺,雪情见他趴在床边似是睡着了,试探性的叫了声“二少爷?”
半晌,没有动静,雪情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很烫人,
雪情有些哭笑不得,怎的今日她才好,柳姿意却又病了!
她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叫了两个人将他抬上了床,又细心的盖好棉被,吩咐柳儿去请了大夫,才悄悄的离开房间
当房门扣上后,柳姿意缓缓睁开眼,轻叹一声,才沉沉睡去。
出了门朝后园走去,前些日子她记得杜鹃花开的盛,可没来得及去细赏,因而现在趁着好不容易有些时间,去赏赏花
走了一会儿,远远的又看见了那张藤条椅,雪情心下动容,走去看了看,杜鹃花仍开着,却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小时候,什么时候开什么花,季哥哥总会告诉她,并且带她上山去看,还采些柳条将它编成花环戴在她头上,那时候的季哥哥眼睛里有的全是说不出的温柔,他说“瞧,咱们的君雨多漂亮”!
可是如今,却一切都已是物是人非。
他的温柔依然在,可那个女子却不再是她。
雪情望的有些出神,并未发现柳卿南什么时候站在她旁边
柳卿南见她还没回过神来,从袖口中掏出折扇又悠悠的摇了起来,“百踱船头不是路,苍柳暖尽未却寒,潮涨未去相思意,何来浅州如月钩”
这番话原是对着那日雪情的“滋是潮水退去,立舱中,浆撑舟,百般柳色攀枝头,望萍洲,浅如钩”而说
雪情听得他的话却未回头加以反驳,只是赞许的道“柳公子说的是,是雪情笨拙了”她其实一早便知柳姿意一直跟着她,所以对于柳姿意听到了她们谈话的内容也不甚为吃惊了
柳卿南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她在赏杜鹃,悠悠的道“原来二小姐也是爱花之人”
雪情摇头道“非也非也,雪情并非爱花之人,只是看到这杜鹃花,回想起了些陈年过往之事罢了,相反,若是让雪情说出有哪些花,雪情还不定能知道呢”
柳卿南依旧摇着折扇,似乎这已成了他的习惯“柳某有一个问题一直困在心中,想找二小姐解答,二小姐的真名究竟是雪情,还是君雨?”
那日当他听到柳姿意叫她君雨时,原是没有在意,只当她是用了别名掩饰,但在雪情昏迷的那晚,他听见季如风也同样唤她君雨,心中便起了疑虑,可能雪情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其实她那个房间早就被监视了,——在左墙上有一个小小的暗格,如不仔细检查断然发现不了这其中的秘密。而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雪情的眼睛眨动一下,淡淡的说道“不论雪性真名是何,结果都只是一个,那就是这个世上只存在一个我,过去的和现在的,我,都不会提,柳公子只需知道,雪情是你的合作人便可,其它的,随公子如何想,一概与雪情无关”
“二小姐这般伶牙利齿,不过却为豪爽之人”柳卿南将折扇合在手中“看来柳某当真未看走眼”
几乎是有些懒洋洋的答着“与人谋事,因受之以财,还望柳公子界时别忘了应允雪情的事”
柳卿南收起笑脸,有些不自然的道“那是自然,在下答应二小姐的事情定当做到”
雪情摇着秋千,波澜不惊的说“但愿,柳公子所说的都是真话”顿了顿,又想起什么说道“对了,柳公子,王夫人的提议不错,或许两家联姻对你争夺权势要更有利些,若公子有了王夫人做后盾,朝中不少的将臣都会避让三分,依雪情看,柳公子不妨就应了王夫人,此后动起手来,也会简单的多”
柳卿南并不急于答她的话,他移至雪情面前托起她的下额直视着她的眼睛“依我看,你虽不如王玉之那般妩媚娇艳,却也够清秀可人,你说,若是我同老夫人说,我瞧上了你,你猜她会不会将你许给我呢?要知,你也是王府中人,我同你成亲也同样是和王老夫人联了姻”
雪情本是被他的这番举动惹的生气,却还是面带笑容的将他的手推开,款款的道“柳公子说笑了,雪情也想攀上柳家这门亲,可就凭雪情这副样貌和地位,自认实在是配不上公子。”
话音刚落地,她听到柳卿南幽幽的声音“若二小姐真想入我们柳家,其实也不难,”
正文 第三章 陷井
雪情回了房就叫来柳儿,自打那日柳儿无意中说漏了嘴便再不曾主动来过她这儿,好半天,柳儿怯怯的站在她面前,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雪情微笑着拉过她“柳儿,我只想找你聊聊天,坐这儿,”雪情指着旁边的木椅“这些时日在园子里闷坏了,只是想找你聊一聊,你别怕”
柳儿低着头,声音如蚊子般“小姐,我,……”
“有什么便说”雪情以为她在顾虑身份问题,便和善的说“不怕,但说无妨”
柳儿见她如此说,抬起头来,在雪情房里寻觅了一会儿,最后把目光落在一块颜色稍暗的青砖上,“小姐……”柳儿欲言又止
雪情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瞧见了那块青砖,也明白了些她的顾虑了,便道“柳儿,我想到外面走走,正好也饿着了,不如我们去吃些东西”
柳儿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雪情就拉着她出了门。
街上繁华四溢,每个角落都看的到人来人往的痕迹,两名女子坐在月满楼的雅间中,一个衣着华丽,另一个满身素色。
华衣女子落席后,方才脸上满满的笑意慢慢退却下来,她手握住酒杯,双眼紧盯着楼下的人“柳儿”她忽而转过身来“其实你早就知道我的房间里有个暗格是吗?”
柳儿有些惶恐的低着头,惴惴不安的道“小姐……,柳儿知道却不能告诉小姐,……这,这是园子里的规距,如果有人将暗格和玉伶园里的任何重大事宜向外人透露,便会……便会……”
还未等她说完,雪情冷然笑道“便会死无葬身之地是吧?!”眉间蓦然的神色紧聚起来“你究竟还要装多久?”
柳儿蓦的抬头,更加惶恐“小,小姐,我……您在怀疑柳儿吗??”
“是吗?”雪情冰冷的脸露出不信任来“那你是不是一定要逼我说清呢,萧渊宁?!还是,我应该称你为……季夫人?”
柳儿先前还是一副不安的模样,听到雪情说出萧渊宁这个名字时,却已是一副释然的表情,她五指缓缓的抬住桌上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送入唇边轻抿了一小口,呵呵的笑着“纪君雨,呵,好个厉害的角色”她一把撕掉脸上的面皮,露出一张绝美的脸来
“你果然将我识破了”话说着,萧渊宁已经坐在雪情的旁边
眼前这个华衣女子的心是那么深,就连眼里的神色都让人捉摸不透,萧渊宁叹了一口气“为何总是我输?”这是她的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在你面前我几乎是没有任何破绽的”她好不容易才找到和她高矮胖瘦都差不多的柳儿,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被发觉?
“原本,我也一直当你是柳儿”又端起洒壶倒了一杯,雪情才缓缓的道“可是那日,你在园子里来找我,告诉我王夫人亲自来提亲之事,而对于柳儿,既使她对我再怎么无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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