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全场一片哗然。江恪欢像被羞辱一般,登时怒发冲冠,揪起朱耘琛的衣襟,显然早已精神错乱:“你们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知他疯病发作,又比刚才要警惕许多,凌舒全然找不出破绽。便在这时,本是倒在一边的施冬惠勉强支起身体,拾起一把匕首便冲了上去,愤恨道:“你这畜生,快住手!”
“师母!”毕竟不懂武功,她仅是迈了两步便重又摔了回去。好在这一动作令江恪欢分了神,凌舒得空,飞剑上前,哪知一旁的窦则隐见大势已去,猛地在朱耘琛背后拍了一掌。
凌舒心中大骇,慌忙上前扶住朱耘琛倒下的身体,而在同时将长剑刺入窦则隐的胸口。
不知是不是受曼陀罗的影响,他的长剑在刺中要害之际偏了半寸,剑入胸膛,血流不止,却并未致命。
窦则隐剑未脱手,便全身一震,整个人瘫倒在地。
“师父!”凌舒忙不迭让朱耘琛坐在地上,张开手掌抵住对方的背部,徐徐注入内力,“师父,你怎么样?”
因方才挨了重重一掌,朱耘琛的嘴里漫出了鲜血,轻轻摇头,气息微弱:“我……没事。”
他的脸色已是白得可怕,全然不像无事。身中曼陀罗之毒,使不出半分内力,再加上毫无防备挨了一掌,只怕五脏六腑已然受创。
凌舒只顾检查师父的伤势,竟没有注意到江恪欢在这时冲了过来,一把扼住司空镜的咽喉,冷笑道:“哈哈哈,小丫头,我要你陪葬!”
他已经有些丧心病狂,完全不顾生死。司空镜本就连站也站不稳,这下被他掐着,毫无还手之力。
“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我已经杀了你全家,不在乎再多你一个!”
“……你说什么?!”她陡然愣住了。
仿佛是怕她没有听清楚,江恪欢刻意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杀了你全家。你、全、家!”
“你……是你?!”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司空镜睁大双眼。的确,在得知司空世家一夜覆灭的消息后,她本能地想到会是仇家所为,只是从未将这件事与眼前之人联系在一起。
“对啊,是我。”江恪欢毫不避讳地点头,又开始肆意大笑,“当年大哥不肯将纯阳掌传授于我,我便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认识了师妹,就是你伯母。我分明与她情投意合,她却不肯接受我,嫁给了司空煜那个死东西。我埋伏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趁他不备将师妹带走,可是师妹居然不肯跟我走,我就杀了她。”
说到这里,他浑浊的眼里竟笑出了泪,散发出极为诡异的色彩,“亲手杀死我爱的人,那滋味真是太爽了。后来我不仅杀了这个小贱人,还杀了早就病入膏肓的司空煜。可是没想到,你爹却在这时冲了出来。”
他手中的力道不觉加了几分,令司空镜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拼命地拽着他的手,想要挣脱开来,却是无果,只好咬着牙道:“伯父伯母决不是像你说的那样的人……”
“你又没亲眼见过,怎么知道?”江恪欢玩味儿似的打量着她,“小丫头,其实我本来没准备杀你爹的,可惜他就这么跑出来了,还想要杀我。不过啊,你爹虽然医术了不起,武功却还没我高,就这么死掉了,不能怪我哦。”
他突然露出状似天真的笑容,显得更加可怕。司空镜紧蹙着眉头,虚弱道:“这么说来,你骗了哥哥……你的头发也是假的!”
“对啊,当然是假的。”他说着还撩起自己的一缕可疑的白发,“这是我用染料染成这样的,可是每次遇水就得再补一次,真是太麻烦了。”
终于明白为何他的头发是花白而并非司空离墨的银白,司空镜顿然松了口气。
——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眼前这个人,而并非司空离墨!
便在她放松之时,忽然感到江恪欢的手也在同时移开了她的脖间。她正有些困惑,只见对方猛然举起了手中的宽剑,显然是准备向着她劈下。
“——小丫头,当年就是你爹将我害得不能人道,别以为我会放过你!”
“阿镜!”凌舒心叫不好,两指一并,划剑而去,怎料眼前倏然一黑,是曼陀罗的毒性在这时发作,令他的动作有了一瞬间的缓滞。
该死。他早已知晓这间屋中正弥漫着曼陀罗的香味,但由于这味道已经渐渐变淡,加之他有刻意调整呼吸,才一直撑到现在。先前在路上已受了伤,加上方才与窦则隐的交战,想必是催生了毒药的发作。他竭力克制住渐渐模糊的意识,再次横剑而起,却不想正是这一空当给了江恪欢可趁之机。
“——住手!”
刹那间,一个稚嫩的叫声传遍整座大厅,令在场之人的目光皆聚拢而来。只见弘宇快步跑至司空镜身旁,尽管无比害怕,却还是正视着江恪欢道:“不许伤害姑姑!”
江恪欢睥睨他一眼,讪笑不已:“小子,我根本就不是你爷爷,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他说着便再次扬起剑来,径直命中了弘宇的头颅,想也不想地砍下去了。而凌舒已在这时喘歇过来,长剑一刺,正欲将他一剑拿下,岂料司空离墨竟忽然出现在江恪欢的后方,对准他脑后的死穴便是狠狠一掌,令他瞬间断了气,扑通一声倒了下去,当场惨死。
所有的人,都在这一刻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上次有妹纸提到番外,我才突然发现我木有想过有啥番外可写Orz
你们有想看啥么_(:з」∠)_
、「迷茫不已」
没有人想到;司空离墨竟会对江恪欢痛下杀手。不止是凌舒,连弘宇都怔然坐在地上;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望着那个冷酷无情的父亲。
“爹……”
他失神地唤了一声;而司空离墨却好似并未听到,冷冷地望着地上死不瞑目的江恪欢;漠然道:“我助你只是因为你曾帮我拿到药方;但我可没有准许你伤害弘宇。”
言罢他袖子一拂;径直走到妙神通面前,将其穴道解开:“妙前辈,得罪了。你答应我的事;还望你莫要忘记。”
妙神通这才回了神;闭上双眼点了点头,从怀里取出一张叠好的纸来,放在司空镜手里:“阿镜,一定要来这个地方。”
司空镜恍惚地将纸展开,方才发现此乃一张简略的地图,标注的地方大约是苏州城外的某座山谷。她茫然地抬头,问:“师公,这是哪里?”
妙神通摇摇头,却不解释,只在她手上拍了一拍,叮嘱道:“养好伤后,一定记得来。”
说完他扶起弘宇,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外。那些被江恪欢带来的弟子纷纷吓白了脸色,心知大势已去,再逗留下去怕是死路一条,连忙向外冲去,却一齐被门口的江明澄拦了下来,动也不敢动。
司空离墨默不作声地捡起方才从江恪欢手里落下的药罐,轻轻放在孙无名手上,面无表情道:“这是解药,足够解这里所有人的毒。”
他的话语十分简短,却叫孙无名登时愣住,诧异地望着他。
不等在场之人回神,司空离墨已然与妙神通一同走向外边,又是轻轻一声:“所有天玄阁弟子,跟我回去。”
那些红衣弟子得令,忙不迭提剑跟去,不过片刻便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豪杰山庄大厅内鸦雀无声,像是怎么也没有料到此等大反转,一时无人说话。只有孙无名缓缓将药罐打开,吩咐身后的一个弟子道:“将解药发给在座各位。”
那弟子就是方才被江恪欢劫持的一人,似乎还不到二十岁,被吓得一惊一乍,腾地站了起来,连滚带爬地开始把解药分发给周围的人。
司空镜吃力地支起身子,想要向着司空离墨追去,怎料脚下又是一软,还未起身便跌了回去。
硬撑到现在,她的毒势已是越来越严重,若是再不吃解药,只怕真的会如江恪欢所说一般,五脏俱裂而亡。
凌舒心中一惊,赶忙将她扶稳,又从那弟子手里接过一颗解药,仓促塞进她嘴里。将解药一口吞下后,她才慢慢恢复意识,抬眼之时便见身边的男子正笑呵呵地注视着她,还问道:“感觉如何?”
虽然极为缓慢,但内力的确在一点点恢复。她点点头,猛然想起他也同样中了曼陀罗,连忙蹙着眉头问:“你吃了解药没有?”
“还没。”凌舒与她笑笑,“我中毒很浅,不打紧的。”
“赶紧去吃解药!”她厉声一喝,手也在同时抚上他的胸口,明显感到他此处的伤痕,“而且你受了伤,这不是闹着玩的。”
虽是在严厉地责备,她的神色中却不乏关心之意,让他心头一暖。此时在场的江湖人士大多得到了解药,正盘坐在两侧运功。待那小弟子折回来时,他便又要了一颗解药,方一吞下,却忽闻一声大叫传来,惊得二人皆是一愣。
“爹爹!你……你怎么了?”
转头一看,只见朱雨寒不知何时跑了过来,惊恐地望着面前口吐鲜血的朱耘琛,失声痛哭。凌舒与司空镜慌忙移近,只见他的面色甚是难看,气息微弱,尽管已经解了毒,但窦则隐那一掌不容小觑,怕是伤到了心肺。
“傻孩子,我没事。”朱耘琛笑着摸了摸女儿的脑袋,“能保住这条命已是万幸。”
心知不能再拖下去,司空镜立即伸手想探一探他的脉象,怎料她还未搭上去,便被一人重重地推开,毫无防备之下栽了回去。
抬头望去,那一直在旁边低声啜泣的施冬惠正恶狠狠地挡在她面前,怒然叫道:“别碰他!你们天玄阁的人没一个好东西,别过来!”
凌舒见状,赶忙解释道:“师母,阿镜她不是……”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那中年妇人沉沉打断:“叫得这么亲昵,这小妖女同你是什么关系?!”
司空镜怔怔地望着那怒发冲冠的妇人,茫然摇头道:“我不是要害人……”
“你住嘴!还嫌不够乱么?!”施冬惠一面捂住朱耘琛的伤口,一面厉声叱道,“听你这嗓音……莫非是使了什么妖术?”
见对方已然有些口不择言,司空镜未再出声,而是转身走向江恪欢的尸身,粗略一翻,却并未发现赤砂掌谱。
恍然意识到什么,她猛地回想起自她进入大厅之后便再未看见李孟泽的身影。因知晓这二人之间的联系,她莫名有了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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