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给我住口。”扶昔的一句呵斥,大惊瞬间安静。“钱是会还给大家的,方府一向信守承诺。我方扶昔用方家的百年基业起誓,钱定会在三日之内还给你们!”
“不给怎么办?”只听得其中一个人道。随后就有人附和:“就是,不给怎么办?”“不过,既然昔少爷以方家百年基业起誓。如果不还钱,那么方家就自己滚出聊州城吧!”
“对,不还钱,就滚出聊州城。”
“你们放心。钱,我们是一定会还的,你们都散去吧,三日之后,自见分晓。”扶海道。
“那我们就等海少爷的好消息,走。”那些人来得也快,去的也快。
“看来他们是有组织的。”“是啊,这些人其中有不少都是方家的老主户了,他们不会不了解方家的。”扶昔道。“你对米行的运作熟悉,你去想想钱的事。我去找雪渊。”“我同你一起吧!”扶海回头看着世木,道:“你去多找一些人,我们现在就走。”
两件事同时压下来,那边都延误不得。扶昔心中挂念渊儿,又无奈无法否决大哥的要求,硬着头皮道:“好,渊儿就拜托给大哥了。”
来到城外,只见一辆马车早已在那里等候。“我们要去哪里?”看来是早有安排,我问道。“念荷,管好他的嘴。”显然王忠有些心虚。琴儿应声道:“是。”训练有素,应该跟了王忠许多年了。
“好了,把药给她吃了吧。”只见琴儿从怀中拿出药瓶,取出一粒药。“好像少了些什么吧?”我毫无惧色,反而半开玩笑道。
“少了什么?”琴儿一惊。“水啊!”我笑道:“吃药总是该喝水的!”“你就心甘情愿?”琴儿。“当然,死亡对于我而言,不过重生罢了。”我强笑。
“什么意思?”“好了,快让她吃了。”只听得王忠催促。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于柴房内。双手被绑在柱子上。柴房里杂乱无章,看样子应该是长时间没有人来过。“你醒了?这有馒头。”琴儿不知何时进来,冷言道。并将馒头扔在了我的面前。“谢了,不必。”“怎么,怕有毒吗?”琴儿吃了口手中剩余的馒头漫不经心道。
“毒?我只想知道,当秋儿倒下的那一刻,你有过一丝害怕吗?”
琴儿突然呛了下。
“秋儿临死前,送给我与小蝶一对手帕。那手帕便是秋儿的绝命书。秋儿说,她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是她不怪罪任何人,也不要我说出来。所以我一直刻意保护你。即便被人唾弃无人相信。秋儿什么都知道,只不过佯装不知罢了。你曾救过她,她心存感恩,她说她的那条命就是你的,即便有一天你要拿回去无可厚非。”话至此处,我不觉一声冷笑。“恐怕你之所以救她,是因为你就是那个推她下水的人。”
“你胡说!”琴儿很激动。“我很遗憾,直到今天,你都没有一丝的悔悟。”
“你以为我想吗?我没有办法。老爷要我这么做,我不得不做。”
“我只问一句,你后悔过吗?”琴儿眸光暗了下来,开口:“悔过,但已经来不及了。”我泫然欲泣:“这就够了,只怪秋儿命苦,竟会认识你。”
“够了,你不也一样。昔少爷那么喜欢你,可你还三心二意。一面勾搭海少爷,一面又和昔少爷在一起。你别以为别人不知道。”我被琴儿的话逗笑了:“你喜欢扶昔,是吗?”“你,你胡说什么。”琴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张和逃避。
“早在秋儿生前,你就通过秋儿把你亲手绣的手帕送给扶昔。并且你绣了两块,自己又留了一块。那天你在倾月阁就是因为这条手帕,扶昔才对你手下留情。否则,你绝活不到现在。”
“我知道,那又怎样?昔少爷从来就没有注意过我,虽然我从小在方府同昔少爷一起长大,可昔少爷从来就没未在意过我。仅有的对话,也只是问秋儿去哪儿了?你知道我心里的感受吗?无论他说什么,我既激动又害怕。每一次只要能远远望见他,我都会心满意足开心一整天。可是自从扶秋死了以后,就很少很少能见到他。我只能把这份爱深深的满藏在心底,不敢向任何人说。”
“包括王忠。”
“老爷待我很好,小时候要不是他收留我把我带进方家,恐怕我早就饿死街头,我很感激她。”
“他原名应该不叫王忠吧,叫仲天。”
“那又怎样?老爷一辈子未娶,紧紧的守着清荷夫人,即使是灵位。他也不在乎,试问这世间的男子又有几人可以做到。”
“这便是他唯一的优点——痴情。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以此为借口,杀人越货。秋儿是清荷的孩子,他都肯下手。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你以为清荷夫人嫁给方老爷,没有经过她本人同意吗?他错了,即便当初清荷夫人有些许无奈,但时光流转,清荷夫人对他的爱早已消失。”
“你胡说。”只见王忠推门而入。“清荷是被迫嫁给方志山的,他是我的清荷,他爱的是我。”
“这便是清荷夫人选择方老爷的原因,你的爱从来都是自私的。从来没有考虑过清荷夫人的感受。你以为,清荷是被迫的?如果她不肯,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她,包括你。”我有意将最后几个字说的很重。
“你给我住口。”王忠恶狠狠的看着我。我慢慢吐出一口气:“这是事实,难道不是吗?你害怕了,怕你虚伪的面具被人拆穿,是吗?”
“你住口。”我面露苦涩,一口银白色鲜血随即吐出。琴儿惊讶的捂住嘴。王忠冷笑:“原来你已经病入膏肓了。放心,我会助你早一点去见阎王,免受苦难。”
“念荷,我们走。”我如释重负。冷冷的笑着,嘴角还噙着银白色的血迹。
聊州街头,依旧车水马龙,人声嘈杂。还是原来的样子,人们各司其职,神色匆忙,好像每个人无关紧要,却又必不可少。 “我们休息一下吧!找了这么久,一点线索都没有。”世木实在忧心扶海的身体难以支撑。“不能歇。雪渊还在他们手里,多一刻,雪渊就多一份危险。”扶海断然回绝。
“那,我们去城外吧,恐怕他们不再城内。”“好,去城外。”
城外,约莫一个时辰过去了,依旧没有结果。只不过是在林内绕了一圈又一圈,而后回到原地。
只听得有人抱怨:“真是的,又回到原地了。”马上就有人附和:“就是啊!”随后其他的人的胆子就大了起来:“如果不上山就好了。”
“现在也不至于在这里鬼地方出不去啊!”“就是啊!”
“够了,不过迷路而已,有什么可抱怨的。方家平时带你们不薄,关键时刻,你们就是这样为方家出力的吗?”世木的一番话,使得大家都默不作声。
扶海似乎也很愤怒,但是扶海本来话就不多。加上寻找雪渊,已经筋疲力竭,也懒得训斥。
“既然找不到下山的路,那就在此歇息,明日继续!”
“还继续啊?”“找了这么久了,还找。”不料这句话刺激着本就压抑在扶海内心的愤怒,寻找没有线索,又处处抱怨。当所有的怒火都汇聚到在一个节点上的时候,那就是它爆发的时候。“你们可以回去,无人强迫你们,你们不找,我找。”驾着马愤然离去。
“扶海。”扶海很少这样激动,世木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恐怕会出事情。“所有人原地等候。”说完急忙追上前去。
“昔少爷。”账房先生进来,扶昔竟然没有发现,反而吓了一跳。“先生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情,只不过下人们说,昔少爷都累了一天。就是不肯休息。”“我没事,看完了我自然休息了。”
“昔少爷要注意身体。我之前偶然听王忠说起过,他在城北还有一所房子,说是以备不时之需。”“知道了,你也去休息吧!”
夜深人静,曲阑深处。世木一个人呆呆的望着着熠熠的火光,炙热的光束直直的射在人的脸颊之上。或许正是思绪乱飞的时候。谁也不知世木在想些什么。愕然出神之时,却听见细碎细碎的脚步身。世木扬起头,见扶海拿着树枝回来了。
“回来了。”世木欣喜问道。“这些应该可以撑到天亮了。”语气依旧冰寒。
只听得那面前的光亮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是木柴在火中哭泣,深陷火光之内,也只有呐喊才能宣泄心中的苦楚。世木尝试的叫他:“扶海。”
“叫我海少爷。”黑暗中漂浮而来的几个字让世木有些尴尬,无所适从。
世木轻轻浅笑:“海少爷将来想做些什么?”“去一个无人的地方,过完余生。”想必这应该是隐瞒在扶海心中许久的心愿。
“海少爷,不会是自己去吧?”世木半开玩笑地问。其实世木多想可以陪着他,只要他点头,世木可以倾尽韶华,伴他左右。
“我多希望能和她一起。”说到这,扶海冷笑了声。“不过我一厢情愿罢了。”
“雪渊小姐是个好姑娘,值得海少爷等候。但海少爷真的愿意为此赔上一生吗?”世木声音有些颤抖。“即便是死去,我也甘愿。”
泪光悄无声息的滑落在脸庞,世木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她小心翼翼的将头靠在扶海的肩上。只是一下,一下就好。
当世木醒过来之时,扶海已不在身旁,只有两名家丁在。见世木醒过来,便道:“是海少爷让我们在此等候。说等小姐醒过来,就先护送小姐回府。”
“海少爷呢?”世木问。“他继续去寻找雪渊小姐了。”
世木痛恨自己睡的那么沉,如果清醒着,扶海就不会走了。“你们跟着我干什么。”“海少爷让我们护送小姐回府。”“不必了。你们随海少爷一起吧!如果实在找不到就劝海少爷回来。若他不肯,你就说,世木也许会帮到他。”
世木走出树林去却没回方府,而是径直的来到了方府的米行。米行的人都神情紧张,忙里忙外,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情,想必一定是昔少爷。“昔少爷在吗?”世木问。
“昔少爷,不在,不在。昔少爷不在这里。”那人有些不耐烦。
世木看着他,诡秘一笑道:“你的儿子今年八岁,可智力却与三岁孩子无异。你知道为什么吗?”世木轻声道:“是因为你前世欠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