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时去过,御医们说王后没什么大碍的。而且,我还听说了一件喜事呢。王后娘娘可能怀了王上的骨肉了!”念儿笑吟吟地恭喜久沐漓,“你要当舅舅了呢!”
“是真的吗?你是说沫儿可能怀了王上的骨肉?”久沐漓闻听此讯息惊喜异常,激动地抓住念儿的胳膊追问。
念儿正要点头回答,远处有人高声说道:“久将军不过是要当舅舅,怎么比我这个当父亲的心情还激动啊?”
尧隽满面和煦地走到念儿和久沐漓近前,“王后已经醒过来了,一会你可以到凤仪宫去觐见,记住,不要让她操太多闲心,想的太多了不好!”
久沐漓连忙谢恩。君臣二人进入勤政殿,念儿知趣地将大殿的门关上。
“怎么?是不是罗茈那边又来国书催问了?”尧隽背着手,有些焦躁地问。罗茈的国书,也就是父亲的来信,这件事情可是件棘手的事情。
“是啊。罗茈王已经来过三封信了,一直在等大王的回音。若是再不答复,只怕会引起他们的猜疑。”久沐漓如实回答。
虽说是父子,可现在毕竟是两国之间的事情,久沐漓不能让尧隽不顾自己的王位和周祗的百姓而一味妥协罗茈王。
“那——你说怎么办?”尧隽皱着眉反问。
“王上,依臣之见,霸楚向罗茈索要钱粮、银两和边关城池无非就是想挑起战争,罗茈王若是不依从,势必就会被霸楚攻打,可现在,罗茈王希望王上能够以周祗王的身份修书给霸楚,威胁霸楚王,以缓解罗茈的问题,只怕到头来会引火烧身啊!”久沐漓斟酌一番后回禀道,“臣不怕打仗,但周祗的百姓怕打仗啊,婴氏之所以不得人心就是因为婴弓穷兵黩武,弄得边关百姓流离失所,周祗的赋税收入大部分都充作了军费开支。如今,王上掌周祗后,百姓才感觉到生活安定,这正是王上收民心顺民意的时候,如果您这个时候帮助罗茈对抗霸楚,只怕民心就会有所失了。”
尧隽沉思良久,目光中逐渐涌起王者的坚定霸气,“当初,父王遣我到周祗,其实就是想能以两国之力对抗霸楚的威胁。如今,父王这么做,无非是想公开向霸楚挑明,罗茈已和周祗联盟,这样霸楚就该有所顾忌。因为一旦开展,以两国之力反击,霸楚不见得能讨到便宜。不过,你说的也对,我做周祗王时间不长,朝堂内外百姓人心尚且还未安稳,若再兴兵,只怕会失去民心!”
“那么,王上准备怎么办?”久沐漓知道,尧隽不是个软弱的君主,只怕早已有了自己的决断。
“朝上那些大臣们私下怎么说?”尧隽问。
“还能怎么说,大多数人都害怕与霸楚为敌,劝谏王上不要公开挑战霸楚的凰王。”
“久将军,我要回罗茈一趟!”尧隽坚定地说。
“王上三思。”久沐漓吓了一跳,“一国之君怎么能轻易远赴别国?若是路上出了危险……”
尧隽缓缓摇头,“我必须与父王谈清楚,罗茈和周祗的联盟是一定的,只是,父亲让周祗挡在罗茈前面做盾牌,这样的做法我不会同意。再者,我这次来周祗,并没想到会如此顺利,这次回罗茈还有许多事情需处理清楚。”
“那——周祗怎么办?”久沐漓知道自己挡不住王上。
“这件事你不要对任何人说。朝中的事暂时就交给你处理,我会留一张圣旨给你,还有,我一直担心婴弓的人会再次作乱,你要千万提防。”尧隽说着,一双尖锐的眼神牢牢盯住久沐漓。“还有件事,我必须问你——念儿,你准备怎么办?”
久沐漓突然听王上提起念儿面上一惊,他不知道王上问他这个是什么意思,惊愕之余张口说道:“王上,——念儿她在宫里不是好好的吗?”
尧隽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回罗茈有些不放心她,好了,我知道怎么安排她了!”
久沐漓干笑两下,所谓伴君如伴虎,有时候,他根本摸不清王上的话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所以说出口的话从不敢有半分逾越礼数。比如刚才,王上是探测他对念儿的私心,还是变相探测自己的忠诚?
心中终究还是想不明白这些问题,久沐漓甩甩头,径自到凤仪宫探望久沫儿。
见久沐漓离开勤政殿,念儿赶紧进大殿侍奉,心想:不知道刚才君臣二人都讲了些什么,居然用了这么长时间。
见到念儿,尧隽突然变脸,目光阴沉,大喝一声:“大胆念儿!身在王宫为女官,不思专心事主,却暗中参与嫔妃争斗,并与朝中大臣暗通款曲,实在可恶,阮庭方——”
听见王上在大殿上呼喊,阮庭方心里一哆嗦,赶紧答应:“奴才在!”
“着将念儿押进苦役局,派专人看管,没有本王的旨意,不得放出!”尧隽大声命令道。
阮庭方有些发愣,没听明白似的追问:“王上说的可是念儿姑娘?”
“怎么?我没说清楚吗?”尧隽怒声质问,吓得阮庭方缩了缩脖子。
“奴才听命!”
四名侍卫将念儿捆了双手,带进了苦役局。
没有人知道原因,尧隽也没向任何人解释:为什么念儿突然获罪被贬进苦役局去了。当然,连念儿自己也没明白,为什么自己好端端地就被捆着送进了苦役局。
尧隽翻脸的速度惊人的快,早上还到鸣翠苑探望自己,笑意款款的样子,只不过去了一趟凤仪宫探望落水的王后,回来就立刻变脸了,难道是王后容不得自己了?
念儿想不通为什么。
第六十六章单独看管
奴役局、苦役局、杂役局,都属管役司管理,这三局在宫中的地位最是低贱,收容的都是触犯宫规的人,念儿从奴役局出来,这次进了苦役局。
苦役局里被圈禁的人整日劳作辛苦,背石块、推石碾等脏累的活都是这些人在做。念儿进了苦役局就听见阵阵打骂声,她脸上爬上一丝苦笑,以后自己就这样生活在别人的皮鞭下了。
两名侍卫一直拉着她双手上的绳索,将她拽进了苦役局内一处独立的小院子。
这院子只有五间房,三间正房,两间偏房,两扇敞开的木门,院落虽小,却十分整洁干净。
“进去吧!”二人将念儿推进院门,刷啦一声,随即将院门从外面关上了。
念儿正迟疑不前,见正房内出来一个人,笑容可掬地对着念儿点头说道:“姑娘,可还认得我吗?”
原来,竟是安乐仁!
念儿没想到,他居然还在王宫里供职,心中不免感慨,“原来是安公公,念儿怎么会不记得呢!当初,多亏了安公公的照顾,念儿才留住一命!”
“哎,还提那些旧事做什么,姑娘如今是王宫里的红人了。”安乐仁说着,走过来将念儿手腕上的绳索解掉,“姑娘的房间都收拾好了,这处院子也是才整理出来的,清净也安全。”
念儿仍不解其意,“安公公如今仍然管理着管役司吗?念儿进苦役局难道不用做活吗?”
“姑娘可别说笑了。王上安排姑娘进来,让姑娘在这里安稳呆上段日子,别的老奴就不知道了!老奴一辈子呆在宫里,新王进宫之后,好多人都放出去了,我没地方可去,后来还是久将军说了情,才让老奴留下了,如今在苦役局做掌役。”
安乐仁领着念儿进了房间,又听念儿问道:“这么说来,当初念儿从野狼坡回宫之后,也是久将军托付公公多加照拂的吧?”
“是啊,将军送了老奴一些钱财,嘱托说不要再让王后得知你回来,老奴才一直瞒着。将军对老奴说,很快就能解救奴役局的人了,果然是真的呃。老奴能有今天,也是托将军的福!”安乐仁絮絮叨叨,心中对久沐漓充满感激。
念儿在苦役局里住下了,可她却发现,她只能在这处小院子里活动,只要一出院门,立刻就被两名侍卫拦住了,称是奉命在此处保卫,不得让任何人进出。
念儿虽生气却也无可奈何,尧隽做事总让人不能理解,不说他只身冒险去敌营,这次却好好的,就用莫名其妙的理由把自己看管了起来。
一个人过了几天,心中甚是牵挂着桂娥,不知道她到底醒过来没有,有没有留下什么隐疾。
“侍卫大哥,你能帮我去凤仪宫打探打探吗?问问那里的桂娥姑娘好起来没有?”念儿守在门边,隔着门缝说话。
外面一个人也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说话的人定是神经不正常了。实际情况是,只要她打开院门,一脚跨出去,两名侍卫立刻就出现,挡在她面前。
念儿已经试过几次,每次瞅准了四下里无人准备悄悄溜出去,结果铁定又被挡回来。
守门的一共有四个人,两两为一组,十二个时辰轮班守着,无论什么时辰出去,结果都是一样的。
两间配房内有一些书,念儿无事时就坐在里边看书打发时间,气闷的时候就在心里骂几句。安乐仁偶尔过来,给她带些东西,可安公公根本不出苦役局,宫里的事情一概不知。
“念儿姑娘在这里住得习惯吗?”安乐仁问念儿。
“不习惯能怎么样,我又出不去!”念儿说道,“王上说什么时候放我出去了吗?”
安乐仁摇头,望着念儿踌躇道:“贞妃娘娘来苦役局了,非要见你,我拦不住,可门口的侍卫们说了,不得让任何人进出。姑娘说怎么办啊?”
吴芷娆是特意到苦役局来找念儿的,一听说念儿被王上贬进了苦役局,她心里就无比的痛快,恨不得立刻就把念儿撵碎在自己脚下。念儿既然得罪了王上,进了苦役局,只怕就难以翻身了。
这几天的贞妃心里憋着许多事情,王后怀孕了,王上怕她劳神伤身,竟让灵妃霍佳怡暂时掌管后宫事务,而近来这几天,虽然念儿离开了鸣翠苑,可王上居然日日夜晚都宿在正央宫的寝殿,说是国事太多,忙不过来。
吴芷娆觉得,很多事情都变了,包括她的隽表哥,也和以前越来越不一样了。
听说贞妃娘娘到苦役局来找她,念儿知道,吴芷娆定然是存心来看她笑话的,没准还会故意羞辱她一番,可是——好不容易有个人来找她,她也想趁机问贞妃一些事情。
“安公公,你把贞妃带过来吧。若是门口的侍卫们不让进,我和贞妃就隔着门说几句话好了!”念儿想了一会,肯定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