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竟是不由自主停住脚步,遥遥望去,满目怅然,那人似乎也是有所察觉,亦是回望过来,无奈距离太远,全然不见彼此神情,
如烟瞟一眼,似有似无的附于耳边低声提醒:“似乎是三王爷呢,娘娘可是要过去问候声。”
我猛的回过神,苦笑一声,我和他之间这样又算是什么?左右仍是只能错过罢了。
徐徐看她一眼,我漠然道:“我与他身份尴尬,自是需要避嫌,又是问候什么?”
她紧紧咬唇,轻声道:“是,方才是奴婢唐突了。”
第一百零一章 惊疑忽现(一)
更新时间2011122 20:29:44 字数:2031
“好好的,怎么都停在这儿了?”
娇脆的女声忽而在身后响起,我猛地唬了一跳,慌忙“阿”一声,急急忙扭过头去,见来人是静晗,气的作势要打,口中埋怨道:“姐姐竟是这般悄无声息,真真是吓死我了。”
静晗摆手,哧一声笑道:“这话倒是说得冤枉了,这好好的路放在这里,你走我也走,哪里我就吓人了。”
她略顿一顿,面色恍然:“左右是你自己在这里见着什么好玩意儿,出了神,结果反倒是怪起我来了。”
她一抬头,正见了远处的刘景,顿时满面了然,只附于我耳边,狡黠道:“莫不是被我们英俊潇洒的三王爷迷了心神了?”
我稍一红脸,侧过头去,口中啐道:“姐姐倒是好不知羞臊,这些也是我们能想的?平日也只拿这些话羞我,这回我倒真是不理你了。”
她自知失言,急急忙过来拉我袖子,神色慌张:“姐姐方才也是心急口快了,妹妹别放在心上吧。”
我见她如此,扑哧一声笑出来,捏一下她手心,口中嗔怪道:“得亏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若是叫别人听到了,保不住多想,以为我真的怎么了。”
她抿了嘴笑:“皇上如今那么宠你,他人便是多想,又有何人敢言?”
我神色一黯,道:“姐姐也知道,皇上只是宠我罢了,他今日能宠我,明日便也是能宠那李氏张氏,帝恩便如流云,风一吹便是散了,我却不敢多放在心上。”
她见此,急急忙拍着自己的嘴,连声道:“姐姐方才多嘴了,又是平白无故惹了妹妹伤心。”
我携了她的手,勉强笑道:“姐姐说的也无非是实情而已,又有何错?妹妹素来不是那般斤斤计较之人。”
她见我如此,面色稍稍和缓些,只拉着我向坤宁宫走去,我侧首,看着身侧的她,心神一闪,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应该是我自己多心,静晗与我素来交好,方才应该确实是无心提起那些话。
毕竟刘弘对我,确实只有宠而已,深宫女子都知道这点,确是都不敢说破,不过是为了自己心里那丝最卑微的期望,多么可笑,苦尽人生,却始终只是演了一出不入眼的戏。
我稍稍垂首,嘴角泛起一丝凉薄的笑意,那些钟情一人的帝王,漫漫历史中,又有几个?
左右不过是那些深宫女子身处幽怨,慰以寂聊的空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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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内的殿前,漫天的鸩尾花开的如火如荼,眼前赤红色殿门虚掩,带有一种狠厉之势,迎面而来。
我与静晗迈步进殿,暖色软缎鞋底踏于碧色青砖之上,甚是轻巧。
殿内已是有了许多妃嫔在内,刘弘竟是也在,几日不见,他像是憔悴了好些,原先那般英气逼人的面容,此时也显得略微颓然,想必此番前朝之事,也不甚稳妥。
心中闪过一丝软软的心疼,耳边突然又响起静晗方才那般话语:“他左右不过是宠着你罢了。”
是阿,不过是宠罢了,我又何必摊开了真心相待?
似是赌气一般,我将自己心中杂乱的思绪扼断,稍稍垂眸,只和静晗上前鞠了万福,道了皇上万详。
他深深凝视于我,微微颔首,皇后眉眼处皆是淡漠,对着身边的木雕牡丹花檀香凳,口中漠然道:“孙嬷嬷,赐座。”
我略躬身,而后便是与静晗一同坐下。
皇后面上含上一抹淡漠的笑意,冷冷道:“今日本宫唤你们诸人过来,却也并无太多大事,只是有一件事想要相询,住在毓灵斋的木昭仪,前些日子怀有龙嗣,宫中诸人皆是前去送礼不绝,本宫只想问问,这个双龙戏珠的香囊,是谁送的?”
她微微侧首,一旁的嬷嬷会意,忙九龙叠玉盘呈递上了一只红底金线大福香囊,这绸缎我认得,是上个月苏州上贡的贡品,刘弘曾经也是赏赐于宫里的诸位娘娘,其中也是包括于我,确实是触感柔软,不同凡物,我还曾拿它为俪生做过几件贴身衣物,只是不知,皇后此时突然追究起此事,却是为何?
众人皆是默然,惠妃拈了自己的丝绢,疑惑道:“姐姐,这种事情,何必前来询问诸人,问木昭仪自己或者是身边侍女不就是知道了么?”
皇后缓缓拂过自己手上九宝攒金护甲,闻言冷冷一笑,凛然道:“若是真能从那木昭仪口中问出一二,本宫还需费了这多余的力气?”
惠妃登时大惊失色,愕然道:“姐姐为何这样说?”
皇后的目光冷冷扫过众人身上,便如一把锋利的刀刃,直让人不寒而栗,她冷声一笑,“木昭仪失子之后,神智已是失常,而她的侍女,也是因为护主不周,已是上吊自杀,如此一来,又叫本宫去问何人?”
诸人皆是愕然,失子?
怎么又是突然之间的失子?
那嬷嬷上前一步,抖开那香囊,肃然道:“据那毓灵斋扫地的宫婢所说,这香囊送来的时候,来人只说这是可以安神养气的香料,娘娘为求母子平安,便是日日佩戴于身,并多次炫耀于人前,谁知,这所谓的安神养气的香料,里头却是含了轻微的麝香,昭仪娘娘佩戴它二月有余,孩子自是保不住,今早,便是不小心流产,昭仪娘娘流产之后神智便是癫狂,如今已是被禁足于毓灵斋了。”
皇后凉凉的瞥一眼众人,眉眼间威严之态尽显:“这类事情频频发生,此次定是要追查到底,绝不会有半丝姑息,谁人送的香囊,此时便是自己承认了,免得到时候查出来,本宫可就没有现在这么客客气气。”
在座诸人皆是面面相觑,垂首噤声,不敢多言分毫。
刘弘以手扶额,面上闪过一丝冷漠,似是漫不关心,皇后冷冷一笑,眼中闪过满满的讥讽,声音便如鬼魅,一点一点沉了下去,“真打量着本宫什么都查不出来么?左右不过拿着这针线去敬事房一比对,便是尽数知晓了的。”
第一百零二章 惊疑忽现(二)
更新时间2011123 20:26:10 字数:2266
她的目光一一扫视于殿内,终于向我冷冷的投了过来,我心中一颤,刚要开口,她冷哼一声,却又直直转向我身侧,冷冷道:“夏容华,你竟是没有什么要对本宫说的么?”
夏容华面上原本便是冷汗淋漓,此时更是险些将自己手边的茶盏碰倒,她急急忙抬首,哑声争辩道:“回皇后,臣妾对麝香一事,皆是一概不知。”
皇后扶一扶自己头上摇摇的鎏金攒花步摇,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凉凉道:“麝香之事不知,便是连香囊,也是不知道的么?”
夏容华慌忙跪下,面上惶惶然:“回皇后的话,这香囊确实是我当初绣给木昭仪的,里面放着一枚平安符,臣妾本来想着,木昭仪怀了孕,兹事体大,想着是为她祈福,却是并无半点谋害之心阿。”
一旁的周美人哧一声,满脸不屑道:“若这便是事实,方才你怎的不敢站出来承认,非得要皇后娘娘指出,才愿意承认,可见是心里有鬼。”
她深深叩拜,诚惶诚恐道:“娘娘明察,臣妾方才初闻此事,一时也是未能反应过来,故而没能应答,并非是美人口中所说的心中有鬼。”
她急急忙跪行几步,转向刘弘,满目哀求之色:“皇上,你信臣妾,臣妾没有做这些。”
刘弘侧过头去,面上冷淡了神色,口中缓缓道:“沐卉,你真的太让朕失望了。”
此言一出,在座诸妃面上皆是露出了幸灾乐祸之色,夏容华满脸的哀求之色顿时转化为颓然,我攒紧湖色锦绣广袖下的手指,一言不发。
皇后这一招杀鸡儆猴,原本做的十分漂亮,只是她却始终没料到,世事难料,有时候,蝼蚁尚且有机会偷生,事情,未必就不会有转机。
四周之人皆是冷眼旁观,满面幸灾乐祸之意,我缓缓跪下,对着刘弘深深一拜,继而一字一句诚恳道:“皇上,臣妾愿意相信夏妹妹,她性子一向温顺,且对皇上忠心耿耿,不会做这种事的。”
皇后瞥我一眼,满脸讥讽的笑意:“苏贵嫔待人以慈悲为怀,自是不能看清人心的险恶,一时做出错误的判断也是情有可原,本宫自是不会怪你的。”
我摇头,动容道:“皇后娘娘此言差矣,我与夏容华私交颇深,她素来性子温婉,对身边侍女尚且十分周全,又怎会去祸害一个尚未出世的婴孩?臣妾愿意以嫔位来相信夏容华是清白的。”
我上前握住殿前之人的手,她的手心极为冰冷,并着湿漉的汗意,连带着我的手心,亦是随着冰冷下来。
她见我如此,眼中一颤,几乎登时就要滚下泪来,颤声道:“多谢娘娘。”
皇后见我如此,攒紧手中的绢子,面上有了微微的怒色:“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苏贵嫔难道就能如此保证么?”
我低低垂首,恭顺道:“臣妾方才说了,愿意以嫔位担保。”
此言一出,四周窃窃议论之声顿时四起,刘弘终于抬头,冷冷看我一眼,冷清道:“贵嫔,你是真心还是假意?”
我温婉一笑:“皇上何出此言?青天在上,嫔妾又岂敢打诳语?自是真心的。”
四周忽而便是如死水一般的静,刘弘的面色渐渐冷了下去,他的唇边含了一丝讥讽的笑意,凉凉道:“朕的嫔位,便是如此不值贵嫔一顾么?为了一个不相关的人,便是愿意随随便便拱手献出。”
我深深行一礼,而后方抬首,直直望向他的眸子,恭顺道:“皇上此言差矣,臣妾相信夏妹妹是清白的,而嫔位又是臣妾最为珍贵的物件,如此才敢拿了它来担保。”
他闻言一滞,眉眼间忽而动容,却仍是侧过头去不看我,口中叹息道:“朕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