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瑶笑着上前收了桌上的茶具,口中说道:“主子让我去故意和无双阁的下人们说王爷金屋藏娇,果真那卫双儿沉不住气,去临华殿闹了一通。被王爷哄出来了。”
第32章 扑朔迷离欲加罪(上)
语柔五指轻轻拨弄着桌角,似要将那上了漆的紫檀划出一条条痕迹。凤轩黎的逆鳞,哪有那么好触的。卫双儿当真是白生了一副好皮囊、一身好家世,就是未给她配一个好脑子。
“那顾秋月,也不见动静么?”
“不知为何王爷好似不待见她一般,平日里都不见出宫门。”
语柔哦了一声,之瑶走上前,轻声对语柔道:“丞相的信。”
说罢从袖中掏出一物,递与语柔。语柔正欲伸手接过,忽听门口有人请安:“王妃!”
之瑶手一抖,那微微泛黄的纸页便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这厢却是筱卉端着茶,已走上前来。
之瑶侧身一拦,挡在了语柔与她中间:“糊涂东西!这般大声可要吓死谁么?”
筱卉抬起头瞥了一眼之瑶,又垂下头去,面无表情的说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有何可吓人的?”
“你!”之瑶气极,憋红了脸说不出话来。自己是王妃的贴身丫头,王府中有的下等姬妾都得对她恭敬三分。这筱卉算什么东西?
“够了。”语柔冷冷开口,不急不换的低下身捡起信纸,随手拍在桌上,对筱卉说道:“你下去吧。”
筱卉躬身到了一声是,将茶盏放于桌上,退到门口,转身关上了门。
语柔皱皱眉,盯着紧合的大门半晌,才回头对之瑶说道:“你呀,刚觉得你沉稳了些。才想夸你,却又得意忘形了。”顿了顿,继续说道:“当真是沉不住气。”
之瑶面露羞愧,紧紧的咬着嘴唇,低声说道:“主子,奴婢知错了。”
语柔嗯了一声,之瑶见语柔也并非真正责怪自己,也不再自责。想到刚才信件掉落,也不知那筱卉看到没有。
“主子,那信……”
语柔娥眉微蹙,心中想了半晌,摇摇头:“无妨。”
听闻这几日,凤轩黎天天去上朝。
语柔暗暗惊讶,平日里从不早朝的凤轩黎这几日为何这般勤快?难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凤轩黎不在府中,凤子墨倒是来的勤快。想来是去见了兰若卿,脚步一转便到了桃夭宫。
“浩越的太子要来?”语柔一手执了棋子,若有所思。
前几日刚刚看到那浩越的地图,如今太子就要前来。可是……有何变故?
这事,父亲可知道?若是不知……是否要予他知晓?
凤子墨瞥了一眼语柔微微凝思的脸,这三嫂,倒是一颗玲珑之心。对朝中之事,当真甚是关心呢。
语柔被张德唤到临华殿是四日后的夜晚。一路跟在张德身后,自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知这凤轩黎,半夜三更要在正殿见自己,所谓何事?
越向前走,灯火越是通明。语柔心中的不安感渐强,今夜,恐怕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临华殿。
凤轩黎坐在上首,面色愠怒,周身翻滚着冬日的气息。
“贱人,还不跪下!”卫双儿俏丽的小脸上满是得意,手中的丝帕一挥,直指语柔。
语柔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本宫跪不跪由你说了算么?你将王爷放在何处。”
“你!”卫双儿气的满脸涨红,见语柔根本不为所动,索性转向凤轩黎,撒娇道:“王爷,她做出这等事情,绝对不容姑息!”
感觉周围的空气又冷了几分,语柔抬起头,双眸与凤轩黎漆黑的眼对上:“不知王爷叫臣妾前来,所谓何事?”
只听“啪”的一声,一张薄纸从桌前飞下,落在语柔脚边:“你自己瞧瞧。”
语柔挑挑眉,俯下身子捡了起来,这字迹……俨然就是自己的。再看信上的内容,语柔心中一紧,面上闪过一丝惊讶,瞬息不见。
“这是臣妾的字迹。”语柔瞥目看向凤轩黎,顿了顿,说道:“但这内容,并不是臣妾所写。”
“你还想抵赖!”卫双儿尖锐的声音破空而来,让殿中的其他两人均皱了皱眉。
语柔一手执了信笺,朝卫双儿的方向走了几步。卫双儿不自觉的向后缩了缩,口中的声音也低了三分:“你……你做甚么!”
语柔站定,面上滑过一丝不屑,勾了勾唇角,声音却无半分笑意:“菱妃,事情尚未有定论,你是不是该尊称本宫一声,王妃?”
卫双儿登时进退两难,此时喊便是打了自己的脸,若是不喊……又转向凤轩黎,偷偷打量着他的神色。见他面上依旧黑沉,缩了缩脖子,轻声说道:“王爷……”
“够了!”凤轩黎冷喝一声,目光始终未曾语柔身上离开,似要将她生生剜出两个洞一般。
迎上凤轩黎探究的眼神,语柔的心似被什么紧紧揪住,只觉呼吸困难。却不愿服输一般,与他对峙着,就像是在静静的示威。
第32章 扑朔迷离欲加罪(下)
凤轩黎声音清冷:“究竟是怎么回事。”
语柔只觉得心像没入海水一般不断的下沉,下沉,却掉不到底。
“你不信我。”不是疑问,亦没有怒吼。只是,一个陈述,不带任何感情。
冰冷异常。
凤轩黎一滞,自己,是那么愿意相信她。可,那一笔笔生硬的字迹,并不虚假。而且,她与她父亲的家书上,为何会将自己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讲述于阮致远。再回想她那一次次惊世骇俗的举动……
面上顿沉,再开口时已敛去了心中的万千情绪:“本王要听你亲口说!”
语柔不怒反笑,梨涡缓缓绽开,令万物都失了颜色:“那日在地牢,臣妾该说的话早已说过。王爷若是不信,再将臣妾打入地牢就好了。”
“不要再挑战本王的底线。”凤轩黎眯起双眸,身子向后倾去,慵懒地靠在椅背上。语气轻而淡薄,却似一把锋利的刀刃,生生插入面前这人的心中。
语柔一口银牙几乎咬碎,那一晚,果真是一场梦么?本以为,他待自己,会有些不同。
呵,是太高估自己了吧。竟拿他对自己的信任,来挑战轩王的地位。自己,终究还是太过倔强了。明知顺水得意,偏偏要逆水而行,最终的下场,可不是要万劫不复么?
这人,最看重的,偏生是那一个“凤”字!
长吁一口气,语柔释然一笑,脸上的笑容似面具一般,迷乱了众人的眼。
既然身入王府,那便按着王府的规矩来罢。阴谋手腕,她阮语柔是不屑,而不是不会!
“口说无凭,仅仅凭这一张薄纸,便能证明是臣妾所为?随意给臣妾一种字迹,一个时辰的时间臣妾便能仿的十成像!”语柔抬眼瞥了凤轩黎一眼,只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便又继续说道:“况且,王爷可知这信的来历?若是来路不明,臣妾可就太冤枉了。”
就像是一只刺猬,为了融入生活的环境,生生拔掉自己身上的刺,每一根刺上,都是连着肉、滴着血的!
那一抹抹强颜欢笑,可不就是这刺猬身上的刺么?
这厢卫双儿不再装聋作哑,而是回光返照一般对着语柔冷笑道:“臣妾知道王妃定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带人证!”
语柔听得卫双儿如此说,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已经隐隐猜到那所谓的“人证”是谁了。
只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不过须臾便有一人跪倒在自己身旁:“给王爷,王妃,菱妃娘娘请安。”
语柔闭了闭眼,如此,当真是百口莫辩了。
卫双儿心中冷笑,阮语柔,此次我看你如何翻身!
转过脸去,对着地上跪着筱卉说道:“你且说说,这信你是如何从你主子那里看到的?”
筱卉抬起眼来瞥了凤轩黎一眼,又转头看向语柔,最终还是低下头去,语气仍旧不卑不亢:“回禀菱妃娘娘,那日奴婢去前厅奉茶,恰巧见到之瑶姐姐交给王妃一封信。奴婢一进去,便见到那信笺飘落在地上,随后被王妃捡了起来。”
见一旁的语柔仍旧默不作声,卫双儿面目上满是阴毒:“这下,还要让本宫唤你王妃么?怎的一听如此说,便不说话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语柔的语气依旧淡淡的,不急不躁。
凤轩黎冷冷扫过这跪着的人,见她欲言又止,开口说道:“此话当真?若有所隐瞒——”嘴角勾起,明明是美如谪仙,周遭的气息却仿佛嗜血的修罗,让人忍不住颤栗:“你知道本王如何对待说谎的下人。”
“奴婢尚未说完,虽说是见到这一幕,但那信,奴婢没有看过。”侧眸扫了一眼语柔手中的信笺,继续说道:“奴婢不知是不是这一封。”
如同当头棒喝,卫双儿呆愣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
如此变故突生,语柔也未想到,带着狐疑的神色打量着筱卉,见她仍旧神色如常,忍不住暗暗惊奇起来。
“你既说写信确有其事,那么王妃,”凤轩黎话锋一转,“你且拿来让本王瞧瞧。”
语柔道一声是:“臣妾让之瑶回去取。”
“张德,你跟着一起去。”
这厢凤轩黎却是怕再生变故落人话柄,让张德跟了去,也好做个公正,不再让那些无谓的人嚼舌根。可瞥见语柔的神色——只怕她又觉得自己疑心了她。
果然这话落到了语柔耳中又是另一番光景,暗自哂笑一声。这人对自己,终究是不信任罢。
第33章 林深知是故人来(上)
之瑶在殿外的石阶上来回走着,早已等的急不可耐,却又无甚办法。只能隐隐听得殿内轩王的怒声和那卫双儿的尖利之声,早已暗暗捏了把汗。
如今见张德出来唤了自己去拿信,当即明白事情不妙,却也不敢妄自猜测。只得边走边向张德问了情况。
半柱香的时间,之瑶已到临华殿前回话。
眼见跪在自己身边的之瑶脸色发白,冷汗直流。语柔就已猜到,那信,必然是不见了。
不想这幕后主使竟然这般小心谨慎,竟容不得自己半分抵赖。只是,能瞒过自己去屋内偷得那信,若非自己不在宫内,那便是——武功极高之人了。
语柔紧握的手中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难道是自己太过轻敌了。
这下,事情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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