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月亮也似害羞的木兰一样,悄悄地躲到一片乌云后面,“犹抱琵琶半遮面”,露出一个小月牙,整个天地也暗淡了下来。
诸葛寅房内却是鲜亮的,满室的红烛将屋内照的通亮,同时也带着温温暖暖的柔和。空气中,弥散着一种名叫幸福的甜味。
再瞧那铺着红布的桌上,此刻正摆着酒菜,以及两只小酒杯。
整个房间看上去没有喜字,没有喜娘,更没有什么高堂,一室清空。新房内什么都没有,这根本算不上一个新房。
有的,只有身为新郎的诸葛寅及身为新娘的纳兰枫分分跪在敞开的门前,面朝天空。在他们心里,没有什么高堂的存在,因此,他们只会跪天跪地。
47。拜堂成亲【三
即使再怎么简陋,那都是无妨的。在两人的心里,只要有彼此,那就是足够了的。
门前,两人举起右手相视一笑。两人心中,均有一颗不愿扬尘遮蔽的心,永远不会有真正安静的时候,只要它们还在蹦跳着,必泵压血液,谱写生命的律音。只要它们还在跳跃着,对对方的爱恋,永远不会有停止的那一天。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苍天在上,黄土在下。”诸葛寅朝天起誓,语气中,是从未有过的确定与清楚。“今日,诸葛寅在此向上天禀告。我,诸葛寅,愿娶纳兰枫为妻。从此刻开始,恩爱两不疑,生生世世不离不弃,即使面临死亡,也毫不退缩。”
白皙的脸上带着红润的色彩,此刻看上去竟是如此的耀眼。不得不说,在诸葛寅身上,有着被他隐藏的很好的一股子霸气。
不似于纳兰枫如此明显,释放于周遭的。那是一种无形中,但若是有心人,必定能发现的带着王者之气的霸气。
不耀眼,却不无法让有心人忽视。在他身上,定是有着不可告人的过去,或许是让他永远不想回想起来的,所以他才会没有开口向她说起自己的过往。
但,纳兰枫不在意,打破沙锅问到底,那不是她的作风,不揭心爱之人伤心处。
该知道时,她自然会知道。
依旧是一身白的仿佛似雪的衣衫,黑色小髻上是永远不变的白色带子随风扬起。身上没有任何新物品,也没有任何带着喜气的饰物。
对她而言,这些都是身外之物。
心到,意到,即可。
“我,纳兰枫,愿嫁于诸葛寅为妻。”她,纳兰枫究竟是何德何能,竟能在此世得到如此爱她之人。看着诸葛寅那双晶灿灿的眸子,誓言从小嘴儿飘出,带着酸楚,也带着绝然。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一首《上邪》,表达了无尽的意思,也表达着无尽的爱意。
从未想到纳兰枫竟会这般说,诸葛寅有着震惊,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无法言语的感情让他禁了口,不知该如何描述。
纳兰枫却看得实实在在的,她明白,一切都明白。
爱,其实并非一定要从嘴巴说出,用心,一样能感觉到。
有时,嘴巴或许是会骗人的,但心却不一样,那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在所有生物中,狼,是最执着的,是最有责任感的。在狼的眼里,其实真爱只期待一次就够,因为那将会变成永久。
此刻,纳兰枫深深的感觉到狼性的可爱,笑颜不减的与诸葛寅相视着。
那么,或许从现在起,就让她这只狼抓住他,吃定他。
在现实中,她是一只凶残的狼,那么,在爱情中,她演绎是饿狼的传说,唯有他可以终结她那发着银白色光芒而寂寞的眼神。
鸦雀无声,可此时,却是无声胜有声。
山无陵,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心中默念着纳兰枫的话,动情的紧握着那双盈盈小手。
“好。”心绪虽是千百转,但说出口的却是淡淡的,不带着一丝情绪。
好。
没有其他任何话语,却像是诉说着一切。
对他们而言,语言已是多余的,彼此,都是聪明人。
将纳兰枫抱在怀中站起身,温柔的她额上留下一吻。
额对着额,眼对着眼,如此的相濡以沫。
“枫儿小娘子。”
娘子,终于成为他的小娘子了。
听闻此言,纳兰枫却是不解风情的笑出声。
真是想不到,眼前这个人称‘素手神医’的诸葛寅,不但有着深不可测的武功,更是有着旁人无法比拟的缜密心思。
可谁能想到,更是一个有着嗜童的癖好的人。任她如何想,也想不透彻,当初,诸葛寅怎么的就看上她这个四岁的小奶娃儿了。
或许,也就真的像他所说的,一切,都起于缘分。
抱着纳兰枫到桌旁坐下,却是带着一份严肃。
“枫儿,现今你已成为在下的妻子,那么,在下必须有一事相告。”
好奇的挑眉,能让他露出那么严肃的表情,究竟会是什么事儿。
以眼神暗示他但说无妨。
也不带有什么隐瞒,诸葛寅将她放在凳子上,自己却站了起来。“枫儿,在家谱中记载,凡是一旦成亲,定要让自己的妻子……喝下自己的颈之血。”
颈之血?那是个什么东西。
“颈之血乃是契约,但凡喝下颈之血后,也就表示两人将终生不离不弃。若是有一人违约,必将受到天堑。”
纳兰枫一怔,怎的还有这等事。
“寅的家族,规矩挺多。”语气中不免带着疑惑。
不过,这也没什么。她压根就没打算背弃他,定下这个什么契约的,也无妨。
“枫儿……”以为纳兰枫厌烦这些个什么规矩的,诸葛寅顿时嘴一瘪,脸一沉,眼角带着点泪花,露出被抛弃的怨妇样。
这才刚成亲来着,怎的就能这样抛弃了他这个新婚相公。
瞧着他那副委屈样,纳兰枫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人,真是越来越爱耍宝了。
“收回你那蠢表情。”收回脸上的笑意,纳兰枫身手一摊。“拿来。”
拿来?拿什么?诸葛寅搔着脑袋,不懂。
认命的猛翻白眼,纳兰枫指了指他的脖子,“颈之血。”
莫不是为了惩罚她上辈子的造孽,所以,这一世才让她得了这么个活宝,替天下女人受罪。
好吧,受罪就受罪,谁让她就是这么甘愿了呢。
见她指着自己的脖子,这才突然反应过来,不可思议的笑开了眼。
二话不说,抬手朝着自己脖子狠狠一划,立刻,血花喷溅,惹的纳兰枫一袭白衣无故染上血色。
显得她此刻,妖异之极。
48。拜堂成亲【四
“吸吧。等在下说够,方能停下。”将她抱至自己的颈边,诸葛寅张嘴开始默念。
不去在意他念的是什么,纳兰枫见他对着自己的脖子如此之狠,霎时心疼之极。怎的划的那么深,她自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是因为这样,那双眉无声的皱紧,要知道这颈动脉的血可是难止的很。
也不需他多加催促,立马将嘴靠近他伤口之处,奋力吸允起来。
反观诸葛寅,似是没感觉到伤口的疼痛,嘴中依旧念念有词。
瞬间,两人身上闪现红色光芒,且有越来越强的趋势,将两人紧紧包围在中间。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身上的红光刺目的让人睁不开眼。
而趴在他颈边的,不知道够不够的纳兰枫一直不敢停下,等着他的号令。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他嘴唇渐渐苍白,面上有着贫血之色。
就在纳兰枫恼火至极时,诸葛寅终于开了口。
“够了,枫儿。”
随着诸葛寅的声音落下,包围着两人的红色光芒迅速黯淡下去,直至消失。
怎的还能不够,她这一下,几乎吸了他全身四分之一的血。若是继续下去,他这个刚做相公的人可以直接去见阎王了。
愤怒的眼神瞪着诸葛寅那早被她吸吮的红肿的脖子,那血涌出之势减轻许多,却还是有死死血液渗出。
染着他血液的唇,带着诡异的气息。
再度的,纳兰枫附下身下,轻轻的舔舐着伤口,生怕弄疼了他。
“枫儿……”带着少许虚弱,诸葛寅叹气,这仪式,幸好一生一次,否则还真是有些吃不消。
抬头细细研究着他的神色,见他恢复了些精神,冰冷的眼眸瞧着他看。最好给她解释清楚,否则,她定不饶了他。
苍白的脸上扬起无奈的苦笑,他就知道,没那么简单蒙混过关。
将她放置床上,这才从怀中摸出一瓶药粉来擦上脖间的伤口,收拾好一切,又帮纳兰枫脱了身上染血的衣物,之后才跟着脱掉自己的上床,用被子将两人紧紧裹住。
等搞妥这些,见纳兰枫还是那般的瞧着自己,诸葛寅拥着她,只能老实交代一切。
“枫儿,在下不碍事。”
狠狠瞪了他一眼,伸手摸上他的脖子,虽是不再流血,可那伤口,还是深的触目惊心。这还叫不碍事,还真得死了才叫碍事不成。
苦笑,诸葛寅拿下她的手紧握。
“若只是少许血,是无用的。族谱记载,凡诸葛家子孙,只能取一妻,即使无子嗣,也不得三妻四妾。娶妻之时,必以血喂之,誓言生死不离。不要如此看着在下,在下这不是为了娶到枫儿,不得不为之嘛。”
怎能像看见十恶不赦之人一般瞧着他,让他心儿小慌来着。
拿他没办法的纳兰枫只能生着闷气。
“不气,小枫儿,今日是咱们的大婚之日,气不得。”俗话说,一夜值千金,这千金买的一夜,怎能就在生气中度过。
不气,她怎的能不气,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现在想来,还是有股气憋着咽部下。
“今后,不可如此对待自己的身子,那是属于我的。”他的就是她的,没有她的准许,他休想再次对这样对待她的东西。
滑稽的举起一只手,保证的点着头,“在下发誓,可好?”
那只笔直举着的手,让纳兰枫满意了,怒气渐渐消弭下去。“记着。”
诸葛寅勾起嘴角,笑的狡猾。
就知道他的枫儿对他是嘴硬心软的,不舍得真正的狠下心恼他。
点着她的小翘鼻,诸葛寅有些感慨,“枫儿,可要快些长大。”
他虽不是什么好色之徒,可面对着自己的妻子却无法做什么,确是有些……
三条黑线冒出在她额头。
怎的,这长不长大还能由得自个儿说的?
瞧他说的那么轻松,若是可以,她也想快些长大。明明灵魂是一个欧巴桑,却还要在那儿使劲的装可爱,着实还不是一般的受不了。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