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风小莫就没有发现她这么明显的话里话,很直白的问,“及笄,什么意思,青青公主是属鸡的?”
及笄,属鸡?这都哪里跟哪里?
“嗤——”翠丫的暗笑声,这么一带,连着屋里一些年纪小的小宫女也不矜持了,吃吃的低笑起来。
荣嬷嬷微微回头一瞪,笑声立停,各人又正经恭敬的变成垂首漠然脸。
“及笄就是说女子到了十六岁,要成大姑娘了。”风莫璃见屋里的人都笑,就给风小莫解释,但是她自己也是个姑娘家,总不好说女子到了及笄就可以论婚嫁了,所以含蓄的说是成了大姑娘。
这话出口了,又想到自己已经十八岁了,比风小莫还大了几个月,若是按正常人家的女儿家,只怕早就嫁为人妇,享受夫家恩宠了。哪想自己从小入了风府,做了这么多年的丫头奴仆,白白耽搁了这些大好年华。
她心中有些哀伤,可是性子向来又好强倔强,脸上还是不肯露出来。只看看满屋子的荣华富贵,心中安慰自己,好日子就快来了。
“哦,是这样啊。”风小莫隐约也记得好像是有这么一个成人礼。只是她一向在樊城荒唐风流了些,从小就臭名昭著,哪家真有女儿家做及笄礼,也都是偷偷摸摸的背着她,唯恐怕自己糟蹋了清清白白的好姑娘。
她这样一说,荣嬷嬷悬了半天的心就放了下来。
谁知,风小莫还是漫不经心的挥了下手,“荣嬷嬷,你去把它摘了,好好的收起来,等清清公主及笄了,我们就把它当成礼物送了,也好省下一笔银子。”
荣嬷嬷刚放下的心在她的胸膛里摔了好大的一个跟斗。
还摘,还要当礼物送了,省银子?
哪家的女儿家房里不挂《女诫书》,还有你知不知道摘了就是不给皇后娘娘的面子,还要当礼物送了,这《女诫书》是女性长辈送给晚辈的礼物,您老那能送呢?还省银子,亏你想的出?
“姑娘,”荣嬷嬷觉得这个时候她应该谨遵圣旨,冒死进言了,“这《女诫书》毕竟是皇后娘娘亲自抄录赠送的,而且**中每个宫殿苑阁都必然会挂的,您是个姑娘家,这《女诫书》更是不可少了。这要是摘了,一来只怕皇后娘娘那边会误会您的意思,万一要是再有小人进谗言,说你大不敬什么的,多不好。二来,这事要是传出去的话,只怕外面的人也会误解,说姑娘您不够温慧娴淑,岂不是大不好?”
“大不好?”风小莫歪着身子坐到椅子上,喝口茶道,“怎么就大不好了?”
荣嬷嬷对风小莫不雅坐姿视而不见,继续道,“女儿家的自然是要温慧娴淑,贞静清闲,皇后娘娘也经常教导宫中给位公主……”
“雪花糕?”风小莫对着刚进门发现气氛不对就准备退下去的小宫女一声喊,总算挽回了这盘雪花糕。
喜滋滋的捻了一块,刚要放到口中,看看已经停止了喋喋不休的荣嬷嬷,风小莫手肘抵抵身边翠丫,把雪花膏递给她,“去,赏给荣嬷嬷,谢她尽心尽职,这《女诫书》就不摘了吧。”
荣嬷嬷一听不用摘了,立刻放了心,上前双手恭恭敬敬的接了风小莫的赏赐。
第一卷 第十章 簌风院的小风波
风小莫见荣嬷嬷吃完了,才又高兴起来,呼哧呼哧的也吃起来。
翠丫暗暗瞪她一眼,又把人家当成阿信给她试吃的天帝玄黄录!
屋里的气氛立刻就随着风小莫的好心情也缓和轻松了起来,各人该忙的忙,该打扫的打扫,翠丫见现在扫地擦桌子整理东西的粗活也有人做了,高兴的给风小莫捶着腿。
风小莫又吃又喝,各色糕点水果一一品尝了,又问了自己小厨房的事情,听说太后娘娘还专门给自己拔了个糕点师傅过来,高兴的二郎腿颠儿又颠的。
荣嬷嬷见风小莫问起厨房的事情,就把这簌风苑的一应配置都禀报了,“大宫女二个人,小宫女十个人,管事太监一人,小太监十人,另有外面打扫粗杂的宫女太监二十人,连上自己作为簌风苑的总管事,一共四十四人。”
“四十四?”风小莫一听就觉得这数字不吉利,但是她向来马大哈惯了,再加上还有莫璃和翠丫,不就四十六人吗,也就不计较了。
“是,这是大宫女如意和如心,这是管事太监耿忠,”荣嬷嬷指指身后三人,对风小莫介绍。
风小莫顺着她的手指,抬眼看了下那三人。
如意和如心都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如意看起来稳重,如心看起来更温柔顺从一些,那个管事太监耿忠,也长得跟他名字一个样儿,耿直老实。
“嗯,都多大了,你看你们怎么好像都有点老?”风小莫放下手里茶盏,有点不雅的打个哈欠。奔波一天,也有些累了。
“奴婢今年二十六了。”如意先福了身,声音不高不低,稳重清楚。
“奴婢今年二十五。”如心福身,声音温柔,带着点颤音。
“奴才今年三十二岁了。”耿忠也不出新意,不过声音并不像其他小太监那般刺耳。
风小莫点点头,“果然年纪大,算了算了,我对你等也没有抱太大希望,以后小心伺候着吧,尽忠尽责让我称心如意了,也就行了。”
三人连忙低头答是,风小莫才算如意了。
“啪”
好像是花瓶打碎的声音……
荣嬷嬷一回头,就看见一个长得蛮清秀的小宫女瑟瑟的站在那里,看着面前的一堆瓷片儿惨白了脸色。
“怎么做事的,还不向姑娘谢罪?”荣嬷嬷高声怒斥,又回个身来向风小莫请罪,“惊吓到姑娘了,请姑娘谢罪。”
等荣嬷嬷这么些的话儿说完了,这小宫女似乎才反应过来,巴巴的朝着风小莫的方向跪下来,一边不要命的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求姑娘饶了奴婢吧。”
风小莫看看那磕头的宫女,再看看荣嬷嬷,有些不悦道,“这些不应该是你的事吗?”
荣嬷嬷一听就知道风小莫的意思,悬了又悬的心也就放下心来。原来还以为这粗心的小宫女要没了性命了,没想到这莫姑娘人懒,粗心不精细,肯定是不耐烦管这些小事了。
“宫女小月做事粗心,失手把姑娘的瓷瓶给打碎了,按宫中的规矩,杖责十下,责罚奉银三个月。”
荣嬷嬷不理小宫女的苦苦哀求,一脸无情无义,说完这番话又福身问向风小莫,“姑娘可还有其他要交待的?”
风小莫看看地上的那堆碎瓷儿,再看看荣嬷嬷的铁面无私脸,笑了下,道,“交待倒是没有什么交待的,”
见荣嬷嬷松了口气,就要回身让人把小宫女拉下去,才又开口说下半句,“就是觉得那地上的碎瓷儿,那上面画的画蛮好看的,你说,杖责是不是太狠了点,要不你就去外面给我再买一个回来就是了大道主。”
买一个回来?
不止是荣嬷嬷,连着荣嬷嬷身后的如意和耿直都惨白了脸,不安的抖着手指。
“怎么了,有问题?”
风小莫见荣嬷嬷不说话,又恍然大悟道,“啊,我怎么忘了,你们每个月也拿不到多少奉银,这样吧,多少银子我出,只要你买来了,我不在乎银子。”
不在乎银子,翠丫倒吸了口气,这上京的风水就是不一样,如今小姐发达了,居然也可以变了性,不在乎银子了。
好不容易风小莫这般豪爽一次,荣嬷嬷非但不领情,反而跪了下来,带着屋子里的众人都要向下跪。
“奴婢该死,请姑娘责罚。”荣嬷嬷一磕到底,声音却无波无澜。
“责罚?”风小莫冷笑,“又不是你摔了花瓶,我责罚你干什么?”
看看一屋子战战兢兢的宫女太监,风小莫又随意的笑笑,声音轻扬,“不就是个花瓶吗?又算不得什么宝贝,你们都做什么,都起来,我谁也不罚了还不行吗?”
见风小莫说的这般云淡风轻,荣嬷嬷的心中更有些惊疑不定了。
刚刚莫姑娘脸上一闪而过的冷然,是自己看错了还是她强装出来的,是因为这件事刚好想给自己和这些下人一个下马威,还是她其实是知道的?
这位莫姑娘到底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呢?
“嬷嬷,你刚刚为什么要请罪,那小月打碎了东西,你罚她也没有错啊?”如心看出了风小莫的正院,一到下人住的偏院,就忍不住为荣芳抱不平。
“你知道什么,打碎花瓶可大可小,主子的这个罚自然也是不同的。”如意斥责了如心一句,又有些担忧的回头看了眼。
“不就是个花瓶吗?我们买一个给她就是了,那个莫姑娘趾高气昂的又蛮不讲理,真不想受她的罪。”如心还有些不甘,嘀咕着顶嘴。
“买一个?”和她们一起走的耿直嗤笑了下,“你可知道那是个什么瓶子,你别以为那只是个带着画的青瓷花瓶,那可是荆州卢窑产的,一共就出了六个,这可是陛下特意赏的,打碎了让我们去买,我们上哪里去买,什么叫千金难求你知道吗?”
“啊?”如心这下子总算明白,刚刚风小莫说要她们去买一个,荣芳为什么会跪下来磕头了。
“那怎么办,这么名贵的瓶子碎了,这姑娘就这么放过我们了?”想到那千金难求的花瓶被打碎了,那么刁钻的风小莫就这么的算了,如心又有些疑惑起来。
“只怕她根本就不知道那花瓶有多名贵。”如意也冷笑,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主子。
“我看也是。”如心附和。
“你怎么看?”一直不出声的荣嬷嬷问向后面的耿忠。
“我看我们这差事不好做,不管莫姑娘怎么样,就说她带过来的那个莫璃姑娘,一看也是个聪明伶俐的人。不管怎么样,大家以后还是要小心一些,安安分分的做好分内事。”耿忠说完了就和她们分了别,向着自己的院子去了。
做好分内事。
荣嬷嬷看看耿忠离去的方向,目光深沉。要是大家都只做好自己的分内事,那这宫里倒也能太平不少了。
第一卷 第十二章 皇后娘娘
为首的一人,一身富贵华服,大红的金边牡丹绣更显雍容大气,一脸微微怒气的看着众人走了过来。
说话的玉贵人一看到这人,就满心都是懊悔后悔悔不当初,双眼立刻蓄满了泪水,凄凄哀哀的跪了下来,看着好不惹人怜爱。
和她作对的淳贵人和不怎么说话一说话就一针见血的安贵人带着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