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朝窗外看去,窗棂却‘啪嗒’一声被久渊阖上!光线忽然模糊,让他的脸也隐在了暗处。
下意识的,她眸光终是对上了他的紫瞳!却见他的瞳眸正暗潮涌动着,忽听他冷哼道:“我不在乎,你也不许在乎!”
清释微怔,意识到他是在指‘**’这一事实!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了那些淫诗艳词……仿佛是万千簇锋芒锐利的针尖,密密实实的往心上扎去!
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是不甘的!她深吸了一口气,眸光冰冷:“因为我是你妹妹,你便强暴我……这一切,只为报复生养你二十年的父亲!如今呢?煜嬃国的陛下已经‘死’了,你还要禁锢我,还想继续要我吗?呵!你的嗜好可真特别,哥——哥?”
她这一声‘哥哥’犹如最最锋利的刀刃,劈入久渊心间!让他避无可避,不容喘息,垂死挣扎也不过如此!
气氛阴霾的令人窒息,忽听窗外那“咕咪,咕咪——”的叫声又来了!
第一百章 生辰灯花暗卜
也许是为缓解的气氛,也许是因她养了几日雏枭——她又转头朝声音来源看去!
肩头一紧,直觉得剧痛入骨!清释觉得,肩胛骨都要被他捏碎了!他的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我为你做那么多,你都不看一眼?我在你眼里,还不如一只夜枭?”
清释肩头痛得很,明明恼怒,可听着他的声音,只是愣愣看着!
久渊转开脸去,目光看着房中一处:“我是不会放了你的,不管你我有没有血缘关系!”
清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触及梨木圆桌时,便听不见他后面的话了!她终于明白初回房时的幽香是怎么一回事——
难怪今夜无人点灯,房里仍隐约有着光晕!原来梨木圆桌上有一盏精致的宫灯,灯壁镂空雕花,花纹极其繁复!灯的周遭,以淡淡的粉色流苏妆点!灯的顶端,嵌着一枚粉白色的玉熏炉,袅袅散发着幽香——正是那令人流恋忘返的柔和香气,暖入心脾!
宫灯高约两尺,奇异的是:里面并无灯烛,它所有的亮光均来自宫壁处的细致夜明珠,而中间偌大空间竟然空无一物?
待清释回神,只听他声音飘忽,手却紧紧抓着她的:“自役州开始,我两天两夜没合眼,就怕赶不及你的生辰……”
清释心中恍惚,生辰?她十七年来不知自己的生辰,三年前是知晓了——却从未去记过它!也没人替她记得,二月十二……
“为了这盏宫灯,我……”久渊忽然嗤笑一下,眼神竟似落寞:“也许我不该记得。”
清释不知为什么,看到他这样的眼神,心中竟生起一种隐痛!又似被逼得透不过气来,她声音很低:“我都记不得……你又何须记挂?”
久渊的目光忽然像利剑,死死盯着她,直直插入她的身体里:“我巴巴赶回来,就换来你这一句话?难道对你好,也是错的?”
清释不敢与他对视:“对错何惧……反正,我的人生早已毁了,不是吗?”
或许是她这句话,触及了他内心深处;亦或许,他真对她用了十分真心!瞬间,四下里都是静静的,他伸手抚向她的脸庞,却见清释瑟缩了一下!
他放轻了力道,指尖在她面颊轻轻流连,逸出一声轻叹:“是否,我待你还不够好?你到底要我怎样做,才能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清释眸光凉凉的看他,缓缓扯出一抹悲凉的笑意——喉间如梗了东西,终是未语!
看到她这样子,久渊心中极度难受——他真怀疑过去二十多年不曾有的心痛,都用在这一刻了!?他想叫她不要这样,不要这样的笑,不要用这样的眼神……
可她这淡淡的悲凉,犹如挥之不去的轻烟纠缠着他!直至让他呼吸不稳,脱口道:“你看着我,告诉我!你想要什么,任何东西,只要你出声,我给你!”
清释僵住了!她似茫然似紧张——目光却透过他,落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宫灯上,心中也分不清自己要怎样了?
她收回思绪,轻轻摇一摇头,露出轻淡的笑:“你不会答应的。”
久渊心里一紧,紫瞳直逼她的眼,冷道:“你想离开?要我放你走?”
他眼中的戒备和拒绝,清释显而易觉,心中对他方才的话不屑起来——当下冷了心,却刻意道:“不,我不走,有一天你厌恶我了……再放我离开,好不好?”
久渊惊愣的看她,却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他当然知道她在说反话,面色紧绷道:“别用这一套,你有话就直说。”
见他这样相逼,清释心中郁结着——离开他,暂时是不可能的!何况这世上练成《七生诀》的人,只有东陵傲和他!既然到了这一步,借助他的内力祛除寒毒……未尝不好?
清释这边厢不断揣测,殊不知久渊早有为她驱除寒毒的想法!只是最近发生太多事,他暂时将此事延后而已!
然而,清释还当他会借寒毒的恩德,来牵制她——因为,她已经受够了!三年来,鬼魑教的主子,她的亲生父亲,便是以这种手段来施恩的!
她内心暗忖:不,不行!我现在不能提,若是由我提出来,他也会像东陵傲一样,每隔三个月给我输一点真气——借此控制我!既然选了他,那就要彻底……
久渊见她一声不吭,心中烦躁起来——其实他内心更多的是不安,想到她会用尽办法离开自己,他都想杀人!终是烦乱又冷冷的说:“说啊!你到底想怎样?”
清释垂目:“我不想怎样,谢谢你记得我的生辰……哥哥。”
久渊一把拉过她:“口是心非?还是在和我赌气?”
清释用力挣脱了一下,却将手腕拉得生疼!见他纠缠不休,也大声道:“我说没有,你不信!我说有,你又不答应!东陵久渊,你想怎样?”
“除了离开,我会答应!”久渊的脸色已经很不好,声音也有些飘忽乏力!
清释咬了咬牙:“是吗?你不后悔?”
“说。”紫瞳凝绞着她的脸庞,可是他都不知自己为何要这个答案——或许他就是在乎了!求个答案,求个心安,自欺欺人的不想失去她!
清释自然猜不透他的想法,如果真能洞察到,她也不会这般纠结!毕竟,她太不了解眼前男人了!偏偏,她又不笨,甚至聪明过了头!此刻,她只在想:如果我不说个要求,他今日就不会善罢甘休了吧?那不如先试探一下?
她心一横,闭上眼睛,声音小小的,轻微不可闻:“好!我要你答应,不与我大哥为敌!”
气氛,忽然令人窒息!清释不知,他为何又脸色冷凝起来——这个要求不是很正常吗?要求太轻,他会不满意;太重了,他也会不满!何况,这要求也是他逼出来的!
第一百章 清夜枉自算网
“东陵久渊,我求仁得仁,你不能答应就算了!”清释直起身,冷笑道:“我忘了告诉你!你不答应便罢,如果你答应了——那就是天底下的墨家势力,都不能与卫风为敌!”
她迈开脚步,欲离他远点!心中正狠狠的想:既然你这样逼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好了,你现在认输了?还是却步了?那句话真不错,正视绝境,就是战胜它的最好办法……
忽的肩头一重,清释便被他一把拉住!她心中很火,回头道:“你还有完没完……呃!”
久渊没说话,却一把将她推向墙壁——未待她开口叱骂,他便朝她狠狠的吻了下去!
清释瞳眸大怔,根本就推攘不开!发现自己所有的力气,竟不足以抵抗他的力道一分!
因为,他那森冷的气势仿佛不是要亲吻她!而是,想要以这样的方式杀了她。
清释再也无法呼吸,只觉得自己真要这样死去了!她的抗拒,她的挣扎,以及她原本捶打的双手,越来越无力……
终于,他松开了她,呼吸急促,可看她的眼神,却散发着凛冽的恨意:“你……换个要求!”
清释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倚靠墙壁——只觉他的神情和声音都太过可怕!瞳眸似紫似红,又似有两簇火苗在里面跳动!
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真不知哪里犯了他的忌讳!只不过视线渐渐模糊,喘息不止——她发现,原来自己的生命如此脆弱,保不准下一刻就死了!这样一想,寒毒有何惧?
她勉力撑起身子,凄清的笑了起来:“我只要这个……你给得起就给,给不起就算了……”
久渊低低咆哮一声,一伸手就抓住了她——此刻的清释,就像一个布偶般绵软!忽然,他竟一掌将她推了出去:“滚!”
宫灯散发着淡淡光辉,伴着那暖暖袅袅的幽香……
可那若有若无的香味,此刻早已被满屋子的酒气覆盖了去!连着床榻周遭也是萦绕着扑鼻酒味,仿佛能够一直透入人的骨子里。
床上的人,眉宇间似笼着一层轻烟,迷糊的睡意里突然叫了声:“清儿!”
只是这么一声唤,他身上的被褥便滑了下来!他一边坐起身,一边以手撑着额头,只觉得四下里都是静静的!他摸了个空,似乎心也空了一半……
久渊迈下床榻,一脚便踢到了一个酒坛子!他环视地上的一片狼籍,竟朦胧得想不起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酒醉过后的口干舌燥!
宫灯……对了!安葬完巨子,便匆匆赶回,她人呢?为何心里空落落的似有毒蛇在啃噬?
久渊轻抚额头,身形不稳的朝外道:“来人!”
有人推门而入,也带进些微清冷的气息!久渊看向来人:“阿七?怎么是你?夷烈,夷风呢?”
“你喝醉了,忘得倒也干净!”阿七定定看他:“夷烈一个月前就被你派出去了,夷风被你留在役州了!”
久渊眉头一蹙,随即似是想起了什么:“那……她呢?”
阿七的目光似要穿透久渊,忽然笑了笑:“殿下虽然喝了很多酒,当真不记得?你把她赶出去了……”
久渊怔忡的听着,那种虚空中带着隐痛的感觉袭来——墨家有训‘饮酒醉,醉为丑’,故而墨家弟子极能把持!久渊和阿七既是同门师兄弟,久渊自然明白他的眼神!
昨夜竟醉得这样彻底,酒真能解愁么?可为何,才这么一刻工夫,脑海便有了昨夜的影像?她那样清冷的模样——
‘天底下的墨家势力,都不能与卫风为敌!’
‘我只要这个……你给得起就给,给不起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