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枝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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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枝闹-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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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启唇,“杜韬……”
尾音未落,他已经埋首吻了下来。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看他在这个吻中迷醉,亦看着我的影子在他的瞳孔中迷醉。他的吻愈发深入,打仗一般的唇舌交缠,攻城略地,片甲不留。我的防守彻底沦陷,只觉得头晕。
“笨女人,呼吸。”他道,愤恨中带着几丝好笑。
我方触到几丝新鲜空气,他又把脸凑了过来。
我的目光跳过他,凝望着头顶的紫色花海。他搂着我,越搂越紧,我觉得自己快要溺死了,而只有他会救我。我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和他一起加深这个吻。
我就像个第一次接吻的小姑娘,只想把自己最好的都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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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我的身体也越来越烫。他把我打横抱起来,跃下梨树杈,躲进那一片金色的油菜花丛。
他把我放在腿上,吻不够似的。我微微蜷起身子,感受着他的吻慢慢往下滑,就像是石坠平湖,带起一圈一圈酥麻。那些吻细密,炙热,滑到我的耳垂,滑到我的脖子。然后他用牙齿轻巧地,把我锁骨间的第一颗扣子解了下来。
我浑身一颤。
他道:“你害怕。”
我不怕,我只是有些紧张。我任由他解开我的第二颗扣子,第三颗扣子。我想,他是这样好的一个男人,而我是他的。
我的衣裳几乎要褪到腰间的时候,他停了下来。我听见他叹了一口气。

他定是看见了我身上的那些伤疤,它们那样丑,我就知道它们很丑。那一刻我甚至很想哭。
我伸手想把衣服撸起来,可他却轻轻捉住了我的手。
他在我耳边说,“你的身体,很美。”
他的声音是低哑的,带着由衷的赞叹。我觉得自己像飞到了云端,体会的是十七年来,从未有过的高兴。

他吻了吻我左肩上淡淡的疤痕,“我喜欢这里。”
他又吻了吻我心口处极深的疤痕,“我也喜欢这里。”
“其实,你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好看,”他咬着我的耳朵,“你不穿衣服,更好看。”

我羞极了,又觉得脖子上一轻,原是他把我挂着的长命锁解了下来。
“以后只能戴着这个。”他帮我挂一圈细小的红绳,上面穿着一个圆的物什。
——
是那枚梨木的棋子!竟到了他的手里。

他望着我,“那个时候你就不舍得走了,是不是?”
我不答,默许。
他的眼睛星子般的亮,胜过世上最好的光华。怎么会,当初错过了他呢。
我觉得我的每一个毛孔都是全新的,我谁也不是,我换了梨木心后苦苦挨到现在,只是为了这一夜的绽放。
我第一次主动去抱他。

他任由我搂着,嘴角勾起一抹极深的笑意。我试着将这抹笑吻平,他闷哼了一声,反将我压到身下,接着他的吻便似暴风骤雨,往我身上落了下来。
我们纠缠地愈发深,愈发深,我的心口像要裂开,愈发疼,愈发疼。
就像有一条绳子,在勒我的心房,越勒越紧。
我忍着,努力在他那里寻找出口。

我仿佛是吐了一口血,当时他正吻着我,同我一起品味到了那股腥甜。
他说:“你不许睡觉,不许。”
可我还是沉了下去,怎么也留不住一丝清明的神智。
我看见鲜血染上了他的白袍子,那样触目惊心,真美。
终究,没有来得及。

有时候我想,若是在美梦中一睡不醒,也是好的。可惜我从来不是一个幸运的人,醒来与睡去,都不是时候。
七月十五于我是一场遗憾,七月十六那天,我遇见了西平。
那之后,一切又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写着写着差点把持不住就H了。。。
掩面~(我真不CJ)




37

37、【三六】 夏花败 。。。 
 
 
我猜是不是世上容不得好的东西,要不然花怎么谢得这般快呢。不过几日光景;满院子的金色花田便以惊人的速度枯败下去;结出细长的荚,正应了这丰收的季节。
丰收对我这般守旧的人来说并不是个好词;它意味着上一个轮回的结束,也意味着新的开始。
可我的时间不够了。

我每天与自己下棋,日复一日,杜韬都没有来。过着过着,我自己也恍惚了;觉得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切只是我做的一个梦。
我问息爱;“皇上几时不来了?”
息爱答;“皇上最近一回过来是七月十六。”
那我便相信,七月十六之前,我是有过一段好日子的。

我亦相信杜韬不来自有他的理由,这世上没有什么能把他牵绊住。我还相信杜韬终究会来,因为他说过,势必要赢我一局。
我要做的只是等。
等待的间隙,我试着回想之前所经历的事情,却发现记忆下降得厉害,什么都回忆得磕磕绊绊,尤其是及笄之后的这两年多,混混沌沌的,辨不分明。倒是与刘义隆的那段过去,雪片似的往我脑子里跑,赶也赶不走。
还是孟秋,我总觉得冷,这颗梨木心怕是完全坏掉了。
我捏着脖子上挂的棋子,一遍一遍地回想往昔,一遍一遍地确认自己所处的位置,有时候会觉得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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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六,西平与刘义符一起过来的时候,我正在沐浴。
我在浴桶中足足泡了一个下午,泡得脚趾都白了。息爱进来唤我,我吓了一大跳,慌把一块浴巾遮在身上,捂了个严严实实。浴巾下边有青紫色的痕,它们是叫我羞怯的秘密。后来我换了一身高领的衣裳,带着浴后的香芬,去见我名义上的夫君。

刘义符同我闲话许多,我只听进一句,大体便是——淑妃近来身子不好,谱曲的担子太重,便交给杜韬一人去办。
那时我只顾望向西平,她满脸挂笑,可眼中的嫌隙又增了几分。等到刘义符要离开,她果真找了个理由留下来。

我问她,“你要同我说什么?”
她只是冷笑,“你同太子哥哥,似乎相处得很不错。”
“杜韬很好。”
“你确信你见到的是全部?”
“我想见到的那些,在他身上我都见到了。”

她注视我良久,只吐出五个字,“你不想活了。”
我想活,我只是活不了了。
她道:“他有没有同你讲过一个预言,同你有关。”
我摇头。我怎么会知道,他从不和我说这些,我也不认为要知道这些。

西平笑,那样的笑叫我心慌,似乎她已经笃定能够说服我放弃。我甚至有股冲动想叫她住口,可终究听她说了下去。
“太子哥哥刚出生,我朝最负盛名的圣僧便预言,他若克服命中一劫,势必成就一番前无古人的事业。而那个劫数,如今看来便是你。”
我笑,“就因我像姜年?”
“不,最重要的是——梨木心。拓跋家与梨族的纠葛,自珉以来就不曾断,你也知晓得七七八八。但至关重要的一点是,关于梨木心,并不若你想得那般简单。”

“是么?”
“换梨木心者若动了情,业报不单回应于自身,还要回应于身边的人。但凡爱你的人均会为你所累,轻者薄福,重者送命。而若是我拓跋家的男子与你相恋,便注定了与你命系一线,同生同死。你不想活,可也舍得太子哥哥与你陪葬?”
“他若爱我,陪葬有何不可?”
“你敢!”

我干笑,我有何不敢?我只是会不舍得。
“不送。”我悠悠踱入内室,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她是那样爱憎分明的女孩子,一心守护着她的太子哥哥,我不会与她为难。

我只是还想再等一等。我固执地认为只要那局棋还没有下完,他便还是杜韬,春天就还没有走。
就这样一直等到八月,院中的油菜荚被阳光晒得极脆,菜籽开始“哔哔啵啵”地往外蹦。我等来了啼玉和刘义真大婚的喜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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啼玉见到我时正在由喜婆梳头,她愣了半晌,嘴一撇,泪珠子便脱线似的,淋花了整张喜庆的脸。
我笑,“要出嫁的大姑娘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
她却扑过来抱住我,连声叫我“小姐”。
我道:“叫阿姐,好不好?”
“你还愿意认我?”
“认。”我也不想死了之后,连个送葬的亲人也没有。

她闹着要我帮她梳头,我不情愿。
我说:“我是个福薄之人,哪里有资格。”
“你是我的阿姐,是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你才有资格。”她与从前一般同我撒娇,可不知怎的,我觉得她有些失魂落魄,似乎并不开心。
她道:“阿姐,我就知道你会一直对我好。”
“阿姐,阿姐……”
她不住地叫我,我便一声声地答应。我捏了一只贴了花钿的白玉梳子,颤巍巍帮她梳头发。多好的一头长发呀,流水似的,是女儿家的一段绮梦。
小时同啼玉过家家酒,最喜欢的便是扮作新娘子。如今事已成真,我一字一句地与她念: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儿孙满地……”
“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庐陵王府,张红挂绿,宾客攒动。
当中行礼的一对璧人,新郎是我的知交刘义真,新娘是我的妹妹刘啼玉。他们是世上真正怜我爱我的人,我期盼他们以后白发齐眉,儿孙满堂。
啼玉的喜袍太宽大和繁复,衬得她瘦瘦小小,多么像她当初,跟在我与刘义隆身后的样子。
那时她总是怯生生的,央我们带她一起玩。她一向与刘义隆亲近,有一回甚至拉着刘义隆的手,奶声奶气地说:“哥哥,我要做你的小媳妇”。

刘义隆,怎么会是刘义隆。
我觉得头有些晕,不经意一瞥,恰见到袁氏坐在不远。她朝我举起酒杯,展一个轻盈的笑。那笑中藏着得意,和嘲弄。
我吞了一口酒,记忆却似找得一个出口,喷薄如泉涌。眼前的影像与过往重叠,我似乎看见啼玉身边站着的是刘义隆,他们拜了天地,拜了高堂,又行了夫妻对拜。
我感到心慌。
我想起那日啼玉同我说:
“小姐,若是欢喜一个人,那人却不接受,要怎么办?”
她还说:“真的不行。”
……

心念骤动。
我拣了个理由逃出庐陵王府,急匆匆回闻绣宫找到了息爱。
我问她,“那日燃香的是不是啼玉?”
待得到默许,我几乎要瘫软下去。我的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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