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华重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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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华重芳-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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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领,走到一间厢房内,将苏辞冰放在里边儿。

袖手夫人这才点点头,伸出细长的两根手指搭在苏辞冰的手腕上。林寂坐在一旁儿,面色清冷,眉头微不可见得蹙其,两眼直直地盯着袖手夫人搭在苏辞冰手腕上的两根儿手指。

繁枝和幽梦两个亦焦急地盯着袖手夫人。良久,袖手夫人皱了皱眉头,三个人的心都悬了起来。林寂的声音不复清冷低沉,带着些儿嘶哑:“如何?”

袖手夫人道:“尊夫人这是中了一股子的极其厉害的毒。往常使药压制着毒性,倒还不曾有大碍。如今毒已然发作,”他的声音沉了沉,繁枝就忍不住开了口:“那会怎么样?请先生救救三奶奶。”

袖手夫人转头对着繁枝微微笑了笑道:“莫要担忧,只是有些儿棘手罢了。”他转头又对着林寂道:“照着如今的情形,要根除毒素,尊夫人要受的疼痛苦楚非常人所能承受。且仅仅除去毒素,便需一月。毒素清除后,尊夫人的身子骨儿会极为虚弱,若用我袖手谷的药物调养,至少需三月。”

林寂闻言躬身对袖手夫人行了一礼,道:“劳先生费心。务必除去内子身上的毒。”

幽梦在一旁,听见袖手夫人的话儿她又惊了一惊。原来苏辞冰每常要犯的病儿,并不是什么天生的宿疾。而是,毒!如此说来,苏府中常说的,曾有一个道人送来十颗龙眼大的药丸之事,只怕就是假的了。

到底是何人,做这么些事儿,是为什么,他们都无从得知。这叫幽梦的心里直发寒。但转念一想,苏老爷和苏太太待苏辞冰是当真的好,还有李姨娘,对苏辞冰的心意也是实打实的。这又是为何?

整个事情都没了原委,像是一个谜团,隐藏在众生之下,让人无法参透。

繁枝殷切地望着袖手夫人,手指紧紧地绞着手帕子,只怕就要跪下去了。袖手夫人含笑道:“无妨。虽说时日长了些,但尊夫人四月后必定能痊愈的。”

他说完,不再等林寂等人说话儿,抬脚就出了房门,自去开了副药方,叫他府中的下人将去熬药汤,备药浴。苏辞冰听见说她身上并非是宿疾,而是毒物时,才觉着此事愈发扑朔迷离。

只是她此时身上虚弱得紧,无法理清思绪去弄清楚这其中的原委。林寂一直伴在苏辞冰左右。在小童过来时,告诉他们先要让苏辞冰去洗药浴之时,林寂对着苏辞冰笑了笑。然后他在她的额头亲了亲,伸手将她抱起,跟着童子走进专供药浴的房间。

据袖手夫人说,这个泡药浴的时候,苏辞冰会疼得死去活来。在清除毒素的这一个月里,每天至少要泡一个时辰。泡完药浴之后会有一碗药,喝下去,人就睡死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再泡药浴。

只是不管怎么疼,苏辞冰从来都是咬着牙不哼一声。繁枝和幽梦不敢去看,只能尽力拾掇好厢房,让苏辞冰睡卧时更舒适些儿。

且不说苏辞冰在袖手谷中治病的形景儿。雕栏和玉砌两个,自繁枝幽梦两个随着苏辞冰林寂进谷后,只得带着张秋芳典了农舍暂住。凡是米、菜、油盐酱醋茶等物,都是拿钱和当地人换的。做饭自然是张秋芳。

这张秋芳独独和雕栏、玉砌两个住在一处农舍里,心里就生了股子怨气。想到繁枝和幽梦两个跟着林寂、苏辞冰进山谷享清福,她心下愈加不乐意。

且她离了她家“鲁直的汉子”,这心下总是不大快活,旷了许久的身子就有些儿打熬不住。每每看到雕栏壮实端正、玉砌结实清秀有力,她自家的心里就存了那么段意思。每每在和雕栏、玉砌相处之时,她就故意打扮得好看着些儿。

莫说是雕栏玉砌,就是山里的小伙子,也常常寻着时机来看她。

这日,张秋芳想着自家的将来每个依靠,怕自家再漂泊无依的,就生了找个人嫁了的心思。只是雕栏和玉砌两个都有了心上人,要让他们哪一个娶她却是不能的。且当日玉砌救她之时,她心中就有了玉砌。是以她想了想,终久打定主意,务必要和玉砌将生米煮成熟饭。到时等苏辞冰和林寂她们出来后,他再想抵赖也是不能的了。

这般一想,张秋芳立马就下了厨房,整治饭食。她还特特向山里的人买了一壶烈性的烧酒。

当晚吃饭的时候儿,就将这酒提出来,倾在碗里。尔后她又在月下点了几根儿烛,将碗筷等摆放好,就请雕栏、玉砌两个吃饭。

她执起一杯酒,站起身对雕栏和玉砌道:“承蒙两位的看顾,才有我张秋芳的今日。若不是玉砌小哥,我如今还在承受拙夫的毒打。若非雕栏小哥平常的照顾,指不定我如今还郁郁寡欢,沉浸在忘事之中。这杯酒要敬两位,我先干为敬。”

张秋芳一个女流之辈都喝了酒,雕栏和玉砌再不好推辞的,于是也端起那一大碗酒,将那一大海喝净。期间张秋芳又敬了他们两次,三人喝过酒才又吃些小菜。

当此良夜,月色极美。山里的夜景也别有一番叫人心折的风味。成千上万的昆虫,鸣唱声此起彼伏。微微的寒凉随着夜风吹拂在脸上,虫唱和明月,醇酒佳人变作烈酒和一个已然是妇人的大嫂。

当那一坛酒都被捣鼓净了之时,当那简陋的木桌上杯盘碗盏变得一片狼藉之时,张秋芳才含笑看着已然微醺的雕栏和玉砌进房去歇息。她自家则将碗碗碟碟盏盏收拾了去厨下洗净。

待诸事毕后,张秋芳才回房,对着妆镜描眉画目,轻梳云鬓。尔后她换了件极薄的纱衫纱裙,手执一柄美人团扇往玉砌所住的房屋去。她叩开了门扉,推门,施施然而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三章


张秋芳进了玉砌起居的房间后,便将门扉掩上,使门栓拴住,这才坐到玉砌的身旁,看着玉砌睡着后依旧好看的眉眼。她轻轻地叫他:“玉砌小哥?”

玉砌本不曾睡熟,是以听见张秋芳在唤他的时候,他就醒了。看到张秋芳坐在他的身旁,不由得皱眉:“你坐在这里做甚?”

张秋芳含笑道:“当日救命之恩,奴一刻不敢忘记。因奴身无长物,只好再平日里多多照顾恩公。恩公今日喝了酒,想必睡卧间极不舒坦的,我来是想看看,有甚能帮得着恩公之处。”

她起身时微微施礼,窈窕的身姿在月色下显得越发曼妙。她知道玉砌对她没甚心思,且又厌恶她说什么以身相许的话儿,所以才这般说,想勾起玉砌的怜惜,从而怜而生爱。

只是张秋芳没想到的时,她没脸没皮做出这些事来,玉砌并不领情。他一个起身,立马就将张秋芳推至门边儿打开门攘出去。随后冷笑道:“身为一个女子,就该自重着些儿。”

玉砌回房后,将门关好,复又躺下歇息。心中暗道:“幽梦,并非是我要招惹别个,她自己找上门来的。我自然是坚决地拒了。唔,我并没对你不起,莫要生气。”

在玉砌暗自念着幽梦的时候,幽梦仍旧不曾想出,苏辞冰为何会中毒。唯能肯定之事,便是苏太太和苏老爷并不知道,苏辞冰是中了毒,而非所谓的宿疾。他们待苏辞冰的情,确然是真的。

繁枝看着苏辞冰所居的厢房,心中好是心疼。好在林寂一直衣不解带地照顾着苏辞冰,从不假她们之手,看在繁枝的心里,倒是放心了一层儿。他们家的姑爷待苏辞冰是极好的,想来苏辞冰这多病多灾的日子就该成为往事,往后自然是越过越好的。

这般想着,繁枝到底闲不住,就去看有没有帮得上忙的。袖手谷中的小童,待客之道都是极好的,哪里肯让她动手?是以繁枝是闲定了。这一闲,她就想做些别的事儿打发时间。于是就出了后门到了一个山清水秀的所在。

那里有碧涧流泉,泉底有鱼在自在地游。就像她一样。她和幽梦的两个的卖身契,苏辞冰在嫁进林府的时候就还给了她们,甚至还给她们消了奴籍。只是她和幽梦两个舍不得苏辞冰,不肯离去。且离去也不知该何去何从,苏辞冰便仍旧留着她们,只说将来遇着合适的,就将她们嫁出去做个当家的奶奶。

看着流水,繁枝想起了雕栏,想起了玉砌,想起了幽梦,想起了张秋芳,想起了自己。看着林寂待苏辞冰的好,她们自然也想将来的夫君待她们是好的。如今看来,却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林寂和苏辞冰两个,是他们的缘。幽梦和玉砌、雕栏和她,虽说都还不曾定下,但都各自有了各自的成败。璧如说,幽梦和玉砌两个是相互有意的,雕栏对她有意,她却没甚意思。这就是不同了。而张秋芳,和她青梅竹马的夫君,尚能走到常日里挨打的地步儿,将来也不知道该是何样的形景儿。

这就像是一句话说的,人生的事哪能都叫人预料到?又岂能事事如意?

繁枝这厢正在胡思乱想,抬头就看到对面有一人,立在松柏下,脸上是清风朗月一般的笑。他向繁枝微微拱了拱手,含笑问道:“繁枝姑娘怎么独自在此?若是遇到些儿长虫野兽就不好了。”

繁枝起身,撩了撩而后的发:“不过是闲了出来坐坐。即便是遇到了,也该是我自家命中注定。岂是不出来就能逃脱得了的?”

那对面的人不是别个,正是外出采药的袖手夫人。这繁枝遇到袖手夫人却是张秋芳欲和玉成就好事不成的第二日。且还说张秋芳被玉砌推出房门的事。

张秋芳自被玉砌推出房门后,看到山林间的满月,想起这本该是个阖家团圆的日子,她将来的栖身之处却还不知是哪里,难免落泪。且她方才为玉砌所拒,心中亦有羞耻之心,觉得没好意思的,脸上自然带着些儿红晕。再加上其眼角的清泪,在朦胧的月色下,俨然是个窈窕佳人。

这个窈窕佳人对自家的前程无望,于是伤心欲绝。在枝影横斜、暗香浮动的月色下,她独自坐在一个简陋的小桌子边儿上,含泪自斟自饮。

雕栏起来去茅房出恭回来后,就看到了这么个形景儿。他心间一动,就上前问道:“不知秋芳姑娘为何事忧烦?酒多伤身。”

烈酒都叫他们喝尽了,如今张秋芳喝的,是脾性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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