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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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外传-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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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璟瑶安静地站在御前,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一切都中规中矩。她今天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袍,外面罩着粉红色的琵琶式坎肩,倒也清丽,只是清澈明亮的双眸仿佛笼上了一层薄雾,如同西湖清晨起雾时那么缥缥缈缈,迷迷蒙蒙,虽仍很美,终不及往日的神采。虽然她浅笑盈盈,但皇帝还是隐约觉察了一丝异样,只觉得那笑容仿佛是雕刻上去,略略显得呆板。皇帝却以为她年轻,这样的场面终究有一些不自在。排在后面的的汉军旗秀女,几乎都被撂了牌子。年璟瑶只觉得微微有些讽刺,盼着进来的人未必选得上,想着方要落选的人却偏偏却选上了。所有中选的秀女均被带至御前,皇帝随意的一句话,便可以决定她们的命运。但皇帝却不肯草率从事,他环视了她们一下,宣布了一项出人意料的决定,“梁九功,所有入选的秀女不必返家,先入住撷芳殿,待朕从承德回宫后,再行定夺。”

秀女们震惊于皇帝的决定,虽然她们当中或多或少都有着中选的期盼,但这么快就要离开至亲,离开自己熟悉的地方,内心总是有些担心。但这是皇帝的旨意,岂有不遵从的道理?她们一齐福了福,便跟着小太监退了出来。待到淡出皇帝的视线,所有的秀女均长舒了一口气,皇帝虽然温和,但他帝王固有的威仪,仍然让这些未曾出过闺阁的秀女们战战兢兢。此刻她们虽仍低头走路,却已抑制不住心里的好奇,偷偷地四下打量。经过御花园,众人的脚步便慢了下来。御花园里花木中的珍品自是不少,只见满园的郁郁葱葱,花团锦簇,看得她们眼花缭乱。不远处,有两位宫装女子立在花丛中轻声谈笑,她们仪表、气度俱皆不凡,显然是宫中的妃嫔。领头的太监疾趋向前,打了个千,道:“给德主子、和主子请安。”

德妃很是温和,道:“起来吧。”

和嫔微笑着立在德妃身旁,神色极为可亲。

那太监站了起来,回头微微示意。入宫前所有的秀女都是受了教导的,知道眼前的这两位便是宫中的德妃及和嫔,便齐地万福道:“给德妃娘娘、和嫔娘娘请安。”

德妃瞧着她们眼生,领头的太监忙道:“这些都是中选的秀女。”

和嫔在一旁笑道:“想是皇上将她们留在宫中,待从塞外回来,方有旨意。”

德妃目光在她们身上略停了停,眸子的深处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冒出来,曾经我也这般年轻过。无论心里想什么,脸上的神色却是极为平静,笑意却更浓,道:“现在已经不早了,你早些带着她们安置吧。”
那太监“嗻”了一声,这才引着众人继续往前走。撷芳殿原本地方就不大,房间也不多,中选的秀女却有二十来个,是以两位秀女必须合住一个房间。撷芳殿平时俱有人打扫,虽然旨意下得仓促,太监宫女们张罗了一阵,总算将所有物品都打点妥当。撷芳殿掌事的宫女已站在宫门口迎接她们了,领头的太监见了那名宫女,赶忙迎了上来,满脸堆笑,颇为奉承了几句。这名太监的职责只是将秀女们带到撷芳殿,差事办妥之后,不便久留,便赶着回去复命了。

这名掌事的宫女,在宫里已经侍奉多年,办事极为谨慎牢靠,因着新进的秀女们还不熟谙宫中的礼节,是以将她派了来,唯恐这里出了什么乱子。因为尚不知道她的姓名,秀女们只是依着宫中的成例,尊称她一声“姑姑”。她对待众秀女的态度,既恭敬却又不过分谦卑,秀女们见拨到撷芳殿的宫女俱都听从她的吩咐,各自做着她安排下来的差事,对她都存了一分敬意。秀女们初入宫闱,正需要像她这般熟谙宫中礼节的宫女教导。她站在众秀女的前面,申明了宫中的禁忌,她的声音并不高,但每一字每一句都让她们记在了心里。紧接着,她便吩咐手下的宫女引着秀女们到各自的房间。

秀女们陆陆续续都被带走了,只剩下年璟瑶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分在哪个宫房,住在哪个房间,年璟瑶都不会在意,她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等着那名掌事宫女的安排。那宫女却忽然转了个身,吩咐道:“随我来。”

年璟瑶静静地跟在她后面,走到最东边的那间房间。那名宫女推开门,道:“你看看,合不合心意?”

这房间倒是幽静,只是略微狭小了点。年璟瑶只略略地扫了一眼,房间里打扫得纤尘不染,被铺都是新的,熏炉里甚至已经点上了上好的檀香。年璟瑶颔首道:“很好。有劳姑姑了。”

那名宫女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她边检查房间里的东西,一边道:“一会奴婢让人打些热水来,年小姐一定是累了,呆会泡个澡,兴许会好一些。不知道水里可要加些花瓣?玫瑰花瓣可好?”

“都好。和我同住的是谁?”

那名宫女含笑道:“没有别人。这房间略小了些,还请年小姐多担待。”

年璟瑶再漫不经心,也已发现她对她的不同了。她们只是初次见面,她又为何如此礼遇于她?她百思不得其解。因着家里尚未将衣物送进宫来,她身边又不曾带着其他的东西,她想了想,拔下了头上的一支珠钗,递了过去,道:“姑姑费心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以后璟瑶还要仰仗姑姑的教导。”

她却并不接受,用手轻轻地一推,道:“梁公公的吩咐,奴婢自当遵从。年小姐的赏赐奴婢不敢领。年小姐若有吩咐,奴婢自会尽力为之。”






第40章 相敬如宾
复选的结果,没有悬念,没有意外。

胤祥是少数知道内情的,他有些担心胤禛,特地陪了他一整天。有时候,胤祥会觉得,一切也许都是命中注定。胤祥不像胤禛,杂七杂八的闲书他看得不少,他知道《西厢记》的前身是本《会真记》,他无聊时翻过,最后一个另娶,一个他嫁,与今日的情形竟是如此地相似。

“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这个道理,不知道四哥他懂吗?

胤禛全然不曾理会胤祥絮絮叨叨的安慰,只是拉着他喝酒,确切地说,是在灌酒。喝的是烧刀子,喝得又急又快,一会就醉了。胤禛醒来时,只觉得口干舌燥,身上却是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也不知何时受寒着凉了,犹不以意,只让守夜的侍女倒了杯茶来。滚烫的茶水喝下去,微微地出了汗,感觉似乎好多了,这才又躺下。侍女替他掖了掖被子,惊觉他的手很烫,又见他神情委顿,顿时着了慌。三更半夜地,胤禛却不想惊动其他人,他估摸着并无大碍,只是让侍女绞了冷的毛巾敷在额头上,如是再三。谁知效果甚微,高烧仍是不退,待到天明,已是益发严重了。一旁的侍女见事态严重,立即告知了福晋。那拉。毓秀吃了一惊,昨天见时还好好的,忙派人进宫,请旨请御医。她匆忙梳洗了一下,连早膳都未曾用,便赶了过去。胤禛只觉得昏昏沉沉的,见那拉。毓秀一脸焦急地坐在床沿,勉强笑了一下,想宽慰她几句,怎奈意识渐渐模糊,不久又睡了过去。皇帝此次指派的御医正是刘胜芳。刘胜芳不敢耽搁,一路上刘胜芳已向来人问了病情,料定并无大碍。不过他是很仔细的人,虽然心中已有定见,仍不敢大意,细细地把了脉,问了诊。

那拉。毓秀迭声问:“怎么样?”

刘胜芳微微一笑,道:“贝勒爷并无大碍,只是感染了风寒,急怒攻心所致,调养几日就好了。”

那拉。毓秀不由松了一口气,刘胜芳医术精湛,他说并无大碍,她自然是信得的。刘胜芳开了几副药就回去复命了。那拉。毓秀含笑称谢,忙派人送他出去。那拉。毓秀心一宽,这才发觉自己脚下虚浮,她已半日不曾进食,有些撑不住了。

这病来得突然,胤禛原是随扈的皇子,此时却也不宜出行,因此皇帝留他在京中休养。随扈这差事,人人都争着去,一来可以避暑,二来在皇帝面前有很多表现的机会。心思活络的皇子们对这事儿都特别踊跃。胤禛这一病,自是将机会拱手让给了别人。

傍晚的时候刘胜芳前来复诊。他摸了摸的额头,又把了把脉,微微皱了皱眉头。这样的神情,与先前已是大不相同。

那拉。毓秀微觉不妙,忙问道:“有什么不妥吗?贝勒爷怎么还未醒来?”

刘胜芳摇了摇头,道:“烧既然已经退了,人原也应该醒来才是,怎么还是这般地昏睡?容我再斟酌一下,明日再过来诊治。”

那拉。毓秀深知刘胜芳的能耐,他开的那几剂药确实有效,几碗药喝下去,烧马上就退了。可是,人还是不醒,总是让人忧虑。莫非还有其他的病症,连刘胜芳都束手无策?一时间心乱如麻,抓不住一点头绪。

刘胜芳察觉到她的紧张与慌乱,忙宽慰道:“烧已经退了,人必不妨事。想是贝勒爷近期过于劳累,心力交瘁,调养一些时日,定可痊愈。”

谁知过了两日,人还是未曾醒来。就连刘胜芳,也几乎认为自己诊错了。那拉。毓秀不认心别人,自己在胤禛房里守着。她执着他的手,望着他略显苍白的脸庞,眼泪便簌簌地往下掉。

其实胤禛早已大好了,只是潜意识里不愿醒来。无能为力,这种挫败感一直缠绕着他,他只觉得极为疲倦,因此宁愿在黑暗中沉沉地睡去。睡梦之中,仿佛握住了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手心却微微觉得有点凉,仿佛有冰凉的液体落入自己的掌心。这样的情境是这般地熟悉,仿佛如同昨日曾发生一般,却又像是隔了许久,再伸手已无法触及。一瞬间内心便翻江倒海起来,仿佛有一把极钝的刀在心口里锉着,他只觉得阵阵地刺痛,终于缓缓地睁开眼睛。那拉。毓秀依旧在无声地饮泣,胤禛斜眼望去,但见她妆容已经花了,额前的一绺头发亦掉了下来,可是她却浑然不觉。他不禁一阵感动,反握住了她的手,道:“哭什么,又不是大病,我这不是好了么?”

胤禛病后初愈,声音有些暗哑,那拉。毓秀听得那声音,先是一愣,待定睛一看,胤禛已然醒来,此时正冲着她微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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