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连漠神形苦楚再不置一词。
“造化的确弄人。”亘越泽负手立于窗边看着天际缠绵美丽的晚霞说道,“你现在若能接受景晴,我依旧会下旨赐婚。”
“被负知痛,我不想日后负了景晴公主,让公主徒添心伤。恳请皇上为公主另觅良人,连漠没有这个福气。”君连漠说道。
“景晴是我父皇母后最小最疼宠的女儿,朕自幼便看着她长大,论貌她不输于文轻歌,轮品行景晴大方得体,自幼就受良好教育品格毋庸置疑,更难可贵,景晴身为金枝玉叶却全无公主的蛮横娇纵,为人良善可爱。朕一直以她为傲。为何你不能接受她?”亘越泽抱不平笑道。
“连漠对公主只有兄妹之情。”君连漠苦笑道。
“娶妻不外乎贤良淑德,兄妹之情又何妨?你们也能生儿育女,相敬如宾,白头偕老。女人只要你肯给她恩宠就是了,哪里来如此多的说法?”亘越泽好笑说道。
君连漠默然,深思了会认为无法向亘越泽说明他想的与他说的有何不同,便只能明说道:“皇上,臣当真不能娶公主为妻!”
“文轻歌是属文和亲公主,完婚后便是朕的嫔妃,你身为外臣如此□对朕的妃子有念想,该如何?”亘越泽说道。
“轻歌是聪明人,所有的一切不过臣一厢情愿,外臣不得靠近后宫,日后我们便再无瓜葛,皇上大可放心。”君连漠坦然说道。
“你当真不愿意接受景晴?”亘越泽看着君连漠问道。
“并非臣不愿意,而是臣不能。”君连漠说道。
亘越泽挑起眉,面色严肃审视君连漠许久,最终报以一笑,道:“罢了,你退下吧,朕的妹妹贵为公主不必求着嫁给谁。”
君连漠谢了恩便悄声出了御书房。宫中花园有许多路,看似都通往四月天,却皆不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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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歌站在院子里看着夕阳西下,鸟群回家。
鸟儿飞向东,轻歌便看向东;鸟儿飞向西,轻歌便看向西;鸟儿徘徊,轻歌也徘徊仰着头,忽而见匾额四月宫觉得稀奇,便换来宫女小茜询问。
“为何这里要叫四月宫,好生奇怪,莫不是起名字的人图方便,一月二月,三月四月,五月六月就把这宫殿的名字都取上了?”轻歌笑道。
小茜闻言摇头掩嘴笑道:“郡主真会说笑,谁会如此起名字。这里呀,本来叫绿阳宫,有回皇上路过,忽觉这绿阳二字不就像人间四月天,便干脆给改了名字。”
“想不到你们皇上倒也是个随性的人,倒看不出来。”轻歌笑道。
小茜没有应答只管应和着笑。
亘越泽踏入院里便听得轻歌如此说自己,便接口说道:“那属文郡主是以为朕如何?”
小茜忙跪下请安。轻歌回身见亘越泽清风朗月问着话,便也不怕,应答道:“没有如何,就是从未想过以为过亘王是如何的,才会有想不到的随性。”回完话,轻歌从容跪下行了礼。
亘越泽免了二人的礼,遣退了小茜,与轻歌面面相视,开门见山说道:“三年前,朕与郡主曾有一面之缘,不知郡主是否记得?”
“记得。”轻歌说道。
“那当时郡主扮作男子,与君大人十分交好,郡主定也记得了?”亘越泽盯住轻歌问道。
“有了情义怎么会忘?当年君大人与我意气相投,交为知己便一生是。”轻歌坦然说道。
“好一句有了情义怎么会忘。郡主你可知你这句话既会害死多少人?”亘越泽明亮的眼眸是一种压迫锁在轻歌身上。
“亘王来就是为了说这个?”轻歌冷笑道,“亘王不了解轻歌为人大可以为了这句话杀了我,但君大人为人如何,亘王还不了解吗?亘王可以质疑我,但没有理由去质疑君大人,何必在我这试探。”轻歌内心厌恶亘越泽的狭隘,侧过头去。
亘越泽看着轻歌的反应,内心为君连漠叹息,他是有情,女子却如此无意无情,真是枉费他如此情深。
“朕就是来告诫你,你既将是朕的女人,朕就不许你有一丝不忠。”亘越泽说道。
轻歌听着半垂着头随手将耳边碎发夹在耳后,抬头似笑非笑道:“那是自然。”
轻歌说的分明是温顺的顺从却让亘越泽听来如此不顺耳,看她那眼睛里全是不服。好个口服心不服。
亘越泽冷笑看了眼轻歌心里想着她能傲到何时便扬长而去。
三日后本该是亘王同属文郡主的大婚。但却在那日,一封信改变了所有。
当轻歌被传旨前往大殿面圣时,轻歌焦虑了两日总算松了口气,忙随人前往。
苏芹和秦玉等护送轻歌来的属文人都已在,苏芹虽然加以掩饰,当轻歌依旧看出他的悲愤。轻歌内心发笑。
亘越泽看着跪在下面的轻歌,淡淡对内侍道:“宣旨吧。”
内侍拉开圣旨,朗声读到:“奉天承运,吾皇诏曰:属文氏文轻歌,原为和亲应封为属文郡主,现因其命应孤星,不宜留在宫中,故撤其封号,遣回属文,钦此。”
“民女文轻歌接旨谢恩。”轻歌喜不自禁忙磕头谢恩。
亘越泽看着轻歌不加掩饰的欣喜,内心竟有些抵触,这世间上应该没有不属于他的女人,只有他不要的,而轻歌却好像是种意外。
君连漠听着圣旨不知是喜是悲,他喜本已死心如今轻歌却又给了她希望;他悲轻歌宁愿放手一搏也不愿信他会救她,轻歌棋走险招,凤老先生的信若是没有及时赶到她就要赔上一生,而凤老先生的信就算及时赶到,稍有偏差轻歌会连累整个部族担上欺君之罪,那就是亘古出兵属文的好借口。君连漠想若不是近年各国稍有安定,亘越泽不愿大动干戈,轻歌这步棋就会走的满盘皆输。想到此,君连漠暗叹轻歌的可嘉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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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着马车入宫门,骑着马飞奔出宫门的女子是文轻歌。你看她欣喜若狂翻爬上马扬鞭就绝尘而去的模样,便会知她是如何归心似箭,连身上大红的嫁衣都来不及换下。
路上,苏芹追上轻歌截住她,面色阴沉。
“怎么,苏芹,亘王放人了你还不肯放过我?”轻歌冷笑道。
“文轻歌,你怎么可以如此妄为!”苏芹少有动怒道。
“苏芹,你若无愧于我,你这般指责我,我定会知错,”轻歌说道,“但是你们逼迫我在先,我已经没有得选择了!你们欺瞒我,利用我,得到了雪莲花不够还挟持我嫁去亘古!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轻歌,你总有日会后悔的今日所为的!”苏芹怒其不争般,长哼一声,扬鞭离去。
秦玉赶上两人见苏芹愤怒离去,轻歌眼里噙泪委屈勒着玉儿马头不肯再前行,秦玉默不作声从轻歌手中接过马缰,牵着她的马并肩而行。
“事情已经得以解决,你可原谅我了,大小姐?”秦玉待轻歌抹干了泪问道。
“你不会像苏芹一样怪我吗?怪我自私妄为?”轻歌侧头问秦玉道,重重鼻音。
“我是个粗人,我不懂其中利害,我只知要对得住小姐一家。”秦玉沉声说道。
轻歌闻言,沉默了会,抬头微笑向秦玉道:“秦玉,到前头替我买件衣裳换吧。”秦玉点了点头便先行赶往下一个市集。
回到族里,轻歌不见文刃有任何指责,父亲看到她只是淡淡道:“回来了?”好似她只是贪玩回来罢了。
轻歌点了点头,文刃又道:“去看看你娘吧。”
轻歌又是点头,然后轻歌去到文夫人房里就是一阵数落和指责,和平常一般,只是文夫人一次比一次悲愤罢了。
慢舞很高兴看见轻歌回来,道:“姐姐好厉害,我在替姐姐担心,姐姐就自己解围了。”
“慢舞,你也知爹早就有预谋骗我嫁去亘古了?”轻歌惊道。
慢舞忙摇头道:“没有,姐姐,我不知道。是姐姐去采莲花一直未回,我才猜想姐姐可能出事了。我不过自己猜想罢了。娘也都还不知道呢,直以为姐姐不愿意嫁亘王,迟迟采莲花不归。”
轻歌闻言,想想也是,以父亲严密的做事手法慢舞是不会知道的,如此想来,轻歌越发觉得慢舞聪明剔透。
外头,轻歌三嫂的兄长田复将军走来,慢舞便忙避往里头,轻歌不解,却见田复毫不见怪只冲自己和善一笑,轻歌忙行一礼回他,然后挑帘走进去。
走到帘后轻歌发现慢舞还躲在那,便问道:“慢舞,你做什么躲着田将军,你自幼不是很喜欢缠着田将军教你骑马射箭吗?而且,你就算要躲也要不着痕迹吧,你这样太明显了。”
慢舞的脸越发红,低垂下了头,声音极轻说道:“姐姐,我是避嫌。昨日,爹把我许配给田大哥了。”
轻歌恍然大悟,笑道:“那真是一件好事。三嫂性子温柔善良,田将军也如此,他们家人定都会如此,慢舞你真是好福气。”
“姐姐——”慢舞嗔怪轻歌,脸已经红透扭身带着笑意而去。
轻歌看着慢舞的娇羞,忽然觉得自己好羡慕慢舞,希望自己能像她一般幸福的好像能满出来,能嫁给自己的意中人。
一晃数月,不知不觉便入秋了。慢舞在秋天出嫁了。看着二女儿出嫁,文夫人对轻歌的念叨越是多,一个劲的数落她的自私自利不为族人着想。
轻歌早已听习惯母亲的悲愤浑然不介意,倒是促狭问父亲道:“不知道爹什么时候给女儿也找桩如此简单幸福的婚姻?”
文刃却淡淡笑道:“以你的脾性,嫁给田将军这样的人只怕你会愁没人与你斗法,可不让你屈了才?”这是几个月来文刃对轻歌在亘古妄为所做的事唯一的一句指责,话语虽是调侃却让轻歌难受。
轻歌轻轻笑了一笑,走开父亲身边前轻说道:“不管怎么样,爹你还是疼女儿们的,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把慢舞嫁了。”
文刃笑而不语只看着门前星火点点的鞭炮四处跳炸。
“但,我也不是非要牺牲,不是吗,爹。”轻歌叹了口气最后说道。
文刃抱之一笑,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许久才侧头看了看轻歌走远的身影,自语道:“不是爹非要牺牲你,而是你命如此。”
惊闻变故,舍身救二兄
眼第二年入夏,轻歌在家中度日漫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