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重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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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重间-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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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胡子的笑意渐渐沉默,身上的气息越发淡,安静的让人几乎以为他不存在。轻歌抬起头笑了笑道:“不好意思,是不是提起那位姑娘让先生难受了?”
大胡子摇头道:“明姑娘多心了,我与那位姑娘虽有过情意,但早已经过去了,男儿志在四方,本不该儿女情长。”
“若照先生这么说,话本里的那些多情男子都是假的喽?”轻歌笑问道。
“别人我不知,但五公子是难得的有情有义有志的好男人。”大胡子淡笑说道。
“是吗?”轻歌装娇羞说道,手上已将平安绳编完,灵巧地上结做扣子。
大胡子看着轻歌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亮烫着平安绳,绳头微微溶化后轻歌便用拇指轻轻拨弄,待绳头余热散去凝固成块不会再松,轻歌脸上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轻歌把平安绳套在左手食指上,连套了两环,轻歌笑道:“只套了两下,平安人小手腕小,还不足我食指两圈。”
大胡子听着轻歌的话语看着她的所为,浑身一怔,仿佛看到了当年轻歌替他编平安绳,编完后也是往自己手指上套笑说五圈勉强。
“两草先生,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轻歌奇怪问道,心里头想莫不是大胡子所谓的心上人也曾给他编过平安绳。
“没什么,只是,我的那位故人也喜欢以食指来计算他人手腕的粗细。”大胡子细细打量眼前的轻歌说道。
“哦,是吗?”轻歌笑应道,心下纳罕原来世间上的人都做一般的事情,以前她这么做苏芹还老笑她怪诞,总想些怪办法如今看来并不稀奇。只是苏芹再不会知道了,轻歌不由心下哀伤。
“是。姑娘的所为和她所做的事情很像。”大胡子淡声说道。
轻歌看了眼大胡子,第一次觉得大胡子像个有血性的人,意识到就算他是樊梨门中人,但他也不过是个人,也难免会有感情会有牵绊。
“先生分明很记挂那姑娘嘛,”轻歌忍不住笑调侃大胡子道,“想来,那姑娘嫁为人妇后,先生才一心想着男儿志在四方吧?”
突如其来的话语,大胡子一颗心颤了颤,从未有过的惊觉,往昔与轻歌点滴相伴的情景就历历在目,轻歌总是对着他苏芹前苏芹后的快乐模样让他顿时有些想念轻歌,想着见到她,这种冲动在多年前就曾被大胡子自己隐去了,如今却又活生生地跳出来,好似昭告着他撒的弥天大谎已经告吹了。大胡子清晰看到,轻歌每次作弄完他,就会挑起眉毛抿着嘴,好不得意地把欢乐盛在眼睛里瞅着他不知道错,那模样真的,很可爱。
轻歌见大胡子面色有些凝重,心里头偷笑,担忧说道:“先生,你怎么了?想什么这么出神?”
“没事。”大胡子回神敛去思绪笑道,又是云淡风轻。
“哦,没事啊。”轻歌把大胡子的情绪变化看在眼里,面上不怀好意地笑着重复大胡子的话,轻挑起眉毛抿上嘴。
平安咿呀着自己想到了爬竹床的方法,翻过身撅着屁股拖着身子往下爬。轻歌看着笑出声道:“两草先生,你快看!平安可真聪明!会自己爬下床了!”
大胡子亦笑。小院里片刻挽留住了温馨和快乐。

比比往日事,故人前防不胜防 2

且说,玉隆宫里这两日闹腾的厉害。
安贵人替勤王生了个大胖儿子,可还没满月就夭折了,宫里头是臆测纷纷。安贵人哭得卧床不起,大病了一场。勤王心疼怜惜,命人定要彻查小皇子的死因。后来宫中几经周折无故就查到了皇后的头上。宫斗这种事情谁也说不清楚,皇后只能认栽。
皇后膝下有一子一女,便是棋鹤和瑢玲。如今两个儿女都不在跟前,娘家老父尚书王大人本在宫中近来又受人排挤,皇后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皇后入狱候审,是玉隆国开国一来第一回。
这些事,轻歌是听傅贵讲的,傅贵还说王大人来求傅宰救皇后。于是,这几日轻歌都没有见到傅骆廷,想必他是在为营救皇后的事情奔波。
轻歌想若是皇后这遭没能躲过,其实损失最大的是勤王,勤王会失了臣子之心,失了天下民心。人都称颂皇后贤良,憎恨安嘉,果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
芳琪领了个丫鬟进来,见轻歌站在廊下出神,笑唤道:“明姑娘——”
轻歌回神,抬头笑道:“芳琪,你怎么来了?”
“梨夫人说姑娘一个人住这院里头,诸多事情不方便了,便让奴婢带蝶缳来伺候姑娘。”芳琪笑说道。
轻歌有些讶异,芳琪看在眼里,笑道:“夫人其实很关心姑娘。夫人说,姑娘竟然迟早要进门,那便是姐妹,姐妹之间相互照顾关心是应该的。”
“你替我谢谢夫人。”轻歌笑说道,扫了眼十三四的小姑娘蝶缳。
“奴婢会的,”芳琪说道,“姑娘如果有什么事尽管差遣蝶缳去做就是了,还有夫人说,姑娘竟然要进门,有些礼数就该先学,免得日后失礼于人前,所以,夫人想日后姑娘需到夫人那请安——”
芳琪滔滔不绝说着,轻歌起初还听着,后来被一声鸟鸣所吸引,抬头只见两只黑白小鸟撩过天际。轻歌无心再听,忙打断芳琪笑道:“芳琪,梨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帮我转告梨夫人谢谢她的好意。我现在肚子疼,想先上个茅房可以吗?”
芳琪惊愕看着以这种理由打断自己的轻歌,半晌尴尬道:“人有三急,明姑娘请便吧。”
轻歌捂着肚子感激笑点了点头,一面往外走,一面道:“其实我不需要什么丫鬟,梨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还是领着蝶缳回去吧。”
“哎,不行——明姑娘,这可是夫人的一番好意——”芳琪急道。
轻歌早已经捂着读肚子跨跑出门去了。
轻歌看着大胡子鬼祟从边角小门出去,自己等了会也跟了出去。
轻歌以为大胡子又是要去和严绝接头,却不料大胡子只是在街上转悠,然后蹲在一个地摊前买布玩具,轻歌躲在巷子里探头看着,许久见一个太监打扮的人走过去左右打看然后故作自然的样子亦在摊子前蹲下去手上挑拣着,眼睛是分毫不看大胡子,嘴巴却不时动说着。
轻歌心下暗自记下那太监的长相。当见大胡子买了只布老虎站起身,而那个太监买了老虎串,两人擦肩离去,轻歌便忙先大胡子一步从小巷跑回去。
轻歌回到院里却见蝶缳还在,正要说话,就听蝶缳先哭了道:“明姑娘,你不要不要我,你若不要我,赶我走,我在这府里也待不下去了,夫人一定会赶我出去的?”
轻歌心里头正乱,她不清楚樊梨门想做什么毫无头绪,听得蝶缳哭得伤心,轻歌耐起性子道:“我们进屋说吧。”
蝶缳听得轻歌的话便忙跑去先替轻歌开了门再请轻歌进门。
轻歌坐在桌子边,蝶缳端上茶开始对着轻歌说自己的悲惨身世。轻歌听而不闻,心里只管想着樊梨门在玉隆宫里有耳目,让皇后入狱的事不能说和他们没有关系,轻歌忽然担忧起皇后的安危,皇后若是一死,勤王定会封安嘉为后,待奉诏一出这无疑是逼得傅宰一党不得不反勤王的无道了,到时候平安就会被推出来,而樊梨门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傅宰也会性命堪虞。轻歌想着皱起了眉头,心里焦急近日傅骆廷忙碌都不曾来她这,她根本没有机会告诉傅骆廷大胡子的身份,也没有证据,更别说提醒傅宰防着大胡子了。
蝶缳见轻歌无故焦虑,惊恐道:“明姑娘,你怎么了?”
轻歌摇了摇头,看着年幼身量不足的蝶缳,心里头真是恨自己没有一个左膀右臂可帮忙。
后来几日,轻歌都盯紧了大胡子,却只见大胡子过得很是安逸,不是吹箫就是陪伴平安。
大胡子见轻歌常来锡华院,心下防备生疑,因着她身上有股让他不安的熟悉感。这天两人如前两日一样说着有没有的话和事情,却听得墙外街道热闹非凡。
“出什么事了?”轻歌奇怪问道,眼睛不着痕迹地打量大胡子。
“姑娘在府里对外面的事情都不知道吗?今日,皇上册封安贵妃为后,圣驾亲民,现在正走到着吧,大家都在看热闹所以热闹。”大胡子笑说道。
“皇后?皇后不是收押在天牢吗?怎么现在就册封安贵妃为后了?”轻歌听着心惊,她本来听闻傅骆廷是写了信命人去找棋鹤归朝的,以为事情会有所缓却不料这般意外。
“前两日皇后在天牢突然暴毙了。”大胡子说道。
轻歌听着不动声色,叹了句道:“怎么会这样呢?”
大胡子没有接话,伸手去把平安抱了起来,笑逗道:“平安,和叔叔出门去看新皇后好不好?”
“我也要去看!”轻歌站起身忙说道。
大胡子看眼轻歌,觉得她嚷嚷的样子为何会如此像自己的青梅,皱了皱眉,随即笑道:“好。”
大胡子抱着平安,轻歌一旁跟着,不知道的人只当他们是一家人上街看热闹。孩子可爱好动,妻子小鸟依人时不时踮着脚张望,而丈夫沉稳笑说着什么叮咛妻子小心攒动的人潮。
皇上和皇后共坐一辆马车缓缓过来,轻歌没兴趣看勤王,只管把眼睛投到安嘉身上。那个安嘉长得可真妩媚,尤其是那双眼睛,妖娆且媚,让轻歌莫名想起了苏芹的那双眼睛。
安嘉的那眼睛四处微笑看着,当投向这边时,轻歌留心便察觉到安嘉看到大胡子时眼神是一顿,随即莫名氤氲着一股温柔和欣慰。轻歌不知是自己多心还是的确如此,轻歌直觉安嘉识得大胡子,而大胡子定也识得安嘉。轻歌故作不经意抬头看大胡子,只见他神情是平静不着色彩。
若安嘉是樊梨门中的人,轻歌便能理解为何皇后会死得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了,枕边哭诉,若有似无地提说,皇后就算真是意外死了,那也正是勤王求之不得的。皇后尸骨未寒,新皇后已经出来耀武扬威了,轻歌觉得真是世事难料,人情可悲。
马车转入大街便停住了,因为前头跪满了文武百官,以傅宰为首。
轻歌忙随人流跟住大胡子去看。
“皇上!皇后娘娘是冤枉的!请皇上重审皇后娘娘一案,万不可封安贵妃为后啊!皇上!”傅宰颤颤巍巍,悲愤说道。
勤王没料到迂腐的傅宰会当街拦车,慌忙看了眼安嘉,站起身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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