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很高兴能为皇上产下皇子,是臣妾的荣幸。”瑢玲笑说道,“还请皇上给这孩儿赐名?”
“朕正在想这事,”亘越泽说道,“这孩子生于破晓,出生时光芒万丈,将来定会有番大作为。你说,起名览照如何?”
瑢玲闻言,细细想着,不由笑道:“兼览博照,明察四方,览照是好名。臣妾替照儿谢过皇上的厚爱了。”
亘越泽淡笑不语让小茜接过孩子,伸手握着瑢玲的手道:“你好好休息吧,朕明日再来看你。”
“皇上日理万机,国事繁忙,就不要再为臣妾分心操劳了,臣妾会过意不去。”瑢玲说道。
亘越泽笑了笑,道:“你放宽心,现在没有事比你养好身子重要。”
瑢玲心中甜蜜,笑点头看着这段日子鲜少这般由衷真实温和的亘越泽。瑢玲知亘越泽心中定是记挂轻歌的,只是没人敢提,就连四月宫都没人敢提说。爱成禁忌,那便是很爱。一开始瑢玲心中是介意,但如今,见到亘越泽的笑容,瑢玲忽然觉得她更希望的是亘越泽开心,若是那日亘越泽寻回轻歌,她定不会再同轻歌置气。况且,瑢玲觉得她如今有了览照,真是此生无憾。
元生探头探脑进来,禀报道:“皇上,喜海公公回来了。”
亘越泽闻言扶瑢玲躺下,替她掖了掖被角道:“早些休息吧。”
“皇上也不要太操劳了。”瑢玲点头笑说道。
亘越泽起身出去,瑢玲不由叹了口气,心中暗祈祷喜海能带回轻歌的消息。
七言过来,见元生守在御书房门口,便问道:“皇上这么晚了还在批阅奏折吗?”
元生自轻歌的事情以后不知道为何总对七言有些怨怼,嘟了嘟嘴道:“喜海公公回来了,正在里头向皇上禀报事情呢。”
“喜海回来了?”七言闻言,心中便猜到几分,心思转了转。
元生逡巡七言的脸,见她是深思,便说道:“姑姑,你又在想什么?有些事,咱都心照不宣,过去你一直待我不错,所以有些话我才不得不说。姑姑,我知你做得每件事都是为皇上好,为皇上着想,可你,你也不该帮着顾贵人逃跑啊?你不知,顾贵人走了,皇上心上真不好受,有酒没法醉,有枕要独眠,那滋味肯定很难受!”元生说着便压低了声音愤懑。
“谁让你提她了?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七言板着脸说道。
“难道大家都不提,这顾贵人就不存在了?”元生气道。
“你如今本事了,都敢摘指我了,我自己做过的事情我会负责任,轮不到你在私底下教训我。”七言说道。
“我哪里敢教训姑姑你,我只是忍不住想把这些话说给姑姑听,皇上心里不好受,姑姑心里也定不好受。”元生说道。
七言被说中心事,动了动唇,道:“顾贵人她本就不该留在皇上身边,我一点都不后悔让她出宫。”
“你不后悔却害得皇上费劲周折去找顾贵人的下落,姑姑也不怕皇上操劳。”元生说道、
七言闻言自是知道元生的意思是说她赶得走轻歌却断不了亘越泽对轻歌的情,做得不过是无用功,不由面色难看,看了眼元生扭头离去。
元生看着七言走掉的背影叹了口气,心中真是不懂女人的爱是怎么一回事,分明喜欢一个人却不乐意那个人开心,希望那个人的开心能全是为了自己,若是为别人快乐那就是不行。元生仰头看明月,心中疑惑,为别人开心和为自己开心又有何区别,都是开心。
亘越泽听着喜海说玉隆国如今政局大变,后宫太后上朝堂掌权,朝中大臣以傅宰为首与太后的争锋较劲是日趋强烈。这些亘越泽八九也都猜到了,心中记挂的事却没有听喜海说,不免有些烦躁,道:“棋鹤死了没有?”
“樊梨门还没有来得及下手,让文轻歌抢先了一步。”喜海小心抬眼看亘越泽说道。
“她果然去找棋鹤了?”亘越泽说道,心中大怒轻歌为平安如此奋不顾身,难怪当日听得平安即将深陷囹圄就决然离去。可也正是因为这么想,亘越泽又越发放不下轻歌,他想起当初轻歌曾为他忍痛放弃平安是做多大的牺牲,给予他多大的信任。亘越泽后悔当初不该试探轻歌和他们之间的信任,平安于轻歌是心头肉,轻歌知道他有危险自然不会多想一心想离去了。
“对,文轻歌想引棋鹤班师回朝。”喜海说道。
“不能让她得逞,樊梨门方才有动静,她搅什么局!朕要让樊梨门吃了玉隆国!”亘越泽气道,数月来的火气冒上心头。
“那,奴才去杀了文轻歌?”喜海试探问道。
亘越泽气结,道:“你何时学得像元生滑头了?!”
“奴才愚钝,请皇上明示。”喜海说道。
“传元生进来。”亘越泽说道。
喜海闻言忙出去喊了元生进来。
元生跑进来,跪在地上道:“皇上有什么吩咐?”
“元生,朕要你去漠北。”亘越泽说道。
元生闻言,想了想,试探问道:“皇上是要奴才去带顾贵人回来吗?”
亘越泽看了眼喜海,喜海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忙道:“奴才明白了。”
元生一头雾水,侧头看喜海道:“是我在请示皇上,你明白什么?”
喜海不搭腔,道:“奴才连夜就启程去漠北。”
亘越泽不置一词,喜海便行了礼走出去。
元生越发不解,道:“皇上,喜海公公去漠北了,奴才还要不要去?”
“不必了。”亘越泽淡淡说道。
元生挠了挠头,看着亘越泽,半晌道:“皇上,你决定要找顾贵人回来了?”
亘越泽一副不愿多提轻歌的样子,却也不怪罪元生的多嘴,沉默认可。
元生见亘越泽没有生气,便大着胆子道:“皇上如果是要派人去找顾贵人回来,还是让奴才去吧。”
“为何?”亘越泽问道。
“因为,顾贵人比较喜欢奴才,顾贵人说怕喜海公公不苟言笑的样子。”元生说道。
亘越泽闻言气笑道:“她何时和你说这样的话?”
“就有一次,顾贵人和贤妃娘娘逛完园子,不知为何就闷闷不乐坐在亭子里好一会,奴才就上去劝她回宫去,顾贵人便奇奇怪怪地同奴才说了好些话。”元生说道。
“她同你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亘越泽忙问道。
元生想着犹豫了会,心想话都已经起了头了没法不说了,只得硬着头皮把轻歌当日同他说的话如实告诉亘越泽,最后道:“那天顾贵人是很奇怪,非要奴才转告皇上她说的话,奴才当时见皇上每日繁忙,便也没把顾贵人的话放心上;更何况顾贵人总是一时兴起想些事情做想些话说,奴才想她若要问总会自己问皇上的,所以一直没有同皇上说。”
亘越泽听着元生说,早就悔不当初,懊悔当时错怪轻歌有二心。亘越泽如今是能明白,轻歌出走是她不得已而为之的,他若能让她安心,她也不必这般拼命。
元生不解亘越泽忽喜忽怒的神情,忙磕头小心问道:“皇上,奴才是不是做错了,你是不是要治奴才的罪?”
亘越泽忽然觉得无力,摇头道:“你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不知哪日起,这天又入了凉,夜凉如水,转眼很快又要入冬。亘越泽想起去年冬天才与轻歌相知,轻歌的喜怒还历历在目,那张容颜时而平静淡漠,时而飞扬神驰,不过短短数月他们就从相知相恋到相离;日子虽短,但轻歌的每一步都走得情深义重让他难忘。亘越泽想念轻歌,想她本是刺客却躺在他床上哭了半天,模样似个孩子。轻歌其实很容易被人感动,只言片语,她便动容,生死相依。而轻歌还是那么的良善,总不忍伤害他人而让她自己受罪。
亘越泽气自己对轻歌还不够周全,使得她依旧忍受孑然之苦,他实在是失信于她,有负于她。
四月宫里静悄悄,亘越泽点了烛火看轻歌摆放在案头的书,都是些不入流的话本,亘越泽看着仿佛又看见轻歌当时背着自己躲藏着看话本的样子,后来被发现,轻歌讪讪一笑,求他不要收了她的书,说尽了好话,神态活灵活现。
亘越泽信手翻开话本来看,就在书上看到了轻歌曾说过的话,好哥哥和奴家就是学这上头的歌姬。亘越泽叹了口气,轻笑了声,心想一定要寻轻歌回来,她若再看话本,他一定不会舍得怪她了。
泛暖竹马情
轻歌看着躺地上拼死不从的棋鹤,气愤上前制住他一把拉开他的衣领。
棋鹤大怒道:“你休要对我动手动脚!”
“我找了你几个月!好不容易把你救下来!我怎么能看着你死!动手动脚!?我是个姑娘都不怕,你个大男人怕什么!你小时候光屁股我都看过!”轻歌实在气不过棋鹤分明受了伤不肯受她半点恩惠的死鸭子模样说道。
“文轻歌!你怎么这么不知廉耻!?”棋鹤回想起当年年幼的自己在河边洗澡被轻歌撞个正着,当时年幼的轻歌一点不知羞不仅把他打量了个遍,还问他为何是站着撒尿的场景就气愤不过。棋鹤当时年少初成长,如此隐晦的事情被女孩子撞破,自尊心强的棋鹤简直觉得羞愧难当一捂鼻子就潜到了水底不敢出来,任轻歌在岸边找寻。这件事后,他与轻歌的梁子便算结下了。
轻歌板着脸拿过剑割下一块裙角替棋鹤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道:“你是要继续在这跟我较劲还是要回玉隆国去救人?”
“我就算要回去也不会受你的恩惠!我不会感激你的,文轻歌!”棋鹤怒道。
“我也没有要你感激!你讨厌我,我更讨厌你!你这种人自私自利,心胸狭隘,我根本不想和你计较!但你至少对我客气一点!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被樊梨门骗的团团转早就遭了毒手葬身荒漠了!”轻歌说道。
“那又如何!?大丈夫总有一死!”棋鹤硬气说道。
轻歌闻言想也不想,抬手一巴掌打在棋鹤脸上道:“大丈夫一生行得正坐得直,不该欠别人的!不管你愿不愿意你就是欠了我的,你的命现在就是我的!我告诉你,你现在想死也死不掉!给我好好待着!我去找些草药帮你止血!”
棋鹤被轻歌的一巴掌打得发懵,看着轻歌狼狈满身风沙的模样,心里虽气愤却难免会动容。想当时,棋鹤中了樊梨门的圈套几百人都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