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贵人看的故事定都是圆满的,两人肯定当然是在一起了。那雅绿和王生这般情投意合,相惜相怜,定能白头偕老的。”元生笑说道。
轻歌笑扫了眼元生说道:“那可不一定,这世间上的事没有走到最后谁也说不准。指不定那雅绿回家的途中遇上什么事了,病了死了伤了,也许就没法和元生在一起了。这书就叫琵琶赋,琵琶哀怨,怕是迟早曲终人散。”
“顾贵人!你怎么可以有这么悲观的论调?人都说这肚里怀孩子要快乐!”元生听着轻歌的话语皱眉急道。
轻歌笑了笑,忽而想起什么,忙问道:“元生,你可帮我去寻百家被了?”
“当然有!奴才可是问遍了人,自是千挑万选这幸福美满的百家给小皇子做百家被。”元生笑说道。
“小公主!”轻歌纠正道。
元生闻言,尴尬摸了摸脑袋,见四下没有人,便走过去蹲在轻歌跟前,道:“顾贵人,你这肚子里就得是小皇子,你老要说是小公主不是和皇上对着来吗?这皇上在前头说你怀皇子要给你封后,你在这说是小公主,不是拆皇上的台,起自家后院的火吗?朝堂上大臣们堵着皇上,皇上就已经够苦恼了,这会若是知道顾贵人又嚷着肚里的是公主,皇上真的该生气了。”
轻歌听着报以一笑,从身后抽出了缝制一半的虎头帽低下头便接着走针,嘴上是漫不经心撇开封后的话题道:“你给我买亮片珠子了吗?我该给老虎缝眼睛了。”
“买了买了,顾贵人你不说,奴才都忘了。”元生忙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递给轻歌,嘴里说道,“顾贵人,其实这些事,宫里头有的是人做,而且这些亮片珠子宫里头也有,你为什么非要去外头买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宫里头的东西在宫里头待久了再好看也没有外头的有活气,所以,总想你买新鲜的给我。”轻歌笑说着,一面打开纸包,用针挑看着元生买来的珠子亮片,那些小东西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闪得轻歌竟有些头晕。
元生见轻歌放下针捂着额头闭眼往后倒的样子似很劳累,紧张万分道:“你又头晕了,顾贵人?奴才这就去宣太医!”
“行了,不要兴师动众的。我靠会就好了,可能是在太阳底下看东西眼睛有些花吧。你给我倒杯水吧。”轻歌捂着眼睛笑说道。
元生忙去温着茶壶的炉子上提了茶壶给轻歌倒了杯水。
轻歌接过水抿了口,侧头靠着与元生搭话道:“元生,喜海公公还没有回来吗?”
元生见轻歌这段时间来不是问元生就是问浩书的,心下犯怵,这两件都是亘越泽不让他和轻歌说的事,于是元生又只得扯谎道:“是啊,这喜海公公这回出宫去办事可去得真久,一定是去哪逍遥去了,难得出宫,他怎么能不好好玩一番呢?”
“你胡说。我记得还是你和我说的,你说喜海公公对皇上忠心耿耿,办事最严谨,哪里会私自跑去玩了?皇上到底是不是让喜海公公去盯着棋鹤了?棋鹤人在哪?”轻歌一下坐起身盯着元生问道。
“顾贵人,奴才真不知道!皇上既然把事情交给喜海公公去办了,又怎么会让奴才知道呢?”元生摊开笑脸无辜道。
轻歌打量着元生,正想来点硬的非逼元生说出一些事不可,就见清崇跑进来通报说是贵妃娘娘来了,于是轻歌便打住,忙让清崇扶她起来出去相迎。
瑢玲提裙才跨进院就见轻歌迎了出来,她便有些惊愕顿下了脚步,板着脸道:“你无需这么多礼,用不着亲自出来迎接。本宫想再过不久,我再来你这就该是向你请安了。”
轻歌知瑢玲意有所指,笑了笑不搭腔,吩咐清崇请瑢玲进屋,一面遣退了元生。
瑢玲看着亘越泽的近侍被轻歌轻易差使,而轻歌得心应手的样子使她知道的确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位置,而轻歌是亘越泽心头上的人。瑢玲以前有时候会不解为何偏是轻歌能走到亘越泽心头的那个位置上,但经过曾锦的事,瑢玲是多少明白了。而她今日来找轻歌也正是和曾锦有关。
轻歌见瑢玲坐那并没有打算先开口的样子,便笑打破沉默道:“贵妃娘娘今日来找我不知道所为何事?还是就是来探望我?”
瑢玲头不曾抬,眼风扫过开始隆起肚子孕味十足的轻歌,见她自有了孩子非但没有臃肿却是越发有股绰约的丰韵难为亘越泽喜欢日日陪伴她,而轻歌巧笑嫣然的样子实在让人很难不去喜欢她,瑢玲知道轻歌自小就这样,爱笑爱说,清亮的眼睛总是滴溜溜地瞅着人,说出来的话也总是动听讨喜。
“本宫来是想和你说句歉意,上回我不该受曾锦几句挑拨就误信你是樊梨门的人。”瑢玲说道,心想着曾锦的事。曾锦本因为这事被亘越泽打到了冷宫孤独终老,却是轻歌求情散了曾锦出宫就罢了,毕竟她家中还有一个年迈的爷爷。于是亘越泽便又照最初处理曾家的方法,让曾荣告老还乡,让祖孙二人回了故里。瑢玲觉得其实曾锦于她还算是幸运的,毕竟曾锦虽失了爱情获得的却是自由。而她如今什么也没有,唯有览照了。
轻歌闻言,见瑢玲虽是话语生硬,但不难见她的诚意,她愿意放下架子认错这就很足够了,需要很大的勇气,便也不为难她,笑道:“换做我是你,我也会误会。”
瑢玲闻言,抬起头看了眼轻歌,复而低头起身道:“本宫想说的就是这些。你好好养胎,本宫告辞了。”
“你竟然来了就不要急着走,我正在给孩儿缝制衣帽,不如,你帮帮我吧,我的手不如你巧,你给我指点一二。因为我不想我的孩子出世就笑话我这做娘的手艺。”轻歌笑说道。
“你的手艺不精是活该,谁让你自小学东西总是三心二意,左顾右盼的。”瑢玲板着脸说道。
轻歌笑出声,大了胆子上去挽着瑢玲的手同她往院子里走,道:“你还记得?那你就要好好帮帮我,我现在已经是悔不当初了。”
瑢玲冷哼了一声撇开头去,却也不抽回被轻歌握着的手。
两个人坐在院里对着零碎的布头忙活,轻歌笑声朗朗,瑢玲面色虽冷眼里却是有暖意。轻歌时不时打量瑢玲,见她绝口不提棋鹤的事,心下是佩服她,佩服她在取舍间做得比自己干脆,瑢玲真是个难得知轻重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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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在朝堂上看完众臣弹劾轻歌的戏后,亘越泽倒也不似第一次那么愤怒,气定神闲地退了朝便往四月宫去。
一进门,亘越泽便见轻歌坐在树底下的石桌边聚精会神地看着纸上的花样就着缝制衣服,还时不时用手肘去压被风吹卷角的纸张,模样是有些傻的可爱。亘越泽弯下身随手在地上捡了一颗石子走过拿开轻歌的手肘,把石子压在纸张上,笑道:“傻瓜,你怎么知道用镇尺压住纸上头却不知道多拿一个出来压住它的脚?这么撑着手肘,不累吗?”
轻歌闻言没好气地抬眼看了看亘越泽,嘟囔道:“我不是忙忘了吗,心思都在这衣服上了。”
亘越泽笑坐下身看着轻歌手上的小衣服,扯过衣袖仔细打量,故作惊奇道:“看来你今日的确是心思都在这衣服上了,手法是越发好了,缝制的天衣无缝了。”
轻歌又笑又气扯过衣服扭过身侧对亘越泽道:“你就会笑话我!你分明看出那衣袖不是我缝的了,还这么说!昨晚你说我针脚大,还故意作弄我,问我缝了什么花样在衣服上!”
“你不也头头是道说你缝的是凤凰吗?”亘越泽笑说道。
“就准你欺负人,不准我回嘴不成?”轻歌笑了笑,想到昨晚她说是凤凰,亘越泽非说是龙的场面,若今日再说又是要争执封后的事,便不想再多说这事,扯开话道,“这只袖子啊,是贵妃娘娘帮我缝的。贵妃娘娘刚走呢。”
“是吗?”亘越泽闻言笑道,“那倒是好事,雅妃若愿意常来你这走动,你也就不会成日捧着不入流的话本看了,这样对朕的孩儿好。”
“话本怎么了?就是让你写你也未必写的出来呢。你能编出动人的故事吗?”轻歌不以为然争锋相对道。
亘越泽笑抬手捏了捏轻歌的脸颊,道:“你这是在小瞧朕,朕只是不屑罢了。”
“你若是真会,就帮戴先生的琵琶赋续完了给我看吧,”轻歌一面笑说着一面站起身往篮子里收拾零零碎碎的布头,嘴上又苦恼道,“唉,皇上,戴先生病入膏肓了,动不了笔了,以后我再没有琵琶赋看了。”
“没得看倒好。”亘越泽坐着笑去扯轻歌衣裙上粘着的碎布,说道。
轻歌闻言不满地打开亘越泽的手提了篮子往里走,亘越泽是起身就跟着进屋。
轻歌才放下篮子,亘越泽就从她身后轻抱住她。亘越泽的手掌轻轻抚摸上轻歌的肚子,在她耳后笑问道:“轻歌,等日后这个孩子出世了,你会不会除了带孩子就是看话本不搭理朕了?”
轻歌笑出声,回身看亘越泽道:“皇上,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因为你越发不听话了,朕要你不要太操劳,你偏要亲力亲为给孩子缝制衣裳把朕说的话都当耳旁风,吹过也就算了。”亘越泽说道。
“我闲着也没有事不是吗?做做针线活我好打发日子呀,皇上。我这么大的人了,难道会不知道累了就休息的道理吗?”轻歌笑说道。
“就像你不知道用镇尺压牢纸张一样,你的心都在缝制衣服上要么就是在话本上,哪里知道累不累。”亘越泽有些不满说道,“你还别说,就连朕来看你,你都要先读完话本才肯和朕说话。朕看你是没有读完话本没有做好衣服是不会知道累的。”
“那是不凑巧嘛,那天我正读的精彩,皇上,你批阅奏折也不喜欢人打扰,我看话本就是和你批阅奏折一样的感受,需要聚精会神,身临其境才行,不然读着话本不就失去乐趣了。”轻歌笑看亘越泽的孩子气哄道。
“那你说,等这孩子出世,你是会比较爱朕一些还是爱这个孩子一些?”亘越泽问道。
轻歌闻言皱起眉头看亘越泽道:“皇上,哪有做爹的和孩子争宠的?况且,若是我这肚子里是个女孩,我还怕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