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这玉佩的来历我就不放。”
尤离冷哼一声,凭什么要听你摆布。脚迅速地抬起,狠狠地踩了上去。
对面的男子皱了一下眉头,却依旧是没有松手。居然用这种手段,真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我说过,你不说我就不放。”
这下尤离是彻底没了办法,她倒是想和他在这里硬耗着,看到底是谁耗不过谁,可又怕时间耽搁久了,让小满担心。
好吧!
尤离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说了:“这是我娘给我的,我自小就带在身上。”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玉佩拿到手。
原来是娘亲送的。李墨辰如玉的脸上绽出笑容,像是喝了蜂蜜水一样,心里甜得发腻。
尤离见他突然发笑,也不知是为何。午后的阳光打过来,皮肤有了炙热的感觉。那笑容映在眼眸里,温柔纯净,让她的心神一阵恍惚。
李墨辰心情大好,揽过她的腰,身形轻轻一跃。
他要带她去看看自己给她准备的礼物。
身子突然一轻,尤离才发现自己正飘在半空中。她知道有一种功夫叫轻功,但却从未见过。看着下面迅速向后移动的风景,心里直发怵,不由地附上李墨辰的胳膊,“你快把我放下去。”
李墨辰哪里会听她的话,一个敢提着棍子闯青楼的姑娘,胆子会有多小?可尤离毕竟是个女儿家,想到这,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少女,轻声安抚道:“离儿不怕,我带你去看好东西。”
离儿?
为何叫得这样亲密?只有爹娘和哥哥才会这样叫自己,她跟他只见过两次面,并不是很熟。
尤离仰起头,看着李墨辰。坚毅的下巴,高挺的鼻梁,飞扬的发丝有几缕擦过她的耳朵,脸上是他那个年龄和家世才有的傲气。嘴角微微上翘,两只眼睛盯着前方,像是看见了什么异常奇妙的东西。
“到了。”
李墨辰暗暗收功,落在自家的梅园里。
本是六月的季节,尤离却见一树一树的雪梅与红梅,不远处的假山上落了白白的一层,甚至是脚下踩到的也是白色,是雪吗?这个时候怎么会有雪?
尤离心中好奇,仔细瞅了瞅才发现端倪。蹲下身,用手捻了一点放进嘴里,果然是食盐!再伸手摘了树上的梅花,是被粘上去的假花。
李墨辰见她瞧出不对,很是气馁:“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
昨晚他想到尤离喜欢梅花,便按捺不住了。喊了管家把府里所有的下人都叫来,又从自家的花房里搬来无数假梅花,让人一个一个粘上去。
自古有梅无雪不精神,他还细心地撒上食盐,为的就是营造冬日寒梅的气氛。可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尤离发现了。
尤离盯着树上的梅花,没有答话。
刚刚李老爷说昨晚李墨辰把府里闹得人仰马翻,是因为这些吗?
除了这次打了李家二少爷,之前她和李家没有任何交集,现在也不想和李家扯上什么关联。当初父亲散尽家财就是为了要一个安定的生活,她的心愿也很简单,陪着爹娘、看哥哥考上状元;而李家,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招惹也招惹不起。
想到这,便淡然一笑,道:“大少爷让我看的东西也看了,不知道能不能把玉佩还给我?”
听了少女的话,李墨辰一愣,她还是比较记挂玉佩!
心里有了深深地挫败感,既然她那么想要玉佩,给她便是。
等了半响不见回答,尤离回头朝李墨辰站的地方看去,居然没了人影,倒是在旁边的石桌上发现自己的那块玉佩。小心地把玉佩收好,便准备出府。四周观察一番,尤离才发现自己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好不容摸索着出了园子,碰到刚刚带她进来的小厮。那小厮大概是以为她已经把东西给大少爷了,没有丝毫犹豫地把她送出了府。
小满正在外面等着着急,见小姐出来,欣喜不已,忙让车夫驾车回去。
而此刻李墨辰,却是满心郁闷地回到自己的乙风居。
在锦绣楼对尤离心动的那一刻,他以为是因为好奇,最后却忍不住顺走她的玉佩,李家钱庄开遍整个大殷,不缺那几个钱,他只是怕来送药钱的人并不是她。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想的,是看到她。
到神经颠颠地拉着全府上下的人为尤离粘梅花,他依然觉得自己是心血来潮,是为了向尤离炫耀自己的聪慧,只见过她一面便能猜出她喜欢梅花。
直到忙了大半夜,凌晨回到房间,坐在椅子上想着她睡着了,醒来发现自己一直捏在手里的玉佩不见了踪影,他像是丢了魂一样,翻遍整个屋子,最后却在椅子下面找到。
那个时候,他才发现:那个提着棍子闯青楼的女子,那个伶牙俐齿的女子,那个不会绾发髻的女子,那个喜欢梅花的女子,在见过一面之后,便闯进他的心里,毫无章法;而他,终于是发现了。
他因为那玉佩是别的男子送给她的而生气,因为她在乎玉佩而生气,因为她不懂他的心意而生气,所以他把她一个人丢在梅园里,可最后还是忍不住让领她进门的小厮带她出去。
这样,算不算是一见钟情?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
两天时间过去,尤凌步的考试也该结束了。
尤凌一大早便叫人备好马车,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逐鹿书院。
小满见尤离站在书院门前忧心忡忡,小声安慰道:“小姐不用担心,第一天考写文章,少爷是绝对没有问题的;第二天考副科,少爷当初选的是棋艺,老爷都说少爷棋下得好。”
逐鹿书院下设棋艺、骑射、医科、算术、武术、礼仪、天文历法七个副科。因为新招收的学生学习不到两个月就要参加考核,所以只选其中一科,待正式入学后才学全七科。
按照平时的情况,尤离自然是不用担心。可哥哥参加考核的时候身体状况那样差,一定会影响到他的发挥,这让尤离不得不忧心。
“哥哥,我在这。”
在众多涌出的学生中,尤离一眼就看见了哥哥。尤凌步长得很俊秀,尤其是那一双凤眸,很是惹眼。
尤凌步也看见了尤离,两天不见,倒是憔悴不少,眼下隐隐有了青色。想到该是在家学打扮学女红的妹妹因为自己身体不好而不得不帮爹打理生意,心里不禁一阵酸楚。
“哥哥,你身体还好吧?”
尤离紧走几步,把尤凌步扶上马车,又亲自到了一杯温水递给他。
今天这辆马车是爹特意为哥哥定制的,整个车身都是上乘的紫檀木,因为娘亲说不要太奢华,所以并没有刻意雕琢,只是打磨得异常光滑;车厢里有个小书柜,上面都是哥哥喜欢看的书,中间的座榻很宽敞,铺了两层厚厚的棉絮,坐上去很舒服,可以容下两人在上面小憩。
尤凌步见妹妹一见面没有问他的成绩,而是关心他的身体,心生感动,接过茶水说道:“身体倒是无碍,只是考核定是考砸了。”
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了的浓浓惋惜。
“没事。”尤离有一丝的失落,片刻便又笑了,“我们明年再考,现在先回家休息。等哥哥明儿把身体调理好了,爹和娘不知得多高兴呢。”
两兄妹一路上说着贴心话,时间也过得快。
再次看到“锦绣山庄”那几个大字,尤离生出一种久违的幸福感。自从爹娘走后,自己还是第一次回家。
管家刘福已经带着一群人在门口等候多时,见少爷和小姐下了车,连忙迎上来:“少爷小姐,你们可回来了。”
尤离点点头,扶着哥哥往里走去。刘福是刘掌柜的大儿子,只比父亲小三岁,尤离和哥哥平时都叫他“刘叔”。
尤离边走边对管家吩咐道:“刘叔,去药房看看哥哥的补药还有没有,让人去煎一碗。”
刘福跟在后面,回答道:“昨儿得知少爷要回来,已经吩咐下人去药房查过了,有几味药少了点,今天下午就会送过来。”
刘福做事,尤离还是很放心的。
把哥哥送回卓文居,又对路西和哥哥院子里的下人们嘱咐了几句,尤离才到主厅,听刘福汇报庄里最近半个多月的情况,又着手处理了几件事,等回到自己的怡梅阁,天已经全黑了。
小满见自家小姐奔波了一天,早吩咐厨房把热水备好。尤离一回到院子,就伺候她沐浴。
泡在热腾腾的水里,尤离觉得自己全身的筋骨都舒服了。
“小满,让秋韵进来伺候,你去卓文居看看哥哥喝药了没,叫厨房做几个哥哥爱吃的菜送去。然后去药房清点一下哥哥的药,回来仔细说与我听。”
秋韵也是怡梅阁的大丫鬟,尤离出去的时候通常只带从小就跟在身边的小满,把她留在院子里管事。
一切都吩咐好后,尤离把整个身体都沉进水里,只留脑袋在外面。享受着这难得的清净,心里明白了爹爹为什么总喜欢用热水泡澡,想来是因为每天都太累的缘故。
也不知道爹娘什么时候能回来,听从农庄附近那块村里进城的农妇说,这次的虫灾特别厉害,菜叶都被啃得不像样子了。如果可以,她真想去农庄看看。可她一走,酒楼和海船的事情就没有人打理了,唉!
秋韵进来的时候,便看见小姐头靠在浴桶边缘,闭着眼睛,脸上略有疲倦之色。今日小姐刚回来,她就听小满说了,自家小姐每天要处理多少事情,是如何如何的劳累。她自打进怡梅阁就知道,这个院子里住的小姐和别家的小姐不一样,会跑生意、会看账本、会和那些个大商小贩周旋……
尤离泡了好一会,秋韵试试水已经有些凉了,便轻声唤道:“小姐,水凉了。”
尤离也没有完全睡着,只是在闭目养神。擦干身子,换了一套白丝缎的中衣,让秋韵把头发绞干,编成两根麻花辫。
刚编完头发,小满就进来了,给尤离冲了一杯安神的菩提茶:“小姐,少爷喝完药吃了点东西已经睡下了;奴婢去药房仔细检查过今天新进的那些药,都没有什么问题。”
说完把茶端给尤离,劝道:“小姐今晚就不要再看账本了,早些歇息吧。”
尤离点点头,这些日子她的确是有些累,自己可不能把身子熬坏了,要不然爹娘没回来,一大堆事都没人管,“叫人把黄花梨木躺椅搬到院子里去,我躺一会了再睡。”
小满叫了两个小丫鬟去抬躺椅,又泡了一壶安神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