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伍还想要说什么,突然被沈榭打断了,沈榭站起身来,看着小伍身后的倾姮,“陛下。”
倾姮皱着眉头走了过去,声音不大,但是在静夜当中能够让人一清二楚,“你们两人在做什么?”
小伍被吓了一跳,手抖了一下,手上的力气又重了一些……
等倾姮走进了,才发现沈榭的手有些乌黑的血迹。
小伍跪拜下来,手中还抓着那些膏药,“卑职不知陛下在此,多有冒犯。”
“原来你在帮真人涂药?”倾姮挑眉,她这算是白高兴一场了?
小伍不知女帝心中想了什么,连连点头,顺便给沈榭说了一些好话,“陛下,真人在密林当中和巨熊搏斗,负伤已久。”
倾姮并没有忘记,除了那沈榭踢了一脚以外,沈榭的确在当天救了倾姮,于是她颔首对身后的婢女吩咐,“真人受伤竟无人知晓,你且让人从太医那拿些上号的药膏,明日即让人送来。”
身后的婢女回是。
“谢陛下。”沈榭手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完毕,迟迟得不到恢复,很大原因是小伍多次让伤口再次重创……
小伍又象征性地磕头道谢,如今身旁不过几人,这些虚礼女帝也没有多在意,“起来罢。”
有些事,总是人算不如天算,倾姮就没有想过,她只是来泡一个温泉,却让自己遭遇如此惨绝人寰的事件。
小伍站起来后,一激动还没有站稳,惯性使然就向女帝扑过去。女帝反应不慢,自然往后躲。万万没有想到小伍猝不及防,手舞足蹈地就跌了一个狗□□,摔跤过程中,手上却抓住了一条软软的丝带……
倾姮身旁的人从小经过训练,就算是头一次遇见女帝的衣服被人扒下来,她们也要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精神。
当小伍知道他闯了大祸的时候,为时已晚。
倾姮左右两个婢女,一个将小伍的头踩着,不让他抬头。另一个赶紧将滑落的厚重衣裳捡起来重新披到女帝的身上。
唯独手臂还带着伤的沈榭被人遗忘了。
沈榭站的比较远,婢女又没有多余的手,他就在倾姮那衣裳滑落的瞬间,看见了倾姮穿着青色底绣着玉兰的肚兜……
尽管没有刻意,沈榭还是将眼前的人看了一个遍,肤如凝脂,纤腰若素。
不过惊鸿一瞥,沈榭就低下头,嘴边念了一句谁也没有听见的清心咒。
倾姮的肌肤外露,她冷得打了一个抖。等婢女将她的衣服重新披上,沈榭已经低头眼不见为净,而小伍吓得已经不知所措。
倾姮表现得比她的婢女还要镇静,她只是扫视了周围一圈,周围除了一个沈榭和她的婢女,再无人看见她的胴体。
婢女还踩着小伍的头,他此时声音还有些颤抖,“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倾姮低下身子,歪着头看他,“你应该知道,什么该讲,什么要吞进肚子里是吧?”
小伍点头,因大力磕头,头上已经有些伤口,“卑职什么都不会说……”
女帝挑眉勾唇一笑,尽管现在她没有画上面妆,可她的语气实在不善,也不让人觉得温柔到哪去,“噢?朕和谁情愫暗生,互托终生?”
小伍脸色惨白,那正是他当初和别人随意掺和的八卦。
沈榭看不下去,敛眉说道,“陛下,小伍并非有意冒犯,还请陛下饶恕一回。”
女帝蹲着身子,抬头看沈榭,沈榭他却平视着面前并未看着女帝,她眯眼看着他,实际却是在想着如何惩治这人。
素光宛若丝绸倾泻到沈榭的身上,他的鬓发上都沾了一些莹白月色,女帝看到他这个样子不过嗤笑了一声。
沈榭又说了一句,“小伍不过十五岁,日后我必当好好调教。”
十五岁吗?十五岁时她又在做什么,母后仙逝,西荣来犯。她夜夜和朝中大臣商议国策,派人深入西荣,亲自和如今的西荣皇帝谈判……
女帝想起自己的过往久久不语,沈榭有些奇怪低头看了一眼,却又马上又抬头。
她似乎终于发觉了不对劲,低头自己一看,才发现自己胸上一片雪白。饶是女帝,她也有些恼羞成怒了。
她站起来,重新系上腰间的结,一边返回一边说,“打小伍三十个巴掌。”
倾姮坐上软辇的时候,才听见小伍反应迟钝地嚎叫了一声,“陛、陛下……”
接着,是婢女在对着小伍扇巴掌的啪啪啪声音。
旧仇未报又添新仇,看来除了这一踢之仇,倾姮对沈榭身上的仇恨还得加上今天的意外。
第十五章
次日,女帝拿着一把弓箭,由她射出第一箭,来开启今年的冬猎。
女帝的弓箭较轻,威力却不容小觑。弓身比一般的弓箭都要细,减轻了弓箭的重量。然弓弦却异常坚韧,弹力十足。
场中一只兔子飞身掠过,女帝张弓瞄准,‘咻’一声后兔子便被弓箭刺伤,倒在地上挣扎不动。
女官亲自将兔子拿到了女帝的面前,兔子的腿脚还在蹬,女官有些惊讶,又有一些于心不忍,“陛下,这只兔子还活着。”
女帝本想策马奔腾,听到了女官的话之后,她勒紧了马,果然看到了兔子胸脯还在抖动。
她皱眉,把身旁的匕首□□,面无表情地说,“杀死。”
听到这句话,女官一惊,看着可怜的兔子,眼眶中就有了一些薄雾,她忍着回答了一声,“是。”就将女帝的匕首收了起来,而女帝已经鞭打快马,深入了丛林。
一旁的婢女待陛下走后,凑过来说,“真真是惹人怜爱的兔子。”
“可惜,陛下不容它。”
——
女帝率先奔向了西边,她的箭术虽不至于每发必中,却可夺得了不少猎物,大都是一些狐狸、兔子这般的小动物。
她身后跟着一些随从,在路边还遇到了琮卿。
他的马术极佳,策马越过女帝之后回过头来大声喊道,“陛下,臣看到了猎物可不会让着你。”
倾姮大笑,一点也不惧怕地下战书,“那便看看是朕得的猎物多一些还是爱卿射的多?”
琮卿爽朗大笑,欣然应战。
两人在同一方向一齐奔跑,琮卿是何人,每次张弓就能够射下一头猎物,且他眼神又毒辣,看见一点猎物的痕迹就能够射中。
倾姮渐渐落了下风,她也不气馁,凝神看见琮卿要再次张弓,她箭在弦上,往琮卿看到的猎物就射了过去。
倾姮比琮卿要早射箭,女官拿着那头小狼崽奉给倾姮,倾姮就摇晃着手中的猎物挑衅地看着离她不愿的琮卿。
不过是被夺了一只猎物,琮卿也不生气,继续张弓射下其他的动物。
期间倾姮又从他眼皮底下掠夺了一些他看中的猎物。
到了傍晚,两人相约而归,最后猎物的数量自然是琮卿领先。
没有一些彩头,他们两人又怎么会下战书,倾姮下马走到琮卿的身前,“爱卿赢了,想要何物,朕都应允。”
琮卿摇头,他眼睛闪闪地看着倾姮,“陛下这几日都陪臣打猎可好?”
“好,朕应允了。”倾姮点头,这小小的要求她自然可以答应。
——
回到营地当中,已经有侍婢升起了几处篝火,众人围在篝火面前谈笑风生。
白天武官大放异彩,到了晚上文官则可出风头。
篝火正中就是今日博得的猎物,等烤肉发出‘兹兹’的声响的时候,肉香四射。倾姮都盯着面前的烤肉,肚子中已经开始了鸣叫。
她纵马狂奔了一天,确实是又累又饿。
女官不知道将沈榭安置在何处,他和朝中官员又不熟悉,就将他安置在女帝着一群当中。小伍自然不能被安排在这里,沈榭身旁就是女帝素来亲近的太傅。
“公子就是祁国而来的道士?”太傅见沈榭一人,也没有陪同,他同是一人在此,于是举着酒杯就向他搭话。
沈榭点头,作揖道,“太傅。”
太傅抚须,并没有问沈榭如何得知自己的身份,“听闻祁国山光秀丽,人才济济,如今看到真人老夫也信了大半了。”
“太傅谬赞,不过尔尔。”沈榭低头自谦,双手依旧保持着作揖的姿势。
“真人乃元恒道长的弟子,不必谦虚。想当初,一别就是几十年了。”
元恒道长既是沈榭师父,年轻时候和太傅也有些交情。彼时,元恒道长不过是来初国游历的一个小小道士。而此时,元恒道长已经是祁国地位崇高的人物,他在祁国说上一句话,祁国也是要震一震。
“道长正是家师,我尝听闻家师提起太傅。家师说,太傅是他一生的挚友。”
“他现在可好?”
沈榭沉默了一下,声音低沉地说,“家师一切安好,太傅勿念。”
太傅和倾姮正对面坐着,倾姮正对着篝火中央的烤肉流口水,太傅慈爱地看着女帝的样子,“老夫是看着陛下长大的,陛下出落地越发水灵了。”
沈榭在太傅的目光下看向倾姮,倾姮却是有预料一般,在他看向倾姮的时候,抬头朝他看了一眼,倾姮歪着头,看着太傅和沈榭若有所思。
“转眼间陛下都快要双十了……”太傅欣慰地笑了,他喝了一口壶中的清酒,转头对沈榭说,“真人,会代老夫看着陛下继续成长吧?”
“太傅,贫道不知太傅何意。”沈榭敛眉,侧头又看了一眼倾姮,倾姮却和齐卿咬耳朵。
因酒喝多了,太傅严重此时似乎已经有些浑浊,“在陛下那么小的时候呀,你师父可是说过了,陛下和他有缘,如今,这缘是牵到了你身上了。”
沈榭久久不语,等到太傅又喝掉了一壶酒,他才启唇回答,“贫道恐怕不能担此重任,只怕贫道和陛下终究缘薄。”
他说这句话的同时,侍卫从篝火之中的烤肉里切下了一块肉,一次送到了陛下和各人手中,饿晕了一天的人开始大快朵颐。
太傅最受女帝敬重,故他是首位拿到烤肉的人,他却将烤肉推到了他身旁的沈榭手中,“小伙子,就用这盆肉来做我的谢礼吧。”
所以……太傅,你是想用这一丁点肉来收买沈榭吗,你太黑了!
隔日,倾姮和琮卿一同捕猎。
两人都在丛林当中,倾姮兴致颇佳,哼着不成曲的调子。就连琮卿也看出来了,倾姮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此时两人还没有准备捕猎,都在丛林的边缘转悠而已,琮卿和倾姮并排走着,“是什么事让陛下如此高兴?”
倾姮却伸出食指“嘘”了一下,“秘密,不过,等会爱卿陪我看一场好戏可好?”
琮卿点头,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