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完的钱。
“战后,只要参加了这场战役的士兵家中一律免税五年。鳏寡孤独,朝廷将给予救济。此外,朕将在月中到边关慰问将士。”
余眉朝着倾姮磕头,“是!”
余眉走后,倾姮坐在椅子上,从一旁抽出了放了几天的圣旨
短短几十个字,倾姮又看了一遍。
她甚至开始谴责自己如何变得如此犹豫不决,没有半分运筹帷幄的样子。
倾姮敛眉,陡然想起太傅很久之前的话语。
——陛下,你可知,你恋上的是齐卿,还是他的温和无害?
——太傅,你以为,这两者有何不同?
倾姮用手关节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然后拿过凤浣摆在一旁的玉玺,手稍稍用力一压,再拿起来一看,便是一个鲜红的印子。
倾姮深呼吸了一口,然后对凤浣说,“收起来,择日,再颁发这道圣旨。”
凤浣点头,将圣旨收到了暗格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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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朕承天序,钦绍鸿图,经国之道,正家为本。夫妇之伦,乾坤之义。实以相宗祀之敬,协奉养之诚,所资惟重,齐相二子齐修远有辟芷秋兰之德,称忠贤之相,宜共承天地宗庙,祗遵圣母皇太后命,兹册其为初之王。
钦此
庆隆六年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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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卿名为齐修远,字启之,她一般都称呼齐卿为启之,倒是忘记了他的名字。
修远,修远。
难不成是出自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那倒是一个有意蕴的名字。
倾姮没有多在意,就回过神来将剩余的奏章批阅完毕。
如今宫人已经开始整理她要到边关的所需之物,不出几日,她便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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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几个人知道齐卿将要成王的消息,但这消息依旧不胫而走。
离开前夕,倾姮只能让齐卿多加留意自己宫中之人,且留下了人手供他差遣。
“陛下,五月天了,气温虽然炎热,但晚间却是风大。陛下在晚上要多注意一点,勿要又将被子踢走了。”
倾姮来到齐卿的宫中,哪里想到齐卿今天化身为老妈子了,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倾姮头都大了,她用指尖堵住齐卿的嘴巴,皱眉道,“启之,不然朕就把你也带过去?”
齐卿微笑,不点头也不摇头。
倾姮盯着他,最后他才收起笑容,“臣不想拖累陛下。”
“那就不带你去了。”
倾姮低头窝在他的怀里,然后听到齐卿低低的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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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姮还抽空跑到了琮卿的宫中,
自从孕后她就不常常过来了,免得泄露出她肚中孩儿的事。
而琮卿最近也安分多了,竟然不像往常一样喜欢去找齐卿的茬。
当日倾姮入宫,琮卿也想往常一般在门口迎接,只不过他倒是有些神色憔悴的样子。
在门口倾姮慰问了一番琮卿,还体贴地挽着琮卿就入了里屋。
倾姮进了屋子里才知道琮卿又不知从哪里运了一些小巧玲珑的匕首或是弓弩,
他拉开一个帘子,里面放着五把制作精美的匕首,刀片锃亮锃亮的,一看就是锋利无比,削铁如泥。
“爱卿,这是?”倾姮用手指稍稍指着眼前的匕首。
“臣知晓陛下喜欢这些小玩意,这是臣特地从各地寻来的匕首。若是喜欢,不如挑一把?”琮卿自从挑开了帘子之后就一直在观察倾姮的反应,看到她眼睛发光,才放下心来一般。
“爱卿最近都在搜刮这些?”
琮卿没有扭捏直接就大方承认了,“对呀。”
“爱卿有心了,”倾姮的目光扫过一把把匕首,“可是朕都喜欢怎么办?”
“那便全拿走又如何。”琮卿倒是一点也不计较,说要全送人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些都是准备送给陛下的。”
倾姮最后挑了一把暗红色的匕首,这匕首刀柄暗红,却在尾部有些镂空,小巧精致,很适合女孩子使用。
“朕也用不了那么多,只一把足矣。”拿着匕首在手中玩弄了一会,倾姮甚是满意。
“这把匕首很好,用玄铁打造而成。”琮卿顺便赞叹了下倾姮的眼光。
倾姮听了他的话,果断麻利地将匕首收入自己的怀里,“爱卿有心了。”
“能逗陛下一笑,就好。”
他的话有些意味不明,倾姮只是挑眉,然后继续和他含情脉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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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中旬,女帝带着肚子里的一块肉,终于远离南碧,北上到边关。
此时还无人知道,将来局势会如何。
而初国,又将在此番争斗中扮演何种角色?
红尘滚滚,这些往事终究会成为沧海一粟。
后人看见,不过一笑置之。
——五月中,晗光帝掌帅印,率诸将北上——
第三十七章
半月后,女帝到达了距离边关稍远的河肃城。
甫一下马车,就看见前些日子才到河肃城的余眉,他负手在府邸门口,约莫等了一段时间了。周围也仅仅只有余眉一人和余眉身旁的两名郎将。
为了遮掩女帝的行踪,其余人等都不知道女帝的去向。
等女帝下马车,余眉亲自上前,“微臣恭候陛下,”一边领着女帝入了他身前的府邸,他一边说,“贫苦之地,只能屈尊陛下先住在县尉家中。陛下,这里只有微臣、李将军知道陛下的身份。”
女帝淡淡地说,“无妨。”她颇有些伤神地揉了一下太阳穴,“李将军可在?”
余眉毕恭毕敬地回答,“李将军此时正在边关。”
“那城中有何可疑动静?”
余眉推开府邸当中算得上是最好的厢房,然后退到女帝的身旁,“尚未发现。陛下,这是您的厢房,可还有什么吩咐?”
女帝到房中巡视了一圈之后,他们行事周到也没有什么需要再增添的东西,于是随手挑了一张椅子就坐在一旁,并示意余眉也坐下。
“微臣不敢越矩。”余眉依旧毕恭毕敬地回答。
“我的身份虽无人知道,若是让他们看见你对我如此恭敬,恐怕露出了破绽。”女帝无所谓地说,再次示意余眉坐下。
“您考虑的是。”余眉坐下,虽不敢长时直视女帝的眼睛,但也随性多了。
“余大人且先向我说明如今的状况罢。”
余眉先是点明仅有少数人知道女帝的身份,却依旧不敢“越矩”,直到女帝吩咐,他才敢平起平坐,可见他也是个心思通透的人。且他的忠心自不可说,河肃城交付在余眉手上,也让女帝稍稍安心。
“是。”余眉从鞋底下拿出了一张地图,摊开在两人之间的桌子上,只见上面画着两国的部署,见女帝挑眉看着他,他才讪讪地说,“这等机密……我随身带着才觉得安全……”
见女帝没有说话,他只能干咳一声……
只见那张残破的地图上面标记着大大小小的红色和黑色的点,而这张纸依旧泛黄,边缘也磨损了许多。
想来,一般人看见,也不会以为这是什么机密……
“李将军带着两万步兵在北玉关中把守,而后援军队也已经就位,”余眉的手指着地图上河肃城的西北方,“北玉关左右两关则分别由唐将军和宋将军把守。河肃城外,暗处是飞云骑的精锐,若是有风吹草动,皆可控制。”余眉一边说着,一边指给女帝让女帝愈加熟悉战场部署。
他在讲解这些的时候,倒是有一股大将风范。被他的气势一震,女帝都要差点忘了他手中的地图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女帝满意地点头,稍后才问道,“你们都认为祁军最可能攻入的是北玉关?”
余眉点头,“除却密道这一条路,北玉关最易攻克。北玉关稍前,我军占有的地势较高,易守难攻,而北玉关的右方,是一片原始丛林,若是这条路,恐怕耗时巨久,我不认为祁军会选择这一条路。”
女帝一边敲打着桌子一边点头,然后像是赋予了余眉十分的信任,“对于行军作战你们才是行家,我便不多掺和,只是,若是城中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你且要只会我一声。”
“我明白。”
“对了,如今我是以何身份居住于此?”问完这些军事问题,女帝才想起来现在自己的身份还不知道是什么……
余眉又干咳了一声,尴尬道,“因为我实在想不多更好的……所以陛下是我的妹妹……由于身体抱恙,我只能带在身边照顾……”
“如此甚好。”
作为校尉的孱弱妹妹,住在县尉府中,确实不会引起太多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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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会选择在河肃城,有两个原因。
其一,河肃城外是援军驻扎之地,初国最精锐的骑兵飞云骑五千人也在城外驻扎。
其二,这是祁国必经之路。
在河肃城悠闲了两天之后,女帝便让余眉将她带入了援军的军营当中。
由于距离不是很远,左右不过两个时辰,余眉又不知女帝其实是有身孕之人,女帝便选择了骑着骏马过去。
直至两个时辰后,女帝才觉得,短短两个时辰,对于她现在来说,还是太过于辛苦了……
还未进入军营,远远地就看见巍巍高山之下,成千上百只白色的帐篷规规矩矩地驻扎着,最前方的,乃是正在飘逸着的旗杆,上面用红色的大字写着初。
蔚蓝的苍穹、渡着金边的流云、藏青色的群山,这些白色的帐篷如此突兀却又如此静谧地停留在这里,无端让人生出了十二分的崇敬之情。
虽说这里恐怕有上十万人,可看上去一篇萧瑟,甚至像是一点声音都无。
格格不入,却又觉得它们本该就在这里。
余眉停下,看着女帝怔怔地望着不远处的军营,他勾起笑容,就在前面等着,一点也不去惊扰女帝。
知道女帝从崇敬之情回过神来,才对着余眉别起额头上的鬓发,驾着马继续奔驰,“走吧——”
到了军营的门口,已经一排人着军装,肃立站定在他们面前,直到女帝的马儿停下,他们才动作整齐划一地跪下,“属下恭候陛下。”
女子立于马上,腰杆笔直,墨色的发舞于身后,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