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家仆都随着他噗通跪下了。
“平身——”女帝率先进门,继而命令于束,“带朕去爱卿的闺阁。”
等女帝入了闺阁,真心感慨,李昙的闺阁真不似一般的女子香闺,让人更像是走到了章台阁楼。
李昙的内室里,堂而皇之地立了一副屏风,而其上画着早春沐浴图,就连女帝这般历经人事,看了之后还脸红心跳。
她心里默默决定了,一定要把这屏风拐到自己寝宫中去!
这内室里也就只有她盯着这幅图那么仔细了,道士是直接无视了这幅图的存在,而那些女官则当做一副没有看到的样子,却又忍不住偷瞄……
她研究了半响,才继续抬头查看房内其他地方,却不想这里面让人脸红心跳的东西多了去了,皮鞭蜡烛随意地放在桌子上,还有各系列的瓶子。
女帝拿起小瓶子,才刚想打开,道士就不知道什么时候飘了过来,“别动——”
可惜道士还是晚了一步,在他让女帝住手时,女帝已经将瓶子打开了……
情急之下,道士一手握住了女帝拿着小瓶子的手,阻止里面的气体外溢,同时他轻叹一口,“陛下,屏息……”
她是屏息了,却口快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淡淡的香气顺着她口腔被她吸入,她这才想到,她到底还是吸入了不该吸入的东西……
她的手还被道士抓住,她没有说放手,道士也没有动,而是盯着女帝看她的反应。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作死的事情,于是也疑惑着看着道士。
一时之间,两人都忘记了他们的手还交握着。
没有一会,女帝就觉得自己的面色烧了起来,她心里骂了一句,不用问也知道,自己吸入了什么东西。
没想到,李昙的闺阁里不仅有沐浴图、皮鞭和蜡烛,还有这种药……
“这药……反应很强烈?”她其实并没有吸入多少,只是恰好闻到了那一股香腻的甜味。
道士看了女帝的反应,看她的样子,现在还清醒着。于是他迅速地把塞子塞回瓶子上,顺势放开了女帝的手。
“陛下吸入不多,过一会就好。”道士清清冷冷地说,好像没有发生一点事。他再盯着女帝看了半响,然后施施然地要走了。
可倾姮不知道多委屈,她面上若红霞,这般样子,恐怕不用她说什么,她的侍婢就已经吓得魂飞魄散。
倾姮坐在凳上,背对着众人,郁闷地等待药力消去。
这道士倒也没有真正忘记倾姮的存在,又返回,手中还拿着一杯冰水。
女帝正嫌口渴,顿时觉得这道士真正有用了。
喝完了冰水,她果然觉得体内消了不少。而道士却盯着窗台发呆一般,窗台上有一把剪子,似乎是专门用来修建树叶。
“你们主子以前养了什么花草?”他转身问府中的家仆。
一侍婢马上对着道士盈盈跪拜,她面色通红,和倾姮不同的是,这侍婢是因为看见道士一时害羞……
他穿上了平常人的衣服,倒是还可以用美□□了一些女子。
“大人……主子她以前在内室中养了一盆小草,奴婢不知道那是什么……”侍婢以为他跟着女帝过来,怎么说也是一个有职位的人,当然不会想到他只是一个道士。
“那草何在?”
这会侍婢有些为难了,“大人,前几日,那花盆被人失手打碎,小草也让人处理了。现在,恐怕是不能拿出来了……”
第七章
倾姮不知道士何意,又不愿意顶着一副销魂的脸出去吓人,便在一旁倾听他两人的谈话,心中越发肯定,李昙说不定是种了黄瓜,好吃又好用!
道士又问了一些细致的问题,那侍婢都红着脸一一回答了,原来那盆栽是李昙的夫君于束所得,还送给了李昙。它是李昙心尖上的东西,早晚都要细心照料,而且不假旁人之手。这一照料也照料了半年多了,却被一个手脚不利索的人在前几天失手打碎了,这盆栽更是尸首全无。
这一盆黄瓜,李昙还天天照料,真真代表了李昙对他夫君深沉的爱呀。
末了,那侍婢觉得大人一直拉着她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莫非醉翁之意不在酒。道士问的问题不重要,最重要的乃是她这个人。想着她也是貌美如花,于是斗胆问道,“大人今夜可是还需要查案,侍婢可在旁补充一二。”
道士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点头说,“贫道劳烦了。”
她自是面若桃红,都自发忽略了她口中的大人自称‘贫道’。而这厢,倾姮体内终于清爽了。
她站起来,靠近了侍婢,而这名侍婢仿若才看见女帝,急忙跪下,“奴婢参见陛下……”
女帝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起来罢。”在越过这名侍婢的时候不忘补充了一句,“脖子上的红痕还没有消呢。”
那侍婢如三月桃花的脸马上变得苍白。
早在进入李昙闺房,女帝就发现了这侍婢和她夫君于束眉来眼去,真是一幅郎情妾意的模样。身边没有了齐卿的女帝又怎么会让她爽快,不过是口头上说一番罢了。
女帝除了看到李昙房中数多的玩具,真的找不出任何相关的证据了,难不成其实李昙是自己在房间中用这些玩具将自己弄死了?今晚的唯一收获便是,获得屏风一扇!
傍晚,女帝在桌子上吃着黄瓜,一边问女官相关的问题。
“李昙和她夫君两个感情如何?”她拿起桌子上的黄瓜,一边回味口中的味道一边心中赞叹于束是一个揣测人心的好手,她才想着黄瓜,他就让人送过来了。
“两人一直琴瑟相合,成婚十余年,李昙大人都特别宠爱自己的夫君。只是她夫君经常流连花丛,她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有些时候她的夫君闹狠了她才会亲自动手、对付勾引她家夫君的女子。”女官按照倾姮的吩咐,在一天时间内将这些东西都打探清楚了。
黄瓜香脆可口,倾姮也就忽略了它是片状这让人不喜的事实,“半年前,她杀了那女子之后,于束有何反应?”
“他绝食了一个星期之后和李昙大人重归旧好,且从此都安心呆在府邸之中。”
“他和家中侍婢呢?”倾姮可没有忘记他和那侍婢眉来眼去的模样。
“这……她都是允许他和她们私通……有时候甚至会几个人一起……”待倾姮问到这个问题,女官一瞬间扭捏了起来,结结巴巴说了很久,才把一句话说出来。
倾姮很想问一句是一女多男还是一男多女,不过看女官这幅样子恐怕也说不出什么……
倾姮想起晌午时分,道士对那盆盆栽的调查,于是让女官多加关注这件事,“下去查探一下,李昙内室中养了什么花草。”
倾姮这一个晚上并没有睡好,也许是身旁无人,也许是恋床了罢。
第二天,她起了一个大早,出门的时候刚好看到那道士和一个女童在聊天。女童一直在吵闹,最后道士不说话了,徒剩那女童在说话。
“哥哥,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女童挥舞着她的大爪子,手中还有一些泥团,定是因为刚刚在玩泥巴了,她一个女童倒是像一个捣蛋的小公子。
道士气定神闲地站在她的面前就是不说话。
她盯着道士,一直盯着……直到眼里有了一层薄雾,“你要是不亲我,我就不告诉你娘亲的花在哪里!”
原来着女童就是李昙的小女么,而这道士是为了昨天的盆栽?
女帝走到他们面前,女童还是第一次见到女帝,于是愣愣地看着她,女帝以为她是被自己的威严给吓到了,于是尝试着放缓自己的表情。
倒是道士看见女帝之后行礼道了一声,“陛下。”
倾姮放松了自己的表情,蹲下身子看着女童,“你可知朕是何人?”
女童摇头,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她异常悲伤地说,“娘亲曾说遇到自己喜欢的男子一定要勇猛往前……”一边说一边扑向道士,抱紧了他的大腿,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般场景,反应不及竟呆住不动了……
女帝看到这般画面,‘噗嗤’笑了。
原来这道士还老少皆宜,昨天引诱了一名非良家侍婢,今天就把一个才总角的女童给勾到了手中。
不过,等女童说出下一句话,倾姮就笑不出来了。
“娘亲还说,君子要有成人之美……我,我就把大哥哥让给你了……”她一边说,一边跑开,“娘亲的小草就在柴房门外……”
女童走了,徒留下倾姮和道士面面相觑。准确地说,道士风轻云淡,而女帝却盯着他的脸看。
她盯着道士,心中却想,这女童的眼神怎生得那么奇怪,从哪里看出来他们两是一对了?
两人最终还是去了柴房,女帝也好奇这盆‘黄瓜’上面是不是有什么证据。不过让女帝失望的是,他们找到的竟然不是一盆黄瓜,它看起来就像是一盆普通的小草。
道士用手掐断了叶子的根茎,放在鼻子旁边轻轻地嗅了一会。
“陛下,这乃拂华叶,带有剧毒。短时致幻,长期共处一室,将使人窒息而死。”
那侍婢曾说过,拂华叶乃是李昙的夫君赠予,且李昙和这拂华叶共处了半年有余,女帝心中有了计较,“真人如何可知这是拂华叶?”
“拂华叶产于祁国,叶大,根茎呈紫,味辛。”道士将手中的污秽擦拭干净,“这应是尚书了死因了。”
她马上让人监视了李昙的夫君于束,并且招了御医细细地辨别了道士所说的拂华叶,直到得到了确定的结果,女帝才真正派人缉拿。
女帝下令之前,恰好一侍卫禀明,“陛下,于束逃跑了。”
这分明就是不打自招,这下子,不用女帝严刑逼供,事情也好办多了。
将于束收监之后的第二天,于束就将所有的事情都供出来了,最终他得了一个仗死的下场。
女帝没有到狱中探望,小小的于束实在是不值得。只不过,他在狱中大喊大叫,这些话终究是传到了女的的耳中。
——陛下,我不过是杀了一个妇人,怎么可以处刑?
——李昙那妇人,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她能成了刑部尚书,而我什么都不是,这不公平!
——女权当道,初国又怎么会有万世昌顺?
竟然那么看不起女子吗?初国女子的地位究竟还是不能和男子平等吗?明明……初国女权当道,也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且她母后之上,是一位男帝,初国并非一味由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