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走到石桌旁,坐在洛子辰对面坐下。看见师傅手里拿着一根木制的簪子,很简单的样式,上面也仅仅刻着一株植物。以茯苓医术,自然认得出那是茯苓。簪子上的茯苓还剩一片叶子没刻画,但已经能看出,这株茯苓刻得很生动,可以看出刻画的人很用心。
视线离开簪子,看到师傅洛子辰本来白皙如玉的手指上,有着几道深深浅浅的伤疤,一道还在往外渗血。不由心里一酸。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这都是为了自己。
“师傅,你的手。”正好洛子辰刻好了簪子,把簪子递给茯苓。“没做过,不小心划伤了,不过都是小伤口,没事的。”
茯苓把簪子紧紧攥在手里,仿佛攥住了她的世界。暗暗在心里发誓,这一辈子,一定会好好照顾师傅,好好守护师傅,哪怕用生命去换。想起不能跟师傅在一起,不由心痛,转而又安慰自己,反正这山上就自己和师傅两个人,就算不能嫁给师傅,又有什么关系,就这样陪着师傅一辈子也挺好。
洛子辰处理好手上的伤口,又走了出来,“我帮你带上。”
茯苓解开心结,又绽开笑脸,“好,谢谢师傅。”
山中的生活平淡却幸福。茯苓躲着商陆,不再像以前一样经常下山。洛子辰问过一次是不是跟商陆吵架了,茯苓说没有,也就没有再问。
茯苓每天看着师傅抚琴,练剑,料理药草。伴随着日升日落,生活就这样幸福的往前走。茯苓以师傅只会做素菜为由,开始学习做饭,然后做给洛子辰吃。洛子辰喜欢素菜,但也不是和尚,茯苓做荤菜也吃。只是茯苓也知师傅喜欢清淡的素菜,做的多是清清淡淡的小菜。
每次下山,碰到好吃的菜,茯苓就缠着厨师教她,或者偷偷藏在厨房趁他们做菜时偷学。还在山下买了不少菜谱,回山就自己研究。
每次做出新菜,总会先端去给洛子辰试吃。他若夸一句,她就高兴的不得了。他皱一下眉头,她就沮丧的端走,然后继续研究。有时一道菜可以做好几遍,整个一打不垮的小强。在茯苓的坚持下,以及毁了不少材料后,茯苓的厨艺总算可以了,也包揽了每天的饭菜。
洛子辰自是不知茯苓是为了他才苦练厨艺的,虽好奇她怎么突然迷上做菜了,但也不阻止,她喜欢就随她了。只当是她嫌自己做的饭不好吃。
自从茯苓明确自己的心意,知道自己喜欢上师傅后,她的视线总是不自觉的追着师傅。师傅的白衣,师傅的墨发,师傅抚琴的样子,师傅练剑的神态,师傅吃饭时的优雅,师傅下棋时的认真。。。。。。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都让茯苓心动不已。每天能看见师傅,都是茯苓最大的幸福。因为师傅的存在,天都好像更蓝了,风也变得好温柔。
只是美好的时光过的太快。不久后发生的一件事,打破了茯苓的美梦,结束了这种平淡却幸福的生活。
一天,茯苓和往常一样,跟着师傅下山。一路走到医馆,路上的乞丐却比平时多了点。不管什么时候,总会有些可怜人。茯苓想到自己,悲从中来,见到乞讨之人,或多或少都会给点。
来到医馆,跟平常一样。洛子辰给人看病,茯苓打下手。自从上次拒绝商陆后,茯苓总想着躲着商陆,也不在单独跟他一起出去。商陆也知茯苓想躲着他,也不勉强。每次茯苓来,他不是出去采买药材,就是在屋里整理账册。他已经17岁了,商掌柜,也就是他爹,也开始教他管理医馆。商掌柜只他一个儿子,等百年之后,医馆肯定要交到他手里的。因此也不像以前有那么多空闲时间了。两人偶尔见面,也仅仅问候一句。
上午洛子辰忙了一上午,茯苓看师傅辛苦,心疼他,中午时分,撒娇耍赖的拉着洛子辰吃饭,顺便休息。吃饭期间,店里的伙计在那唠嗑。
“最近镇上的乞丐多了不少。”
“谁说不是呢,听说前方开始打仗了。”
“现在还只是骚扰试探呢,听说过几天还发动大规模的战争呢。”
“还要打?哎,我们这些老百姓又要遭罪了。”
“谁说不是呢。上次签订的停战协议,只约定了十年。现在,十年之期已到,以天耀国的野心,肯定会发动战争的。”
“唉。。。。。。”
洛子辰听到这,停下了筷子,低头沉思了一会,喃喃道“十年之期已经到了么?”
洛子辰给茯苓讲过这片大地,讲过整片大地的格局,茯苓自然是知道这个十年之期的。
当今大陆,名唤月影大陆。很久以前,整片大陆只有一个国家,皇帝封号月皇,皇后封号影后。但是后来下面的臣子发动了叛乱,国家分裂了。其他的臣子不服,后来就战乱不断。整片大陆分成了不少小国。直到百年前,三个强大的国家建立,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并一直持续到现在。分别是东面天耀国,西面临月国,南边和宁国。其中天耀国国力最强,野心也最大。一直想统一大陆,做月皇。临月国最爱和平,只呆在自己的地面上,只要别人不主动侵略,就不战争。典型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少了战争的侵扰,临月国内部也是一片和乐升平,百姓生活安定富足。和宁国就是现在茯苓他们居住的地界。
十年前,天耀国发动战争,侵略和宁国,想要攻占和宁国,迈出统一大陆的第一步。和宁国抵抗不住,向临月国求援。临月国不喜战争,也知天耀征服和宁后下一个目标就是临月国,就出面调解。天耀也知不能一口吞下和宁国和临月国,就答应和解。最后以和宁国赔进去一个公主和亲及不少的嫁妆,才算罢战。三国签订了十年的停战协议,各自休养生息。
“师傅,师傅……”,茯苓看师傅发呆,连叫了好几声,洛子辰才回神。
“哦,我没事,吃饭吧。”
“嗯。”茯苓低头继续吃饭,看师傅明显心不在焉。
作者有话要说:
、美景如画
下午,洛子辰像往常一样给病人看病,可茯苓总感觉哪不一样了。夕阳西下,洛子辰领着茯苓回山。路上茯苓叽叽喳喳,洛子辰只偶尔“嗯”一声。以前也经常是自己说,师傅大部分时候听,偶尔接口。可也不像现在几乎不说话,身上的气息也冷冷的,好像把自己隔绝在外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舒服,让茯苓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受不了这种冷冷的气氛,茯苓终于开口问,“师傅,你怎么了?”
洛子辰低头摸了摸茯苓的头发,冷冷的气氛缓和了点,茯苓忽然感觉心底很委屈,抱着洛之辰的胳膊,闷闷地说“师傅,不要丢下我。”
“师傅怎么会丢下你呢?”
有了师傅的保证,茯苓心底的委屈终于散了。驱散了心底的烦闷,重新扬起笑脸。
回到属于他们的家,看到屋子前满树的桃花,看到属于他们的一排木屋,看到经常吃饭看书的石桌,以及那片药田,茯苓感觉很亲切,这是她的家啊。空中的桃花香好像更甜了,一直甜到心底,连吹过的清风都好像更柔了,像梦中母亲的抚摸。心底最后的那点烦闷也终于散了。累了一天,回到自己的屋子,就睡了过去。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茯苓神清气爽的起床,出门。看到师傅正在桃花林练剑。
东方的太阳刚刚露出一点头,满树开的正旺的桃花还带着露珠,笼罩在淡淡的雾气里。树下是点缀着桃花瓣的绿色的,柔柔的小草。桃花掩映间,师傅白衣翻飞,墨发飞扬,手中一柄长剑如水,额前的头发微湿,沾染的雾气凝成水珠。脚尖偶尔点在桃花树上,瞬间花落如雨,伴着师傅练剑的身影起舞。最后一个动作结束,师傅负剑而立,眼神淡漠清傲,一束阳光透过桃花林照在身上。身后是漫天飞舞的桃花瓣,脚下是点缀着桃花的青草,肩上也落着一片桃花。调皮的阳光给他笼罩上一层光晕,似随着第一缕阳光而来的仙人,身在人间又超脱人间。
看到茯苓过来,眼神柔和下来,嘴角微微上翘,霎时盖过身后的满院桃花。风景如画,人更胜画,定格成茯苓记忆里最美的画面。
“师傅,你好美。”茯苓情不自禁说出口。
洛子辰怔了一下,眉微微一皱,“男人怎么能用美来形容。”
“可是师傅就是好美啊,连皱眉都那么好看,比我见过的所有美人都好看多了。”洛子辰刚迈步的脚踉跄了一下,实在不知该拿这个小徒弟怎么办。
稳住踉跄的脚步,轻轻吸了口气,面色恢复自然。“赶快去洗漱一下。你看你,衣衫不整,头发散乱,像什么样子。我去看看粥熬好了没。”
吃完饭,茯苓收拾着饭碗,说“师傅,你教我那套剑法好不?”
“哪套?”
“就你刚才练的那套,好不好么?”
“你肯努力是好事,我当然教你。”洛子辰正在写字,头都没抬,“怎么突然想学剑法了,你不是老抱怨练剑太累,不肯练的么?”
“好看啊。师傅刚才练剑可好看了。”
洛子辰手抖了一下,笔下的字立马毁了。又像起刚才徒弟说自己美,嘴角不禁抽搐一下,自己这个徒弟总是语出惊人,连练剑的理由都是那么别出心裁。
“好不好么,师傅。”茯苓收拾好碗筷,又过来摇晃师傅的身体。
“好,你想学,我明天就教你。”不管练剑的理由是什么,小徒弟肯努力就是好事,自己这个做师傅的还能不教嚒。
“谢谢师傅。”茯苓猛然抱了师傅一下,又跑开玩去了。
洛子辰看着纸上,得,这张字算是毁了,重新写吧。
第二天起,茯苓就开始跟着师傅练那套剑法。茯苓本就有功夫底子,以前洛子辰也教过她基础的剑法,现在练起来也快。没几天就练会了,但是只有其行,没有其神。整个就一花架子,好看不好用。
洛子辰说了茯苓几次,让她认真点,用心练习,茯苓都不当一回事。说了几次,不管用,再想起她要练剑时的奇葩理由,也就由她了。反正她又不用跟人对战,高兴就好。
半月时间很快过去,这天,洛子辰又领着茯苓下山了。
这次下山,路上的乞丐更多了,还多了很多背着包袱的逃难者,师傅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茯苓想帮他抚平,又不知该怎么帮他,只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