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于大人的二千金一曲《少年游》可唱到了犬子的心里了!”
于振阳激动的起身笑道:“哎呀,小女何德何能又得席公子垂怜,这是小女三生都修不来的福气啊!”
“于大人不必自谦啦,孩子们情投意合比什么都重要,是不是啊?”席青喝口茶,看了看于子耀又看了看席灵风,笑道,“既然他们两个都在,于大人和老夫何不就今天把这两桩好事定了,也好叫这两个孩子早早定下性子,担起责任。我们都老啦,该歇一歇让他们做主了!”
如此,两个官场老手你一言我一语一番吹捧,按着早已想好的计划,将两桩婚姻订了下来。
于子耀待人散去,依旧硬邦邦的站在大厅一动不动。于振阳送走席青父子,回身见于子耀还在发呆,心中不由生气,对着他的背狠狠地哼了一声。
其实,于振阳心中还是很满意的。如此一来,学士府的命运就同宰相府紧紧的连到了一起,要荣俱荣,要损俱损。以如今席青在朝中的地位,就当于冰晨的身份暴露了,也不至于整个学士府遭到灭顶之灾。虽然一定程度上学士府有了保障,但他不能去冒这个险。变数这东西,他最是了解。所以,他心中一直在盘算要怎么恰到好处的解决掉这喉中的鱼刺。
而席青怎么想的呢?他是极力反对席灵雅嫁到学士府,不单单因为他听到了有关于冰晨的流言,更因为他不能让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嫁人这样复杂的家庭,除了忍受姑婆之气,何况还有个三公主司马琪呢?但他实在经不住席灵雅天天哭闹以死相要,没办法了这才不得不做出让步。当然,他不能便宜了于振阳,所以他逼着席灵风去娶于冰清。如此,形成相互牵制之势。
于冰晨拿了画往于子耀房间去,忽听前院想起哭闹之声,细辩之下原来是于冰清。她停在原地有些犹豫,此时前去若是碰上,少不得有一番口舌之气。虽然自从她回府,没有人再敢接近她为难她,但是非之处总有是非之人,不见为妙。
她回过神,远远地看着修葺了一半的云凝阁,心中苍凉之意顿起。也罢,回去吧。她在心里这么说着。
刚迈了两步,就听于子昭唤道:“冰晨?”
于冰晨回身应道:“大哥!”
“子耀让我把这个给你,说是让你一切当心!”说着,于子昭将一张纸条递了过去,不明所以的问道,“你跟子耀现在还闹着别扭呢?有什么事不当面说,好端端传纸条做什么?”
于冰晨淡笑着摇头,“也许是二哥有什么事吧!”
于子昭叹道:“确实有事……今早宰相席青到府上了,为席灵风向冰清提亲,同时也把席灵雅许给了子耀。婚期都定下了,就是本月初十。”
于冰晨诧异道:“这么仓促……”
“街头传言太甚,任其发展与两家名誉都有损害。只是不知传闻是否属实……”于子昭目光落到于冰晨手中的画卷上,“有新画了?能否让我欣赏欣赏?”
于冰晨忙将画藏到身后,不自然的笑道:“一副白卷,还未曾画呢!”
于子昭见她眼圈微红,点点头,不再多语。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九章
于冰晨看了于子耀的纸条,来到了沁心茶楼的密室。按下机括后,迎接她的是一室漆黑和冰冷。方志宏总是走得这样急,也从不会跟她说做了什么。她失望起来。
暗淡的烛光,拢出凉薄的影子,一封信静静地躺在石桌上,被一颗绿色的雨花石压着。
“晨儿,见此封信时,我或许已在千里之外。事出紧急,需离京数日,未能当面跟你辞行,还望见谅。我离京后,变数难料,恐晨儿凭一人之力无以抗之,为保周全,望晨儿务必速到城东桃花林的林逸小筑暂住。一切行事都应暂且搁下,待我回京一同计较为妙。方志宏留。”
于冰晨读完信,又看了看林逸小筑的地形图,两张纸在手中捏了又捏,一股难以明了的委屈涌到了心口。
风浸斜阳,千里溶溶,满庭秋色将晚。于冰晨回到学士府时已是暮云飘散时分。她推了推后院的角门,没想到一下子就开了。原来是挂在门沿上的枝蔓并没有因为她半年不在而恣意疯长,门框整整齐齐的露了出来,好似被人修剪过似的。她路过紫藤树,一树的花凋零殆尽,密密层层铺在了地上,甚是惨淡。
她刚出神,便听树后有人说道:“这个爱走神的毛病,什么时候能够改改?”
于冰晨抿嘴浅笑,“二哥!”
于子耀走出来道:“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见到他了吗?”
于冰晨摇头不语。
看到她的落寞,于子耀安慰道:“看来他是真有急事,否则也不会夜访学士府。别太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他夜里来找过我?”于冰晨切切道。
“是,不过我把他拦下了。白天我看你心不在焉,情绪不高,怕影响你休息,所以就没让他去见你。”
“他还有没有说过别的?”
于子耀想了想道:“倒也没什么,只是说让你务必要按照信里说的去做。他到底……想让你做什么?”
于冰晨又沉默了,刚刚一瞬间明亮起来的双眸,又黯淡了下去。
到了云凝阁楼下,于冰晨迟疑道:“二哥真的要娶席小姐吗?”
于子耀心头一震,愣道:“嗯!”
于冰晨笑道:“这么说,街上的传闻是真的了……也好,席小姐活跃,二哥寡语,性格上能够互补,倒也是很好的一对!”
“其实我……我……”
于冰晨见于子耀欲言又止,调皮笑道:“难道二哥害羞了不成?”说着,往楼上奔去,留下的一个单薄背影,烙在于子耀的心中,久久难以释怀。
见于冰晨回屋,浅秋上前叹道:“小姐,你可总算回来了!”
于冰晨不解道:“怎么了?”
“你出去后,三公主的贴身丫鬟采薇都找了你好几趟了。”
“有说找我什么事吗?”于冰晨抱出木箱子,犹豫了半天,才将那颗绿色的雨花石放了进去。
浅秋扔下女工,揉了揉眼,显得很疲惫的样子。“具体什么事怎么问都不肯回答,只说三公主找你有事!”
于冰晨沉吟道:“那就别管她!我有些累了,晚膳就不用替我准备,你吃了饭也早点休息吧!”
“那这样,我去给小姐端碗汤,小姐喝了汤再睡吧?”浅秋收拾起针盒,继续道,“今天二小姐闹得可真够厉害的,又是哭又是骂的,整整一个下午没停过一刻功夫。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宰相的公子难道还配不上她?自恃貌美,还就非得嫁给皇亲国戚才甘心?小姐你是不在,否则二小姐那些难听的话,你听了都要笑出来!”
于冰晨想了想道:“她不甘也是正常的。连我都以为学士大人会将她许给某个皇子,何况她自己?皇子游园的情景还在眼前,如今却要她嫁给臣子,她心气那么高,怎么会这么容易心甘情愿?”
浅秋眨了眨眼睛,“这就是小姐老挂在嘴边的世事无常吧?”
于冰晨没好气的笑了起来,心中叹道:事已定局,就如当初自己嫁给六皇子一样,于冰清也只能追悔当初孤深愿,私下幽怨了。
浅秋端了汤来,见桌上放着一封信,不由奇怪道:“谁给小姐的信?”接着她顺手拿起来,那张绘有林逸小筑地图的纸掉了出来。
浅秋翻转着看了半天,“这地图怎么这么奇怪,哪有把屋子的大门开向悬崖峭壁的啊,这还怎么进屋?”
于冰晨接过去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一边收了起来一边叹道:“别管了,你去休息吧!”
浅秋应了一声,就带上门走了。
浅秋走后,于冰晨的内心开始挣扎起来。跟方志宏结识至今,她都不曾怀疑他一丝一毫。哪怕每次方志宏离京外出,数月不回,甚至音信全无,她也都不曾担心有一天方志宏会离自己而去。直至她要嫁给六皇子开始,这一切原本笃信的东西都变了。
如今,方志宏撂下一封信,便人间蒸发了似的,遥不可知。有什么事会急成这样,又有什么事在他方志宏心中比她还重要?楚允的真实身份,想来方志宏也是知道的。那么她要嫁给六皇子时,方志宏为什么一言不发隐瞒楚允的身份,他们之间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信任了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再也无法理解方志宏的意图?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这样成了方志宏的一个包袱?
于子耀、于冰清大婚之日在即,整个学士府开始沸腾起来,连于冰妙也提前赶了回来。话说于冰妙出嫁快有一年,期间只省亲的时候回过学士府。一别经年,家人团聚自是喜不胜言。问及夫妇二人感情如何时,于冰妙脸色绯红,忙推脱不便细说。
严氏见了女儿总也看不够,有些浑浊的眼睛不停的往她身上飘去,眼里嘴里都是笑意。“你大老远的回来,怎么思成没有陪你一起?”严氏拉着于冰妙的手笑问道。
于冰妙神色有些异样的笑道:“他军队事情忙的很,一天也见不到几面的。他虽无法亲自陪我,但派了这么多侍卫护送我回娘家还不够吗?学士府双喜临门,他说一定会赶过来的,让我先回来多陪陪娘亲!”
严氏目光顺带着将堂下的一家子匆匆扫了一眼,那姿态别提多傲慢。“思成这孩子对你确实有心,破例让军队护你回家,这气势可真了不得,真让学士府长脸!”
“娘,人家是大将军,手底下有几个兵也是正常不过,瞧把您老给高兴的?”
严氏大笑道:“是是是,我的将军夫人!你一路也辛苦了,你出嫁前的房间为娘一直让人天天给你打扫着,还维持着原样,就怕有一天你回来感到陌生不习惯。为娘这盼呀盼的,终于把你这丫头盼回来了,为娘今天真是高兴的很!”
于冰妙忍不住眼睛红了起来,一声“娘”叫的格外深情。
严氏忙楼过去安慰道:“好啦好啦,快别难过了。好不容易回来了,该高兴才是。我看你也累了,让清歌服侍你去歇息吧?”
于冰妙点了点头,看向于子昭及其一旁的司马琪,恭敬的喊了声:“大哥!大嫂!”
于子昭笑道:“回来就好,这次一定要多呆些日子!”
于冰妙还未来得及说话,司马琪鼻孔朝天的冷哼了一声,“也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军头儿,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