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然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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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然别-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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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允又倒了杯茶,不过此时的茶早已透凉,就像人的心被冰水浸过一般,一口下肚,冰寒刺骨。
于冰晨出了会神,好久,叹气道:“司马哲,你再不去找她的话,恐怕她就要晕倒在这桃园了!”
“你见过她?”
楚允突然想起了伊琳,那个安定王的独女,在京城之中也是有名有地位的佳人。伊琳偶尔会耍些小脾气,但为人一向都是善解人意,细心入微,不拘小节,生性活泼。楚允自从去年元宵之夜与伊琳有一面之缘后,便开始留意了。不知不觉中,楚允便对伊琳产生了好感。
很多时候,看到伊琳安然恬静的样子时,他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于冰晨。这种时候总能让他沉迷溺醉,多少个梦中伊琳与于冰晨的身影交相叠印,谁是谁,他自己也不能明朗了……
“这很重要吗?”于冰晨无力地笑起来,素面如玉的脸上,不再是漠然无谓的神色,而是参杂了些淡淡地伤怀。
“从别苑出去向东走一百步,就会看到一株合抱的柳树,绕过那株柳树,然后再向东北走一百步,之后会进入一片深红色的桃花林,进了林子一直向西南走,不过半刻钟的时间,你便会看见她!”
“为什么要说这些?”楚允悲落地伤痛,如炬的双眼满是不舍中夹着无名的怒气,“我现在不想听这些,你明不明白?”
“司马哲,你没有必要这样。”于冰晨走向房内,强忍着波涌的情绪,回过头莞尔一笑,“该放的要放手,该抓的要抓牢,错过了就不再有机会了!”
语毕,于冰晨已经进了屋内,只留下一抹淡紫剪影一晃而过。
“我们是朋友不是?”楚允大声道,声音中流露出一股幽幽深深的空落。
“我想,我们一辈子都做不了朋友!”她的声音如空山幽谷中传来的歌声,有些飘渺,有些清婉,“记得带上桌上的桃花蜜露,她一定用的着!”
楚允这才发现茶几旁竟有一瓶通体白净光润的瓷瓶。他拿在手中,用力握了握,揣进怀中,又轻轻地在外面拍了拍,好似自我安慰一般,然后对着房门,一字一顿道:“我相信这个世界是充满奇迹的,冰晨,后会有期!”
话一说完,楚允就觉得自己有些虚伪,明明心中不舍得离去,却偏偏装的豪气云天,不露半点犹豫。想到此,他不禁自嘲地苦笑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一章

夜晚的降临,总是让人感到黑暗的无奈,甚至是对黑暗的恐惧。初夏之夜,露水还是比较重的,随意在花园中走一趟,回到房里,鞋面和裤脚都会是湿涔涔的,总感觉还能拧出几许水。
飘渺浩瀚的夜空中,唯独一轮弯月高高挂起。偶尔从它身边滑过轻纱般的薄云,也不肯多停留半刻。学士府后花园中那一角的别苑里,总是在夜间时不时地传出几声呜呜咽咽野鸟的鸣叫声。府中惧事胆小之人,便私下相传,于五小姐死得冤枉,阴魂不散。
于子耀对此事嗤之以鼻,三令五申,严禁下人胡乱滋事,但事事总是难以如愿,有些事越是打压越是爆发的厉害。时间一长,京城中就有传闻,说学士府后花园闹鬼,弄得那些成天无事闲游的贵家子弟、王孙富胄都不敢登门拜访游园。
于是,学士府随之一天天的冷清起来,“第一园”的美名也被安定王的花园所“夺”。去年元宵大会,便是在安定王府中举行的。也因此,才有了司马哲和伊琳的相遇。
今夜,呜呜咽咽的鸟鸣声又阵阵响起,借着夜风相传,极像有人在低泣,让听者无不为之动容。半年前,学士府已将云凝阁列为禁地,府中上上下下的人对此都是避而不谈,谈而色变。久而久之,云凝阁便成了名副其实的“鬼屋”。
因一年之久疏于打理,加之云凝阁是竹制结构,现在早已有破败不堪了。苑外苑内灰尘扑扑,诺大的别苑只因少了一个人而变得寂寞不堪,毫无生机。
于子耀依着这一年多的习惯,未至初更,便一人踱步到后花园。恍恍惚惚之间,便进入了寒烟亭。这寒烟亭位置的特别,也许连于冰晨也未曾发觉。
立于寒烟亭内,对南仰望,目光掠过那座假山,便能看到云凝阁的二楼。二楼之上,便是于冰晨的闺房。这么多年来,于冰晨没有发觉,府中的他人更是不会有心。倒是于子耀每晚都爱来寒烟亭坐一坐,无意中发现的。
那是在于冰晨坠崖后的第三天,于子耀心中大恸不止。他对于冰晨是怜之、惜之、爱之、恨之,几天来种种无奈和不堪的情绪一下子都迸发出来,痛苦之际便胡乱地跑到了寒烟亭。就在他准备仰天长啸时,忽然有道蒙蒙的灯火射入眼中,寻光而望,灯光正好是从云凝阁的方向射来的。当下,于子耀便飞身而往,最后追到了云凝阁。原来,是整理下务的女婢打扫房间时点起的灯火。
从那之后,云凝阁就再也没有任何光点,无论傍晚、深夜还是清晨,整个别苑从此便沉浸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有多少时候,于子耀多渴望可以再见到那一点微弱的朦朦胧胧的光,哪怕明知里面没有想见的人……
可是……此时的云凝阁已经成了“鬼屋”,还会有谁敢接近它?就连于子耀再次至于别苑外,也不敢推门而入。当然,他不是因为害怕鬼怪,而是心中深深的愧疚和自责,让他没有颜面面对这个原本鲜活的场所,更准确地说是没有勇气承受睹物思人的伤情。
于子耀又仰了仰头,明知会是无望的结果,但这近一年来的习惯岂能说改就改。更何况,他已经喜欢上了这种先是希望然后又是失望的感觉。总觉得这样才会有真实的存在,在这个存在中才会寻回真实的自我。
他习惯性的低下头,如夜的黑眸突然一下子倒映出一星点微弱的朦朦胧胧的光,是光!是云凝阁传过来的光!他顿时浑身血液沸腾,心紧跟着直跳。他不敢相信的又仰头而望,是的!不是他在做梦!是那久违的的灯火,是他日夜盼念的灯光。
他想如一年前一样飞身而往,可是,他刚抬腿跃身便又退回了原地。
“会是她吗?她回来了吗?”他在心中急切地反问着自己,“如果是她,我该怎么面对?见到她,我该说些什么?”
前一个还未自问完,后一个心声又响起,“如果不是她呢?都一年之久了,她怎么可能现在才回来?可是不是她又会是谁……”
于子耀内心进行着激烈的挣扎,两眼死死地望着那点似乎将要熄灭的灯火,不知如何是好……
云凝阁里,一淡紫身影正在来回找着东西。在她从方志宏口中得知,云凝阁成了于府中鬼屋,府中上上下下没有人敢接近时,原本不打算回来的于冰晨,便改变了主意。因为没人敢晚上到后花园,于冰晨就索性点燃了一盏铺满灰尘的残灯,借着忽明忽暗的光线,她忙碌起来,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当中。
一步,两步,三步……于子耀脚步凌乱,神绪飘渺,有意识没意识的向着那点即将熄灭的灯光移去……寂静又寂寞的黑暗中,很容易让人胡思乱想,并且在这种不知不觉中做出的连自己也无法想到预到的事,而每当事后清醒时,又总是后悔连连,痛心不已。
杂草丛生的苑前,突然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那点灯光在意料中被黑色吞噬了。四周立刻陷于一片死一般的黑暗中,一阵夜风吹过,随后只剩下树叶的“沙沙”声,连以往呜呜咽咽的鸟声也一下子静止了。
“谁?别在那里鬼鬼祟祟的,有种给我出来!”于子耀疾步上前大喝。
可是,除了风声,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
“有胆量来就没胆出来见人了么?别在这里装神弄鬼的!”于子耀见没有动静又大喝起来。
他希望来人出来见他又怕见到她,心里矛盾之时,连说话的语气也失了分寸,言语之中不知是愤怒还是激动。就在于子耀准备冲进去时,忽然从别苑的花台后窜出一条白影,在漆黑的夜中尤其明显,不禁叫人毛骨悚然,心中发颤。
那白影一出来,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她手中的灯笼也滚到了地上。
“二……二少爷,是……是奴婢……冬……冬草!”那白影颤抖地厉害。
“冬草?”于子耀心中一松,同时却是更大的失望和落空。
半晌,他无力道:“这么晚,你在这里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这里是禁地吗?”
“回……回二少爷,是大少爷吩咐奴婢来的!”
“大哥?他让你来做什么?”于子耀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这……这……”
“啰嗦什么?不想在府中待了是不是,快说!”他一下子没来由的火就冒了出来。
“是大少爷让奴婢来取五小姐的一幅画!”
“什么画?取得没?”
冬草道:“什么画奴婢不知道,大少爷只吩咐了奴婢过来找找。奴婢刚到,二少爷就到了,所以还未来得及去找!”
“为什么要晚上来?你一个人难道就不怕吗?”于子耀眼光落到地上的那只灯笼,无边的寂寥席卷了全身。
然而,不管是冬草还是于子耀,谁也没有看到另外的一束弱光的存在。于冰晨早在于子耀赶到云凝阁时,就已离去。于子耀看到的光也确实是于冰晨所点的残灯,只不过眼下他失望过度,未能稍稍推敲冬草的话,所以没有察觉。
“回二少爷,是大少爷说怕白天让人看到了说闲话!奴婢……奴婢本来是和秋叶一起来的,但是秋叶半途扭伤了脚,所以……所以奴婢就……一个人来了……”冬草断断续续地回完话,眼泪扑簌簌地滚了下来。
刚才她几乎被吓得昏了过去,要不是听出来人的声音是于子耀的,恐怕这会子于子耀见到就是一具晕厥的尸体了。
“行了,你赶快回去吧!以后不要晚上来这里,听到没有?”于子耀甩下一句话,也不等冬草回答,就迈着步子离开了云凝阁。
于子耀还是天天往青山的桃林跑。他不知为何有这种冲动,但是每当他进了桃林,心中总感到无比的安适,无比的静谧。尽管此时已是桃花残瓣满天飞舞的萧条之色,在他看来那是美的孤独。
一日,于子昭携了一副画卷来到了于子耀的书房。于子耀不明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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