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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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大梦-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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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宝探头探脑地看了一眼,呆了呆,随即撇嘴道,“真没创意,这不是我的名字嘛,能不能换个有深度点的?”
干什么教人家认字都要先教名字,哼!
额前青筋隐隐跳动,史连闭了闭眼睛,忍字头上一把刀啊。
“西、施?”站在一旁的喜乐指着那两个字,念道。
史连写的,是香宝。听到喜乐的话,他暗自心惊,面无表情地将那两个字划掉,他又重写了几个字上去。
“这是什么字,好面熟的样子呀?”香宝看了看,问道。
“馆娃宫。”史连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
原来是自己宫殿的名字,难怪如此面熟呀!香宝傻笑。
又教了几个字,香宝打了个哈欠,开始犯困。史连正低头写字,头一抬,便见正主儿站在一边,头一点一点的,竟在打瞌睡。
“呃,夫人大概昨夜没睡好……”喜乐忙帮着解释。
“白痴。”一脸嫌弃地看了眼站着也能睡的香宝姑娘,史连起身走出门去。
留下喜乐一个人清醒无比地站在原地,嘴角抽搐连连,回头看看她的夫人,嘴角还挂着可疑的液体。汗了一下,喜乐上前去扶着她那睡得摇摇晃晃的夫人,“夫人,回榻上去躺下睡吧。”
这一睡,就睡到天黑。
睁开眼睛的时候,香宝正趴在夫差怀里,他一手支着下巴,正看着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醒了?”见香宝睁开眼睛,他扬了扬眉,“睡得可真沉呐。”
枕着他的手,香宝眨了眨惺忪的睡眼,“你在这里干什么?”
“唔……”他的手不安份地动了动。
香宝轻轻颤了一下,嘴角开始抽搐,“你……你在干什么?”
“唔,夫人还真是不解风情呢……这种事情……”他仿佛故意的一般,在她耳边呵气,“嗯,这种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寡人怎么好意思开口……”
修长的手细细抚过她的微微发烫的脸颊,微凉的唇轻轻划过她的额头、眼睛、鼻尖,然后停在她的唇上,舔抵,轻咬。
“好暖……”放弃了她的唇,他在她耳边低喃,叹息。
衣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他俯身看着她,狭长的双眸深不见底。一手轻轻从她身上掠过,他俯身细细吻上了她的锁骨,引来她一阵轻颤,那微凉的手不安份地细细抚过她每一寸肌肤,最后,停在她凸起的腹上。
“听说,生孩子会很痛。”冷不丁,他道。
香宝干笑,这不是废话么?还有……会有人以这样奇怪的姿势讨论生孩的问题吗?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孩子我生定了!”赌气一般,香宝冲着他龇牙,道。
没有继续刚才那个奇怪的话题,他低头轻轻压上她的唇。
“嗯,我很期待……”
香宝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睡梦中,总感觉有个人在注视着她,仿佛要将她融入眼睛一般的注视着。
朦胧中,香宝似乎听到耳边有人低喃着什么,可是她太困了,没有听清。睡到一半,香宝动了动,抱紧了微微有些发烫的枕头,蹭了蹭,换个姿势,正准备继续入梦,却忽然感觉腰间被什么东西给硌着了。
眼睫微微颤了一下,香宝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十分鸵鸟地选择继续闭眼。
“天都亮了,怎么这么爱睡?”捏了捏她的脸,他的鼻息离她近在咫尺,见她闭着眼睛不理,他忽然低低地笑,“睡得这么香,现在吃了她也一定不知道。”
十分没有骨气的,香宝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表示已经醒了,然后便看到他带笑的脸。
“夫人……”他开口。
香宝以为他又要说什么不着边际的话,鼓着腮帮子瞪他。
“寡人要出征了。”他说。
香宝呆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一动不动。夫差反倒被她吓了一跳,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香宝一声不吭,忽然张嘴咬住他的手。
“呀。”一声轻呼,他皱了脸,“疼……”
疼?香宝学着他的样子扬了扬眉,咬着他的手不松口,含糊不清地道,“上战场都不怕了,怕什么疼……”
“除了夫人,谁也不能让寡人感觉到疼。”狭长的双眸凝视着她,他缓缓开口,“除了夫人,谁也不能伤我。”
那样笃定,那样张狂,那样嚣张……却是让香宝的心猛地抽紧。
她愣愣地松开了口。他的手腕上,留下两排整齐的齿印,微微泛着红。
“第三次。”
“诶?”她疑惑地看他。
“第三次下口了。”他笑,“寡人的肉,这么好吃?”
第一次,在吴营前,他逗得她七窍生烟,她头脑一热,竟当着当着那么多吴兵和伍子胥的面咬了吴王夫差。
第二次,在醉月阁,她被他逼着包扎伤口,她忿忿地下口,让他一起疼。
第三次,便是这回了。
香宝不知道他竟然记得这样清楚。
“我的眼睛,真的有铜铃那么大吗?”看着她,夫差忽然笑道。
“是啊是啊,胳膊比熊还粗,还喜欢生吃人肉。”香宝想起那些乌龙事,“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他伸手拥她入怀,“其实还有一回,那次狩猎之后……”
香宝涨红了脸,知他说的是那次夜宴,他喂她鹿肉,她却连他的手指一起咬……然后她喝醉了,还……
“因为前方战事有变,伐齐的军队倾覆了大半。”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
香宝却是一下子变了脸色,卫琴他……
“大王,伍将军催过第三回了。”门外,喜乐禀道。
香宝愣了一下,催过三回,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就要出发了?”
“唔,本想跟夫人依依惜别一下的,可惜夫人睡着了。”夫差一脸的无奈,松开了香宝,披衣下榻。
香宝靠着枕,歪头看着他长长的发丝倾泄而下,范蠡出征,失忆而回,卫琴出征,生死难料,如今……他也要走了么?
仿佛注意到香宝的目光,夫差回头看她。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他忽然对着她张开手臂,衣袍半敞着,微微□的胸膛,白皙的肌理,说不出的魅惑。
这个姿势……香宝嘴角抽了抽,是在等她投怀送抱吗?这种状况下,她是不是应该双眸含泪,梨花带雨地奔入他的怀中,然后倾诉离别之意?
见香宝坐在原地没有起身的意思,夫差扬了扬眉,微微弯起唇角,“唉,寡人刚刚在想,如果夫人能够靠在我怀中,温柔地告诉我,‘我等你回来’,那样的话……”他有些夸张的一脸哀戚,“就算是死,我也会留着最后一口气回来……死在夫人的怀里呢。”
心里仿佛漏了一个洞,明明知道他夸张得可以。只是她,却胆小鬼一般,仍是披衣下榻,走到他身边,如他所言,低头靠入他仍张开的怀中。这个家伙……如此可恶!明明知道她的心意,却偏偏要一再的招惹她。
仰头,磨牙,香宝咬牙切齿地“温柔”道,“我等你回来。”
夫差笑了起来,连眼睛都眯了起来,“我会回来的。”
没有再理会他的唱作俱佳,香宝伸手替他系好衣带,喜乐早已拿了盔甲在一旁站了许久,香宝从她手中接过。
“不准死,不准受伤,不准流血,连掉一根头发都不行。”她替他穿上盔甲,系上明黄的披风,瞪着他道。
夫差微微一愣,笑,“如夫人所愿。”
战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范蠡、卫琴、夫差……谁都没有落下。出征的场面见得太多,香宝没有去送夫差。出征的背影,她再不想看见。沙场之于男人,或者是表达忠义的神圣之地,是达到野心的必经之路,但之于女人……却无疑是一场最可怕的梦魇。
这是香宝得出的结论。

二、魂断雪夜

天气越来越冷,史连大概是怕香宝再来烦他,于是托人送了整整一捆的练字册给她。虽然香宝为此忿忿了许久,不过看那字体实在漂亮,闲来无事,便临摹着玩。反正时间充裕,靠着史连的练字册,香宝已经顺利认得了几个字,摆脱了文盲的名头。
屋外下着雪,香宝裹着白色的狐皮大衣,靠在榻上。青铜暖炉里,火烧得很旺,只是却仿佛仍挡不住那入骨的寒意。炉火映衬着她的脸,微微有些发烫,但手脚却依然冰凉。
夜,已经深了。喜乐在她的再三坚持下,被打发了去休息,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香宝一个人。
门忽然吱哑一声,开了。
冰凉的风裹着雪花猛地灌了进来,香宝一向是最怕冷的,禁不住瑟瑟发抖了起来。有些困难地爬下榻,香宝去关门。
一只素白的手抵住门,香宝微微一愣,抬头,是越女。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香宝下意识后退一步,道。
越女的脸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君上下令,孩子留不得。”
“这是我的孩子!”香宝捂住圆滚滚的腹部。
“你要明白自己的处境。”
“不用你管。”香宝握拳,“请你离开,外面都是侍卫,你是卫琴的未婚妻子,我不想伤害到你。”
“未婚妻?呵呵。”越女低低地笑,“你还在自欺欺人么?”
“你是什么意思?”香宝变了脸色。
“他喜欢的人,不是你么?”
“你胡说什么!”
“是不是胡说,你心中比谁都清楚。”
香宝又气又急,忽然感觉腹中一痛,那痛越来越强烈,她双手捂着腹,痛得弓着身子弯下腰。越女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把了把脉,随即略一皱眉,她松开手,看着香宝疼得跪倒在地上。
“看来是天意。”越女淡淡看了蜷缩在地上的香宝一眼,转身,关上门离开。
痛!
从未有过的恐慌和疼痛扑天盖地袭来,香宝双手捂着腹,蜷缩在地上,厚重的门紧紧地关着,挡住了屋外的风雪,却也将香宝一个人孤独地封闭在这房中。
“喜乐……”双手紧紧捂着腹,香宝张了张口,却连声音都是细如蚊蚋,那样的疼痛几乎让她失去意识。
狠狠咬着唇,香宝颤抖着推倒了门边的陶罐,有些沉闷的破碎声在屋里响起。
没有人进来。
“来人……来人啊……”香宝害怕极了。
一个人都没有,一个人都没有……
馆娃宫门口,史连拎了些酒菜来给当班的侍卫驱寒。
“有没有人进去过?”
“没有没有,一个苍蝇都没有放进去。”一个侍卫笑着接过酒菜,道。
“大冬天的,哪来的苍蝇。”另一人笑了起来。
“不过说来也怪,这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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