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居北当她是自寻烦恼,笑道:“来,放到我心里。”
“那要怎么装进去?”
“怎么装进去?这是个问题,来,你听着我的心跳,先睡一觉,梦里它会来告诉你的。”
余畅晚被他抱着贴上他的心,他又来这么温柔,让她无奈地叹口气。过了一会儿,她还没有睡着,这时有人来请贺居北出去,“王爷……”
他正等着妖孽入睡,哪里能被人打扰,“滚!”
“王爷,你守着娘娘都有两天没有合眼了,就让奴婢来代你照顾……”
“你不是本王,怎可代替!”
他们一行人返回王庭之后,贺居北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宣召了王宫里的太医,可是太医也对余畅晚的病情没法子,只能装模作样地摇头晃脑一番,说是心病……贺居北召集了全城的名医来会诊,来的各位都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他们给余畅晚诊脉之后,拈着胡须,闭着眼睛皱眉头。
贺居北看着他们慢条斯理半天说不出个究竟,恼怒道:“到底怎么回事?中毒了?”
“不是。”有人摇摇头,“是心病呀,心病难医……”
“医不好还好意思杵在这里,统统给本王滚出去!”贺居北大发雷霆,立马开口轰走这堆人,急着唤来另一批名医进来问诊。
自从余畅晚生病以来,贺居北就与咆哮攀了亲,他这一吼,就把昏睡中的妖孽吓醒了。她揉揉眼睛,神色慵懒,“王爷,你小声点。”
贺居北一看她醒了,忙柔声哄道:“吓到你了?别怕别怕啊……”
“我没怕……”余畅晚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只是你把来给我看病的大夫吓到了,我担心你再这么吼下去,大夫们拿你没办法只能用我来出气,在我的药里加点什么好材料,我就真的升仙有望了。”
她这句话玩笑话一出口,才是真的把大夫们吓得不轻,“娘娘,小的们怎么敢对娘娘存有加害之心?小的们是万万不敢对娘娘不利的。”
见人家缩着头不住拱手,余畅晚扬唇一嗤,“看吧,王爷,他们都被你吓得不敢说真心话了。”
一群人哆哆嗦嗦地立在那里,都没人敢再出声了。贺居北看他们缩手缩脚,很是心烦,“还不滚出去!”
“咦,就这么走了?”人家逃命般的涌出去,躺在床上的余畅晚气息微弱,却还在打趣,“这些不是你为我召集来的名医吗?连张方子都不让人家开就给轰走了,王爷,你也太……”
“你是怎么回事?”外人都吓跑之后,贺居北数落她,“好好的生什么病?心病?你心里有什么病?我对你难道还不够好吗?让你这么不满意,心里竟然还要憋出病来……你说,怎么才叫对你好?怎么做你才会真心欢喜起来,不去生病。”
北方狼,真可怜,如果眉毛再皱一些,怕是要挤出眼泪来了……余畅晚坏心地想着,脸上显出淡然来,“那该怎么办呢?王爷,你说我要怎么办?”
她这样天真烂漫地看着他,满眼的漫不经心。贺居北看着她这貌似诚挚,实则无心的样子,怜她又是病又是痛,也舍不得对她大声了,但是有些话憋在心里,他不能不说,“我们现在不一样了,你或许还没有意识到,但是现在,我们是夫妻。晚晚,你是我的妻子,你真真切切地做了镇国王府的晚妃,我为你大赦了天下,你是我的爱妻现在天下人尽皆知,为什么别人都承认了的事,你还能漠视呢?”
“是啊,我为什么呢?”
她似乎把话听进去了,似乎又根本没往心里去,贺居北坐在她床前,低下头锁视着她空濛的眼睛,“我们和以前不同了,有些事你不要一个人扛着,有什么重担都该交给丈夫来扛,天塌下来有我给你挡着,晚晚别怕,你有什么委屈难受的都说出来,和我说,你说的我都会听的。”
“王爷,你要做什么?”怎么说着说着就把头靠过来了,死性不改呀北方狼,人家都剩一口气吊着命了,还想着要来行凶呈欲?!
贺居北一愣,猛地抬起头,“只是……”竟然脸红了,“只是在……和我的晚晚说话……”
“呵。”看她病歪歪的,就不敢吼了,欺硬怕软呀,“王爷,这屋子里都是一股药味,我人都被熏昏了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扶我出去走走吧。”
她一撑就要起身,贺居北担心她的病情当然不允,“晚晚,外面风大,你不要……”
“我偏要!”
“那……”
见他还犹豫,余畅晚瞪他。
“好嘛……你先别慌呀,我给你穿衣裳……这件袍子要披上啊……还有……”
“哎呀……”余畅晚打着呵欠,被贺居北不遗余力地照顾着伺候着。
他从来不是伺候人的人,所以服侍起来动作也不是很熟练,这一来二去的就磨蹭了。余畅晚嫌他笨手笨脚,“王爷,果然人无完人呀,看你给人脱衣服动作挺利落的,现在要穿你就慌张成这样了……哟,你还脸红呀,真是稀奇了……”
贺居北面子挂不住了,恼羞成怒吼她,“你给我消停点!”
这下,妖孽更放肆了,“哟,还说不得了,王爷,你以前说我的时候呢,左一句□□右一句训斥的,那不依不饶的劲儿呀,怎么现在轮到自己就觉得憋屈了?只许你说人就不许人说你了?岂有此理!现在觉得我给你气受了,你这是活该!”
生气归生气,他注意到她数落自己的时候,没有哀声叹气,反而是难得的精神奕奕。便嬉笑怒骂都随了她去,“对,我是活该!”
“哎……”贺居北放任自流的态度,让妖孽觉得很没有意思。接着,他们走出门以后,贺居北也都很体贴得让她奚落个够,完全受气包的样子。
她越说越觉得没趣,蓦地停下脚步,望望天,“王爷,你知道自己这辈子能看到多少星星吗?”
贺居北提着灯笼跟在她身后,见她停步了便举起灯笼走到她身旁,与她一同仰望繁星点点。天上的星星再多,也迷惑不了他的眼。而在他身畔,偶尔一低头瞧着被灯笼朦胧的微光照亮了的妖孽的侧脸,却总能轻而易举地使他意乱情迷,“星星再多,我所要的,也只是最亮的那一颗。”
“星星都那么亮,你怎么能偏心说哪一颗是最亮的?”灯笼的光晃了她的眼,她不耐烦地挥手要他把灯笼放低。
贺居北把灯笼闲置在了身后,又向她挪进了几步,挨着她的背轻声说,“如果我分不清星星的亮度,至少我知道他们是被月亮照亮的,那我要月亮吧,我要唯一。”
“想要什么你就说要了,真是毫无负担地脱口而出呀!”她忍不住对他戏谑,“月亮在天上呢,你说要了,就能要到吗?”
贺居北没有生气,反而很老实地回答她,“其实,我也不想要月亮啊。”
“那你又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勾起她的下巴,贺居北扪心自问,“是星星吗?是月亮吗?”她疑惑的眸子因他的话而渐渐肆意,贺居北嚼着她眼中的意思,微微挑眉,“是你,你是黑夜……”
“哦……”余畅晚哼了一声,打开他的手又继续往前面走,贺居北提起灯笼紧跟上她,她走了几步之后忽然回头,从他手里把灯笼抢过去一口气吹灭了。
看她还要往前面走,贺居北一把拽住她,“我们该要回去了吧?”
余畅晚悠然笑道:“回去哪里?前面一片漆黑,身后也一片漆黑,路在哪里?如果真如你说的,我是黑夜,黑夜是我,那我在这里,还能去哪里?”
贺居北一声不吭听着她笑,夜太黑了,他看不见她笑成了什么模样,只是渐渐地,听到她笑得都快要哭了,才终于叹了口气,“你不是无路可去,是我哪里都不要你去。”
余畅晚没有再接话了,她大气都没有喘一声就被贺居北拖回了屋里。
明明是乌起码黑的夜里,他们根本都看不到路,贺居北却分毫不差地把她带了回来,为什么?因为余畅晚该喝药了!
“来,喝药。”
看着他端过来的药碗,余畅晚头一偏,坚决不喝,“不喝。”不仅这么说,她还动手把药掀翻了。
按道理,忍到了现在,是该贺居北发作了,可是他却说,“这碗药已经洒了,我再生气又有什么用。”那口气,他是在自言自语。
余畅晚撇撇嘴,又故意问他,“王爷,你说不可救药是什么意思?”
“没有不可救药,是药不对。”
算他强悍,余畅晚似笑非笑地看看他,心里还想叨叨点什么,可是身子却已经支撑不起了,直接往后仰……
再次醒来的时候,还是被贺居北吵醒的,听到他在人面前大声宣告,“这个女人,是镇国王府的晚妃,她的地位无人能撼动,不管是现在,还是百年以后,她均会受到世人的敬仰,她的画像会被挂在墨北王族的宗庙,属于本王的一切荣耀,都会和她一起分享。”
“可是……王爷,她是妖孽,是祸害呀!”
“住嘴!王妃,本王命令你收回所有对晚妃的指责……”
后来两个人就吵起来了,余畅晚没仔细再听,只是隐隐听到了一句,“所有人都不许去打扰晚妃……”
不知道他所说的所有人包不包括他自己呢?余畅晚晕乎晕乎地想着,头一偏,又睡着了。又醒过来的时候,她都把贺居北的话给搞忘记了,这时一个等候许久的画师被璧灵领了进来,是贺居北叫来给她画像,要把她的画像留在墨北王室的宗庙祠堂……
这下好了,余畅晚含笑,还没死透呢,就已经上墙了,那她怕是离死不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些早就是写好了的,但是确实觉得贺居北很命苦呀,对他有了稍稍的不忍心,想要缓一缓他
但是让他再昌盛了也只是为后来的虐待做铺垫,他注定要在纠结死自己的道路上一往无前
老妞说,要我不要心痛贺居北了,因为我看我小说的难友比他更造孽,她说我是想起一出是一出,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
哎,纠结嘛,别扭嘛,不傲娇,不闷骚哪里来的人生乐趣呀
小说我会尽快放上来完的,因为我都已经在叨叨风潜苍穹的下一部大赦天下了,到时候大家就等好吧……
祝大家新年快乐!!!!!!!!!!
、卷三 第四十三章 日复难复
日子又捱过了几天,到了墨北一年一度的会窍节。据说,这个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