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过姐姐关心,妹妹一切安好。”
余光之中睨到一名同样衣着高贵的锦衣丽人来到梅林之中,柳妃面色一窒,瞬间便堆起明亮笑容以对,
“不过就是这外头有些风寒罢了,哪里有什么不爽利。”
“奴婢参见华妃娘娘。”
原本便伏在地上的如烟重又垂眼下去。
“起吧,都起吧。”
华妃盈盈笑着示意行礼众人起身,洞悉了然的眼光自柳妃身上划过,落定在面颊赤红的祁容悦身上,眸中隐约腾起一丝温暖,随即便笑了开来,
“瞧瞧安乐公主给冻得,一张小脸都通红了呢。”
“可不是吗,瞧这些奴才们蠢笨的,竟然不知道照顾自己的主子。”
立在一旁的柳妃轻声附和。
“那都还站在外头做什么?都上殿吧!”
对着柳妃微微一笑,华妃上前一步,对着怔怔立着的祁容悦俯低了身子,
“瞧这傻孩子,光顾着贪看梅花了,自己都冻成这个样子了也不知道找个避风的地方躲躲。”
“华妃娘娘?”
愣愣地看着面前这张保持着和自己一同高度的如花笑靥,祁容悦张大了眼睛。
“走吧。”
华妃展颜一笑,一双青葱纤掌自身上雪白的狐裘斗篷之中探了出来,平平地摊放在祁容悦的面前。
“嗯。”
抛开手上握着的那根梅枝,祁容悦伸出双手,同华妃十指交握。
看着华妃同祁容悦拉手而去,柳妃面色一寒,足下花盆底的缎面绣鞋便狠狠地踏上了祁容悦抛在地上的那根梅枝。
温暖的手掌,让人宽心
“母妃,华妃娘娘喜欢祁容悦,是不是因为那丫头长的有些像她呢?”
祁舒云走上前来,轻轻扯了扯柳妃衣袖,面上微微有些疑惑。
“可不是吗?这安乐公主于眉眼之中确实和那华妃娘娘有几分相似呢!”
立在祁舒云身后的珠儿匆忙附和。
看着面前祁舒云和珠儿齐齐点头,柳妃微蹙双眉,似乎若有所思。
离开梅林之后,祁容悦随着华妃一路而来,途中所遇的宫人皆是纷纷行礼,比之前得悉祁容悦获封诰命安乐公主的时候还要恭敬有礼。
听着耳边声声行礼,看着眼前匍匐一片,祁容悦神态昂扬,越发便握紧了华妃温暖的手掌。
此刻的宜春殿早已高朋满座,殿上席位也已由宫人们陈设排列周全。
来到殿上,自有宫女过来引领各人入席。
祁容悦羞赧一笑,缓缓松开同华妃交握的手指,认真说道,
“方才,真是要谢过华妃娘娘了。”
“本宫就唤你容儿可好?”
华妃双眉一扬,微微俯了身子,看到祁容悦对着自己重重点头这才轻声说道,
“傻孩子,你母妃待人素来宽和,今日偶然碰上本宫也不过只是投桃报李罢了,容儿不必挂在心上。”
“是。”
望着华妃雍容大度的美丽容颜,祁容悦轻轻点头。
“今日宴会是为了皇上庆贺寿辰,本宫知道,为了今日的宴会,各宫都会有皇子皇女献上精心准备的技艺表演,不知容儿可曾准备好了?”
华妃抬起手指轻轻抚顺了祁容悦眉前的碎发,语带关切。
“回华妃娘娘,容儿准备的是敲杯舞。”
感觉到华妃温热的指腹轻轻滑过自己眉间,祁容悦抿了抿唇,微笑抬眼。
“敲杯舞吗?名字倒是新鲜,想是有趣儿的紧。”
华妃定睛望住祁容悦的眼睛,微微笑着柔声嘱咐道,
“那等会表演的时候容儿可要倍加仔细小心,莫要让旁的姊妹看轻了你,也莫要让皇上看轻了你。”
献艺,心头丝丝寒
“容儿明白。”
对着眼前这个对自己无比关切的女子,祁容悦重重点头。
入席不久,便有太监高声通传,
“皇上驾到……”
一声声交叠更替的尖利嗓音响彻整座宜春殿,席上一众落座的妃嫔、皇子皇女们皆是纷纷起身恭迎。
一番例行的开场白之后,先有一队宫廷舞姬伴随着宫乐依序而出,在舞池之中旋出一波波的旖旎风光。
大气的宫乐淡下之后,便有一名容貌秀丽的妃嫔借着新近受宠,于是便率先举起酒盏行至祁永飞的席位旁边笑微微地吟诗贺寿。
眼见祁永飞那般开怀地饮下了盏中酒水,其他妃嫔纷纷有样学样,陆陆续续地拿出看家本领争相表演着向祁永飞恭贺。
殿上登时一片欢声笑语,火热场面。
看到对面首席上端坐着的祁永飞正同两名近前献酒的妃嫔把酒言欢,脑海中莫名跳出母妃那无数个立在别居殿中静静吟诗的不眠之夜,祁容悦登时觉得心头一阵紧缩,眼神之中原本温润的颜色也隐隐地透出丝丝的寒凉。
胸口一阵气闷,只觉得上不来气,祁容悦水袖之下的一双小手紧握成拳,趁着四周无人注意,悄悄的便潜出了殿。
立在大殿之外的一株硕大榕树之下,浓密的树荫足以将祁容悦整个较小的身子掩映其中。
此刻殿外夜凉如水,只着单衣的祁容悦却并不觉身上寒凉,反而是在此处静谧晦暗之所,她胸中那一口憋闷至极的气息才终于缓缓的纾解出来。
想起大殿当中那一派火热喧闹,歌舞升平的场面,祁容悦眉眼微蹙,不由得在心中暗问自己,她真的要在下一刻玩尽手段,博得君宠,尔虞我诈,相互倾轧吗?
这样的生活,是她心中所想要的吗?
就在祁容悦满心烦乱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一阵衣裳窸窣之声,不及转眼去看,便有一道骄傲的女子声音昂然传来,
“瞧瞧这可是谁啊?原来是咱们宫中最不得宠的梁庶人所出的贱丫头啊!”
阴狠,猫戏老鼠般的得意
这样暗含着忿恨的女子声音,除了此前曾经挨了祁容悦一个耳光的祁舒云之外,还能有谁?
祁容悦长长吸了口气,满眼激恼的转过眸去。
却见身后缓缓而来的祁舒云身后跟着五六名的宫女,有人怀中抱着五彩的舞衣,有人托着精致的乐器,想是刚刚准备等会儿要在殿上为祁永飞所献的表演而路过此处,恰好遇到了祁容悦。
“贱丫头!这会儿我倒要看看还有什么人能护着你!”
祁舒云大步上前,恼恨至极的瞪着祁容悦,瞬间便来到近前,扬手便要挥上祁容悦的脸蛋。
瞅准了祁舒云的手势方向,祁容悦略一错身便闪了过去,站定了脚步之后只听得耳边响起呼呼的巴掌风声。
“臭丫头,你还敢躲?!”
眼瞧着此刻分明是自己人多势众,祁舒云一掌出去并未得逞,随即便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转脸冲着身后一众宫女厉声喝道,
“都是死人吗?还不赶紧过来按着这个贱丫头!”
“是!”
几名宫女迭声应下,两名平日里跟在祁舒云最近的宫女随即便将手中的物事交给了旁人,快步奔了过来,一左一右的扭住了祁容悦的手臂,令她动弹不得。
“放开我!你们好大的胆子!”
眼睁睁的看着祁舒云带着满脸得意的笑容逼近过来,已经宫女给按住了的祁容悦不由慌张起来,努力的保持着面上镇定自若的神色,冲着左右两名宫女扬声呵斥。
可这两名宫女却是垂下眼帘,一副授命于人,不得不为的神情。
“看看我今日可如何的收拾你!在这南华国的后宫之中,你居然胆敢辱骂我,还有母妃,简直就是不要命了!既你如此自寻死路,我自然要成全于你才是!”
祁舒云站在祁容悦的近前,并不急着伸手打人,只是一面口吻恶狠狠的说着,一面却是伸手出去轻缓的抚摸着她的脸蛋。
在祁舒云的脸上,一双原本应当是清澈透亮的眼眸,在此刻望着面前毫无反抗能力的祁容悦时,赫然浮起一片就像是猫儿戏弄老鼠那般的得意神色。
晦气的畜生
只听“咯吱”一声,忽然从大家倚靠立着的硕大榕树之上传来一声微微的树枝断裂声,然后便见一根早已枯朽的树枝豁然落下,居然精准无误的砸上了祁舒云的头顶,打散了她头顶上那原本精心盘编而出的如云发髻。
“哎呀!”
祁舒云当下便一声惊呼,立即后退了几大步,一张俏脸也被这从天而降的树枝给惊得白了脸色。
“保护公主!”
一名原本按着祁容悦手臂的宫女立即撒手档在祁舒云的面前,双臂张开做保护状,冲着浓密的榕树树冠高声喝道,
“什么人在这树上头,惊动了长平公主,还不立刻给咱们滚下来领死!”
“喵呜……”
不待这宫女喝声落定,便听到树上传来一声猫儿叫声。
“原来是只晦气的猫儿啊。”
那名宫女了然出了口气,转向身后一脸怒色的祁舒云道,
“公主且定定惊,并没有刺客,想必是哪个该死的贱婢斗胆养了这么只畜生,窜了出来才惊吓了公主。”
“该死的东西,倒是吓了我老大一跳!”
祁舒云朝着榕树向上张望了两眼,一面拍抚着胸口,一面愤声骂着,却见此时的榕树树冠之上一片茂密,已经不见了任何响动。
“想必是那畜生被公主威严所吓,已经不知了去向。”
先前挡在祁舒云面前的那名宫女堆起满脸的阿谀之色,谄媚说道。
“哼!和这丫头一般的自寻死路!简直是气死我了!”
祁舒云冷冷哼了一声,却是含着无比的懊恼抬手拢住额旁微微散乱的发丝,满脸都是怒色。
“公主息怒,奴婢这就重新为公主梳妆吧?”
又一名宫女立即上前,满脸小心的凑近祁舒云,抬手扶住了那摇摇欲坠的如云发髻。
“都怪你们不好,给本公主梳的什么头发,一点也不牢靠!”
此时的祁舒云已经顾不得再同祁容悦计较,满腹心思都放在了自己将要乱掉了的发髻之上,等会儿可是要到殿上为父皇献舞的呢。
妖孽作怪
“公主莫急,公主莫慌,奴婢们这便动手为公主重新梳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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