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壶惊花锁千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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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壶惊花锁千门-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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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台上是十分清楚。今见那台旁边立着一位风情佳人,打扮又甚是艳丽,无不啧啧起来。有知道是云老爷家中眷属,不好过于呆看,怕惹出祸来。只不过两厢对上一眼,回去眼思梦想而已。
其时,朝中有一位当道奸臣,姓赵,名盼,官拜武骑常侍。别的本事没有,就只因旁人忌惮他能在皇帝面前说上话,都不敢得罪。夫人早丧,只生一子一女。这儿子名建明,年已二十。虽娶妻房,终日在外眼花卧柳,好色中都元帅。但见了一个标致妇人,如饿鹰见血一般,百般算计,都要遂他风流愿,方丢开手。如有不从者,即带了家将在民间硬行抢夺。也有羞忿自尽的,也有无耻相从的,总得遂他的心愿,也不顾别人死活。
还有一个助桀为虐的通政司范镇涛,拜在奸臣门下为义子,又与赵公子情投意合。凡做不来的事,都是范镇涛代他暗设奸谋,又百般奉承,这赵家建明十分将他信任。自家公子成日在外倚势行凶,闹的大了,到底是天子脚下,这赵盼也须得顾忌几分。可这昏人又不愿委屈了自己这宝贝儿子,便给了不少金银细软,令那义子范镇涛带着公子到新城来住。
到了这新城,旁的富户一听说他那身份,更是加意呵奉,所以各种威风八面。云老爷要为自家儿子买官,哪里敢绕开他去,自然请了来,这都不在话下。只言这范镇涛陪了赵公子也在人群里坐着,一手捧着香瓜嘴里还咬着酸梨,带了家将数十余人,都等在门外或者下院里伺候。赵公子同范镇涛在首数地三趟席上坐着,且边摇头晃脑的看那杂耍,又四下里拿眼睛寻摸人家的丫鬟看。
恰值那秀*中坐不住到戏台子前面溜达,赵公子在席上,一双好色的饿眼早已看见台旁边站着美人,由不得浑身酥软,只叫:“好东西。真是一块肥羊肉!”范镇涛笑道:“世兄又着魔了。”
注'79':舅爷,指祖母的兄弟、或妻子的兄弟。古时又可称母亲的兄弟。《儒林外史》第五回:“忙着小厮去请两位舅爷来商议。他两个阿舅……听见妹丈请,一齐走来。”此处指妻子的兄弟。
注'80':妹丈,指妹夫。《儒林外史》第五回:“妹丈,这话也说不得了。”

、逸海'9'

赵公子目不转睛朝那戏台子上痴望,也不听见范镇涛的话。镇涛戏将扇子在公子肩上一拍,倒把公子吃了一惊,回过头来问道:“老范,做什么?”范镇涛笑道:“世兄出神,必有奇遇。”那赵公子也笑道:“你不看那台上坐着一个俏人儿么?”
其实秀玉穿的那般出挑浪荡,这席上的人有哪个注意不到。范镇涛听赵公子一问,只作不知,装像那眼睛顺着赵公子的意思往台子边上定睛一望,果然不错。公子道:“老范,如何代我着几个家将上前,扶她来这席子坐坐,陪我大爷吃杯酒,带回去开开心?”范镇涛一咧嘴道:“世兄,使不得!今儿这个戏台是云老爷子搭的,小弟认得,台上莫非是他的姬妾?那云老爷子虽然只是个生意人,权势虽不若咱家中,但素性执构,不是好惹的主顾。世兄不要想痴了心,且回头到别处去物色罢。”
那赵家建明摇了摇头,斜了眼觑范镇涛,将扇子骨戳到自己脖领子里去瘙痒,扭着腰说道:“前边见着那位老皮子老脸的不是他夫人么,怎么,他云老头是封了王是进了侯了,这律法还容了他纳小?”范镇涛赶紧说道:“嗨,哪里是能做在明面上。前些日子在楼子里喝花酒,遇着云家那位大公子,且还是他说的。这位美娇娘……”范镇涛才说了这里,早见秀玉那眼睛往这边暗递秋波,忙一低头,从案台上拾了个青枣子吃。
赵建明也是没顾得上范镇涛具体嘀咕什么,反正心想,这新城上下还没有说他相中却勾不到手的女人。又见了秀玉使眉弄眼,当下隔着那许多人,两厢调戏起来。今儿来的各位公子且是旁日里都粘带牵连的,自然不是往什么好地方去,到底是有乐的时候更少不得他们。这赵家公子也不外乎如此,故而这些人虽不算熟络,但细看之下都认得一二。
这赵建明与秀玉两人眼神对上,旁的人也且都看在眼里,嘴上不说,心里头都乐着,只道这台下的戏比台上的还出彩。且都不出声,只随意着他二人如何发展。赵公子被秀玉迷的云里雾里,范镇涛在一旁且看的明白,见众人都向自家这位建明公子看来,忙低着头,轻轻咳嗽了几声。弯起胳膊,用手肘碰了碰赵建明的胳膊。赵建明这才醒悟些,顺着范镇涛的意思低下头去,两个人脑袋凑在一块儿。
范镇涛言道:“只听过那云家大公子说了,这位美娇娘乃外地人,水户出身,没得甚么贞洁骨气可言。不过俨然也是被云老爷当做了小妾看待。怕是不那么容易……”赵公子听了话且也思摸一番,只说道:“话是如此,不过终究是没个名份,我且只当要个丫鬟样向那云老头把那美娇娘要了来,他可也没辙?”范镇涛依旧摇摇头,只道不妥。
公子道:“我的神魂已被他勾去了,怎肯舍他而去!老范,代我想个法儿成就其事,恩有重报。”范镇涛一手在自己腿上摩挲,一手在鼻孔下*,说道:“计倒算有一条:明做不得,暗做可行。”公子急问道:“计将安出?”范镇涛道:“公子且假作离席解手,你看他的后园门开着呢!公子也不用带人上去,只要挨身进了园门,伏于墙角等候佳人,用些酣密之言哄她上钩。如其不顺,喊叫起来,公子跑出园门,只做不知回到席上来再别作计议。小弟将就这里相等。”公子拍手道:“好计!”
这位赵家建明听从“智囊”范镇涛的主意,故意装作腹痛,离席出恭。在席外候着的家人要上前跟随,公子摇头不要,独自绕了个大弯子往那后花园里去,经中庭跨院,他也不知园中路径,只仰面拉扯着个云府的家丁问。只道是自己出恭回来,找不到往席子上的路,家丁哪里敢怠慢客人,忙指了条最近的路给他。赵建明鬼头鬼脑到了那月亮门外,一探头,果见那秀玉美人还在台子附近,且又在寻摸旁人。且嘿嘿一乐,心想小娘子你可是跑不得了。
恰是秀玉依偎在那戏台子旁边,因看了赵建明公子与自己眉目勾搭,十分开怀。忽地不见其人影,未免怅然,又怕云老爷回来责备,忙起身吼了宝林,方慢慢离开台子,想着众多眼睛看着,暂时这隔间怕也不好安坐。又是这正戏还没开演,只想先回了后院去,吃喝歇息些,驱驱水腥气,再出来观戏。这样一想就带了宝林,往月亮门里去。
才过到墙这一边,正走之间,赵公子把身一起,与秀玉撞一个满怀。秀玉吃了一惊,倒退几步,先将公子上下一看,见他生得人物风流,打扮不俗,心内已有几分怜爱。又细细看了,知道是放在在席子上勾搭的那位,心花怒放起来,面上反喝问道:“你是何人,私入园中拦我去路?还不速速出去!不要被我叫喊起来,拿你作贼看待。休讨没趣!”
赵公子见他几句言语虽是利害,并不动气,知道可人彀中。反笑吟吟向前一揖道:“小生父亲乃皇帝驾前武骑常侍。某姓赵,名建明。今遇小娘子这等花容月貌,如误入天宫,,迷不得返,亦是三生有幸。望小娘子怜念小生。”秀玉窃窃喜道:“既是一位贵公子,就该知礼,不该调戏人家妇女。”公子道:“知法犯法,只做一遭,也是前缘。”说着就要向前动手动脚。
秀玉怕宝林从旁看见不成雅相,且又惶恐其告诉云老爷知道。便一跺脚,叫宝林:“我还有一条汗巾在屋上,可回房取来。”宝林本非没尝过风月之人,见他二人媚眼奸相,早知他们心中算计。想着且放他二人勾搭成奸,待云老爷回来发现,且不将那秀玉剥皮抽筋了去。当下答应,又转身上楼去了。公子见佳人遣去丫环,是个知趣的,忙拉住秀玉的手,两人勾搭在一处。

、逸海'10'

上京春光总是好极,或是正因为沾着些前日里花朝节宴的喜气,宁帝一早晨醒来,只觉得精神稍稍好了些许。一直在宁帝身边伺候的长御见状,立时名人下去调了盏清淡的薄春酒来,又遵照太医的嘱咐,配了香酥软桂花糕。宁帝品过之后,更觉身心稍有舒畅。站起身来,由宦官从旁服侍,在寝宫中缓缓步行了一圈。
宁帝本已老迈,体力不若从前,再加之各路藩王心怀叵测,外邦不平。国要政事终日郁结于心,自得知太子被困于白登之后,宁帝免不得一病不起。想来也唯有花朝春宴才勉强提起些喜气来,能稍见精神。换做平日里,终日如夜间赶路的旅人,舟车劳顿,疲惫不可堪。宁帝平生大风浪见的许多,壮年时候也经历过廖夫人丧子一事,到底今日撑不住,也知是自己垂垂老矣,不复当年了。
因不免想着能接地位的人选,二皇子虽智谋深远,然则宁帝总觉得看不透其本性,故而他要领封地带着其母廖夫人去燕国,宁帝也不加阻拦。三皇子性|子却是最像自己,然而宁帝也知,如自己这般“衷信讲义”,“妇人之仁”,怕是有打江山的本事却不能守江山。思前想后终究还是觉得唯有太子文韬武略皆为上乘,行事极少极端,待人处事很少有失偏颇之处,最为合适。却偏生太子生死未卜,宁帝不觉悔恨。
宁帝当初总想着不能过分爱惜自己的皇儿,故王行将迟暮,新王应添自己的羽翼,这才放手同意太子出征,希望其建功立业,以服众人,现在想来当真是自己老昏了头,太子为人谦和且有治国之才,稍加时日必定有名臣辅佐,又何须如此冒险之法。才这样一想,不免老泪纵横,伺行宦官连同长御忙上前搀扶了,将宁帝安抚在榻上。
才沾了卧榻,又觉身如坐于夜奔之车马上,车声砰然,神魂为之不宁。又因才饮了酒,喝不得安神茶,只神智恍惚,强着自己去睡。眼方合上,忽觉有细微火光,彷如水畔渔火,正眼看去,乃是描金盘龙烛托上燃着的烛火。宁帝颤巍巍抬起手来,不待说话,身旁伺候的长御忙凑近身来。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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