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萝和绿芝也不安地凑到她身旁来,看这阵仗,万一搜不到什么,太后的护卫就会冲上来……
不过片刻,众目睽睽之下,护卫竟真的从怡宁宫里搜出了可疑之物。
那个护卫单膝跪在耶珈夙面前,高高举起手上的包袱,“陛下,这里面就是凤冠凤袍,还有……凤印!”
耶珈夙取过包袱,用力一抖,凤冠,凤袍,凤印全都散在了地上,而且,璀璨夺目的凤冠和凤印还在地上滚了两圈,叫人看不到都难。
“皇后,朕给你的东西,你竟然这样被歹人盗走,你如何向朕交代?!”他震怒地咆哮就连萧雅尔也被惊得一颤。
祈萦趔趄着向后退了一步,双膝一软,竟跪在了地上,怀中的两个孩子被吓哭,她忙晃着手臂哄着……
祈萦认识那个搜出包袱的护卫——是付中。
此人曾经在她被禁足凤安宫时,日夜驻守殿前,他还曾在她的肩辇前搀扶了差点滑倒的青萝一把。他麦色的脸俊朗刚毅,器宇轩昂,身型魁梧,步履轻盈,呼吸沉绵,内力深不可测。
祈萦曾经怀疑付中是父皇派来保护她的,如意夫人却并不认识他,没想到,他竟然是耶珈夙的心腹?!
凤冠,凤袍,凤印都被如意夫人收在了凤安宫内殿的衣柜里,一般人根本不知道藏在何处,就连青萝和绿芝也得翻找一阵子才能知晓。而这个护卫竟然在片刻之内从怡宁宫潜入凤安宫,又从凤安宫潜入怡宁宫,还能这样脸不红气不喘不卑不亢地跪在耶珈夙面前,实在叫人不敢小觑。
“母后,您老人家还有什么要说的?”耶珈夙转头问萧雅尔。
“既然证据确凿,哀家也无法再为悦心开脱,将她关入大牢吧!”
“她犯下死罪,还谈什么入牢。”耶珈夙命令初元,“萧悦心身在三宫之位,恃宠而骄,偷盗凤冠,凤袍,凤印,祸乱宫规,死罪难饶,即刻拖去暴室处死!”
“奴才遵旨。”初元忙带着两个小太监拖着萧悦心去了暴室。
萧雅尔按住心口,艰涩抬手摆了摆,示意福仁起驾回宫。
耶珈夙提醒,“母后,三日后,朕要为一双儿女办满月酒,他们的名字本应由朕来取,但您毕竟是朕的娘亲,又是他们的皇祖母,朕想让您赐名。”
萧雅尔没有回头,却也听出,儿子是想给她留几分薄面。毕竟,亲生母子是没有隔夜仇的,若是为了萧悦心闹僵,对萧家更是不利。“哀家好好想想,皇家子嗣,取名需得谨慎。”
“朕与皇后代儿女先谢母后!”
祈萦却才发觉,自己已经踏上了耶珈夙这条贼船。
这一会儿的功夫,他不只是完成了自己的第一个计划,打压萧家在后宫的势力,还完成了第二个计划,将她扶上后位,昭告天下,凤印已经非她莫属,更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让她无路可逃,只能与他在一条绳子上挣扎。
但是,见他跪在萧雅尔的肩辇之后久久没有起身,还一个劲儿地恭谨喊话,她又隐隐地莫名其妙地心痛。
第115章 横来孕事【115】
有这种不适感,祈萦并不觉得奇怪,她这辈子还从没有杀过人,自幼,舅父舅母便教导她医者仁心,她只救人不杀人。但是,现在,她害死了萧悦心——这仅仅只是开始而已,以后执掌凤印死在她手中的人可能更多。
而且,因为萧悦心的死,她也害得耶珈夙母子反目,虽然这原本也是她计划之中的事,却不想拿无辜的人命垫底。打萧悦心时,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那么多憎恨。
她是不折不扣的凶手,而耶珈夙则沦为杀死青梅竹马的帮凶。
她把两个孩子交给青萝和绿芝,示意所有妃嫔全部退下,绕到他面前。
他只是幽幽看着前方,视线不知落在了何处,可能是在回想与萧悦心曾经的种种吧,祈萦知道,那些回忆里定然都是美好,就与她和鸣熙年幼时的快乐一样唯美甜蜜。
她跪在他面前,“耶珈夙,对不起,我知道你心里苦……当初 你断我的后路,让我连给母后上香的时间都都没有,我比你更难过……”她思忖着话该怎么说才好,却越说越觉得生硬。
“……做什么?你想宽慰朕?”他心里的苦涩这才泛出来,漾在唇角,若有似无,深邃的鹰眸清冷锁住她明艳歉疚的脸,“蓝祈萦,朕不需要你的宽慰。”
乍然发觉自己还跪着,而她也跪着,他忙站起来,也随手把她拎起来,“你这见风转舵转得也太快,前一刻还与朕势不两立,这一刻又如朕的知己,你害得朕差点做戏也做不成。”
他虽然指责,却并不拿她当死敌,她也感觉到他握在手臂上的手,力道适中,并不强硬。
可又不知道为什么,对他的所有感觉在这一刻放大了无限,她感动,生气,却也无奈。“我……”
“这里风大,你身体还没有痊愈,我送你回寝宫。”
他又说了我,没有说朕,他这样一会儿我,一会儿朕,弄得她反倒是不知道该客气还是该疏冷。 就这样一路被他牵着手,走向凤安宫,后面青萝和绿芝抱着一双儿女紧紧跟着,护卫们跟在更远处。
这条路很长,却并不觉得难捱。他的手总是暖的,掌心里的热度让她听到他的心在滴血。“耶珈夙,我不是故意害死萧悦心的,如果不是你逼我……”
“这件事过去了,别再提。你是皇后,对罪人不可以有任何愧疚,明白吗?”
她就是她呀,明明故意做坏事,还是会愧疚得想死。“我知道你喜欢她,你爱她,我也知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感情是怎样的。”得知鸣熙娶亲的那天,她哭得死去活来,而他的青梅竹马被她这样活活打死,他却还要在自己的生母面前演戏,为实叫人不忍。“若你想让我为萧悦心偿命,我并无二话,只是麻烦你将我的两个孩子送去司徒家抚养。”
他怎么会忍心让她给萧悦心偿命呢?他一笑置之,不予解释。解释也徒劳,她这榆木脑袋就是欠修理,就算他剜出自己的心肺捧在她面前,她也不一定当宝贝。
其实,他与萧悦心,她与司徒鸣熙,是截然不同的。她和司徒鸣熙之间有真情尚存,而他和萧悦心……甚至谈不上亲情。
他自幼不受父皇疼爱,见惯了宫闱水火纷争,心智早熟,早就知道舅舅萧坤尔一直踩着他做梯子往上爬。
当初夺权,也非他所愿,母后是不甘心摆在贺兰太妃之手,才掀动政变。
而母后将萧悦心带入宫中之前,他也从未见过这个暗藏深闺的表妹,对外宣称与萧悦心青梅竹马,也不过是母后让萧悦心坐上三宫之列的完美借口罢了,如此,便没有人质疑萧悦心与他的感情。
演了这么多年的戏,与萧悦心的这一幕总算是可以放下了,他只觉得好累,若非手中握住祈萦的手,他怕自己还是跪在宫道上发呆。
转眼,已经到了凤安宫的门口,祈萦不想让他进门。
“耶珈夙……”
“你能把耶珈两个字去掉吗?”
他越是不指责,不怒骂,不责罚,她就越是愧疚地无以复加,她只能改口,“夙,我是诚心道歉的,但是,人死了,道歉也虚伪,你到底要不要我偿命?”
“你不是曾经怪朕找来苏琴儿害你吗?怎么这会儿又对阵愧疚?”
“呃……这件事我已经查清楚,是我错怪了你了。”她已经暗下找初元逼问过,初元说他召集所有的琴师打探那个古琴的来历,若是他蓄意要害死她的话,又怎么会探查古琴的来历呢?而且,苏琴儿已经被处死,他今日又为了维护她,得罪太后,杀萧悦心,她就算再笨也该看清楚了。
“哼哼,错怪?朕真是没有想到,南阕高高在上的九公主殿下竟然能承认自己的错?!看样子,你真的对朕满心愧疚呢!”可惜,他要的不是她的愧疚,他想要的是她的心,她的人,她的一切!
“我蓝祈萦一向敢作敢当,是我的错,就算是死罪,我也承认,不是我的错,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会承认。”
他摆手,示意青萝和绿芝先抱着孩子去殿内照顾,其他人也都远远的退开。
祈萦见他如此,不禁有些紧张,他是要宣判了吗?
他凝重地说,“既然你对我愧疚,既然你想道歉,既然你认定悦心是我唯一深爱的女人,既然她已死不能复生,你就……”
祈萦俯首屏息,大气不敢喘。
“你就代她好好爱我吧!除了悦心,从没有人与我交心,没有了她,我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祈萦想破了头皮都没有想到他会给一个这样的答案。“可是我……”怎么能好好爱他呢?他这么多妃嫔,哪轮得到她来爱他?再说,她和他怎么适合拼凑在一起?他们都是抱有各自目的的人,她还要回去南阕呀!
第116章 横来孕事【116】
见她紧皱着眉头,可是可是的磕磕巴巴不答应也不拒绝,他再在火上浇下一瓢油。“祈萦,若你不同意也不要紧,我只能把儿女带走了,这是你欠我的,我带走儿女也并不过分吧。”
祈萦顿时一怔,眼下她已经得罪了太后和萧家,若是再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定然举步维艰,“好吧,我会尽力对你好。”
“这才对嘛!来,先让朕抱一抱!”他就知道,她一定会答应。这个女人就是太有正义感,恻隐之心太重。他把她拥入怀中,扬起唇角,脸上佯装的痛苦尽数消失,笑得如一只得逞的玉面狐狸。
祈萦僵在他怀中,想要推开他,手抵在他的胸前,想起他刚才的话,又打消抗拒的念头。
但是,远远地,她却看到耶珈绫延身着银白色锦袍的身影立在宫道尽头,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影子,却让她心里一震。她忙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从耶珈夙怀里挣脱出来,“陛下,我有些累了,想休息。”
“你休息你的,朕不会打扰你。”他像是要赖在这里似地,命令几个护卫去御书房里搬折子来,“晚膳时,让御膳房把饭菜送到这边来。”
“遵旨!”四个护卫领命而去,还剩下六个,门神似地立在了凤安宫的门口。
“耶珈夙……”祈萦抗议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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