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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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山月-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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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为了小姐好,但终究还是觉得有些心虚。
小姐一向不爱多话的人。
“嗯。”纳兰抬脚跨出门槛。
“你就不要跟了罢。”话音刚落,那如雅便如施了定身术般地,呆呆站在门内。
“小姐。”声音已然发颤,如雅一向与她形影不离,不让她跟诚然带有些轻罚之意,忍下心头不舍,她一路往府外走。
出了院门,穿过回廊,看门的院丁开了门,她就步出了王府。
立在街头,余光处,那“君莫来”的店招兀自迎风招摇。
她踌蹰半晌,终是走向“君莫来”。
柜上的伙计睡眼惺忪,见到有客上门,这才味来地一溜小跑至她的跟前。
店内果然冷清,看来传言不假。
“客官,你是想吃饭还是住店?”伙计一边往里带,一边招呼着。
“给客人先上一壶茶来,这我来招呼。”纳兰尚未启齿,便听到昨日那声音,她抬起头,一个女子站在楼道转角,笑得很灿烂。
未曾谋面先识音,纳兰心下好感更甚。
她寻了个位置坐下,看着老板娘款款而来,人如其声,这女子虽算不上绝色,但却有万千风情,似极了三月桃花的妖娆与张扬。
伙计把抹布往肩上一搭,乐颠颠地跑进内堂。
“这位姑娘,你是过路的,还是本镇的,瞧着很是面生呢!”老板娘在对面落了座,边摆着茶具,边侧头聊着。
“过路的。”纳兰笑着答道,她喜欢这个女子,此时此刻,她并不想吓跑这个老板娘的兴致,陌路的,便就自然些。何况她今日来此,本就是一时起意,自然也算是“路过”。
“可巧,我这店里也有个客官是路过的,你们俩现下是小店里头仅有的两个客人,莫不是缘份来着?”话里带着笑意,还有一丝丝的算计,纳兰昨日已听得眼前人与那男子的对话,此番是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生生愣在当场,若这是缘份,多半也是她自己造的缘份罢。
老板娘轻笑着,似是没有看到客人的困窘,接过伙计手里的托盘,慢悠悠地拿起茶壶,徐徐地帮她添上茶水。
纳兰端起茶盏,抿上一口,才放下。
一会儿,楼道传来声响,只见对面老板娘眼睛一亮,蓦地起身。
纳兰回头,便看到正拾级而下的男子,一袭灰色长袍,右手握剑,一双俊朗的眉眼,紧抿的唇角,让人觉得难以亲近。想来,便是老板娘话里那个与她有“缘份”之人了。
老板娘拎起衣裙,轻巧地跨上台阶。
“昨晚睡得如何?”那口吻像极了姐弟般地亲密。
那男子轻点头,却没有说话,也亏得老板娘如斯热情,他似乎一点也不为所动。

4

纳兰低首,轻啜杯中茶。这男子必是昨日墙外的那位。
如果说远修是温良谦逊的君子,这男子倒是完全冷然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只是,这人,对谁都如此么?
“过来坐吧。这里有个客人,也是外地的呢!”老板娘把他引到桌前,不问当事双方是否情愿,径自凑成一桌。
穆虎坐下,见对面的女客抬眼看来,不得已,轻点了下便算是打过招呼,那女子回他一记浅笑,淡淡的,却很是有礼数,他心里的抗拒便也就少了几分,只是习惯了在外人面前的疏离,他沉默地接过老板娘递过的茶水,没有开口说话。
“姑娘这是要去哪呢?”老板娘眼中似有精光一掠而过,话里却是坦然而又热情,迫得纳兰不得不开口,却又一时不知该如何圆这谎。
“往北。”只是信口,却见老板娘激动地放下手里的茶壶,“想必是要雇车马的吧。”她的急切使得穆虎皱了皱眉,心里更是不安,这一日夜,他真真有些怕了萧裔的这个朋友。
纳兰不得不点了下头,那老板娘喜色更浓,纳兰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见那男子似乎有所察觉般地意欲起身。
“那可真是太巧了,这位爷正要往北,难得有缘人嘛,这一路上多个照应的,甚好不是?”纳兰一时瞠目结舌,老板娘昨日的话突然就跳进脑海,看来,她成了老娘为这男子找的姑娘不是?心头已不知是怒是异,只是呆坐着,看着那老板娘扯住男子的衣袖,颇有些无赖地留住欲离去的他,看来,困在这个时局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如是这般一想,纳兰倒也就自在好多,对上老板娘的眼,心念电转。
若是能跟这男子搭伴往北,随处走走也罢,总强过呆在这清河巷的罢。
“若能得这位爷照应,自是再好不过。”纳兰淡笑,话里恰到好处地表示了自己的立场,想那男子虽然冷清些,但样貌方正,瞧来不似歹人,况且自己也非一时起意,一切若说是巧合也罢,自己也顺手推了一把,只看这老板娘的手段了。
果然,那男子听闻她的说辞,脸便僵住,不过,倒也没有拒绝,那老板娘自是个精明人,唤过胡三,往胡三耳边说了几句,只见胡三伶伶俐俐地出了门,又不过多久,便见着胡三拉着一匹马来。
穆虎一看,便知道自己是中了老板娘的计了,只是看在萧裔的份上也罢,那同路的姑娘看着不那么讨厌也罢,总之,照雷也在是攥在人家手里,他只得沉默着喝着茶,越发觉得这茶水发苦。
清河巷一趟,倒不见轻松,还多了个包袱!
照雷显然不待见胡三,嘶叫着欲避开他手里车套子,偏胡三是个较真的人,几次三番下来,它便老老实实在成了一匹驾车的马。
事情,有意无意地按着老板娘的思路走着,终究,纳兰是坐上了往北的车,穆虎则骑在照雷的背上,两人一马一车,在日头正午的时候,离开了清河巷。

5

纳兰拢了拢衣袖,现下,她除了袖袋里的那玉算盘,就什么没带了,也亏得那老板娘一厢情愿地认定她是外地的,就单是她自己都不信的话,缘何那精明的女子却信了?
百思不其解,却并不妨碍她的顺水推舟,她是真的想离开这地方,透透气也罢,就等到心平气和的时候回头再说罢。
帘外便是那男子,虽不知道姓名,却莫名地让人觉得踏实。
旁边放着两个包袱,一个是他的,另一个,却是老板娘送的,说是几件换洗的衣裳。
也许,是被当成了逃家的也不一定,如是想,心里倒也安定下来,就当是逃家的罢。
先头几日,都是白天行车,晚上住店,一人一间屋子,平静得不需要对话,偶而她会有些歉意地道谢,他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她也就听之任之,虽然如此,相安无事,也算是不错的伴儿。
再来一日,那男子问她欲往何处,因为出了奉京,往北的路便不只一条。
她沉默。
半晌,穆虎见她依旧不语,不由得想起老板娘临行前的耳语,看来,这女子连个投奔的去处都没有了。
“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到你那地方讨个生计?”按那日的话,这男子家处偏僻,兴许能避过爹爹的权力范围。
她并不是赌气逃家,只想安安静静地过上一阵子,等什么时候愿意了,再回家也是后话。
穆虎被问得一愣,在纳兰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一言不发地离了座。
想来,他算是同意了的。
曾几何时,她又在做着一件打扰别人的事呢?!
纳兰隐约有些无奈,却只能假作无事,若是此时较真,这离家的想头便也就打了水飘。
如此,两人便也就一心一意地赶路。
几日后,人烟越发稀少,若是这般下去,她是要露宿野地了。
见他一路上皆是轻车熟路的模样,也就没有开口去问。
日头西斜,当纳兰掀开车帘,看到小道外的那一间草屋时,她还是有些意外。
只见男子跳下车,拉着马往草屋走。
她一言不发地坐在车里,直到,那屋子近在眼前。
男子把拴马绳拴在屋前的树干上,径直推开了屋门。
纳兰收拾了两个包袱,下了马车。
前脚刚跨过门槛,便见着男子已不知从何处找来一口锅,锅有些生锈,却还能用的模样。
“借过。”穆虎见她挡在门处,只能开口借了道,走至屋前的水井前。
打水,生火,坐饭,纳兰看着他一气呵成。
锅下是柴火,噼噼啪啪地燃得正旺。
火光映照着他的脸,温暖却也疏离。
纳兰一手撑在门扉,隐在黑暗里,在这荒郊野地,似乎离他近些才能平复心里的不安。
穆虎用手中的木头拨了拨火堆,火势控制得很好,这间屋子是惯常行旅的人歇脚的地方,他每次出山时也都会歇在这。
他的轻车熟路,再再显示那女子的格格不入,可是,她没有疑问,甚至还算平静地跟着收拾屋子,他有些庆幸,起码不是跟那种一不如意便尖叫的女人相处。
只是一些野菜和干粮混着煮的粥,可是,在这样的地方,能喝到粥,两人都很知足。
就着方才男子打的水,纳兰清洗着锅碗。
静谧的此刻,纳兰心思却有些不稳,夜色已深,可屋里只有一张简易的床。
这几日相处,他一向让人感觉心安,只这一夜,她才知道男女终究有别。
不一定是怕他突起兽心,一路行来,他与她说话的次数一个巴掌便能数得下,即使是她得寸进尺地要跟着他返乡,他也只是沉默着应允,若他对她有所企图,断断不会是这般模样。想至此,纳兰心头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只是不惯与人同眠一室而已,一室一床。她又叹了口气。
把锅碗放置好,却不见他跟进来,纳兰迟疑着,不知该不该问他。
当穆虎看到那女子走至跟前时,他还是有些意外的。
“进屋吧,外头露水重。”纳兰咬着唇,却还是说了,终究不忍让他独宿野外。
穆虎一向看不懂女子,却于此刻知道她的坚决,想了想,心事坦荡,就是共处一室又何妨,他原先不进屋不过是觉得有些不妥,而人家既然出口相请,他又何苦累着自己?
纳兰见他起身,便低头先行进屋,于草铺成的床里侧卧下,身后悉悉索索一会儿,便归于寂静,纳兰知道他没有近身来,却不知他是如何安顿的?
一时好奇,偷偷翻过身来,却见他在门近处打坐,仅时在身下铺了一层稻草,借着月光,能看到他闭着双眼,安之若素。
自此,一夜无梦。
晨起,见室内已无他踪影,便猜度着是去猎物。
果然,过了一会儿,从窗内瞧去,他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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