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她,想和缓他们之间的僵持关系。
只是自从那次月下不欢的争辩后,青青,就变得任性,不再听话的时时随侍在左右,甚至有点刻意的躲开他。
月宴后因身份之嫌被独孤铭召回后,更是难得再见。
前日好不容易遇见,偏又因为一番荒诞的冒认令他生恼。
如今,仗着独孤铭的身份,来去自由的她,已然不再出现在他的宫殿区里。想要再见她,除非踏入那座十年未涉足的日月殿。
坐在案前,对月失神许久,直到云絮悄悄覆盖了圆月。君傲然才恍然回神,视线飘落在杜鹃常坐的位置,才发觉还是少了那抹熟悉。见不到人,君傲然想收回心神专心将奏折批好。孰知,失落的心情弥漫,加之方才挑起了心头压抑的矛盾,根本无法专心。
干脆放下手边工作,信步走去承平殿。虽然蓝玉出宫办事已有一段时间,但随性洒脱,来去不拘礼的她,总会带给他几分惊喜。不知今日归来的她可会带给他消解烦恼的良方?
挥退身后跟从的人,君傲然独自一人静静的走向承平殿。想在蓝玉到来之前,先将心头的杂绪整理一番。意外发现有人竟自得其乐的殿前游逛。
“嗨!殷宇!好久不见!”
忽然看见熟悉的人在前方不远处独自徘徊,似有所犹豫,青青高兴的扬起声音唤道。
前面的人闻言回头看了过来,让青青看清了面容,她欣喜万分,小步跑上前,热络的朝对方笑了笑。
君傲然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青青的朋友,吃惊的看着她:
“是你?!杜——”
不知为何,突然认出她是杜鹃,君傲然竟无平日憎恶杜鹃的神色。
“对啊!杜菁菁。早知你就是明殷帝,当初我一定不拦她。”急急接过话尾,自报名姓,生怕又被人认错。顺便将悔意说明。
“杜菁菁,杜鹃的小名。”
君傲然无心的说了一句,表情瞬间变得无比严肃。这句话,他只是凭感觉随意说来,不受控制;根本不知道这样的认知从何而来。神情严肃的想着缘由,青青却开心的肯定:
“呵!几乎无人晓得的杜鹃小名,你居然知道。”
充满赞赏的话,惹来君傲然惊愕的抬头。心里莫名冒出的念头居然被人证实了!无暇追究自己莫名的念头从何而来,君傲然眉头紧皱:
“那日,星月台上,你诬蔑她是杜菁菁,意在替你扬名?”
“殷宇,你人品好智商高,果真值得人爱。难怪我会那么喜欢你。”
青青只顾着自己开心,完全不察对方的异样,满怀欣赏的夸赞着她在这里遇到的唯一好男子。
“孤只喜欢青青一个。”
突然知晓眼前的人就是星月台上的杜鹃,君傲然满目怒恨,双手情不自禁的握成拳状。就是眼前这个可恶的杜鹃,让青青盲目的拒绝了他的心意!
原来不记得笨杜鹃是谁啊!青青认真的看了看满面憎恶的人,仔细想了想,片刻便了然。知他有所误会,贪玩的女孩笑得特别开怀。
“你怕我拆散你跟青青草?”
“请你归还金凤凰。”
君傲然忍住斥责的欲望,漠漠开口,大手一伸,示意青青将东西交出。
“你想亲自送给青青草?好啊,还给你。”
青青故意将他的厌恶过滤,笑容满面:
“漂亮吧。若你能亲手替杜鹃戴上这只漂亮的凤凰,青青草会更加感动。”
存心要捉弄记忆不完整的人,青青说得刻意。
金凤凰一落入手心,君傲然立即合手收回:
“杜鹃,连孤的宫城亦敢旁若无人的来去!甚至借金凤凰公然羞辱孤,是蔑视孤的本事不成?!”
骤然转了话锋,句句是不容相让的问责。犀利的语气让人不容质疑,闻之颤抖。
“旁若无人,来去自由,都是你的纵容啊。方才金凤凰一说,不是羞辱,是由衷的建议,希望帮你打动青青草的心。殷宇,杜鹃对你的用心,就算不记得,也不该胡乱诬蔑她呀。”
青青悠然淡定,目色清明,无惧无畏,俏悦却不失认真的解释。
“杜鹃,你果真目中无人,嚣张无礼!殷宇不是你喊的。你没有资格!”
怒目瞪视着眼前不知好歹,满口戏弄的女子,君傲然对她厌恶十足。
“啧!你向来性情上佳。怎么变得如此易怒?比起原来的殷宇逊色好多。对了,听说你中了蛊毒,神志迷乱,性情颠覆。青青草两番向我要去的安神药方效果不大吗?殷宇——”
青青好像不懂看别人的恼怒,自在惬意的自言自语。
“你不许喊孤殷宇!”君傲然严厉的打断道。
“针对我吗?还是殷宇是假名?”
侧着头笑眯眯的打量他,满眼意趣。但见对方剑眉竖起,怒气就要再度发作,青青伸手做了个停止的符号。
“殷宇,不许再像狮子怒吼,那有损你的君子风度。这样的你,很奇怪,与你本身的气质一点不合。若破坏了你在我心目中的完美印象,到时我可不帮你说服某只笨鸟哦。”瞬间,青青故作好心的劝告。
“在你心中,你希望孤是扬名万世的贤君?”君傲然忍住厌恶,抓住她话里的重点,冷淡的问道。
“扬名万世?不可能的,我看过的书没你的名号。按着原有的品性当个贤君,我就很佩服欣赏你了。”青青摆手一笑,友善的建议。
“贤君?!哼!你不是早已将后梦抹去?为何还在意孤的名誉?”君傲然轻蔑的哼道。
“对你用情太深,如今见你这般,杜鹃放心不下啊。”
青青满眼带笑,偶尔说出句认真的话,意图让君傲然知晓杜鹃的痴情。只是玩谑无礼的态度一早将他人惹恼,一两句的认真纵是传递得很到位,依然让人误以为是吊儿郎当的戏弄。
“荒谬!既已扬言君不自强,民甚失望。为何还要在孤面前说出如此虚假的托辞?”认为她带笑的假词太过分,君傲然忍怒责问。
“是真的!你认为,你恶名昭彰,杜鹃就不敢嫁你了吗?”青青一急,更加努力的表现她的认真:
“不会的,无论你是富贵贫穷,落魄还是得意,杜鹃对你永远不离不弃,真心扶持,心甘情愿嫁给你。”
欲示诚恳,青青将后世的结婚誓言,临时撰改,说得全情投入,就差没有举起右手替杜鹃宣誓。自认演绎得浪漫诚挚的宣誓,立即引得君傲然恼怒的喝斥:
“嫁?!当初决意拒绝,如今又为了什么要反悔?”不堪继续被辱,君傲然压抑已久的愤恨瞬间爆发。
“殷宇,如果狠狠的骂人一顿,就可以解决问题,甚至能令人知难而退。你当皇帝就不会那么辛苦,更不用落得骂名。”
青青长长一叹,挥手在眼前扬了扬,一副驱散他怒气的自在神情。
“想嫁却嫁不得,你可知杜鹃的难处?可曾认真思索过杜鹃拒绝的理由?未及用心想得真相,你就憎恨她无情、诬蔑她虚伪,是你之过。忘记杜鹃容貌盲目记恨,更是不该。知你是殷宇,我才专门为你指点迷津而来。谁知,你病得糊涂,记恨不记情,比不过段明修的无私维护。或许,段明修才是明砚朝难得的风度君子。”
“难处?与北民同仇敌忾,拒帮明砚吗?那为什么到最后又戏弄了身份自由的段明修?”
君傲然本是睿敏高才,三番两次听来青青提及北民,即使对杜鹃一名仍然厌恶,却轻易听懂她争辩的理由。很想相信,结果发现疑点重重,令他不敢轻信。
才认真了一半的青青,察觉君傲然有意抵触,心知徒劳。瞅见他手中那只金光灿灿的凤凰,干脆半途而废,玩笑戏弄一句:
“因为段明修的聘礼中没有金凤凰啊!”
、084 不许再回来(2)
“金凤凰只属于明砚朝帝后。若你父女当真用心良苦维护蜀国,孤让段卿送你一只银孔雀。”君傲然冷淡的解释一句。
“骄傲的孔雀,跟那个高傲冷漠的段明修一样,我不喜欢。只有雍容华贵的金凤凰,配得起杜鹃的气质。”
青青连忙摆摆手,任性的说出自己的心意,一心记挂金凤凰,无意再来牵红线。
生怕真有误会,君傲然忍住憎恶,耐心的听取青青一番解释。谁知等来的是这番听似不正经的话,再度激恼了他。
“借口!分明是无心回归明砚朝,为谋得虚假美名掩饰不轨之心,所以诸多借口!”
“你满腹诬蔑之辞,恐怕只有青青草有本事越过你的重重偏见让你哑口无言。我说不过你,随便你如何指责。反正口说无凭,你找不到证据谋害杜鹃父女。”
“杜鹃,凭仗你爹攀附的权势,你就这么目中无人藐视我明砚朝?忘记曾经的相识,孤甚感幸运!”
君傲然义正词严的斥责青青轻漫的态度,不容如此恶女在他早已受损的尊严上再添一笔轻视。
青青听他一番更比一番无情的斥责诬蔑,频频摇头叹气。忍住煽风点火的坏心已是难得。一向懒得费思伤神的人,居然又一次认真提醒一番。
“良言逆耳,殷宇你何时变得这么固执,听不进我的善言?忘记杜鹃,是你今生最该生恨的事,何幸之有?你若真要一意孤行,强钻牛角,迟早,你会逼走痴情的青青草。”
青青努力酝酿了一番正经,等待善言说罢,立即又恢复了本性的随然,自在无所谓的左看右望。
“胡说八道!你莫以为多番利用青青,就可以改变孤的主意。如若青青始终固执维护你,孤宁愿忍痛割舍,亦不让你如愿!”
君傲然或许是看到了青青眼中难让人信服的轻浮,忽然恨恨咬牙说来这么一番听似任性的宣布。
青青睁大眼睛打量君傲然不为所动的神情,意图努力找寻一丝的松动。但很失望,什么也找不到,只好满眼同情的越过他的肩膀,学来幽暗的语气问了杜鹃一句。
“青青草,听来这么一番无情的宣布,很伤心吧。”
君傲然猛然转身。身后,杜鹃不知何时立在那里,眼里蓄满了复杂的情绪。
那日做出决定之后,她一直小心的不涉足他常驻的宫殿群。今日前来承平殿擦拭器物,是抱着侥幸心理,意欲在临走前来这收藏宝器的承平偏殿里找寻娘亲的花灯。怎知还是会遇见。
“青青,已知无缘,不曾冀望太多,何来伤心之说?”
杜鹃忍了忍心头的苦涩,坦然回了青青一句。向不期而遇的人淡淡行过一礼,便想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