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她也不等金香玉开口便让张妈妈换了春红出来,喜滋滋的春红忙不赢的就要上前来给金香玉磕头。
金香玉大急,她一边忙着阻止春红跪下一边道:“春红且慢!媳妇多谢婆婆您的慈爱,不过媳妇自问并没有因管家的缘故忙不过来呀?所以春红这丫头我并不需要,抱歉还是让她留在婆婆您这里伺候比较好些。”
屋子里所有的人一听金香玉这话都愣住了,张氏和曹氏明知金香玉不会轻易领人,但也没想到她会直接拒绝。张氏眼珠一转不悦的道:“大少奶奶你这是怎么说话的?你没有孩子所以无法体会到我们做父母的一片苦心我并不怪你,但你作为一个妻子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些事太过了一点吗?我听闻你屋子里别说侍妾就是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你可知道您这样做是犯了女子‘妒’的大忌讳,你要知道贤良淑德才是身为女人的本分!”
金香玉才不吃张氏的这一套呢,她冷笑着道:“婆婆您说的这些大道理我也知道,不过我想以我朝的开国宰相梁国公的夫人卢氏都不能免‘妒’让夫君接受皇帝陛下赐的美人,那我一个小小的民女拒绝为夫君纳妾也不是不可以吧。”
金香玉的这番话音一落地,屋子里所有的人不由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春红是当即下不来台的人,尴尬的站在那里进退都不是且不说,就说张氏和曹氏也是从来就没有遇到过像金香玉这样执拗直白的人。合着金香玉不但公然的承认自己就是‘妒’不许丈夫纳妾,还振振有词的搬出来房玄龄的妻子来说事,这让张氏婆媳一下子简直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
也是曹氏还有些机智,她眉头轻蹙的道:“大嫂,您这样当面顶撞婆婆怕有失稳妥吧?人都说‘长者赐不敢辞’,更何况婆婆这样做还是为了让大哥这一支更好的开枝散叶呀。您最妥当的做法应该恭顺的领命才是。”
金香玉一听这话当即火大的很,她故意偷梁换柱的转换了主语冷冷的道:“我们长房这一支要怎么样开枝散叶我想不必劳动弟妹你来置喙吧?你一个做弟媳妇的人,居然手长的管到大伯哥的屋里事来,这话说出去怎么都是不好听的哟。再说我已然说了我不是那等假装贤惠的人,关于这一点我很清楚自己比不得弟妹你。要不然这样吧,你不是最贤良淑德么?我不介意这春红干脆的让你也领回去算了,如此以来我想你们这一房才会更好的为康家添丁进口开枝散叶你说呢?”
曹氏被金香玉的胡搅蛮缠顿时噎的够呛,她一扭头眼泪汪汪的对张氏道:“婆婆您听听大嫂这都是说的什么难听话呀?我何曾将手伸到长房的屋里去管过事?若这话要是被人传了出去,媳妇这脸面还要往哪里搁?婆婆您可要为媳妇说句公道话才行。”
张氏被金香玉气得是浑身打颤,她恼怒之极的指着金香玉道:“大少奶奶你到底是明事理的还是不懂事理的?你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三少奶奶不过是就事论事替我说了一句话罢了,你如何可以用这么难听的话来呛人?这三少奶奶还怀着身子的人呢,你要是将她气出个好歹来你可担当的起?”
金香玉一看这婆媳二人联手要问自己的责,遂决定不来硬碰硬的这一招了。回想起从前的时候看过的电视肥皂剧,她深知现在对付张氏婆媳让自己脱身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她们耍无赖。
于是她立马用指甲狠狠的掐了自己胳膊一把,一瞬间她便疼出了眼泪,她遂用手帕一把捂住嘴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大哭道:“哎呀呀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嫁进康家来了呀,里里外外的人你们都来看看吧,人一家子的亲婆媳眼睁睁的就是要摆明了欺负我一个没有娘家依靠的苦命人呀。我的亲娘纳,您在哪里哟,快来看看你苦命的女儿吧,天底下哪有儿子媳妇不愿意纳妾还要被继母婆婆强逼着纳的呀。”
在无计可施的时候,反正金香玉想今儿是得豁出去了。她琢磨着自己不闹腾也闹腾了,别人怕丢面子她才不管这些呢,她不管过程会怎样麻烦,只要最终的结果达成了心愿就成。所以她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又哭又踹的在这厅堂里可着劲儿的闹腾。张氏怕听什么话她就专说什么话,至于是不是事实这会儿谁还会管,金香玉只需要人们知道这屋子里够乱就行。
从金香玉开始大哭起来,张氏和曹氏立马发现自己太低估了她。两人几次三番想要上前出言打断金香玉的哭闹,结果几次都没有成功。最后是金香玉假借伤心过度晕了过去才将这闹剧收场,春红还无疑问没能进到金香玉的院子里来。
张氏婆媳被这番折腾累的简直快要散了架,等金香玉被弄回去两人面面相觑都说不出话来了。
金香玉一回到自己的屋子不一会儿便起了身,枣花和福全媳妇服侍着她净了面重新换过了衣裳,她便呆呆的坐在炕沿上开始思索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
福全媳妇和张氏本就是有过节的,她见金香玉为此事烦恼不已心里隐隐的作痛,而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主意,遂悄悄的起身去了西府想请何氏帮忙来开解开解。
何氏正和新媳妇史氏说笑着,听罢福全媳妇的话她冲何妈妈叹道:“那天三少奶奶一被诊出喜脉我就知道香玉会有这一关要过,真没想到大太太这么快就有了动作。罢了罢了,香玉这孩子也是个让人心疼的,你随我去看看她吧。”
史氏一听这话忙站起身,事关和她非常合得来的金香玉,于是她非常关切的道:“母亲,要不媳妇陪您一起过去瞧瞧大嫂吧。”
何氏心疼自家媳妇腿脚不便,虽然史氏穿着特制的鞋走路看不出来,但她依旧道:“你刚进门没几天无须跟着我搀和这些,你大嫂是个有主意的人,我不过是去瞧一眼罢了不会有事的。”
史氏听话的点点头,送走婆婆自扶了丫鬟的手回屋不提。
苦心教妻
何氏带着何妈妈来到金香玉的屋里时,金香玉还正处于一脸茫然的发呆状中。听见枣花的招呼声,金香玉才想起身迎一下何氏,结果何氏一见她双眼微红的迷糊状心里一阵抽痛,忙快走几步将她按在了炕上不让她讲虚礼。
金香玉神情有着些微的不安道:“二婶这会儿您怎么有空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何氏轻轻的拍了拍金香玉的手道:“我也没什么事,这不你弟妹回门的时候带回来不少史家的特色点心么,我记得你曾经夸过史家的点心好吃,所以给你拿一些过来。”
经过和张氏、曹氏的一番对阵,金香玉从未觉得自己这么孤单过,她这会儿最缺的就是温暖,于是她一听这话鼻子一酸眼泪差一点就掉了下来。
何氏假装没有发现金香玉的异样,虽然她觉得金香玉最好能把心里的不快说出来,但是金香玉不先开口说她绝对不会主动先问起来,这毕竟是金香玉的痛脚,出于礼貌何氏再豪爽也不会随便的揭人伤疤。她示意何妈妈将带来的点心匣子放在桌上,随后顺手接过枣花泡的茶低头喝了起来。
金香玉双手捧着枣花新沏的茶定了定神,随后才抬起头苦笑了笑道:“二婶,今早上我在我婆婆屋里发生的事情您听说了没有?”
对于这个问题何氏很不好回答,于是她默不作声的看了金香玉一眼。
金香玉其实心里很明白,自己在那边闹腾的那样厉害,估计这会儿两边府里下人间都已经将那状况传遍了,所以何氏才会借送糕点的名义过来看自己吧。不过此时此刻她心里也的确是堵得慌,很想有个人倾诉一下,遂将早上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按照事情本来的样子讲了一遍。
末了她犹豫了一下方道:“二婶,我问您一个问题还请您先原谅我的冒昧,假如说您是我的婆婆,那遇到了现在这样的情况您会不会也像今天大太太这样处理?”说实话金香玉想了好一阵了,她实在是不能肯定张氏这样做是单纯的个人心理变态还是所有的古代婆婆们都会如此行事,所以她也就无法断定自己今天的行为会不会挑战了整个社会的行为规则。
金香玉觉得若是张氏这一动作纯属个案,那么自己怎么做都还站得住一些理不至于成为所有婆婆们的公敌;可要是张氏这一行为是所有婆婆们被社会规则默许的行为,那她便觉得自己可能面临的问题就是极其麻烦的事情了。正因为拿不定主意,所以她才纠结的不得了。
何氏轻叹一口气斟酌了一下词句道:“香玉呀,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想不用我多说什么你也知道这世上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有规则可循的。老话不是说‘不以规矩不成方圆’么?这不论贫富子嗣问题其实一直是每个家族都很重视的问题,要不然也不会在女子的‘七出’里明确的写上‘无子’可休妻这一条不是么?
只不过一般人家都不会让这个问题闹大,大家惯常的做法是在小夫妻成亲三年无所出时便给予纳妾,若如此这般做了还没有儿子的话家长便会商议从族人中过继一个嗣子来解决后继无人的问题。当然也有很多的人家里的男子成亲时便有通房丫头什么的,至于给不给通房丫头抬成妾,这大部分都还是要听妻子的意见的。”
金香玉知道何氏不好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遂不再就这个事纠缠问下去。不过何氏这样一说金香玉到底也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做,话说她今儿之所以敢在上房胡搅蛮缠的闹腾,其实一来是拿捏着张氏在此事的处理上并不是没有私心,二来也是因为张氏毕竟是继母又有前科,因此但凡处置康家彦的事一有问题张氏自己首先就不能不心虚。
何氏看金香玉不吭声,遂指点她道:“香玉呐,你自己呢也要将这个事情放在心上重视起来才好。要不等我哪天悄悄的约一个看妇科的好医师来我那边,然后等医师来了我让何妈妈来叫了你过去让医师诊断一下,看你的身体要不要调养一下你说好不好?”
金香玉没想到何氏这么贴心,遂无限感激的道:“二婶您真是对我太好了,您让我该怎么样感谢您才好?”
何氏笑笑道:“和我你还客气什么?你赶紧的给我生一个侄孙就是对我最好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