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尊给你说啊。昙花林里呢,有一女八千男,那八千个男人呢,全是肌肉汉子,威武雄壮,豪气冲天。每次习武操练,你进去,明晃晃的刀刃亮光,照得你眼睛都睁不开……”
“那太好了,我还以为那里面都是阴柔的面首,森森地想着都寒……”阿简说着,仿佛能想到那阴气弥漫的场景,各个男人娇弱无骨,比女人还美丽。
他不觉抖了一下,继而释怀,开心地对城主笑道:“还好那些都是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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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不是谣传!
可是当阿简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已经直面真相了……
“主公,你,你……为什么带属下来这个全是裸|男的地方?”他惊恐的往后退,为什么这个被层层繁华包围的花林中,全部是浑身上下除了披一件衣服的男人啊,如果那敞开胸怀,没有系带束缚的布还能叫做衣服的话。
战场上他也不是没有见过裸|男,只是那些都是混着汗水和血水的啊,这里的男人,大多都有比女人还细腻、还白皙、还光滑的皮肤,身上还有香气……
为什么他会有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怎么觉得,这么多男人,却只有自己身后的城主英武肃然,最似男儿?!
李纯柏也微微有些吃惊,往日来的时候,欢颜还没有豪放到这种程度啊。
“唉……”她刚要说话,阿简已经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是刚才带二人进来的那位引路美男。
“抱歉!”阿简转身刚要抱拳道歉,却发现那人也在徐徐解开自己的衣服,唇含笑意凝视着他。
阿简喉头一缩,打了个寒颤,脚步往后退,越来越靠近李纯柏。
“两位客人不必惊讶。”解衣男已脱得跟这林子里的其他男人一样,他身子一鞠,很平常地向他们解释道:“你们正好赶上我家主人今年的寿宴,所以格外热闹。”
这个,这个叫做格外……“热闹”?
李纯柏微微颔首,算是还礼:“看来得巧啊,哈哈——”
直视男子的目光坦然而稳重,笑声磊落而爽朗。
男子一震,面对着英挺的李纯柏,他竟产生出该把衣衫敛起来,该遮蔽自己的身体,该端庄郑重起来的想法。
“主公。”阿简低声唤李纯柏。
她瞥他一眼,亦低沉声音道:“你看他都比你镇定。”
她指的是自己怀中的婴儿,小家伙也不知眼睛里能不能看见东西,就不断扭动着自己的小脑袋,似乎在环顾巡视四周。
然后很淡定地撅撅嘴巴,表示没有什么值得好看的东西。
继而重新安然入睡。
不愧是我李纯柏的儿子,燕云城主心中暗赞。再看阿简……怎么还没有镇定下来?
不由责出了声:“裸|男你都怕,那要是裸|女……你岂不吓破了胆?”
“我……”阿简本想立马辩解,自己可是从来没看过裸|女,但突然记起,他瞧见过一个女人喂奶,还为这个女人接生,那里……也看过了。
本来毫无愧色直视着李纯柏的人,一下子就避开了她的目光。
“啊——”时不时缤纷落下的花瓣,恰巧有几片打在容颜比花瓣还要烧红的少年脸上,他更加手足无措。
李纯柏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事情,还道他还在因为这里的糜糜的气息而惊慌,眉毛带着不悦地皱起,咳了一声:“随本尊来。”
她带着一直低头跟在她身后的阿简,穿过成群成群敞胸露怀的男人,来到正中那唯一的女人面前。
女人躺在男奴们用身体堆砌的人床上,侧一点点脑袋,欣赏着为她而奏的歌舞。
自然还有男奴在她身体上“伺候”着,她自然什么也没穿……
李纯柏明显感觉到,身后的少年跟抽筋似的背过身去。甚至因为匆忙,他厚实的后背鲁莽撞到了城主的背上……
城主却没有他那样惊慌,反倒带着笑意斜眼瞟了过去,不徐不慢欣赏起这歌舞来。
前面是个两个男人,一个穿作书生打扮,另一个则男扮女装,身如盘蛇勾在书生身上。
李纯柏留意了下这个着了霓裳的男子,他面容俊美秀气,画了眼睛,勾下眉来,已是非不清真伪,男亦女女亦男。那一只皓腕勾缠在书生脖子上,声音细细的,尖尖的,也带着几丝勾人:“什么样的水啊,结什么样的冰。什么样的山啊,浪什么样的鹰。小白狐狸啊我有眼,为你个书生化作姑娘。你写个诗来我添香,我们不死啊就日日春光。修得就是个烂命,妖道毁了我还能烂魂一条走四方。”
原来唱的是狐女和书生的故事。
燕云城主注视了一会儿,得出结论:这个男人扮作女子,没有赵咫遥看着好看,演得动人。
只有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倒凤颠鸾,雌雄莫辨,丰姿隽秀,湛然若神。
“我也想要着这么一只狐狸精呢,但是我要他是个男的,形貌俊秀,法术高强。”欢颜声音很响亮,明显是冲着李纯柏这边说。她眼色迷离,声音飘忽,就和她腰肢一样柔软灵活:“我要他的貌,迷得我神魂颠倒。要他的法术,供得我锦衣琼台青云直上……”
“那你可以找赵咫遥。”李纯柏不假思索地告诉欢颜。
“唉,纯柏,我还没说完呢。”欢颜站起,朝李纯柏这边走过来。李纯柏见着,也向前迈几步,朝欢颜那边靠过去。
燕云城主后头的少年身子又抖抖,脚下犹豫了会,没有跟过来。
唯有挺直了身躯,像一根大柱子。
“欢姐继续说。”靠近后她笑道。
欢颜也笑,笑着把一只胳膊搭在李纯柏肩上。
一个宽肩,一个肩似削。
欢颜眨眨眼睛,向周围的男子逐一飞媚过去,笑如其音,酥人骨髓:“那个狐狸精啊……我还要他的痴心;甘为我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任那些男奴痴痴望着,欢颜毫无眷恋的收回自己的目光:“最后我腻了,只需说句‘哎呀原来你是妖怪’,便可用一道黄符化了他,轻松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万圣节短暂的假期结束了,作者回归到了苦逼的忙碌生活,所以可能要隔日更一段时间了,神马,你问我神马时候恢复日更?
话说,圣诞节神马的,好像还要很久啊……
不过大家放心,每一章更新都会份量足足的啦!
我虽然坑爹,但绝不坑文 #
34
34、误入 。。。
欢颜那如葱根的指头动了动,轻轻敲击在李纯柏的肩向,示意她环视过去:“纯柏,你瞧,其实我这里啊……都是男狐狸精呢!”
燕云城主便从容随她环视,身子却岿然不动。
“除了那一个不是。”欢颜忽然停了环顾,伸出另外一只手的食指,放在唇上嗔了一下。
她指的是那个唯一背过身去,僵硬却最雄壮的男子。
那是阿简。
李纯柏笑笑:“那他是什么?”
“他是熊怪——”
“呵呵。”李纯柏笑出了声
“你们打算走哪出去?”欢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燕云城主也仿佛不经心的脱口而出:“我们走永清。”
“不如我去调戏一下熊怪?”欢颜又很自然地转回了话题。
“欢姐。”李纯柏伸手拦住了身子已动的欢颜,正色道:“阿简未经人事,还是不要了。”
欢颜回眸一笑,点点头,作罢。
是夜。
欢颜安排着他们住下,李纯柏自然不和阿简一个厢房。
她带着孩子,住在离着他不远的客房。
“笃笃笃——”有人敲阿简的房门。
“来了!”阿简喊着,一个鲤鱼跃起就下床。
他一直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双臂枕在后脑勺上,思来想去,本来就没有入睡。
想的什么,其实他自己也很混乱。
他阿简最近很奇怪,怎么就开始失眠了呢?失眠的次数还越来越频繁?
推门,一抬头,差点吓了一跳。
一个幽幽的身影,在夜里一身白,脸也太过于白,然后声音也是轻柔得要命。
“在下打扰客人休息了。”男子对他笑笑,笑得阿简转了转眼珠,这个鬼地方,自己各种不适应啊……
抱拳,朗声:“兄台有何事?”
“在下也不知道。”那男子居然说他自己也不知道!
阿简想揍他……
但还好阿简还没有出拳,这白衣男继续说道:“是另外一位客人,命我来请这位客人去的。”
那挂在嘴边一抹温柔的笑啊,笑得阿简觉得后脊梁骨阴风阵阵:“好像是关于那位客人带来的孩子的事……”
“多谢了。”白衣男还没说完,阿简已经冲了出去,急得连身子也没有回转,只是把双臂侧过去,冲着身后抱拳致谢。
忽又折回:“我主公住在哪间厢房?”
“杏树下那间便是。”
“多谢。”阿简再次次已侧臂的姿势道谢。
“客人不必谢我。”虽然他已经远去了,白衣男还是毕恭毕敬地回了个礼,头直低到腰肢,然后缓缓起身,望着前方,嘴边那丝温柔的笑,渐渐浓了起来。似开怀,却始终紧抿着嘴唇,不露齿,不出声。
他赶至杏树下那一间,远远地就见着里头灯影闪动,很明显就是一个人怀抱着一个襁褓的轮廓。
匆匆走来走去,样子似乎很急。
小主公出了什么事?
主公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绝对不可以再失去剩下的那一个了。
阿简心急如焚,说是用手推开,倒不如说是用自己的身躯撞开了门:“主公!”
突然房内灯火全灭,人影不见,地下突陷。因为焦心,阿简步伐本来就又匆忙又踏得重,他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结结实实掉到了陷阱中。
陷阱里一片漆黑。
但是竟然不是死路。
阿简摸索着,居然探出一条长长的通道。
他想了一下,也没什么惧怕的,就沿着这条通道走了过去——自己肯定是要上去的,若是欢颜有心害他,那必定也同样照依此法,坑了主公。
虽然主公未必会跟自己一样莽,莽得上当。但是他一定要去看看她是否安好。
主公的命可是绝对比自己的命要重要的。
这通道的尽头居然有蜿蜒而上的台阶。
“哈哈——”阿简居然笑了,通道狭窄,笑声不断回荡。
他拾级而上。
阶尽,前面是一道铁栅栏,但这栅栏和别的栅栏不一样,它上面罩了一层桃花色的纱。还不是全部严严实实罩好的,末端不收尾,微风一起,就飘动起来,挠在阿简的身躯上,这纱上似乎还有种香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