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月棠不懂,只是当时觉得这剑上墨玉珍贵的很,见秦末问她,笑道:“其实倒也并非是买来的,是我与阿悦管事在青城时遇着对爷孙,老人病了,正在昏迷中,孙女儿于街边插草,自卖为婢,为爷爷看病,我看着不忍心,就求了阿悦管事,花钱请了郎中,救了那老人,后来老人病好了些,我和阿悦管事刚好也要离开青城,那老人非要把这剑送我,我原见剑上墨玉价值不菲,不肯收,结果好老人不依,我无法,这才收了下来,想着小七练武,也许用得着,就带了回来,不过也给了那老人百十两银子,就算是买的了。其实这点银子,也不值这上面墨玉的钱,可是那老人见我执意要付银两,这才免强收下了。事后阿悦姐姐也说这剑不同寻常,我还没当回事儿,想不到娘娘也这样说呢。”
秦末赞叹道:“你只当那墨玉值钱,可这墨玉要同这剑比起来,当真是不值什么了。也是你与那老人的缘份,这剑,千金难求!”
“真的?”陶月棠又是惊喜,又是惭愧,“这样说起来,倒是我占了老人爷孙的便宜了。”
“话也不能这样说,”秦末笑道,“原也是你善心,才有这奇缘。”
烟雨也是接了剑,仔细端赏着,抽剑出鞘,就觉得一片寒光闪耀,连赞好剑。
小七自是欣喜,接了剑,便出去耍了。
陶月棠又把给烟雨,夏雨碧芙等几个大丫鬟的礼物一一拿出送了,另一大包里,是给那些小丫鬟们的,又叫了沥沥给小丫鬟们送去,任她们自挑自己喜欢的。
虽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东越金银饰品极是有名,众人自都欢喜,一时王府内十分热闹,陶月棠并未忘了西院那边,给崔青争也单送了东西,千蝶等几个大丫鬟也是单备了的,并些小丫鬟们,和东院一般,也送去了一包。
第二天千蝶便领着小琴亲自过来道谢,又邀陶月棠去西院闲玩,陶月棠以要回家中为由婉拒了。千蝶便也不客气,奉上祈妃回送的一套头面,陶月棠也大方接了,千蝶略坐了片刻,与烟雨说了几句话,便回了西院。
等千蝶走了,陶月棠才笑着跟烟雨感叹道:“没想到祈妃娘娘身边的丫鬟这般和气。”
“千蝶人倒是很好的,西院那里若是没有她……”烟雨顺口答道,又觉得陶月棠虽是陶予的姐姐,但到底是外人,倒不好说府里的是非,便住了口,转问起陶月棠东越国的风俗人情,还有她和阿悦在东越所遇上的有意思来的事来。
陶月棠也不过随口一说,对王府内的是非也并无兴感了解,见烟雨转问她东越的事情,两人也就闲聊起来。
说了半响,那边一早过来与秦末说话的阿悦已告辞出来。
烟雨和陶月棠听到动静,因陶月棠想着和阿悦一起离府,但和烟雨一道出了厢房。正赶上阿悦被秦末亲送出屋。
“阿悦管事这就要走?”
阿悦看了烟雨一眼,笑道:“是,阿悦这两日便要赶去凉州,回大人那边复命。”
烟雨自是知她要回凉州,她原有心想托阿悦带些东西给农怀,可看阿悦神情淡淡,话便说不出口。
倒是阿悦知道她此刻来与自己告别,想是有事相托,便主动问道:“烟雨姑娘可是有事要吩咐?”
“吩咐不敢,只是有些物件,是送给农大人的,想托阿悦管事捎去,不知是否方便?”
“不过举手之劳,没有什么不方便的,烟雨姑娘若是不嫌弃,只管叫人送到制衣坊中便是,奴后日起程,别误了时辰便好。”
阿悦浅笑道。
一双眼中,情绪不明。
她待农怀之情,烟雨不是没有感觉,所以面对阿悦,两人都有些不自然,尤其是烟雨照顾农怀素月之后,两人情定,阿悦便甚少在烟雨面前说话,而烟雨为免尴尬,往常阿悦来访,她也尽量避出去。
此次原也是农怀已有三月没有信来,她心中惦记,又知阿悦必定要回凉州的,所以才和陶月棠一起出来。
见阿悦爽快应了,也是感激,便福了福身:“麻烦阿悦管事了。”
阿悦侧身让过:“不敢受姑娘的礼。”
又与秦末道别,陶月常也早收拾好了,两人一并离了王府。
陶予练完功,回来发现姐姐走了,失落了一会儿,就被昭阳转去了心神。秦末却是一个人坐在那里沉思,陶予怕扰了她,索性把昭阳换到院子里去玩。
阿悦并未带来什么消息,东越国都楚城什么大事也没发生,只是对出往楚城的人多了盘查,具体原因并不清楚,但负责盘查的是皇宫的禁卫军,因此猜测,必定是和宫中有关。
秦末虽觉得阿悦说的有道理,可上官青云的事情,只有她和萧策知道,也不便和阿悦多讨论,现在想来,应该是叔父所提的要求,东越帝慕容岚不应,所以叔父并未奉上玉玺。东越帝慕容岚扣下上官叔父,想着叔父既来献玺,那玉玺必在东越境内,所以才进行盘查的吧。
秦末虽明知以上官青云那高深莫没的武功,他若有心要走,东越的皇宫,只怕还留不住他。可到底担心。又不知上官青云和慕容岚的交易条件到底是什么,想了一息,也是全无头绪。总之那条件,必定和大萧国有关系就是了。
陶予哄着昭阳玩了半天,直到昭阳饿了,一径儿窝在他怀中啃着他着肩头,才把昭阳抱进屋里:“母亲你看,盛儿大概是饿了,总啃我衣服呢。”
秦末一看,他的肩头已被昭阳的口水染湿了一片,也不禁好笑:“怎么这么容易饿?不是刚吃过奶、水不久么?”
边说,边抱过昭阳,对陶予道:“玩了半响了,累了吧?快坐着去歇会儿,一会儿就该午膳了。”
又叫了奶娘进来:“先喂会她吃些,午膳时再喂她点粥。”
徐妈抱了昭阳出去,秦末考较了一会儿陶予的功课,那边徐妈已抱了昭阳进来,又命人传了午膳,母子两带着昭阳一起吃了。
春日易倦,秦末让陶予回院先小睡一会儿,再去外书房读书。
陶予见昭阳被奶娘哄的睡了,这才离去。
转眼便到了季雨帘生辰,一早,季雨帘便在花团锦簇的嫔妃簇拥下,被淑妃请去了千香院,而一众三品以上的京城命妇们,也都候在了千香宫中,静候皇后娘娘的凤驾光临。
大萧惯例,圣上及皇后的生辰日,百官休沐一日,因此今日萧世允无朝可上,前晚因歇在凤仪宫,便也顺着季雨帘一道去了千香宫,有心想看看淑妃这生辰宴办的如何。
除了外命妇们,几位皇子公主也都早早候着了。
见了帝后连袂而来,纷纷下拜,口称皇上万岁,娘娘千岁,行了叩礼。
萧世允道了“平身。”众人起身,一一落座,各命妇们带来的各府小姐们,便在宫女们的引领下,四散开去。
四皇子萧胜,五皇子萧兴并几个公主也都是好动的年纪,自然坐不住,季雨帘看着,便叫了萧胜:“胜儿,你们在这里也无趣吧,淑妃这园中各色花儿开的正好,你领着弟弟妹妹们去园子里玩去。”
萧胜笑道:“不无趣,母后是嫌儿子们聒噪,在这里吵得您和父皇耳朵疼吧?如此儿子们就去了,午宴时,儿臣和妹妹们再为母后献上为您准备的生辰礼,这会儿给母后留个念想,都猜猜看,儿子和女儿们,都给您什么惊喜。”
萧胜是几个皇子中长的最好,性格最也外向开朗的,季雨帘十分喜欢他,又怜他生母位份较低,平日诸多照料,因此这孩子虽不象萧策是她一手带大那般亲切,却也比别的皇子在她面前多几分亲近。
听了他洋洋洒洒一大通话,季雨帘还没来得及说话,萧世允已笑道:“回头你们送的东西,你母后若是没有惊喜的感觉,朕便治你个大言不惭的罪。”
萧胜便做出害怕的样子,眼巴巴的看向季雨帘,央道:“母后,一会儿您好歹帮着儿臣些,就算不喜欢,儿臣同弟弟妹妹们可都是精心准备了的,便高兴笑笑,说不定,儿臣与弟弟妹妹们还能讨点父皇的赏。”
“是是是,回头一准多夸你几句,”季雨帘挥了挥手,“赶紧去玩吧,只是记得别跑的远了,今儿又有官家女眷在,都是些未出阁的小姐,你们可得注意些儿,别冲撞了人家。”
“是,”萧胜长了一辑,便唤了斯斯文文,行过礼后便一直微笑着默立在一旁的萧兴,“五弟,我们领着三妹妹和六妹妹一起玩去。”
萧帝一共生了五子六女,其中长公主和二公主都已出嫁,因婆家不在京城,故而没有回来贺寿。
第一百八十五章节 宴会(下)
余下的三公主嫁给了兵部尚书史云的二子史如风,史家亦是将门之家,祖上也都是赫赫有名的将军,不过到了史云这一代,已不大如前,家中再无将才,史云虽是兵部尚书,却无堪战绩,不过他熟读经史,又精通军务,这兵部尚书,倒是当的堪堪称职。
三公主的附马史如风长相英伟不凡,与三公主萧君茹站在一起,倒也算郎才女貌,不过因是附马,便断了入朝为官的一条路,因此史如风原本也算是青年才俊,这些年却是全坠了锐气,倒应了那句“纵是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的话来,虽则总是一脸笑意,也显得无精打采。
好在两人感情尚好,萧君茹又是公主中性格最为温婉的,在婆家一向低调,深得史夫人喜欢,所以史如风虽事业上不得意,于私生活上,倒是一帆风顺,春风得意。
几个小皇子小公主一走,除了嫔妃,就是显亲王萧政夫妇带着孩子,还有赵王萧战夫妇并三公主萧君茹夫妇。
亭子中也不过散坐着这三对夫妇及贤妃和淑妃,三公子的生母在她出嫁后一年便病逝了,外命妇及她们携入宫中的女眷们觐见过圣上及皇后娘娘后,便被宫女们带去其它置了果色茶点的亭子中休息,虽与这主亭遥遥相望,到底隔了些距离。
因萧君茹是出嫁的公主,难得回宫,季雨帘对她招了招手:“君茹就坐我边上吧。”
“谢谢母后,”三公主萧君茹依言坐了过后,落下史如风一人一案,季雨帘便笑道,“附马也不必客气,和君茹来这边一道坐着,今日是家宴,难得你们记挂着本宫的生辰,都自在些。”又转头对萧政萧战两夫妻和蔼笑道:“你们也一样,别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