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可不是这么容易被打倒的。
莫宛如淡漠的神情,渐渐变得清明起来,她知道南宫灏没有走远,此刻正在承欢殿的正殿内,虽然不知他为何要去正殿,可是,今夜,就算自己不能侍寝,也要让南宫灏注意到自己。咬紧了牙关,她急速地冲到承欢殿侧殿的柱子边,紧闭着双眼,一咬牙撞了上去!
承欢殿这一带离别的宫殿甚远,所以一直都是寂静无声的。门外伺候着的宫女姑姑们,听见了声响和一声低微的痛苦呻吟,便立刻询问主子是否有事,良久,里面都没有任何回应,有经验的姑姑随即立刻推门而入,想必是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进门后,看见了躺在地上,头发凌乱,额前鲜血直流的莫宛如。大家都不禁震惊!沉稳的几个,赶紧上前去搀扶住莫宛如,另外的,则分路去通知御医和南宫灏!外边的雪下得停了,积得厚厚一层,明晃晃的彷如柔亮的月色在普照。莫宛如被宫女搀扶回床之后,在听得众人向南宫灏行礼的声音之后,才安了心,乖乖地装着无辜羔羊的角色。
“怎么回事。”南宫灏静静地端详着床上的那个柔弱的人儿,心中不禁犯疑,她自己撞上了柱子?意欲何为?
不管结果如何,莫宛如的心中都荡漾起了圈圈涟漪。她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无论如何,这次总算是吸引了南宫灏的注意。
“回禀皇上,莫美人不知为何,忽然撞向红柱,幸好奴婢们发现得及时,否则……”后话没说,那名婢女只是战战兢兢地看着此刻冷漠无比的南宫灏,心想,这莫美人不管是出自何因。都太傻了,身子是本钱,岂容自己这番糟践。你看,皇上也不见得很是关心呢。
御药房那边,急匆匆地赶来了两个御医,在替莫宛如包扎了之后,又为其把脉,幸好她体内的毒素早已无碍,再吃几帖药就没事的,倒是这短短的时间内,她居然又染上了风寒,真是个不知爱惜自己身体的主。
闻着御医为她燃起的暖香,莫宛如这才幽幽转醒,期间,她并未昏迷,只是装作一副羸弱的样子,听见了南宫灏为数不多的言语,莫宛如还是渐渐地凉了一颗心。君王之情,果真薄凉,南宫灏,你且等着,我会让你慢慢注意我的。先前的一年,我之所以并未脱颖而出,是因为害怕自己锋芒太盛,且那时如婕妤,珍妃等人猖狂不堪,所以选择守拙闺中。现下时机已到,我会让你为我痴狂的。
“何以要撞柱做这么愚蠢的事情?”南宫灏的语气微冷,莫宛如莹白的一双手抚上了自己的额头。再看身形颀长的南宫灏立于自己眼前,完美神圣得仿若一尊神像。原来,这样的男子,真的是自己注定了要爱上的。即便接近他,有很大一部分只是为了权舆,但是,最终还是抵抗不了他那冷硬的俊颜。
床上的人儿,早已哭得梨花带雨,好不令人心疼,宫女姑姑几个,见这里已经没事,便收拾了一番,鱼贯而出。御医两个收拾好药箱,开好了方子,也随即离开。现在,整个承欢殿内,剩下了南宫灏和莫宛如两个,她如愿了,不管自己现在是否在南宫灏的心里有位置,至少,他选择了暂时留下来。
即便不是因为关心自己才留下的,也是好的,至少。他会略微记得。有一个女子,寒冬的夜晚曾在承欢殿不顾一切地撞上了寒柱。
“因为嫔妾惶恐……”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话语刚落之际,两行滚烫的泪珠也跟着落了下来。唇色苍白如纸,面目轻柔无力,这样的娇人,任谁看了也心疼。可惟独,她入不了南宫灏的眼。
伴随着悉悉索索的声音,莫宛如在床上跪了起来,手摊在温软的床上。受伤的额头抵着手背,言辞恳切地说:“皇上恕罪,嫔妾愚钝,居然因为心中不胜惶恐,而选择一死了之,惊扰圣驾,罪该万死。”字字珠玑,声声恳切。南宫灏的心中微微一动,倒不是因为莫宛如的楚楚动人打动了他,而是曾经,有这么一个女子,在侍寝之夜,滑稽又可笑地跪在床上为自己行礼。
如今,旧境重演,佳人何在?
“小娅……”几乎是情不自禁的,南宫灏就呼出了洛娅的小字,莫宛如身躯一震,显然是不明白南宫灏口中的小娅是何人,定是……那翠颦宫中,被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吧。
回过神来,却发现莫宛如依旧跪着,瞧见她的身体羸弱,跪着的时候,更是颤颤巍巍在瑟瑟发抖着。南宫灏心中转念,便将自己的外袍解下,披在了莫宛如颤抖着的小身体上。也就是在那一瞬间,莫宛如觉得自己不冷了,身体各处四溢着暖心的温度,还散着淡淡的令人迷醉的龙涎香,倘若,刚才的这个动作,能够一直为自己保留,该有多好。
“谢皇上仁德。”一句毕恭毕敬的话,击碎了南宫灏的所有念想。她不是小娅,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小娅,心中剧痛,该死。她在自己的心中,真的是唯一的。该怎么办,难道真的日日夜夜地被她折磨煎熬着么。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坐在莫宛如的边上,更是将莫宛如小小的身子轻轻地扳了过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又用厚实温软的棉被,帮莫宛如的周身覆盖好。面对南宫灏这一系列的温柔,令莫宛如心中一暖,这样的温柔,究竟是虚情假意,还是偶尔的心动?
“为何惶恐,不是有朕在么?”南宫灏觉得自己迷失了,在照顾羸弱的莫宛如时,有那么一瞬间,他将莫宛如当成了洛娅,明明知道这样的想法很愚蠢,可是,在经历了与洛娅的长期冷战之后,南宫灏也倦了,即便是现在,找个替代品,也比现状好吧。
莫宛如安心地躺在南宫灏的大腿上,承欢殿空空荡荡的,却瞬间变得春色无边,莫宛如觉得,这里才是她在宫中,呆过的最温暖的地方。耳边回荡起南宫灏刚才低低温柔的话语,心中甜蜜,于是温婉道:“今夜宴席惊魂,嫔妾至今想起,仍心有余悸,虽然不明究竟是何种因素,导致琼花液中掺有毒汁,可是,其心歹毒,嫔妾惶恐不堪。心想着,与其活在这个世上担惊受怕,倒不如,一死了之来得干净。”
南宫灏轻柔地抚摸着莫宛如的一头秀发,随即便冷笑着说:“母后会彻查此事,到时必定还你一个公道,以后不要胡思乱想了,生命,何其可贵。”说完,南宫灏的身子就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果然啊,受洛娅的影响不轻了,曾经的自己,何时会有如此的言谈?
“皇上……”莫宛如抬头,泪光点点的眼睛深情地看着南宫灏,他还是眷恋自己的,对不对,还是……有一丝情感的对不对?于是,莫宛如微笑着说道,“想必这是皇上初次见到宛如吧?”
南宫灏回忆了一番,记忆里确实没有她的印象,于是点点头。
莫宛如埋下了自己的头,低低地叙述道:“宛如出身江南莫家,进宫已是一年前的事,由于身体一直不适,所以只能静养,无法陪王伴驾。”
江南莫家,可谓是南方的第一大户,所以,就算莫宛如的家里,没有仕宦,却也还是能够在这宫中立足。只是,天启这个朝代的人们,亦是重农抑商,商人的地位,还是略微地排得不公平了一些。但是,有句话也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莫宛如在这深宫中一年能够安然无恙,除了她的聪明机智,也多亏了那些白花花的雪花纹银。
听得莫宛如的叙述,南宫灏静默了一会儿,随即温笑着说:“原来是莫启的女儿,难怪生得如此冰清玉洁,聪明伶俐。”
莫宛如觉得,两人已经开始慢慢地熟络了,于是故意撒娇嗔怪道:“讨厌,皇上在嘲笑嫔妾呢,嫔妾愚笨不堪,哪里配得上那八个字了……”
南宫灏的身形一僵,他不能适应莫宛如此刻的撒娇言欢,洛娅,从不会这样。如果,自己此刻这么夸她,她一定会大言不惭地说道,我是谁啊,当然聪明绝顶啦。亦或是,直截了当地说,喂,我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好不好,要得了你来这里故意捉弄我!而莫宛如,这副像极了后宫中所有女子的嘴脸的娇嗔,还是令南宫灏不适起来。甚至,再看莫宛如那姣好的芙蓉面时,南宫灏觉得,自己还是看见了一条毒蛇一般。
有些厌烦地推开莫宛如,莫宛如心惊,自己刚才说错什么了么,何以,令他忽然大变颜色。
“皇上……”还是小心谨慎地叫了句,带着试探性,也带着一些微微的委屈。
南宫灏定下心来之后,轻柔地拍着莫宛如的背说:“今夜就留在承欢殿侧殿罢,外边严寒,再让你乘御辇回去,只怕会冻坏了身子。好好歇息,明早自会有人来伺候。”起身欲走,却被莫宛如从棉被中伸出的一只小手拉住。
“今夜能不能陪着嫔妾,纵然不能侍寝也……嫔妾害怕……”声音娇柔不堪,苍白无力,透着许多的无力感。南宫灏回头,俯身在莫宛如光洁的额前印下一吻:
“睡吧,朕尚有国事并未处理,各地的藩王也等着朕跟他们一叙,不要胡思乱想了,朕和母后都会庇佑你的。”他不习惯跟别的女子共寝,除了洛娅,和儿时母后的床榻,其余的,他会在夜里感到不安。
莫宛如乖乖地点头,模样静默而惹人怜爱,今夜能够得到这样的待遇已经够了,来日方长,是时候,到我莫宛如一展才华的时候了。珍妃,你大势已去,休想再要像往日那样,横着走路了。还有现今南宫灏最为宠爱的皇贵妃,尽管多日没有踏足她的琉璃宫,想必,心中还是念想着的吧,这些人,且等着,宫中,不会有永远不倒的常青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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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姝怎么样了?”洛娅无心管理昨日晚宴上出的差错,反正孝贤太后一人包揽下来了,以她的能力,彻查这件事情,应该是不难的。目前而言,洛娅最关心的一件事,就是沅姝的伤势。白风清开了几个方子,是帮助沅姝治理内伤的,她脸上的浮肿,倒是在这几日的调养下消退了许多,只是,膝盖上的伤痕,依旧触目惊心。
沅淇每每换药之际,都要转身去抹好几次眼泪。
见到洛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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