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人,南宫灏很欣赏。
“这件事,不便朕出面,你只需在后宫之中,将刚才的话告知众人,期间再点明说是朕的意思,你再出面作证,说当日确实看到了这么一幕即可。就算新封的昭仪有异议,还是会有更多的人愿意相信这个真相的。毕竟,这里头,多半还是对莫昭仪有利的。”南宫灏作了一派吩咐之后,便不再言语。
李福如当即会意,随即便宛然退出了养心殿。
待她走后,南宫灏才微微地敛回了心神,聚精会神地将目光投向了案桌上的一封书信上,那正是潋辰亲自带回来亲手交到自己手里的书信,南宫澈的密信。尽管夜翼云多疑,多般阻挠,却还是到了南宫灏的手中。
南宫灏略一勾唇,随即对着李德笑着说:“阿澈此番,略动了些脑子的,他本就聪明,这封信,不容易啊。”
处理完了洛娅的事情。他方有心思来处理国事。
什么时候,竟然有了这么微妙的变化了。不知不觉中,洛娅已经变得比江山还要重要了么?他深知自己爱上了那个女子,可是却从未预料过,自己会为了她,到了这种疯狂的地步。
脑海中,忽然想起了有一个妃子死前对自己的诅咒,我诅咒你,终究会为了一个人,变得痴狂而不像现在的你。你会因为得不到她而辗转反侧,又会因为得到了之后害怕失去而彻夜难眠。终其一生,若是你不能从中脱离出来,便会痛苦一生,哀怨一生!
那个时候的他,料定了自己此生都将要献给天启的皇位,并不曾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日。如今,倒是那个诅咒应验了。
“信中难道提及了图国的阴谋么?”南宫灏的思绪,被李德的问题给拉了回来。
他回神,随即点头道:“夜翼云要拉着阿澈一同造反,虽然口中声称自己只要东陆周边的小国家,但是他心里最想要的,还是天启,乃至整个东陆。”南宫灏的声音中,透彻寒冷而残酷的杀戮。目光也因此而变得冷锐起来,再也不似刚才念及洛娅那般温柔旖旎。
李德没有说话,通常在这个时候,他更愿意听南宫灏慢慢说。
“不过,这并不足为惧,任何人造反,朕都会镇压,唯独阿澈。倘若阿澈真有这个心,那么这个皇位给他坐也是一样,阿澈除了心不够狠之外,样样比我强。”最后的那句,用了“我”的称呼,表现了他对南宫澈的极度信任。
然而他说的话,也是真,倘若真有这么一天,那么他愿意将皇位拱手相让。
“只一点,”他的目光变得更加地冷酷了,仿佛眼底里凝着令人颤抖的冰霜,吞噬着看着他的每一个人的心,“朕的身边有细作,而且这个人可以时不时地接近朕。夜翼云得知的消息,一定是从他那里打探得知,但是消息有误,是相反的结果。只有两个可能——”
“一,那个细作并不知道内幕,声称阿澈要造反,只是他的猜测。二,这个细作最终臣服于朕,出卖了他的本家。”
“皇上觉得哪种的可能性大一些?”李德忽然这么问道。
“朕也很希望是第二种,但是……”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眼中却写尽了杀戮和残酷。
至始至终,他都还是相信那第一种可能性,若是处心积虑要保护他的洛娅知道了,该觉得多么凄楚和无奈。
第一卷 我靠,遇尸不淑 第一百九十一章 间隙
第一百九十一章 间隙
“娘娘,您小产之后的身子虚。还是将这碗银耳羹先喝了罢。”碧乔端着手中的银耳羹,乖顺地看着眼前正在摆弄新封赏下来的首饰的莫宛如。
此刻的她,应该要改称莫昭仪了。
牺牲了自己的孩子,换来了更高的位阶,虽不是最高的那个位置,但是此时的位置,她已然觉得物超所值。
碧乔说话的时候,莫宛如正拿起了一块纯金制作的吉祥如意锁细细观看,眼中随即就闪逝过一阵忧伤。是为了那个孩子么?
她的心中,软软郁郁地传来一阵痛楚,以为自己不在意,孩子没了可以再有。可是,在没有南宫灏关爱的那段日子里,它带给自己的胎动,那种令人振奋的新生感觉,却是她这辈子都不能忘记了吧?
殷红的薄唇微微张开,就吃到了碧乔立即递过来的吹温的银耳羹,甜腻的感觉滑到喉口的时候,变得令她有些微微地讨厌。弯弯纤细的眉忽然就蹙了起来,她一摆手,示意碧乔先退下。
碧乔低头静默地收拾着托盘和玉碗。不知为什么,今天的气氛瞧着特别安静。是那种,安静到令人慌张的氛围。
主人那边让自己先别轻举妄动,所以自己也不好有什么动向。倒是莫宛如这边,自己已经获得了她七八成的信任,只要自己再从中帮助她两三次,她大概就会完全相信自己了吧?
怀着这样的心思,碧乔拿着托盘对着莫宛如微微欠身,随即缓缓退下。
碧乔离开之后,莫宛如的唇角忽然勾起了一丝残酷的阴笑,眼中的忧伤也全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见了不禁毛骨悚然的精芒。
片刻之后,碧乔重新回到了屋子里,她抬起头来笑盈盈地看着莫宛如,却发现,莫宛如也笑着看自己。可是,那笑容,却不若自己这般,是仿佛早已将自己看透了一般的冷笑。
被发现了么?
怀着忐忑的心情,碧乔缓缓地朝着莫宛如这边走来。
“跪下。”莫宛如慢悠悠地从自己的嘴巴里吐出了这么两个字,碧乔心中一紧,分不清她究竟知道自己多少底细,但还是在声音落下之后,就立即跪到了地上:
“奴婢,做错了什么事,恳请主子责罚。”她真的知道了么?不可能。明明伪装得很好,她从哪一点看出的破绽?
“现在我面前,有一杯毒酒,你喝下去。”莫宛如笑盈盈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碧乔,随即目光落到了桌上的那个白玉杯上。碧乔顺着莫宛如的眼光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个杯子,里面估计盛满了剧毒。
“主子可否先说说奴婢的罪过,好让奴婢死个明白。”尽管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但是碧乔还是强装镇定地把话说完。
莫宛如此刻已然起身来到了碧乔的身边,碧乔只看到了她的衣摆,固然不知道,她此刻眼里渗出的神情,是多么地恶毒。
“不需要任何罪名啊,又或者,任何罪名都可以有。”莫宛如轻笑着,随即又似若有所思道,“嗯,该安排你私通侍卫好呢,还是偷盗比较好呢。私通侍卫恐怕会有殁毓秀宫的名声,还是偷盗吧,然后再声称你身子虚。才打了两下就死了。”
她逼近碧乔,眼睛直视着此刻眼前的人儿笑道:“你说,可好啊?”
碧乔被她逼得无法呼吸,心脏跳动得太急,令她觉得似乎快要停止了。眼前的这个女子,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女人么。她似乎,在经历了丧子之后,变了许多。
变得不折手段了,变得更加狠毒了。
是啊,连自己腹中的骨肉都可以抛弃的人,还有什么是不能放下的。从她放弃了那个孩子开始,所有的事情都变了吧。
所以,最近她才隐约觉得,主人那边,似乎下一个让自己完成的任务,就是杀了莫宛如。不过,命令还没来,却迎来了自己的死期。
尽管在宫中,为主人办事这么多年,可碧乔心底里,却还是怕死的。
正因为害怕过早地死亡,所以她不断地努力完成贤妃穆含烟交代给自己的每一个任务。只有得到她的认可,认为自己还有价值,自己才可以活得长久一些。哪怕是最后因为自己知道得太多,必须死去,那也是后话。
可如今……
碧乔忽然抬起头来,看着莫宛如。
“怎么了?”莫宛如已经亲自将那个白玉杯端来,走路的时候,还故意不小心地泼了一点。看着地下那迅速涌起的白色气泡。碧乔光是看了一眼,便立刻不忍再看!
求情,求情会有用么?有谁会放过一个细作?
“喝了。”莫宛如将毒酒递到碧乔的面前,“千万不要反抗哦,如若你反抗我从这里走了出去,那么等待你的,将会是更残酷的惩罚,只怕到了那时,可不是毒酒这么简单明了的方式了。你会,生不如死的。”她的眼睛,渐渐地眯了起来,仿佛她说的,不过是件优雅的风月事。
毒酒已经被莫宛如强制着递到了自己的唇边,碧乔最终冲破了底线,忍不住大叫了一句:“主子饶命,主子饶了奴婢这条贱命,从今以后,碧乔只忠于主子一个人!”
终于开口说了啊。
莫宛如满意地看着此刻叩头连连的碧乔,起先只是怀疑,却一直得不到证据,现在看来,不得不用这种逼人的极端方式,将她嘴里的话撬出来。
“是谁?”莫宛如精芒一闪。随即将手里的毒酒洒到了地上,原本华丽的地板上,倏地又冒起了一层层的气泡。
“是……”碧乔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直至嘴唇最后变得发白快要在下一刻沁出血丝来。原来,她只是怀疑罢了!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为谁办事,如若自己刚才镇定些不慌乱的话,只怕她很难得出肯定的答案。到时,也不一定真的将自己怎么样,毕竟自己帮了她很多。
“说,是谁!”莫宛如的声音忽然提高了一倍,吓得碧乔立刻颤抖了一下身子。
莫宛如此刻的心中倒是有了几分得意。真有意思,究竟是哪个女人,派了个这么怕死的细作来自己身边。
“是……”碧乔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稳定了心跳之后,她才一咬牙横了出来,“贤妃娘娘。”
“哦,是她。”莫宛如在心中慢慢地揣摩着,居然会是她。这个女人,果然是不简单的。之前只是猜到碧乔是细作,而且她曾经在如婕妤的宫中呆过,想必也是干这种勾当。现在,待碧乔说出了实话之后,莫宛如的眼中才微微有了一丝讶色。
是那个女人。
自己明明投靠了她,自己明明说了会为了她效力,可她还是派了自己的眼线来自己的身边。早该想到她是那样的人,却不曾想,她不相信自己,到了这种地步。
能够走到今天,她应该杀了不少人吧。可是,表面上,她却是一个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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